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招迭出的以色列間諜
《信號與噪音》中講到:真正的信號是有用的信息,而沒用的信息則是干擾決策的噪音。“我們總覺得信息量越大,能夠得到的真理就越多。其實不是,信息增長的速度要遠遠快于真理增長的速度。”在信息中,噪音所占的比例會越來越高,所以不要以為數據越多,就能離真理更近,有時候信息越多,噪音越多,反而會干擾決策。所以有時知識的邊際收益是遞減的。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世界是一個復雜體系,而復雜體系從理論上講是不可預測的。
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已經做過實驗,最簡單的復雜體系就是沙堆。沙子堆到最后,只要再往上放一粒,整個沙堆就會像雪崩一樣倒塌。這是一定的,不然沙堆豈不是可以堆到月亮上去了。但人們沒有辦法預測,何時再往上放一粒沙子沙堆會倒塌。即使用計算機也預測不了。因為每粒沙之間都是相互聯系的。原來有100粒沙子,再放第101粒沙子后,原來100粒沙子之間的關系都會自動改變,所以計算量會呈幾何基數倍增長,到最后越來越復雜,永遠不可能把每一個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都預測出來。
那就聽天由命嗎?也不是!我們還能夠更接近事實真相,這時候我們要訓練的是在紛繁復雜的現象之中,尋找表面上沒有關系的事物之間的內在聯系。以色列有位傳奇式的間諜頭目——法卡石,他曾被安排執行尋找真主黨游擊隊坦克的隱藏地的任務。在執行任務時,他盡出怪招,不使用已經很發達的竊聽或是衛星技術,而是派人到敘利亞的首都大馬士革看晚上演什么戲,到黎巴嫩的首都貝魯特調查保姆是否搶手。大家都很疑惑,他這到底演的是哪出戲?看起來沒有聯系的事物之間其實是有聯系的。敘利亞是個很窮的國家,所以有大量勞動力流動到黎巴嫩打工。如果黎巴嫩的保姆市場火熱,則說明其經濟繁榮,會有更多敘利亞勞工到黎巴嫩打工。敘利亞的外匯收入有了保證,大馬士革就會歌舞升平。這時候可以放心,敘利亞沒有興趣攻打以色列。可一旦黎巴嫩經濟下滑,敘利亞經濟也會隨之受到影響,導致敘利亞民怨四起。其時敘利亞政府很容易將人民的悲慘生活歸咎于萬惡的以色列人,因此出兵以色列,此時國家就有風險了。
看起來沒有聯系的事物之間,實際上是有聯系的,一定要去尋找萬物之間的普遍聯系。試驗心理學家奈斯比特做過一個實驗,研究東方背景的學生和西方背景的學生的認知差異。他把兩方背景不同的學生招到實驗室里看圖,圖上畫有一只待在森林里的老虎。他用儀器專門記錄下學生看圖時眼睛的軌跡后發現,西方的學生很有規律,先掃一下這張圖,發現圖的主題是森林中的老虎之后,就盯著老虎看。但如果把同樣的圖給東方學生看,東方學生的眼神很散亂,先看老虎,再看樹林,再看畫框,再看老虎的尾巴。對西方人來說,這很沒邏輯,并且無法理解。教授解釋這是東方人的本能,他們一定會在掌握全部背景信息后,才敢下判斷。比如你只是想向當官的朋友簡單打個招呼:“最近過得好不好?”對方卻肯定會先想,這句話什么意思呀?可能要過半小時,在他努力找到所有可能的背景信息后,才會回應你究竟是好還是不好。這種本能也影響到東方和西方思維在各個方面的不同。
克勞塞維斯的《戰爭論》中說打仗就是集中優勢兵力,攻擊別人的薄弱環節。觀察是左翼還是右翼薄弱,然后用炮兵猛轟薄弱環節,打開一個缺口,敵人一潰逃就去追。而東方人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于是快要打仗了,會老琢磨別的事兒:派個美女過去行不行?離間計行不行?把對方爸爸抓過來威脅,熬一鍋湯給他喝行不行?找幾個兒童,編一首童謠去散布謠言行不行?快打仗了,還琢磨這些干什么?最后發現還真管用。西方人只認巴頓這樣的常勝將軍,而中國人的最高境界叫無名將軍,你不知道他打過仗,他從沒打過仗,每次派個美女就搞定了。中國人不太適合做邏輯推理,但在看起來沒有聯系的事物間找到普遍聯系這件事上卻很有優勢。
在分析未來的時候,要多關注慢變量。快變量能夠讓人們尋找到它的變量,但要用它推測未來長期的變化不太管用。慢變量數量很少、變化小、不高頻、沒有直接聯系,卻往往有關鍵作用。比如有人問,為什么海上有波浪?如果信奉快變量,肯定會很快回答因為今天刮風了,無風不起浪。但海上有波浪,最主要的原因是月亮。月亮離我們很遠,沒有任何直接的關系,而且它掛在那里幾十億年沒有變過。但月亮才是產生海上潮汐最根本的原因。所以有時候關鍵不在于數據的多少,而在于能不能夠找到內在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