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對佳偶,我白日里看這蛇精的長相,便知道,你們定是真愛無疑了,難為你們只能大半夜里來私會,還恪守禮法,真心可鑒吶,真心可鑒。”
一個聲音從宮殿的四面八方傳來,聲音不大,卻在靜謐的夜色中,分外響亮。
“是誰?”
宋瑞澤警惕地望向四面。
這聲音主人的靈力可謂深不可測,這不大不小的聲音里,都飽含了靈力。
不過這靈力,卻好像是他似乎故意泄露出來的靈力。
“本人乃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仙神界統領——濟滄海,是也。”
方額圓臉的少年,長相俊秀可愛,更深露重的夜里,還故作高深瀟灑,搖著一柄折扇。
只是,瀟灑倒讓人看不出,只讓人想要發笑。
“原來是天帝,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宋瑞澤眼睛里亮光一閃,他斂下眉目,恭敬地行了一禮。
“你們的這段曠世奇戀,讓人好生同情,所以,本天帝為了成全你們,特地來到你們這下界來,為你們排憂解難。”
濟滄海撩了一下耳邊掉下的一縷頭發,自以為放浪不羈道。
“那就有勞天帝了,一直聽聞仙神界樂善好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宋瑞澤語速徐徐,絲毫不讓人覺得這是刻意為之的奉承,只讓人覺得真誠。
濟滄海果然聽得連連點頭。
仙神界在下界的風評如此良好,他十分驕傲滿意。
“自然,本天帝最喜歡的就是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后,你跟這蛇精的幸福,就全包在本天帝身上了!”
濟滄海差點沒把“多管閑事”,這一自己真實的意愿,說出口。
他拍拍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天帝仁慈,乃是三界之福,夜色已深,瑞澤先退下了,天帝也請早些歇息。”
宋瑞澤躬身一禮,正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瑞澤且在精怪界等本天帝的好消息。”
濟滄海再次挺直了腰板,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打開,他輕輕搖著折扇,臉上的笑容,端的是正兒八經,嚴肅莊重。
不過,一張年不過二八的小臉蛋,做著這么老成的動作,反倒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另一邊云裳的寢宮,一盞小燈將床榻的周圍照得昏昏恍恍。
云裳坐在床榻上,地上跪著一個小聲啜泣的侍女。
“小姐,奴婢知錯了,小姐饒了我吧!”
侍女有著幾分姿色,身段卻比臉更耐看,她跪在地上,腰身更顯突出。
“你倒說說,你做了什么錯事?”
云裳打了一個哈欠,有些不耐煩。
“奴婢給小姐鋪床,忘了放進湯婆子,焐熱小姐的被窩。”
侍女一句話剛剛說完,云裳眼色就狠厲起來,她從床榻上起身,幾個箭步來到了侍女身側,右手畫了個半圓,在兩人周圍設了個屏障。
左手手起掌落,就是幾個響亮的耳光。
“不,你錯在認識那個蛇精,只要看到你,我就如同看到那個賤人!”
云裳的臉還有些輕微的紅腫,她眼睛里仿佛要燃起火來。
結界能隔絕聲音,在這靜夜里,讓人聽不出一絲端倪。
她又肆無忌憚,接連打了地上的侍女好幾個耳光,好像地上跪著的并不是這個名叫杜琳兒的侍女,而是那個名叫曼如煙的蛇精。
“小姐,奴婢也并不想認識那個蛇精,她也搶了奴婢的未婚夫婿,不過奴婢與未婚夫婿情誼深厚,所以奴婢的未婚夫婿又回到了奴婢身邊而已。”
杜琳兒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上哭著,心里卻恨透了曼如煙。
要不是那個賤人,自己怎么會一直困在這清源山,再也回不去“青絲”呢!
這些日子,她從沒見過柳虞,哪怕一面。
日日相思苦,又得受著這個表面和善背地狠毒的云裳的折磨,她一張臉,黑眼圈重重的,眼袋腫脹得馬上要耷拉到下巴上。
往日的風情萬種,只剩了“萬腫”,哪哪都腫。
像現在,她的臉已經腫的如同發面饅頭了。
“賤婢!你是在嘲笑我,搶不回自己的未婚夫婿嗎!”
云裳剛調轉了方向,準備回到床榻的腳步,又拐了回來。
眼見杜琳兒又要挨一頓巴掌。
杜琳兒忙連連磕頭討饒:“小姐!奴婢愚笨,饒命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想說,那個蛇精相貌丑陋,卻慣會勾引男人,奴婢......奴婢能幫主子奪回未婚夫婿!”
杜琳兒情急之下,福至心靈,為了免于云裳對自己的責難,突然說道。
“你憑什么替我搶回未婚夫婿?你以為殿下跟你那未婚夫一般窩囊花心嗎?”
云裳嗤笑道,百合花一般鮮妍奪目的臉,掛滿了不屑。
可是這不屑中又有一絲期待。
她現在除了想解除血契的辦法,別的她倒真的沒怎么想過。
她自信,殿下的一顆心還在她這里,只不過礙于禮法,不得不與她保持距離。
但是,如果能用別的法子,迫使蘇文煜更加厭煩那個蛇精,讓他就算血契沒有解除,也不想再看到她,那也是極好的。
到那時,血契即便未解除,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了。
“奴婢的未婚夫婿自然不能與殿下相比,不過,奴婢有一辦法,能讓殿下不得不解除婚約。”
杜琳兒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一轉,這才開口。
她的語氣篤定自信,讓云裳有了些許遲疑。
“哦?不如說來看看,如果行得通,我就放你回‘青絲’,讓你與你的未婚夫婿團聚如何?”
云裳感興趣地扯著杜琳兒的頭發,將她的臉對著自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為小姐排憂解難......”
杜琳兒將計策一五一十告知了云裳。
云裳緊皺的眉頭,慢慢變得舒展,到最后連連點頭。
黎明很快就來了,新的一天,充滿未知,也充滿變故。
侍衛敲響寢宮的門,送飯的時候,曼如煙才醒轉了過來。
她揉揉眼睛,坐起了身,光溜溜的被褥從她的身上滑下。
透過窗縫門縫的晨風還有些微涼,曼如煙打了個寒戰。
同時意識到了身上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