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郁敏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抓著手機，貓在角落里，努力地想要聽清楚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不過媽媽的手機不僅舊還曾經掉進水里，接打電話都伴隨著一陣細微的電流聲，滋滋滋的，平時安靜到還好，現在外面鞭炮喧天的，基本聽不清了。

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么都沒聽清楚，甚至連對方的聲音都沒判斷出來，連著問了兩次什么也沒得到具體的回應，她都懷疑對方會不會不耐煩而掛斷電話了。

可屏幕還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

她也就抓著手機努力聽對方的聲音，還不忘使喚郁達。

“要放鞭炮了，快點！”

“吵死了！”

“怎么，你怕啊？”

“小爺才不會怕呢！”

“切切切！”

“噗——”

郁敏明顯聽到了一聲笑，她四下看了看，終于確定這一聲笑來自于電話，有些惱了，“你笑什么？”

那邊又沒說話了。

天空炸開的煙花越來越多，漆黑的夜幕基本都被照亮了，一時半會都暗不下來，噼里啪啦的聲音遠遠近近，根本停不下來。

電視里傳來了倒數的聲音。

“十！”

“九！”

......

“二！”

“一！”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郁敏！”同步的新年祝福，郁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愣，望著天空炸開的璀璨焰火，嘴角微微上揚，她終于判斷出聲音的主人了，“新年快樂，逍遙哥哥。”

電話那端的李逍遙也都愣了，他靠著窗戶，外面同樣是鞭炮喧天，夜幕被煙花渲染出燦爛的顏色，郁敏的聲音穿透這些嘈雜的炸裂聲，準確無誤地傳達過來，他的心里仿佛也被人放了一把煙花，特別的燦爛。

郁達雖然非常大男子地接過了放鞭炮的重任，但平時自己玩點小鞭炮也就算了，但真到了這種正經時候，還是會有些發憷，卻還裝模作樣地湊上去，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然后立馬跳開，站在一邊跳著，特別興奮。

郁敏看得好笑，也沒動，還和李逍遙聊著天，努力抬高音量，“逍遙哥哥，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真的聽不清啊。”

李逍遙聽得不是很真切，但也猜得到她說了些什么，重重地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他還站在窗戶邊，靜靜地看著，嘴角慢慢地就揚了起來。

郁敏這邊剛掛了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個陌生號碼，她皺了下眉，還是接通了。

“大米，你做什么啊，打了這么久還接不通。”王吉抱怨著郁敏太慢了，可還是高高興興地祝福她，“新年快樂啊。”

“額......謝謝。”

“就沒了？”王吉略有些失望。

“還有新年快樂，王老吉。”郁敏微笑，咬牙切齒地喊出他的外號，禮尚往來這種習俗，向來都是個優良傳統嘛。

王吉不樂意了，“我可是守著這個點給你打電話啊，就不能多說兩句么？”

句子太長，郁敏就聽不太清了，“什么？”

“喂，我說你是不是裝的啊？”

“什么？”

“你果然就是裝的吧！你就是沒良心。”

郁敏打了個哈切，平時這個點早就睡了，今天除夕守夜守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而且鞭炮聲已經慢慢小了下去，也是到了睡覺的時候了，“我真的沒聽清，現在我要睡了，掛了。”

“等等！”王吉急了，連忙叫住她，非常不情愿聽到她的拒絕，“不行，你再多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

“有什么要說的明天再說，我現在很困，不聊了，我要睡了。”郁敏打著長長的哈切，困意上來，什么都攔不住。

“晚點睡啊，今天可是除夕啊，過年，睡這么早太奇怪了吧。”

郁敏連白眼都不想翻了，打著哈切，說了句沒空，立馬掛了。

王吉都驚呆了，“這混蛋竟然掛小爺電話？”

他磨牙，非出了這口氣不可，再次打過去，郁敏看了眼，直接掛了。

王吉更生氣，再打，還是掛，再打一次就顯示關機了。

“郁敏，你真的是太過分了。”王吉捏著手機，氣得渾身發抖，暗暗發誓開學一定要好好教訓郁敏。

郁敏是不管這么多的，該去拜年的，都老老實實裝出乖巧熱情的樣子拜了年，初七之后，親戚間的禮尚往來就步入清閑期，她可以窩在家里，酣暢淋漓地看書。

李逍遙選的書都非常合她的口味，除了武俠小說還有一些雜文，甚至還有些歷史小故事，看起來并不會覺得很拗口，反倒特別有意思，。

幾乎除了吃飯，她都不會離開書桌，除了看書，還會瘋狂做筆記，平時上課都沒這么認真。

郁達看得渾身發麻，甚至心生恐懼，還會和媽媽小聲地討論郁敏這么看書會不會出問題，那種認真勁，真的很可怕。

“媽，老姐會不會看成傻子啊？”那么大的閱讀量，少說也有幾百萬字，腦子里真的裝得下么？

如果大腦是一個時刻運轉的精密儀器，以郁敏的運轉速度，怕是會過熱，說不準還會燒壞。

郁達是真的擔心。

媽媽卻沒好氣地敲他腦袋，“胡說什么呢，哪有你這么咒你姐的？”

“我沒有。”郁達捂著腦袋，特別委屈，“我成績不好肯定是被你們打的。”

媽媽一臉理所當然，“兒砸，你姐也是這么過來的，不過你姐成長得快，上三年級之后就基本不用操心了。”

“......”郁達瞬間生出一種他不是親生的錯覺來，不對，或許郁敏才是撿來的，不然怎么會這么優秀。

“你姐從小就喜歡看書，你爸買的那些武俠小說，她很小就查著字典磕磕盼盼地看，也看下來了，你倒是學著點啊。”說著說著，媽媽又對郁達生出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了。

郁達司空見慣，晃晃腦袋，竄進房里在郁敏的那一堆書里翻，還是能找到幾本感興趣的書，他也搬了椅子坐在郁敏邊上一起看。

郁敏頭都沒抬，手卻準確無誤地拍在他肩膀上，“坐直點。”

“哦。”郁達撇了撇嘴還是坐直了，經歷初期不適，也沉入了閱讀之中。

父母在外面看著，也逐漸露出滿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