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至少在物質(zhì)上不能算作苦難。父輩為了避開曾經(jīng)走過的苦難,自打記事起,我都生活在一種周邊人眼里的“溺愛”之中。因而我也曾經(jīng)被允許按照自己的方式選擇自己的人生,直至后來,我局促的認知里開始需要兼顧父輩乃至一眾親戚朋友的經(jīng)驗提醒,回過神來,我實際上并不只是一個我。
我,是千萬種偏見。
因此對于宋青的選擇,我沒理由在道德上斥責什么,頂多不表達支持。
當然鑒于我依舊需要組織家庭的事實,她跟我的協(xié)議不會存在太長時間,在此之間,她很大可能也會最終被身邊的好意感染,選擇面對與接受。
我們所生活的這個現(xiàn)實,本身如此,大多時候我們都只是被那些無形的洪流,推著往前,再往前……
我大概很難相信當初在酒吧外小心翼翼的姑娘,竟然如此生猛。
本著“合作共贏”,她最近在店里做了很多事,比我這個名義上的老板還要老板。
宋青和姜雨柔照過面,各自看了我一眼,再又對視,禮貌的各忙各的。
某個午后,姜雨柔花枝招展的闖進店里,趴在柜臺問我:“漂不漂亮?”
視線穿過她,我看著門外熱烈的陽光,斟酌著應該怎么回答。外頭街道正在重新鋪設路面,為了疏導交通,倒是讓了一部分綠化地出來。因此為了增加綠化,用了些比較立體的辦法,從店里看出去,視線大都被擋了回來。
“漂不漂亮?”
抬起手擱在姜雨柔額頭,信誓旦旦:“至少應該是37.5°,危險得很,我?guī)闳メt(yī)院。”
“沒勁。”姜雨柔收了笑臉,擱在柜臺上的傲然也滑了回去,離開柜臺時大抵還是彈了幾下。
對于自己的觀察入微,頗有幾分不合時宜之感。
姜雨柔拉了柜臺前的高腳凳,坐了下來。
老實講,我很難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愛瞄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今天也不是周末,于是好奇她怎么就跑了過來。店里她唯一的玩伴廚子,也在不久前被她接走了,聽說如今已經(jīng)渾圓了一大圈。
時間總是不由我們分說的流走,往往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除了慨然兩句,再無更好的辦法。關于虛度,我當然算是比較有經(jīng)驗的一個,因此我怎會容許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姜雨柔身上。提醒她差不多需要工作了,她搖著頭,神色真誠的說:“今天休半天假。”
所以跑我這里來了?
沒什么意義。
我不曉得是否應該點破這一層。
她繼續(xù)說:“晚上有空么?”
“有事?”
“繼續(xù)我跟你之間那個半途而廢的故事啊?”
半途而廢可不是什么故事,就是個怎么看都過不去的老梗。
停下手里的動作,我猶豫著滿天星的數(shù)量是否多了,凸顯不出主體來,片刻后,干脆取掉了一大半。
“無良商家。”她眼瞼微垂。
“……”
“這位客人,你可以去休息區(qū)等。”
“不要。”口氣異常,咬著嘴皮子的動作,像是受盡了委屈。
“行,你自己玩。”
“哦……你這樣子不對啊。”
……
日常的下午時光,就在我的“過錯”里流逝了。如果這是愛情的某種狀態(tài),其實更羨慕經(jīng)常看的小說里,那些土豪版的消磨。
可惜,可惜。
晚上一起吃了飯,姜雨柔說了她即將出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