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澤的話打破了在場凝固的氣氛，他輕輕拍拍珊的肩膀，繼續(xù)說道。

“讓你看我的記憶可以，但這是為了盡快開始搜查，不代表我認可你的行為。”

“而且不能查看我蘇醒前的記憶，觸動退伍協議會惹來大麻煩的。”

李渦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珊看來是動了真怒，剛剛的一拳勢大力沉，李渦的臉頰材料都有些變形。

他恢復了先前那一臉淡然的表情，說道。

“是敵是友我會親自確認的，我會用我全部的技藝來進行這次讀取，不要想試圖瞞過我。”

“我倒是希望你在看過之后能夠老實跟我道歉。”

李渦抬頭瞥了唐澤一眼，沒有說話。一根帶有傳導裝置的數據線從操作臺上伸展過來，落到唐澤手中。

“帶上我一起。”珊也拉過一根數據線，然后對李渦說道。“如果你還想做些什么，我就不客氣了。”

“讀取開始。”

李渦擬定的讀取協議書出現在唐澤面前時，李斯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跳出來提醒警告唐澤，現在它正在全力清除蠕蟲病毒對于唐澤身體的影響。

唐澤按下的同意按鈕，在場三人的意識同時在唐澤的記憶中同步了。

身為高度改造人，唐澤的大腦中相當一部分功能都轉交給了附加在大腦皮層外的電子腦。其中就包括一部分記憶功能，現在李渦的協議是讓唐澤將剩余儲存在本體中的記憶向電子腦轉移，同時依靠電子腦的成像功能將記憶編碼轉譯成可以為人眼識別的圖形信號。

唐澤視野的邊緣閃爍了幾下，然后他覺得自己的視角開始向后退去，現實的景象在他面前收縮，轉眼便只剩下一個視覺中心的小點。其余的部分則被乳白色的光芒填滿。

“意識隔離完畢了，轉頭，看看四周。”李渦的聲音傳來。唐澤轉頭看去，卻發(fā)現自己正置身一個通體乳白色的空間中，李渦的立體形象正抱著肩膀站在空間一旁。

“這是意識空間，我用了你做夢的權限開辟了這個地方，在這里我可以將你的記憶讀取出來做成夢境。你現在現實身體正躺在操作臺上做夢。”李渦繼續(xù)說道。

唐澤點點頭，他大致明白了其中原理。正當李渦說話間，珊的身影從白色空間中緩緩浮現。

“那就快開始吧。”唐澤說道。

李渦打了個響指，整個乳白色的空間波動了一下，然后陷入漆黑，漆黑之中隱約能聽見高速鐵路呼嘯的聲音。聲音愈來愈響，然后唐澤睜開了眼睛。他開始和李斯特對話。

新生的唐澤赤身裸體，沒有情感，對話動作都像個機器人。

雖然這一幕剛剛過去兩個星期，唐澤再看到時卻覺得過了好久。沒想到自己剛剛蘇醒才過了兩周，自己的情緒在不知覺間就已經恢復了這么多了。

兩周時間波瀾不驚，唐澤每天學習一些臨天京基本常識，一邊前往光譜街中二區(qū)的一家醫(yī)院進行記憶控制治療。

直到兩周后，韓譜生日的前夜，珊毅然撞上韓譜飛車的那天晚上。

從唐澤的視角，韓譜的高檔車撞入公寓的視聽還是非常驚悚的，珊站在唐澤身邊，覺得不好意思，又對唐澤輕聲道了聲歉。

接下來的劇情便是唐澤在退伍協議的保護下開啟了過去的戰(zhàn)斗記憶，單方面虐殺里昂的過程。看到這里，李渦倒是輕咦了一聲，唐澤的戰(zhàn)斗力讓他有些驚訝。

在治安聯合的經歷因為有珊佐證，全程快速過去。直到唐澤從治安聯合的病床上醒來。

刪除韓術的請柬，購買義體不成，自訂義體。一幕幕的景象快速流轉。

創(chuàng)傷醫(yī)療中一眾單純的技術合成人與唐澤的義體狂歡，原型01在三人的眼前不停孕育出了雛形。李渦身為義體技術的大師，對于其中的技術含量自然一目了然。

“嘖，創(chuàng)傷醫(yī)療的人還是死板了點，難得有人愿意承擔成本，放開手腳。左右手內骨骼完全能放的下小型電漿炮，體內空腔與其塞那么多冗余無用的穩(wěn)定裝置，還不如放兩個單位的真空內爆彈，貼著感應器放，這樣打不過了還能自爆……”

“請不要把黑市改造的思路放在我身上！”唐澤沉聲道。

“不過你的思路還是值得肯定的，那么多獨立運動體，怪不得我的蠕蟲病毒會提早失效，早知道應該提前偵查一下……”

“李渦！”珊的聲音冰冷。

“好好，我知道了。”

回到記憶，唐澤開始改造，華盛頓總長在虛擬空間中經歷引來李渦的一陣嗤笑。但沒有說什么。

記憶快放，很快就來到了唐澤前往玫瑰碎片的時間點。

當唐澤等在巷子中，崔新元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李渦收起了那副不屑的樣子，他開始緊盯著視野中出現的一切。在一旁的唐澤將他的變化看在眼中。

‘這個李大師行事乖張，缺乏道德感，不過倒是對崔新元很關心……’

而當唐澤看到推銷員的時候，他第一次主動喊了停。

“這個人給了我和崔新元試聽碟，同樣的，江婭在先前從他那里得到了一只玩具鴨。”

“截下他的面部信息，我們得找到這個人。”珊說道。

說話間，李渦已經按照唐澤的記憶繪制了一張推銷員的全息照片。

那之后推銷員的攤子被銅蛇幫的人砸爛，然后恐嚇。李渦手上飛快將那幾名銅蛇幫眾的面部信息截了下來。

時間向后推進，晚餐中擬真的四菜一湯，天臺上唐澤和珊的對話，以及第二日和崔新元一起前往少女們的藏身處，他們看到了那只黃鴨，以及整個檢查的過程。

少女們的形象就在眼前，珊攥緊了拳頭，唐澤緊皺眉頭。

“早知道應該帶走黃鴨的。”

“那黃鴨現在在哪？”李渦問道。

“因為擔心上面有殘留攻擊，現在還留下五號車間。”

“必須盡快取回來。”

視野繼續(xù)，結束了檢修。唐澤和崔新元前去查看無人機巢。遠處幫派分子的吵架聲刺耳。而此時，唐澤意識到了什么，他睜大了眼睛，看向珊和李渦。

看他們的表情，他們也意識到了同樣的事情。

李渦迅速截下無人機巢處出現的幫派分子樣貌，并與先前掀翻了推銷員攤位的那幾名銅蛇幫幫眾進行對比。

人數基本吻合，只是少了一人。

“你們蜃樓幫今天必須把維拉大哥交出來，不然今天誰都別想走！”唐澤記憶中聽到的混混聲音清晰可辨。

先前的唐澤被推銷員那人畜無害的樣子欺騙，以為這只是一次純粹的街頭沖突，但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后，如果這個推銷員是有能力將崔新元和女孩綁走的人，他一定不會對先前的仇怨善罷甘休。

維拉，維拉？

“這個維拉是誰？”

“維拉·安德瓦，下三區(qū)幫派成員，行事張揚，陰狠之徒，治安聯合的智庫懷疑他和多起綁架案有關，是現在銅蛇幫的一個小頭目。”珊目光中光流閃爍了一下，然后說道。

“看來我們可以確定下一個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