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東西也不是咱們的，就給她們自己折騰便是，今日孟家要娘親交出嫁妝，那以后有什么問題，也怪不到娘親的身上，我知道娘親是在顧慮爹爹那里，今天這樣的情況，這么多丫鬟在呢，如實跟爹爹說了，爹爹也不會怪娘親的”

沈若嘉一番話，說得孟老夫人和沈淑妍是渾身不對勁，怎么聽都覺得沈若嘉是在諷刺她們沒良心。

秦素素幫著打理了那些嫁妝這么多年，那些鋪子年年盈利不虧損，結(jié)果她們不感謝秦素素這么多年的付出就算了，居然還懷疑秦素素手腳不干凈。

確實是讓人寒心了些，也不想想，大房還是沈修文這個大老爺做主呢，沈修文又不是那些容易被美色迷惑的男子，會因為秦素素就忽略了沈淑妍，沈淑妍是沈修文的親生女兒，若是秦素素對孟氏以前留下來的嫁妝下手，以沈修文的文人傲骨和那清高的性子，他會坐視不管嗎？

這么多年，沈修文都放心把孟氏留下來的東西交給秦素素打理，可見他對秦素素的品性的放心。

沈淑妍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慌亂和歉意，道：“四妹妹，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母親，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沒有懷疑你對我娘留下來的嫁妝下手”

沈淑妍容貌絕美，再加上這么一派楚楚可憐又無措的模樣，瞬間就讓沈若嘉有種是自己說錯了話欺負了沈淑妍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好啊！

明明是她們母女倆受了委屈才對，結(jié)果看到沈淑妍這么無措的模樣，她居然產(chǎn)生了一種欺負美人的罪惡感？！

果然美人總是有天然的優(yōu)勢的么？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表情，就足以引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憐惜之感。

秦素素看著沈若嘉，見她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柔柔的笑容，她心底一暖，點頭道：“嘉兒說的是，程媽媽，你回院子去把孟氏嫁妝的賬冊拿過來，交給孟老夫人查看”

程媽媽福了福身，“是，奴婢這就去”

沈若嘉握了握秦素素的手，然后坐正了，端茶輕啜。

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安靜得有些怪異，只有沈若嘉撥弄茶盞發(fā)出來的輕響。

孟老夫人眸光帶著探究地看著沈若嘉。

這真的是剛從山上回來的丫頭？

這嘴皮子，果然厲害。

察覺到對面投射過來的視線，沈若嘉微微一勾唇，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對了，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眉頭一皺，不耐煩道：“怎么？”

沈若嘉笑道：“沒有，不過是嘉兒有些好奇，剛剛孟老夫人無憑無據(jù)就污蔑我娘貪墨了大姐姐的嫁妝，不知道一會兒對比賬冊的時候，若是證明了我娘并沒有動過那些嫁妝一絲一毫，孟老夫人準備怎么做？”

孟老夫人眸光一冷，“怎么，你個黃毛丫頭還想讓我給你娘道歉不成？！”

孟老夫人話音剛落，沈老夫人將茶盞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悅道：“不懂規(guī)矩的丫頭，閉嘴！”

沈若嘉臉上閃過一絲嘲諷，果真是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不過，她一會兒看沈老夫人一眼，一會兒又看沈老夫人一眼，沈老夫人怒道：“有話就說，這么來來回回的，弄得人心煩！”

沈若嘉臉上一喜，笑道：“祖母，我這就說一句話，說完我就閉嘴”

沈老夫人冷冷一哼。

不過下一秒，臉色就變得鐵青無比了。

因為沈若嘉說：“原來在這長安城里，還有可以隨便往別人身上潑臟水而不用道歉的規(guī)矩啊，娘，嘉兒記住了”

沈若嘉朝秦素素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就是說出來的話不是一般的氣人。

什么叫隨便往別人身上潑臟水而不用道歉的規(guī)矩？！

難不成這丫頭還想往誰身上潑臟水？！

可是剛剛阻止沈若嘉向孟老夫人討公道的人是自己，這會兒沈若嘉這么說，沈老夫人也沒法反駁。

總不能前言不對后語吧，這屋子里一堆丫鬟在呢，這般朝夕令改，雙重標準，會有損她沈老太君的威信。

看著沈老夫人被沈若嘉的話噎得仿佛中了劇毒一樣的臉色，秦素素心底暖洋洋的，但又帶了一抹擔(dān)憂。

她知道女兒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維護自己，但是沈老夫人是沈家的長輩，是老太君，中饋大部分還握在沈老夫人的手里，沈若嘉把她得罪狠了，以后在府中只怕要過得艱難。

雖然，沈老夫人就沒喜歡過沈若嘉這個孫女兒就是了。

沈淑妍看著對面顏笑晏晏的沈若嘉，一雙干凈清澈的美麗眸子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暗光。

很快，程媽媽就帶著幾個丫鬟進來了。

那些丫鬟手上，都抱著幾本賬冊，全是這些年秦素素幫著打理的孟氏留給沈淑妍的嫁妝。

丫鬟將賬冊擺放在孟老夫人旁邊的桌子上，然后站回秦素素的身后，低眉順眼。

秦素素垂了垂眸子，仿佛是堅定了什么，她看向孟老夫人，語氣多了些自信道：“嫁妝的所有賬冊，都在這里了，孟老夫人看看吧，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現(xiàn)在我也好像孟老夫人解釋清楚”

孟老夫人冷冷一哼，抬手拿起一本賬冊翻看。

翻了兩本，孟老夫人的臉色漸漸地就有些復(fù)雜了。

顯然，賬冊沒有任何問題，或者說，那些鋪子，盈利甚至一年比一年好。

非但無過，還有功！

看到孟老夫人難看的臉色，眾人就知道秦素素是清白的了。

瞬間，屋子里的丫鬟看向孟老夫人的眼神都變了。

當(dāng)然了，還有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她們，不過對她們兩人，丫鬟們是不敢隨便表露出什么表情的，畢竟在這府中，大太太被三太太和四太太言語擠兌一番，那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尤其還是千松院里伺候的丫鬟，都見怪不怪了。

不過，以往大太太都是自己受著，除了偶爾被逼急會回一兩句，但是今天，這剛回來的四姑娘，嘴皮子確實厲害啊。

三太太和四太太甚至是老夫人都沒從她手里討到什么便宜。

看來，這四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屋子里的丫鬟，看向沈若嘉的眼神都帶了一絲絲極淡極淡的敬畏。

這府中敢這么直白地嗆得老夫人沒話說，還不用受到懲罰的，四姑娘絕對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