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宮的時候，他在外面扶了清羽下馬車。

我在清羽之前下來的時候，他沒有像這樣對我。我怕我站在那里被宮里人笑話我堂堂三皇子妃還不如一個側室活的體面，連忙自顧快步走去。

“還愣著做什么，跟上皇子妃。”岑檀在我身后怒斥那些宮人。我腳下一頓，他總是這樣，給足了我體面，生怕我受委屈。我可能會在他對我的這些好中自以為平淡地過一輩子。

“夫人，不要生氣。側妃雖然與殿下幼時相識，但夫人畢竟是正妻，這一點，是她無論如何也僭越不了的。”子寧疾步跟上來，輕聲規勸我。以岑檀的性子，不會對一個初次相識的女子照顧至此。

竟是早就相識。

我曾就以為岑檀是有心愛之人的，不然也不會在皇上賜婚之后跪在皇上殿外去抵制婚約。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

既然，娶清羽是他心之所向，我當日在皇上面前之言，正是助了他二人一臂之力。

原來，他不是氣我擅自求皇上為他納側妃，而是，之前，他對我好，是因為將就，現在他納了心愛之人，再對我無意了。

他給我這些體面，是怕我因他的薄待而以正妃身份欺壓清羽嗎？

是我可笑了。

無名的火氣冒上來，我突然頓住身形。陰沉的天上傳有悶悶的聲音。

抬頭看見眼前的宮閣樓宇，也比平日多了幾分荒涼。

岑檀和清羽停在我旁邊不遠處，“姐姐，怎么停下了？”

她真是個很溫柔的女子，而且我看得出來，她沒壞心思的，也怪不得岑檀會喜歡她。

“我身體不適，先行回府，想來父皇也不會因此怪罪。”

說罷，也不顧追究岑檀看向我的眼神，掉頭離去。

“皇子妃，何不在宮里歇息片刻，起風了，屬下在宮里給您尋件衣裳。”

我想回頭告訴子寧不必，卻看見剛才岑檀遣來的那一排宮人還跟在我身后，心下煩躁。

“子寧，你帶著他們一起去吧，我在宮門等著便是。”

子寧難為情地點點頭，大概是思量門口有府里帶來的小廝，我不會出什么事，才把身后的宮人一并帶走了。

我們來時只用了一架馬車，岑檀另騎了一匹馬。我若是坐馬車回府，他們無馬車可用，起的涼風吹壞了清羽，豈不惹岑檀心疼？

我輕哼一聲，順手從小廝手里牽來了岑檀來時騎的那匹馬。

說來，嫁入三皇子府后，我也許久未騎馬了，皇族里的夫人，總是諸多拘束的。眼下我顧不了那么多，我可不想再看見他們二人成雙成對地在我眼前晃。

況且，我一個人知道自己有多可憐就夠了，何必平白讓旁人看了我三皇子妃的笑話。我沒嫁人時，也是這般任性驕傲的，恍然想來，前幾年，卻是不知為何，愈發沉默。

行至半路，天公不作美，偏偏在我沒趕到府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今日天陰，街上的人本就不多，這一下雨，更是四散歸家，寥寥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