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改革開放同行:中國人民大學校友口述史(第一輯)
- 中國人民大學校友工作辦公室編寫
- 7539字
- 2019-10-25 16:33:12
馮伯群

人物簡介 山東萊州人
◎漫漫知青路,苦得轉機
我的求學之路與國家的時代背景密切交織,“上山下鄉”運動將我個人的求學歷程橫截為兩段,并對我個人在學校和專業的選擇上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回顧我與母校相伴的歲月,就不得不從“上山下鄉”運動說起。可能現在年輕人很少會知道“老三屆”,但這個具有時代烙印的名詞正是我求學之路的起點。“老三屆”是指“文化大革命”爆發時,在校的1966屆、1967屆、1968屆三屆初、高中學生。我是北京四中1968屆的老高中畢業生,畢業分配時,班里同學的去向按家庭出身情況被分成了5個等級,第一等級的兩個同學被分配到了北京曙光電機廠;第二等級的少數同學參了軍,參軍在當時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參軍的同學大多是得益于家庭背景,其中有的父輩就是軍人,生活在軍隊大院之中,參軍途徑比較便利;第三等級的六七名同學被分配到北京第六建筑公司,前往京郊或河北施工;第四等級的同學去了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或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第五等級的同學被分配“上山下鄉”,一撥去了陜北,一撥去了吉林,我是屬于這個等級的,去了吉林。后來才知道,我們幾個去吉林的同學有一個共同特點——家庭有海外關系,當時這被視作嚴重的問題。我當時被分配到了吉林和黑龍江交界處一個小縣城下面的農村,自1968年至1975年在這里度過了長達7年的漫長時光。
這7年雖然艱苦,卻磨煉了我個人的意志,也對我日后的個人選擇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這段經歷大概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我的農村生活。我在吉林農村生活了大約兩年時間。剛被分配的時候,我的內心是非常苦楚的,一方面是感慨自己身份轉換之快,另一方面是感覺農村的生活的確非常艱辛且看不到出路。過去的榮耀和驕傲一下子被現實剝離的痛苦是我被分配到農村后面臨的第一重考驗。我在初中的時候曾擔任大隊主席,高中時是團委會委員,但在“上山下鄉”的分配中卻落到了最底層,不得不面對完全顛覆的現實。當時鄉下的每個青年點,也叫集體戶中都會被分配一個“小流氓”,我所在的青年點被分配了一個經常打架而且沒有接受過高中教育的小偷,想到自己一下子蛻掉名校高中學生干部的光環,與存在各種問題的人一起工作和生活,就會覺得心里不平衡。
農村生活的艱辛是我被分配到農村后面臨的第二重考驗,我們在農村的生活條件非常艱苦,吃喝非常差,工作極其辛苦。夏季東北的白晝非常漫長,我們生產隊每天凌晨3點鐘就要起床,4點鐘就要到田間勞作,晚上將近8點,等到太陽落山才能收工,一天工作時間長達16個小時。農村的飲食也讓我們難以適應,伙食非常差,受當地鹽堿地的影響,我們下地只能喝鹽堿水,每天基本只能吃到玉米面大餅子和農民自制的大醬,沒有新鮮蔬菜。有時候在地里干活,突然下起暴雨,田里沒有能夠避雨的樹木和建筑物,我們就只能坐在地下,等待雨停,聽到有農民在一旁哭訴“農民的命真是太苦了”。農民都無法忍受的生活條件對我們這些“城里人”而言更是艱辛。農民的生活非常辛苦,幾乎看不起病,雞蛋成為農民現金收入的主要來源,非常重要,農民需要用雞蛋到供銷社換取火柴等生活用品。當時村里有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高中生回鄉里干活,得了肺結核,只能靠注射鏈霉素來治療疾病,他就等自家的雞下蛋,然后拿雞蛋到供銷社換成錢,再買鏈霉素注射,一個療程的鏈霉素所需要的資金是很難靠賣雞蛋來支撐的,所以一年之后這個小伙子就去世了……在這種環境的影響之下,我們對農村的生活感到恐懼。
第三重考驗來自幻想與現實之間落差感的壓迫,我們這些知識青年會幻想回到北京,但吉林到北京1000多公里的距離成了隔斷自己與北京之間聯系的阻礙,難以看到回京的希望,當時所做出的最壞打算就是扎根于吉林的農村,徹底成為依附于這塊土地的農民。
雖然面對三重考驗,自己已是難以招架,但當時在我們集體戶里還有年齡比我小3歲的老初一的同學,我們這幾個老高一的知青還有責任安撫他們,我就用之前學過的辯證法安慰其他人:“一切事物都在變化之中,咱們現在已經身處最差的情景之中,環境如果再發生變化也只會往好的方向改變;那些參軍、去兵團的學生的處境既可能往好的方向發生變化,也可能往差的方向轉變;而那些去往北京曙光電機廠的學生所處的環境卻只會往差的方向發生變化了”。這種“阿Q精神”也算是困境中的一絲自我安慰。不過,后來現實的確如我所愿發生了變化,我們所在農村所屬的縣城里有很多小工廠,附近還有油田和熱電廠,吉林省內也有很多大工廠,這些工廠到農村招收知識青年,我們就進了當地的工廠,這么一來,我們的處境就比去兵團的同學好多了。
第二階段是我的吉林工廠生活。在農村工作大概兩年之后,我就被抽調到本縣一家小工廠工作,這段時期的生活品質較前一階段有了提升,但依舊是看不到希望。這一時期,我在工廠每個月有37.44元的工資,生活不用發愁了,而且年底都會回家過春節,只是幾乎買不到坐票,近乎一天一夜只能站著,一直站到天津,過了天津有了空位子才能坐下,整段旅程非常勞累。每年過完春節又要和家人分別,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北京車站,滿腦子全是站臺上老人送年輕的孩子去外面的鄉下、工廠、兵團時烏泱烏泱的哭聲,導致一直到很多年后,我都不愿意再去北京車站,不忍想起當年的經歷。尤其是在我調回北京的頭兩年,這種陰影對我的影響最為強烈,我當時坐大1路公交車經過東單站時,我都要把頭扭過去,不愿意在方巾巷口看北京車站一眼。這段時間,我依舊是十分想家,但又看不到回京的希望,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975年前后。這一階段發生過一件小故事,對我后來考學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有一年,我和我女朋友春節后坐火車回吉林,在車上遇見一個獨自帶孩子的女人,這個女人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哭泣,順著女人的目光我看到站臺上有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第二天聊天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她丈夫,他們夫妻兩人長期分居于兩地,男的在北京外貿部當翻譯,申請調回延邊,但是單位不放人,女的在延邊當老師進不了京,夫妻兩人每年只有在春節前后才能見十幾天的面。考大學時,我一想起這件事就會對考學的決定產生懷疑,擔心讀完大學后也會和自己的愛人分居兩地。
第三階段是我調回北京后的生活。1975年左右,我費盡周折,通過熟人介紹,和別人對換,得以調回北京,在北京一家工廠工作。大概是工作了兩年時間,聽到考大學的消息。這一階段算是我從知青時期向考學時期的過渡階段,知青時期的經歷對我日后在考學時期的擇校和擇業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曲折考學,緣結人大
考學時期,我仍舊對“上山下鄉”的經歷心有余悸,所以在決定是否考學和考哪所學校、讀什么專業時也發生了一些小故事。
原本我打算在1977年就參加高考,于是在工廠車間工段口頭報了名,但因為兩個原因沒能正式填寫報名表。表面的原因是正式填表那天要送我愛人去醫院,耽誤了正式報名;根本原因還是在于我對考學這個決定非常猶豫。“上山下鄉”運動中我費盡力氣,托各種親友幫忙才得以回京,如果最后真如同事所言,畢業后又被分配到外地工作,我豈不是白花費了一番心思。而且真想讀書的話,我們工廠里有721工人大學,在工人大學里讀過書后可以繼續回原單位工作,相對來說更有保障。而且身邊也有一些活生生的故事告訴我不需要考大學。例如:我們工段的大韓,他上了721工人大學之后直接回來在車間做了技術員;我鄰居家里有三個孩子,老大學習最好,考上了清華大學的工程化學系,老三學習不太出眾,在北京的中游高中讀書,老二學習最差,初中讀完后沒考上高中,但是最后分配工作,結果卻是反過來的:老大畢業時被分配到了甘肅省蘭州市白銀區的白銀公司,在汽車運輸隊政工組當了一名接待員,負責外調人員的接待和給本單位外出人員開介紹信蓋章;老三高中畢業后被分配到了內蒙古生產建設兵團當了農工;而學習最差的老二反倒是留在北京當了工人……還有我下鄉時同學姐夫在中國科技大學學習氫彈、原子彈相關專業,畢業后竟被分到吉林省我們下鄉的那個縣里面一家造紙廠的食堂賣飯票。這些事情給我的最大感觸就是:上了大學之后,自己的專業很可能對未來的工作沒有什么作用,而且會面臨從北京分配去外地工作的風險,自己對考試的決定始終持懷疑態度,就沒能參加1977年的高考。
我們工段參加1977年高考的同事回來后把高考試題和我進行了分享,我看了一眼試題覺得太簡單了,數學里面最復雜的一道題是求圓柱體體積的,所以自己又開始懊悔,決定1978年一定要參加高考。不過說來也巧,1977年沒參加高考反而可能是好事兒。1977年是“文化大革命”之后第一年恢復高考,上面規定招收老高中生的名額非常少,導致許多老高中的學生沒能考上大學。這些報考失利的“老三屆”學生都認為國家不鼓勵大齡考生參加考試,所以1978年就沒再報名,而我1977年沒參加高考,就沒有心理上的負擔,1978年參加高考時反而沒有遭遇那么激烈的競爭。
至于為什么會選擇考文科專業,根本原因還是害怕離開北京,所以知青那段經歷可能早已為我和人大之間的結緣埋下了種子。我高中是在四中讀的,當時北京四中的風氣就盛行學習理工科,大家會看不起學習文科的學生。我在高一的時候,班里五十幾個學生中只有一個學生愿意學文科。我上初三的時候,北京師范大學辦了兩個實驗班——理科實驗班和文科實驗班,理科實驗班已經辦了兩年,效果非常好;文科實驗班在我讀初三那年首次從四中、八中、師大女附中、師大二附中招生,根據平時的語文和作文成績招收大約四十名學生,可以不參加中考,直接上高中。四中推薦了七名學生去文科實驗班,我文科的成績不錯,學校推薦了我,我也去參加了北師大介紹舉辦文科實驗班的具體情況的座談會。但我父親堅決反對我讀文科,印象中他對我的學習只過問過兩次,第一次考初中時,我報考四中,父親擔心我考不上,說他們科室的同事說四中太難考了,雙百分都不一定能考上;第二次就是得知我要報考北師大文科實驗班,父親認為學習文科沒出息,認為我是想投機取巧躲避中考才要去上北師大文科實驗班。父親對文科的態度足以說明按照正常的升學流程來說我是不大可能報考文科類專業的,只是經過“上山下鄉”的離京經歷之后,我才有機會選擇報考文科專業,才有機會來到人民大學。選擇專業和學校的時候,我主要是基于兩方面的考慮:一是未來去向的問題,二是興趣的問題。在未來去向這方面,理工科專業的學生在畢業后很大概率會被分配到京外工作,廠里有同事告訴我,人民大學的學生畢業后很多會被分配到政府機關,留京概率很大,所以就決定報考人民大學;在興趣這方面,我個人對歷史非常感興趣,而且經廠里同事介紹,人民大學的檔案學專業與歷史有關,且不會像歷史學那樣枯燥,最后就決定要報考中國人民大學的檔案學專業。
◎朝花夕拾,經驗總結
回首在母校的4年學習經歷和畢業后的工作經歷,我個人認為檔案系的學生和從業者一定要穩扎穩打,開拓自己的知識面,同時也要學會挖掘檔案中的信息資源。
大學期間文書學、檔案學等基本課程都比較容易學,要掌握諸如如何整理檔案、如何把握檔案分類的原則性操作方法。真正能夠體現一個檔案學從業者自身素質的是自身的文字能力、歷史知識和社會知識,這也是做好檔案工作所必須具備的能力。
我畢業以后,一直從事編輯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國家檔案局的業務指導處,當時國家準備出一套“當代中國”的叢書,包括《當代中國的氣象》《當代中國的外交》《當代中國的檔案事業》等,我在國家檔案局一年半的工作中就主要負責編寫《當代中國的檔案事業》這本書。在編書的過程中,我是跟著我們局的辦公室主任工作,我從他身上學習到很多檔案工作者所必備的優秀品質,為日后從事檔案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我們辦公室主任是《當代中國的檔案事業》的編輯部主任,對中國檔案的事件非常熟悉,能夠隨時根據檔案問題找到相應的文件,說出這件事在哪一年誰的講話中被提到。受他的影響,我在編書過程中下了苦功夫,把檔案局自成立以來的所有文件都翻閱了一兩遍,并且把重要的歷史事件制作成了卡片,也正因為這一時期的積累,我在日后的訪談、調研和回憶中對中國的檔案問題都有強于大部分人的認知。
編完書之后,我又被分配到《檔案工作》雜志社工作。在這里的五年時間中,我由副總編,到總編,根據局長的指示將雜志從一本純專業雜志,逐漸改變為反映檔案工作人員全面情況的行業性雜志,并且將雜志的名字從《檔案工作》雜志改為《中國檔案》雜志。我在擔任主編的時候除了要管理編輯業務之外,還要負責財務、人事等工作,要和全國各地的人打交道。在花費大量時間管人的同時,還要組織雜志社每個月出10萬字的雜志。出版雜志是一件很煩瑣的工作,包括選稿、編稿、定稿、送印廠、一校、二校、三校、主編通看。前期工作是整個雜志社編輯人員參與,但最后需要總編一個人花一天時間通看全部校樣,所以每個月我都會有一天是半夜兩三點才能休息。此間,發生過一些事,讓人回想起來仍然心有余悸。剛到雜志社的時候,我因為疏忽出現過兩次文字的錯誤,把“沉甸甸”寫成了“沉掂掂”,把“姿勢”寫成了“姿式”。某天晚上兩點多,我完成通看放下清樣準備休息,我愛人接過雜志看了一眼,發現正文下面有一處注釋中“中國人民大學檔案系主任吳寶康”印成了“中國人民大學檔案系主任靈寶康”,之后我趕緊又重新檢查了所有注釋。這幾件事告誡我們,檔案編輯工作是一件費心費力的事,作為檔案從業人員,必須要提高自己的文字能力,同時也要提高自己的責任心。根據我在檔案局的觀察,現在的很多大學生、碩士生乃至博士生的文字基礎都比較差,所以我建議青年學生一定要狠抓自己的文字能力,可以手邊常備一本字典,遇到不認識的字就及時查字典,這樣我們在給別人審稿時就有足夠的底氣。
之后,國家檔案局成立了中國檔案報社,我被調往這里負責創刊工作,這是我職業生涯中最辛苦的五年。
之后又被調往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擔任副館長,在這里工作的10年是我整個職業生涯中最省心、最感興趣、學到很多知識的10年。第一歷史檔案館保存的是中國明清時期中央機關的歷史檔案,在這里工作需要對清代的歷史有比較深入的了解。身邊的許多同事都非常有才華,在清代歷史方面都有自己專攻的研究方向,有同事專門研究清代文件的格式,有同事專門研究滿族文化,有同事專門研究清代的太監,有同事專門研究清代宮廷戲劇,有同事專門研究清代某位皇帝,也有同事專門研究宮廷的印章……這些同事都專注于自己的研究領域,有自己的成就,有同事專門研究雍正皇帝,出了好幾本書;專門研究印章的同事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印章委員會的成員,經常參加國際學術會議。在這里工作,我深知自己在學術上的建樹不可能強于其他同事,就想著發揮自己在編輯方面的長處,幫助同事寫文章、發文章,以便同事評高級職稱,避免同事因無職稱提前退休所帶來的人才流失。
回顧我的工作經歷,不難看出業務能力永遠是決定我們高度的第一要素,我們要為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下苦功夫,也要善于運用自己的業務能力來提升自己的價值。具體到我自己的領域來說,檔案從業者必須要開拓自己的知識面,要能夠從檔案中挖掘信息資源來為社會服務,而文字能力、歷史知識和社會知識就是加強這方面能力的基礎。另外,對于文科生來說,文字功底是個人實力的體現,是一個人工作上的加分項,同樣要強化自己的文字基本功。如何提高個人的文字能力?借用《左傳》的一句名言,“言之無文,行而不遠”,言語用來表達意愿,文采用來完備語言,語言沒有文采,就難以傳播開來,所以寫文章文采很重要。文采從哪來?一方面需要多看書、多看文章,文章看多了,會得到靈感的升華;另一方面也的確比較依賴靈氣,提高靈氣首先需要培養對于寫作的愛好,其次需要開拓自己的知識面。上海檔案雜志社的一位朋友文字能力非常強,是上海作家協會的會員,寫的文章不計其數,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自身對文學的愛好和寬廣的知識面,他同時研究租界問題、清代歷史、中國封建社會的演進。除了文采之外,文章也要充實,要搜集足夠多的材料,在文章里對材料進行研究分析。我曾經在一位副處長帶領下參加過檔案進館范圍調研,做了好幾個月的調查,到昌平縣(現為昌平區)下屬公安局、科委等數十家縣屬一級機關及部分二級單位走訪,調查各級單位的檔案形成情況,摸清楚昌平縣縣級檔案館的發展歷程,事后我寫了《縣級檔案館檔案進館范圍的研究》一文,最后這篇文章被作為首篇文章刊登在人民大學檔案系主辦的雜志上。
◎心系后輩,深切厚望
作為過來人,我想從選擇和業務素養兩個方面為人大學子提出一些小的建議:
首先是選擇問題。現在的學生在做選擇時,的確會面臨巨大的現實壓力,會對某些職業或行業趨之若鶩,但換一個角度來看的話,當大家都集中于一個目標而努力時,成功的概率就會變小。“當某個行業出現混亂的時候,往往是最適合投資的時候”。現在看起來不重要的問題,恰恰可能在未來是社會所需要解決的問題。前幾年古詩詞、國學沒有興起的時候,誰能想到這一領域會變成現在這么火?如果我們前期在國學方面踏踏實實研究,那現在就會收獲巨大的機遇。未來一直都在變化,我們沒辦法清晰地判斷出未來的發展,就像我參與“上山下鄉”運動時也不曾想過我還有機會讀大學,就像我如果真的1977年就參加高考,說不定我會因為1977年高考的激烈競爭而放棄考大學這條路……年輕人在選擇的時候,千萬不能過于功利和浮躁,還是應該結合自己的興趣和長處來判斷;另外,在無法清晰把握未來的時候,年輕人能做的就是要充實自己,努力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為把握住未來可能會遇到的機遇而努力。
其次是關于業務能力的問題。人大是一個以文科而非理工科見長的學校,培養的學生在未來都是對國家、對社會、對人民非常有價值的人才,我們首先要對自己將來要從事的領域充滿信心,其次就要努力加強自己的業務能力。就我在工作時所接觸過的年輕大學生,這些年輕人在文化素質和專業業務能力方面的表現相對比較差,具體表現為知識面比較窄,業務領域鉆研不夠,只是把學歷當作求職的敲門磚,沒有成為這一領域內專家的志氣。有句老話講“板凳寧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我們既然從事某項業務就要鉆研這一領域的知識,把這一領域的發展脈絡、領軍人物、發展趨勢摸透,爭取成為這一領域的專家。你們現在生活在一個幸福卻又遺憾的時代,幸福的是現在的物質條件優渥,但遺憾的是社會上缺少一種認真鉆研的氛圍。年輕人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來鉆研自己的強項,為抓住未來的機會提供資本。
總的來說,青年人在做選擇時一定不能過于功利,要根據自己的興趣來;在做出選擇之后,就要踏踏實實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爭取成為領域內的專家,切忌“樣樣通,樣樣懂,卻樣樣不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