治安聯合資料上，銅蛇幫共有三百余人，從總部失聯就在地上的人數最多不會超過兩百人，如果剩下的人員都在這地下總部的話，也難怪張蛇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

張蛇這種奇異癥狀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戰利品確實在這地下總部中，并且已經開始有人中招。

唐澤和珊確定這一點之后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按照先前的情況來看，這些來自推銷員的小部件一旦觸發過之后就會變成普通的廉價物品。不知道他們到達維拉房間的時候那里還能否順利找到戰利品。

銅蛇幫地下總部充滿了幫派特有的粗獷和實用主義，唐澤三人所處的地方曾經屬于其中一個被張蛇火并的幫派，數個月前幫派火并在墻壁上留下的彈孔還清晰可見，只是用萬能凝膠加鋼板勉強修補了一下可能危及管道的缺口，其余的部分則就這么放著不管了。其中金屬裂口處偶爾還能看見一些生化血肉的殘渣。

在遭遇張蛇之后，三人在前往維拉房間的路上并沒有碰見任何人，只是在墻角和房間中看到一些被撕碎的衣服纖維混雜著一灘粘液堆積在角落。

小鬼最初并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么，直到珊若有所思地說。“看來只會消化掉肉體部分啊，衣服撕碎是因為在咀嚼嗎？”

那之后，小鬼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還在游戲中沒有醒來。

“那不過是恐怖游戲罷了，那不過是恐怖游戲罷了。”小鬼嘴里念叨著。“現在的任務就是帶人到維拉大哥的房間，那里是任務目標，帶過去就安全了。只要在轉過那個轉角，就到了。沒人會死……”

在自我安慰中，小鬼帶領著唐澤和珊轉過了最后的路口。維拉的房間展現在三人的面前。

好像是上天存心和小鬼開玩笑一樣，那在想象中意味著解脫的房間此刻卻完全沒有一絲解脫的意味。、

房間大門敞開著，其內房間凌亂，雜物散落一地，而原本應該是金屬地板的地方，均勻糊著一層兩厘米粗細，干硬板結的暗紅色混合物。

“假的吧？這是惡作劇吧？”小鬼的目光被這一地東西中的某部分吸引，他跪倒在地上，湊近了靠近門板處的一片區域，那里有著顏色較淺的某物。

那是一張臉，男性，輪廓完好，淺淺的浸潤在暗紅色混合物中，鼻尖和眼瞼都外露出地平面，雙目緊閉，容貌安詳。

“你認識他？”唐澤拍了拍小鬼的肩膀。

“你在說什么啊？這就是維拉大哥啊！！”小鬼顫抖著說道。

唐澤此時定睛去看，將腦海中維拉的電子照片和這張臉進行對比，發現加上頭發，填充輪廓之后，這確實是維拉本人。

“這里就是成為海膽的第一現場嗎？”再看向房間內時，唐澤的眼神變得更加謹慎，他可以想象，維拉在教訓過推銷員后，帶著戰利品回到位于總部的房間，關上房門后，他可能隨手把玩了一下某個戰利品。在那之后，精神污染爆發，并且直接引發了維拉身體的變化。

從地上以流質均勻鋪開的面積來看，應該只有維拉一人的量。

身體融化，統和細胞臨時拼湊成了簡陋的肌肉組織，帶著大腦出逃，其余部分就這樣平攤在了地上。

何其恐怖。

“老兵，看那里。”珊的話讓唐澤暫時回神。他順著珊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是屋內一個合金方桌的桌腿處，原本板結的暗紅混合物開始向上突起，五根柱狀物微微彎曲呈手型，拿著一支注射了一半的注射器，其內的內容物還有一半殘余，看來那就是制造了海膽的罪魁禍首了。

而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方桌上面擺放的東西。

量產陶瓷制工藝品，怪味糖果，隨身音樂軟盤，便攜義體清潔器，諸多小玩意堆積在一起，胡亂壘在合金方桌上。

無他，那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但唐澤和珊并未輕舉妄動。

珊從腰包中取出一個球形裝置扔進房間內部，球形裝置滾動一番，靜止在房間中央，頂部打開一個缺口，從缺口中伸出一個簡易探測器。

探測器將整個房間的空間形貌以及大致物體的化學成分統統發送到唐澤和珊的共享通訊中。

一切正常，珊朝唐澤點點頭，唐澤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凝膠手雷，將爆炸范圍調整到最小，扔向了那堆戰利品。

凝膠手雷爆炸，將合金桌上方的區域籠罩。乳白色的凝膠快速風干將這些小物件包裹嚴實，迅速凝固成了一個整體。

唐澤打開折疊起來的震蕩刃，迅速切割幾下，將這些鑲嵌在凝膠中的戰利品整體削成了四方的方塊。然后拿出了便攜的背帶，將其套住，背在身后。

而在這時，一聲極響，極巨大的吼聲從遠處的合金走廊中傳來，從那喉音夾雜不清的聲音來看，那應該屬于剛剛重生過的張蛇。吼聲絕非常人。

“恐怕張蛇又陷入要吃人的狀態了。”唐澤說道。

“先找地方躲起來。”

珊抓起還猶自悲傷的小鬼，“沒時間感傷了，最近能躲藏的地方在哪里？”

小鬼一臉慌亂和恍惚，連連搖：“我不知道，不知道。”雖然是在回答珊的問題，但他的眼神害死下意識停在地面上維拉的面孔之上，看來還未從先前的悲痛中緩過神來。

見小鬼現在狀態不佳，珊也不再詢問，張蛇在發出吼聲之后，接近腳步一聲一聲，帶著震動越來越近。她一把托起小鬼，向著來時的道路撤去。

唐澤背住這些異常物品跟在珊身后。

“張蛇在改造過總部之后，治安聯合遲遲沒有更新總部的地圖。”珊借著周圍的燈光仔細觀察著周圍的通道破損的防水涂層和其中外露的斑駁管壁，忽然眼前一亮。

“通氣系統！唐澤，最近的通氣口在哪里？”

唐澤立即將全部注意力轉移到對周圍氣流的感知上，同時開起紅外視覺，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