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稚尷尬呆立，看來自己管得太多了，半晌張了張嘴：“我還是先去擦地吧。”

她沒頭蒼蠅般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抹布在哪里？”

顧其森緩緩站起身，走進洗手間找了個新毛巾出來，擼起袖子，順勢打開水龍頭就要投洗。

許稚跟在后面眼看他這是要自己上手，趕緊擠上去“我來我來。”

男生長手長腳，騰出一只胳膊就把她攔在身后，三下五除二擰干毛巾，回過身低頭看著她：“怎么擦？”

“你給我”，伸出手。

他沒有遞過去，想往前又被許稚擋住去路，索性站定笑意盈盈問道：“把我堵在洗手間，想干嘛？”

這話把許稚說得倒不好意思了，她側了側身說“我不是說了幫你打掃嗎，抵房費。”

“你另有重用，指導我就行了。”

“合著你是顧了個監工嗎？”

顧其森歪了歪頭，還真思考了一下，“誒，你說的對。”

他說著走到客廳，四處看看一是無從下手。“我從哪里開始擦？”

當然是挨個房間擦，從邊緣開始擦。許稚不想告訴他，就覺得這活不應該他來干。她不知怎么腦子一抽，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搶人家手里的抹布。

顧其森沒料到有這么一出，來不及反應，眼看她把抹布從手里撈走，結果得意不過一秒，就連人帶抹布一起飛了出去，倒向沙發。

這一系列動作就發生在眨眼的功夫。顧其森本能想去拉她，卻只拽到衣袖。許稚這么一倒，硬是被扯掉一邊袖子，露出半截肩膀。

兩個人都懵了。

顧其森悻悻地松開手，毛衣袖軟軟掉在許稚身上。他干咳了兩聲，轉過身去，下意識摸了摸耳朵，發燙。

許稚愣了幾秒，彈簧一樣蹭地坐起來，把衣服穿好。她看著掉在地上的抹布，撿起來窘迫地干笑兩聲，自嘲道“我忘了這褲子太長，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哈哈哈，這個袖子也是……太長……”

顧其森沒有吱聲，自顧自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果然耳朵紅了。他用涼水抹了一把臉，沒多久又拿了一個濕毛巾走出來。

“這么想表現，不攔你。”說著原地蹲了下去，開始動手擦地板。

“你這樣擦不行的。”許稚見狀也蹲到旁邊，指指點點道“你從中間開始擦，還沒等干呢自己就要踩回來，會留腳印。”

顧其森抬眼看她，“我等它干了再走過去。”

“那你要擦到什么時候？”

“這不還有你呢嗎？”

“我是說，如果我不在這，我要教會你怎么擦這地板。”

“你不在這我為什么還要擦地板？”說著坐在了地上。

“嗯？”許稚沒理解話里的意思，被傳染似的也往后一坐，“所以我走了你又要請阿姨來打掃是嗎？”

兩個爭著搶著干活的人，還沒擦半平米，就坐在地上歇起來。

顧其森嘆了口氣，“是啊。”

“自己的家要自己收拾才有樂趣。”許稚循循善誘，明明自己家亂的跟狗窩一樣，偏偏在這里教育起別人來。

“這是我家嗎？只是一個房子而已。”在許稚來之前，他從來不管這里叫家，而是一個“住處”。

“房子不就是家嗎？”許稚撇撇嘴，“你家就是缺少點生活氣息，墻上真的可以掛幅畫，但你又要嫌我管得寬。”

“嗯？”顧其森皺眉看了她一眼，“許稚你的理解能力真的不行。”

他站起身，又彎腰把許稚從地上“拔”了起來，收走她手里的抹布。

“不擦了，去吃飯。”

“我還沒開始擦啊？”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回到家里突然像個小孩任性起來，“而且我不餓啊。”

“我餓了。”

“我不去，穿成這樣我不去。”索性往沙發上一坐。

顧其森把她鞋子拎到腳邊，“穿睡衣都去網吧了不是嗎？”

“餐廳人太多。”許稚悄咪咪把鞋子踢到一邊，“我也是要面子的。”

“不去餐廳，去超市。”他又把鞋子拿回來，“都是大媽，沒人看你。”

許稚眼睛轉了轉，好像有那么點道理，正猶豫著，顧其森終于耐心告急了。他抓起自己抬到一半的腳往鞋里一塞，麻利地系上鞋帶，又把褲腳整理好。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