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沈若嘉有這樣的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覺得的。

當然，也可能孟老夫人的語氣就是那個意思。

秦素素漲紅了臉，她道：“妍兒還小，我們家老爺的意思，是等妍兒定親之后再把孟氏留下來的嫁妝還給......”

秦素素話還沒說完，孟老夫人就冷哼一聲，打斷她道：“我看這未必就是妍兒她爹的意思吧！”

秦素素凝眉道：“孟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老夫人笑容諷刺，“像你這樣的平民女子，會那么好心幫妍兒守著她娘留下來的那份嫁妝？”

“當年，我孟家把女兒嫁給沈家，可是十里紅妝，妍兒她娘的嫁妝，足夠妍兒幾輩子吃喝不愁！你這種毫無身份的平民女子，幫妍兒守著那份嫁妝這么多年，指不定從中拿走了多少好處呢！”

“怎么？現在我要幫妍兒把嫁妝拿回來，你著急了？”

“這是心急那些賬冊沒做好手腳，怕被我查出來吧！”

孟老夫人語言惡毒，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因為充滿了諷刺和蔑視，看起來甚是猙獰。

沈若嘉眸光一冷，正要開口，那邊沈淑妍率先道：“外祖母，您別這樣說，母親她不是這樣的人”

孟老夫人冷冷地朝秦素素一笑，轉過頭，又換回一副慈藹的面容，輕拍沈淑妍的手道：“你啊，到底還年輕，不懂人心，有的人啊，心腸黑著呢！”

“真是個傻孩子，這么多年，還不知道被人暗中騙走了多少好東西”孟老夫人憐惜地摸了摸沈淑妍的小臉。

沈淑妍搖頭道：“外祖母，妍兒相信母親，母親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小便宜的人”

沈淑妍轉頭看向秦素素，只見秦素素雙眸微紅，輕咬著唇瓣。

“母親！”沈淑妍急忙站起身來，卻又被孟老夫人給拉了回去。

“母親，我外祖母說話向來直接，她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放在心上......”沈淑妍輕聲細語地道。

秦素素怔了一怔，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兒。

沈若嘉握著她的手，冰冷的眸光望向孟老夫人，“老夫人這話說的也太嚴重了些吧，這賬冊和東西都還沒見到呢，就一味地往我娘身上潑臟水，難道老夫人就篤定我娘會貪墨了大姐姐的嫁妝嗎？！”

孟老夫人冷冷一哼，撇了沈若嘉一眼道：“真是不懂規矩，我們長輩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小輩來插嘴了？！果真是......”

“孟老夫人！”孟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秦素素忽然就開口打斷了她，語氣不再如剛剛那般委曲求全。

說她，詆毀她可以，但是若是孟老夫人想要攻擊她的女兒，她絕不會再退縮！

孟老夫人被秦素素打斷了話，她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首座上，沈老夫人端茶輕啜，一派看好戲的模樣。

沈三太太碰了碰鼻子，道：“大嫂，人家妍兒要回孟氏的嫁妝，你就還給她便是了，這般支支吾吾地捂著不給，確實很難不讓人懷疑大嫂是不是有什么不見得光的事”

沈四太太點頭贊同，“對啊，三嫂說得對，大嫂，既然你沒有貪墨了妍兒她娘留下來的嫁妝，那直接拿出來便是，也正好給孟老夫人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嘛”

“啊，大嫂，莫不是......你......？”沈三太太一臉吃驚，那沒說完的話，在場的人都知道是什么。

沈四太太擰眉，臉上帶了責備道：“不是吧，大嫂，若是你真的對妍兒她娘留下來的嫁妝做了什么，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好歹說，咱們沈家也算是書香世家，若是傳出去了，當家主母貪墨原配嫡女的嫁妝，那大哥和咱們沈家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啊”

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都用一種譴責的眼神看著秦素素，仿佛秦素素就真的是貪墨了孟氏留下來的嫁妝似地。

秦素素漲紅了臉，急道：“三弟妹四弟妹，你們兩個別胡說，我沒貪墨妍兒的嫁妝！”

“既然沒貪墨，那妍兒要回去，大嫂就拿給她便是，怎么這般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呢？”沈三太太似笑非笑道。

沈四太太連連點頭，“三嫂說的是”

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一唱一和，不過顯然，并不是幫秦素素的。

沈若嘉臉色微冷，她本來就沒指望過老夫人和沈三太太沈四太太會幫自己的娘親說話，但她們不幫忙就算了，還幫倒忙，幫著孟老夫人擠兌秦素素，那就過分了。

沈若嘉眼珠子轉了轉，對秦素素道：“娘，三嬸四嬸說的也不無道理，清者自清，既然人家都開口要把東西拿回去了，那咱們就把東西還給他們便是，免得別人都小肚雞腸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以為娘霸占了人家的嫁妝不還呢”

“你！”孟老夫人臉色鐵青，指著沈若嘉手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當然了，沈若嘉這話說得直白，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知道沈若嘉在說自己。

沈三太太和沈四太太臉色微青，屋子里還有不少丫鬟在，沈若嘉這么當眾直白地說她們小肚雞腸，傳出去了，她們做長輩的被一個小輩指桑罵魁，還不笑掉人的大牙？！

“四姑娘，長輩說話，你小輩就不要插嘴了，這是咱們沈家的規矩！”沈三太太冷冷地看著沈若嘉道。

這一整天的，從沈若嘉來請安開始，她們就沒有從沈若嘉嘴上討到什么便宜，反而是被她的話氣得夠嗆。

果然是從山上下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長輩說話也敢隨便插嘴！

沈老夫人也冷冷地看著沈若嘉，對秦素素道：“既然要留在長安，就找個嬤嬤進府來，作為沈家女兒一點兒規矩都不懂，走出去了，別人笑話的是咱們沈家！”

然而，沈三太太和沈老夫人要說教沈若嘉，沈若嘉對她們的話選擇了無視。

“娘，我知道你是擔心大姐姐年紀還輕，管不好嫁妝里的那么多莊子鋪子，不過，你也幫她管了這么十幾年了，辛苦了十幾年，非但沒撈得一句謝謝，還被人這么懷疑，我看這些嫁妝繼續留在娘手中那孟家也不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