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生百味 7
書名: 快穿之小姐姐作者名: 聆懶本章字?jǐn)?shù): 3031字更新時間: 2020-02-06 23:59:00
書同雅口中的二白全名叫楊白,在家排行第二,書同雅同他談得來,跟貞雀梧一樣是從小到大的交情,稱呼就親昵隨意了很多。
楊白人如其名,看著就白白嫩嫩的,一身的書生氣,文質(zhì)彬彬又眉清目秀,是容易害羞的模樣。
他上頭有個哥哥叫楊清。兩人的名字都是爺爺定下的。他爸早年發(fā)家艱辛,沒走什么捷徑。爺爺看在眼里,也希望子孫繼承家業(yè)的同時也繼承這種精神,做人做事無愧于心,至少要對得起自己。
他平日喜歡做菜,想發(fā)展成事業(yè)的那種喜歡,只是與父母有言在先,于學(xué)業(yè)與事業(yè)之間不可顧此失彼,什么年齡就要做什么事。大概是父母為了以防萬一,哪怕他對這項現(xiàn)存想象中的事業(yè)僅僅是三分鐘熱度,最終也不會混到一事無成的地步……
嗯,酒喻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唉。
因為楊白看著靦腆,實際上是個話嘮呀。
酒喻偶爾舀點鹵水看看成色,不時往里面加點需要的配料。她眼睛盯著鍋,一點分神的跡象都沒有,身旁的人卻不厭其煩地絮絮叨叨。
從記事以來談到遙遠(yuǎn)將來,從豆腐腦的甜咸黨擴(kuò)展到自己的三觀……反正話題五花八門,興之所至,連他手中握著的雕刀,都能被楊白說出花來。
“老板娘,我做好了。”談興頓止,楊白一瞬間恢復(fù)了沉默是金的人設(shè)。他雙手捧著瓜碗,遞到酒喻面前。
綠皮的小西瓜被拋去了瓜瓤,裝了小半碗澄黃色的雞湯,小小的豆腐在湯里開成了菊花的樣子,搭著兩粒鮮紅的枸杞,自有幾分溫雅秀氣的詩意。
酒喻自然而然看他一眼,楊白被這視線觸得紅了臉,眼瞼跟燙到了似的匆匆半斂。
古時候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們,哪一天見到男子也就這副模樣了吧?酒喻思及此,撩人上癮的老司機(jī)心里癢癢,剛要嘴上花花幾句,想到那個員工契約也不由悻悻。
她自覺自己沒什么好,但契約精神是足夠的。
這個小朋友她消受不起。
酒喻拿了木勺,先嘗湯后取豆腐花,湯汁溫醇不膩,豆腐絲絲勻稱、入口綿軟。若沒有一條練了幾十年的金舌頭,根本察覺不到其中火候稍顯不足,食材本味沒發(fā)揮透徹。
加上楊白差不離的刀工,手中的菊花豆腐算得上是一道佳品了。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天賦,譬如楊白,以及甲方。
一葉知秋,這樣的實力和資本,楊白要是把廚藝當(dāng)作事業(yè)發(fā)展的話,只要不中途放棄,假以時日下在本行絕對有他一席之地。
作為廚師界泰斗級田老的唯一繼承者,而且繼承的也相當(dāng)好的甲方的代言人——酒喻贊了一句,楊白也當(dāng)?shù)闷鹚目洫劊骸拌Σ谎阼ぃ衲氵@樣年輕的人能做到這種程度真的很少了,未來可期,繼續(xù)努力。”
正在院里燒烤的幾人在為手中烤好的美味歡呼,楊白見酒喻評價完便轉(zhuǎn)了目光,瞧著自己身后彎了唇角,看得津津有味。
沒注意到嗎?明明很明顯啊!
楊白特地把瓜碗的正面轉(zhuǎn)到眼前,邊緣泛著青的白色線條流暢彎折,勾勒出萌動且寓意淺顯的圖案,占據(jù)了整個瓜皮的一半空間。
楊白看看瓜圖,再看看置身事外的酒喻,好容易又給自己做了建設(shè),鼓起勇氣,帶點不甘心地喊:“酒喻姐。”
酒喻扭頭,映入眼簾的不是楊白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龐,而是被一雙手舉到她平視高度的綠色瓜皮。
瓜皮上,同楊白有幾分神似的Q版小人背背鍋鏟,憨態(tài)可掬地半跪著,他手里是折下的一枝長短適宜的枝條,生有幾片舒展的葉子,掩映著胖乎乎的柿子。
折柿。
“你雕工也不錯,小伙子繼續(xù)努力。”酒喻恍然大悟地夸獎。那滿滿歉意的目光讓關(guān)注她一舉一動的楊白沮喪極了。
被會錯意了有點糟糕。
來自偶像的夸獎楊白的確喜歡,但他并不是為了這句讓人耳紅的夸獎才出聲的。他是要——
“酒喻姐您收徒嗎?我想拜您為師!”
談及心心念念的正事,楊白拋開動不動害羞成一團(tuán)的內(nèi)斂屬性,露出一個稍顯期待的笑。
酒喻又看了眼那個紋絲不動的瓜皮,著重盯著那枚胖中透憨的青柿子。
是預(yù)料之中的話題,楊白也是個不缺實踐的天賦型選手,對于想把田家菜發(fā)揚光大的酒喻來說,她沒有理由拒絕……又看了眼那枚柿子。
那柿子是運用了夸張手法刻出來的吧。
酒喻捂著額頭,掂著漏勺的手舀了份鹵煮放碗里,指揮新鮮出爐的徒弟:“把這給同雅他們送去。”
知道內(nèi)情的人估摸還為楊白擔(dān)心著呢。
楊白被這突然來到的使喚驚了下,立馬明白了酒喻的意思。夢想成真,他激動地把瓜皮放在酒喻懷里,捧著裝了鹵煮的碗就要走。
頓了頓,楊白轉(zhuǎn)頭小小聲地道:“……師父?”
酒喻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楊白腳步飄飄地放心去了。
多了個徒弟,酒喻的日常也沒多大變化。如今的桃源鄉(xiāng)正值修建期,村民都暫且散了個七七八八,還不存在客流量一說。酒喻迎來送往的客人只有書同雅這一小撮,不少時候也會讓楊白主場做菜,她意外地多了好些時間去做自己的事。
自己的廚藝在指導(dǎo)楊白中有了顯著增長,酒喻心里有譜,這也不是因為她多么天資聰穎,而是在實戰(zhàn)里對甲方的技藝融會貫通,越發(fā)能把甲方的實力發(fā)揮出十成十罷了。
抱著這種自知之明,酒喻對廚藝一道更為用心了幾分。畢竟這種優(yōu)秀的“老師”可遇不可求,相當(dāng)于天上掉餡餅的白送,她不撿起來勤加學(xué)習(xí),也不忍去浪費資源。
冬去春來,院內(nèi)那棵桃樹花苞次第綻放,遠(yuǎn)觀近看皆嬌艷動人。身懷廚技,見此好物酒喻就少了閑情雅致,看花念酒,索性就著去年秋天釀的酒自己動手,添些桃花再埋地下,也別有滋味。
她正踩著土,青春亮眼的姑娘端著圓簸箕踏過門檻進(jìn)來,一眼瞧見酒喻,便露出笑:“祖姑姥姥好,姥姥托我還您簸箕,今兒摘了榆錢,送點榆錢給您。”
“大妮兒來了?”酒喻踩好了土,去一旁的水池洗了手,邊笑瞇瞇地道:“多謝你們祖孫倆記掛著我。這榆錢一股鮮勁兒,肯定是才摘的。”
新綠泛著青的榆錢飽滿可愛,堆成一堆就覺得養(yǎng)眼極了。拿熱水焯一遍,放點鹽巴芝麻油拌勻,又香又嫩,余味清甜。
田新熟門熟路地把簸箕放在院角放置食材的木架上,口中不在意地說:“只是來回走一趟罷了,這又不礙什么事。家門口那棵大榆錢樹結(jié)了很多,祖姑姥姥要是覺得好,您招呼一聲,我再摘了給您送過來。”
“榆錢是時令菜,嘗個鮮過個嘴癮就行。你這一趟送的夠多了,我能吃好幾頓呢。”酒喻捏了些放進(jìn)嘴里咀嚼,新鮮的屬于榆錢的清汁淺甜在口腔彌漫,越嚼越香。
田新抓了抓腦袋,她倒是沒算到酒喻食量這點,又窘迫又苦惱:“榆錢吃的就是它的新鮮勁,一放就蔫了。姥姥要是知道了,又該說道我做事不周全了。”
“田嬸是你姥姥,不說你才成年,就是等你三四十歲了,你在她面前也還是個孩子。孩子還不興犯點軸出點小差錯嗎?”酒喻打趣。
田嬸生過田新媽媽不久,丈夫就去世了。她也沒再嫁,留在桃源鄉(xiāng)把女兒撫養(yǎng)長大。可惜田新媽媽遇人不淑,碰上了刁鉆蠻橫又重男輕女的婆家,當(dāng)初田新媽媽因生田新壞了身子,難以再孕,婆家人見無望子孫,撕破了偽善的臉,鬧騰了好一陣,把田新母女趕出家門。
母老女幼,生活里的柴米油鹽一年比一年貴。田新媽媽扛起家里的重?fù)?dān),外出工作,田新也就被留在桃源鄉(xiāng),由田嬸照料。
后來田新媽媽再嫁,再嫁的對象有一兒一女,田嬸怕田新受欺負(fù),便真正給田新當(dāng)?shù)之?dāng)媽。這孩子可以說是田嬸一手帶大的。
田新捋平衣角,輕咳幾聲,挺直肩背道:“祖姑姥姥您的話有理歸有理,但客觀來看我從上到下都是一個大人了。大人不要面子的嘛?”
酒喻被她那似抱怨似撒嬌的語氣逗得好氣又好笑,“是是是,你的面子最重要。那你先別走了,留下來給我打會下手。咱包點榆錢豆腐包來吃。”
她瞥見進(jìn)門的人影,朝那擺擺手:“楊白,去田嬸那說一聲,田新被我留一下午再走。”
聞言又退回去的楊白:“知道了師傅。”
“走吧妮子,你祖姑姥姥給你做好吃的。”酒喻端下裝著榆錢的簸箕,下巴朝廚房的方向抬了抬。
“哎!就來!”酒喻的廚藝如何,日常蹭吃的田新知道得清楚,如今不僅有好吃的,還能學(xué)一手,學(xué)會了她還能給姥姥做。
“打下手嘛,簸箕我來端我來端。”她瞇著眼笑得甜,搓著手搶回簸箕,跟著酒喻進(jìn)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