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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擂臺賽序篇

連著下了幾場雨,一場賽一場涼,眼看就到了秋季。

一對男女剛從丹書齋出來,信步走在長春坊的石板街上,哪怕淅淅瀝瀝的秋雨,也未能令二人的興致稍稍減退。

女子長得好看,配上件月白道袍,真如出塵仙子。腰間系著一條繪著小花的緙絲帶,將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腰身襯得越發明顯。

那件月白道袍上繪著些法符圖案,與孫三朋那件頗類似,顯然要更高檔,甚至有避水的功效,雨點根本落不到上面。

女子高挺著胸部走在前面,與身后那男子有意無意地拉開幾步距離。

男子相貌普通,任誰都看得出,他與那女子并不登對,可不知他有何德何能,竟能有此等護花艷福,不知羨煞多少路人。

男子此時心頭發苦,為了那沒所謂的路人艷羨,更為了能一親芳澤,可沒少使靈石。可眼前這位姑奶奶,太能花靈石了呀!

自己又只能亦步亦趨跟在后面,靠得太近,難免遭她冷言冷語;離得遠些,又架不住她回眸展顏一笑,活活地勾魂。

夫子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信然!

就這么一邊走,一邊想,那身普通材質的儒袍早被雨淋濕,略顯單薄的身形落在秋雨中,格外的恓惶。

坐在攤市涼棚下的官朗,被女子艷光所攝,目光在女子身上一觸而過,卻饒有興味打量起那位男修,不覺心中啞然。

倒不是他看出了男子囊中羞澀的窘迫,只是這位貌美仙子最近身邊的男伴已經換了好幾個了。總有那不開眼的往她身邊湊,然后被狠狠地消費,終于不得不知難而退。

這種外鄉修士的底細跟腳無從探聽,也不知那女子是故意為之,還是單純為了好玩?官朗無暇揣摩,這陣子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

除了從妖獸山脈回來的修士,坊市一下子涌來大量外鄉客。不用說,都是被擂臺賽吸引來的。蘇味道跟著紅雨團也回來了,把蘇西接了回去,官朗又閑了下來。

官朗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多修士,更沒想到在看熱鬧這件事上修士居然比凡人更熱衷。

最近坊市的生意簡直太好做,家家戶戶都發了財,連官朗都恨不得找些貨來賣。

外來修士多是計劃順道去妖獸山脈探險,在坊市逗留等待擂臺賽開幕,無聊的很。不想在客房呆著,就只能出來掃貨,真如蝗蟲過境一般,有些鋪子都不得不掛出“沽清”的牌子。

出乎官朗意料的是,作為地主的幾大家族對擂臺賽反應十分冷淡。左家甚至沒派一個人報名參賽,聽說劉家、石家亦是如此,與外來看客的洶洶熱情形成鮮明反差。

官朗心思剔透,很快想明白這是瞧不上散修的小打小鬧,大家族自然有分驕矜。

左震云被族里的態度搞得老大沒趣,坐在市署里萎頓發霉,連左記雜貨店的生意都懶得照應。

左榮其實有些猶豫是不是該退賽,正為難之際,左蘭芝帶來幾個孩子,是附庸家那幾個小修士,說是族里安排來觀賽的,讓他做臨時教習,指導幾人平日修行,把左榮的注意力轉了過去。

范舟是跟著左蘭芝一起來的,大半年沒見,這人又長高了些,喉結都凸凸了幾分,唇角稀稀拉拉冒出幾根胡須。性子又較之前沉穩一分,不過是在人前。

與官朗獨處時,范舟難免故態復萌,想是一人在半湯山上憋的苦悶,拽著官朗絮絮叨叨說了幾天的話。

后來許是說夠了,范舟便不再纏著官朗,轉而帶著那幾位小的在坊市里上下亂竄。混了沒幾天,坊市不少人都認識了他這號人物。官朗沒料到他有這等歪才,懶得管束,由他自由去發展。

前日坊市又有通告,讓參賽選手去抽簽決定對手。左家這頭最終只有左榮、官朗、范舟參加擂臺賽,幾個小的只是來長長眼,畢竟筋骨還未長全,上不了這等擂臺。

抽完簽后,官朗才知自己期望落空。三組參賽選手攏共不下四百人,攤到每組都有一百多人。官朗自忖以自己的實力,基本屬于給人送菜的,想拿名次怕是不大可能。

左榮本最有信心,可自打失了族里的依仗,一直就很忐忑。他這人藏不住心事,愁容都掛在臉上,早沒了先前的豪情萬丈。反觀之下,三人中只有范舟戰意昂揚,可謂無知者無畏。

要說范舟無畏那是真的,但說他無知卻有些冤枉。他在坊市的生活看似雜亂無章,但其實頗有條理:每日花一塊靈石,在靈茶鋪子泡半天,聽人吹牛打屁,跟人套近乎。總有愿意提攜后進的,常指點他一二。又用半天功夫去小西門看人比斗,順便帶那幾個小的玩耍。

范舟其實看得很仔細,回來還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美其名曰:研究對手。官朗雖然不免打趣他,心里卻對他多了些贊賞。甭管打不打得過,這態度起碼很端正。

楓丹閣開業典禮那日,天氣放晴,秋高氣爽,擂臺賽就在一片爆竹聲中拉開序幕。

觀禮臺座位不多,只有些有頭臉的才能混到坐席,絕大多數修士都是站著看。長春谷里的凡人也全被吸引過來,把觀禮臺圍的水泄不通。

官朗幾人混在人群里,還帶著三個小的。大人們都墊著腳、伸著脖子,三個小的只能看到前排的屁股,只得拽左榮的衣襟。

沒奈何,三人一合計,各自抱起一個騎在肩頭。如此一來,又將后面的人擋住,免不了遭人唾罵,只得厚著臉皮假裝沒聽到。

后來還是楓丹閣的司儀注意到有帶小孩的,發了善心,將一幫小修士喚到觀禮臺前排席地坐下,讓官朗幾個可是松了口氣。

待吉時一到,不知誰敲了一下鑼,司儀便登臺宣布擂臺賽正式開始。楓丹閣初次操辦這種規模的賽事,也沒啥繁文縟節,司儀直接唱號,宣布選手登臺比試。

只見六道人影從人群躥出,分別跳向三張擂臺。最抓眼球的是中間那張臺子的兩人,一個鐵塔壯漢像鐵彈般射出,在擂臺上空陀螺般旋轉,落在擂臺上砸得轟然作響。

這是赤裸裸地炫耀身法,但依然博得一片喝彩。

另一人的出場方式沒他那么秀,白衣輕輕飄來,輕輕落下,卻換來更大聲的歡呼。原因無他,這位是個顏值頗高的仙子。

不用說,兩人都是煉氣后期。

另兩組的出場難免相形見絀,不過一個煉氣初期的矮胖修士,用一種僵尸跳的方式登上擂臺時,也成功引發了全場歡笑。

見別人出場,官朗有些氣血上涌,腿肚子都有些抖,這么大陣仗,說不怯場那是假的。不過官朗等三人的簽運還不錯,出場位次都排在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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