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沿著中庸的美與丑:中國民族性研究隨筆
- 沙蓮香
- 1041字
- 2019-11-07 17:29:08
清華大學八年
到了清華大學之后,我的家由中國人民大學搬到了清華大學附中院內的職工宿舍樓,距離清華大學的中心地帶比較偏遠,但對清華附中學生的一些課上課下生活逐漸熟悉了。我的女兒時為四歲多的小兒,常常觀看中學生在這個宿舍樓一層大房間的體育課,時間長了就和中學生們熟絡起來,一次還把幾位中學生請到家里吃糖果,被年輕的鄰居看到了為她叫好。小女接觸了淘氣的中學生,好像她也學到了些什么。一次,送她去幼兒園路上對她說:“早晨喝那么多粥要上廁所的。”她樂呵呵地說:“我憋著。”一次,女兒把我剛送給她的紅藍鉛筆用盡氣力掰成了兩段,說是要看看筆的兩頭怎么會是兩種顏色的呢。那時,學生苗少霞常來我這個偏僻一隅,和我的小女“混”在一起“打鬧”。這是在那些令人緊張不安的日子里從后輩的單純和快活中得到的“人之初”安慰。
粉碎“四人幫”之后,清華大學的教師在會上會下表示要“尋找歸宿”,并且各種課程如同百花爭艷般在清華園“開放”。“復課”的景氣很快地壯觀起來,連我這樣的文科人士也去聽課:聽周遠清老師的計算機課最投入,那時學會了“二進制”編碼;聽基礎課老師的高等數學課、腦科學課和高能物理課也很上心。當時清華教師發出的“尋找歸宿”呼聲也感染到了我自己。
我曾經感嘆,原在人大哲學系學習時的授課安排讓我在清華大學喜歡上了理工科的一些課程。回首清華大學時期的所學,竟成了我后來社會心理學(包括傳播學)研究的一種準備。也在那個時候,我想改行研究心理學,由“人性”之問推進到研究中國人,其間請教了清華大學心理學家李作葆教授。我對李教授談到“文革”中的“人”是我想象不到的復雜而且無法捉摸,表示想由哲學轉為心理學,了解“人”,研究人。她介紹我去找北京大學的孟照蘭和姜德珍兩位心理學家。我去拜訪了兩位女教授,她們又告訴我心理學有一些課程已經開講。我又陸續去聽王甦老師、邵郊老師等的各門心理學課程,并好奇地觀看沈政老師的動物實驗室,去邵郊老師家觀看他用于觀察和實驗的各種小鳥“走迷宮”。這在實際上為東渡日本學習社會心理學做了知識準備。
這八年的經歷,行行重重。在“大批判”和“追查政治謠言”中遭遇過“人性之問”,在日常生活和復課授課中相遇“人性復蘇”,有了生活上的真實感和學問上的追尋。“人性”這個概念和對這個概念的猛然思慮,時起時伏。當時外子被學校派往四川綿陽清華大學分校教書,我和小女隱于一隅卻也有了多樣的人際接觸并和小女一起觀看附中學生的少年世界。這八年不僅深刻地遭遇了“人性”之問而且也與多樣生活對僵死思想的“激活”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