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是每一片云彩都落雨
- 一定是為了遇見你
- 今天就吃泡芙
- 2072字
- 2019-12-25 23:00:00
眼前的姜雨柔,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專注。倒像是幼稚園小朋友盯著心愛之物時候的那份純真。收回視線,我看著前方漸漸晦暗的通道,實際上那種強行營造的史前氛圍有著相當程度的違和。前方或有女孩子的驚呼傳來,姜雨柔都要抿著嘴皮,大抵是在心里說了些什么的。
之后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里,她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只在最后出口處,她看了過來,沖我這邊笑了笑。
離開漂流,短暫的休息后,大抵是去體驗了一遍民族館的種種風情。
日漸西山。
回去路上,姜雨柔冷不丁的提起了陳沛菡,緊跟著再又說起宋青,大抵是見了我的遲疑,她得了一個“你原來喜歡小的”的結論。渾然不顧我一雙大眼睛里滿滿的抗議。
太過自作主張。
——
直到目前為止的短暫人生,都只敢基于“我”這樣一個設定,談不上任何經驗,索性在空寂無事的時候,一股腦的拽出來掰扯掰扯,好像根叔過年殺豬時,循著傳承的解剖工序,或有錯漏,或有更為新奇快速的動作,“完善”至于形成可以誡勉自己的經驗。
于是在這個年紀,往前沖的同時仍舊需要偶爾停下來,回一回頭。
然后并有了“強顏歡笑”或者“無病呻吟”。
翻開更年少時期許頗深的心靈雞湯,一陣耳暈目眩,只欲作嘔。
……
根叔的火腿經過兩個多月的風干,已經幾次催我過去了。因為苗圃的事,遲遲未能成行,在得知我終于開始工作之后,根叔也不再勉強,而且稍有欣慰。
時間晃到了三月底,雨水漸多。長達半個多月沒有再跟任何人有過接觸,哪怕是苗圃那邊,基本也是一個人提著鋤頭,做些單純的賣力動作。
清明之后,宋青過來了一趟,和她一起去了一趟養老院,關系比之更早前冷了許多。看她神色疲憊,許是準備畢業的事情比較辛苦。
某個雨水綿綿的周末,姜雨柔帶著陸宇身邊的小姑娘上了門。可怕的是她竟然從陳沛菡那里拿到了我的備用鑰匙,害我差點在人前走光。
嚇到小朋友總是不好的。
不久后,關于陸宇的安排成了這次拜訪的主題。
小姑娘辛夷怯生生的說了她的打算。
我替陸宇拒絕了。沒理由叫人家小姑娘填補上一生。這都什么年代了,還玩“以身相許”這一套?腦殼打鐵。
“陸宇就算醒來,誰又敢說這里頭需要多少年?你也說了你家里就你一個,你真這么搞了,家里怎么辦?”看著對面,重話到底說不出來,“你有這份心就可以了,愿意過來看一看就行了,這事本來也不是你的錯。”
“……”
事到如今,陸宇已經躺著一動不動,沒理由再毀了另外一個人。確實這種事作為旁觀者很難感同身受,但小姑娘心里可以有些愧疚,卻沒必要真就一根筋的要為此付出自己,這畢竟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生的事。
柚子沒了,陸宇為此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了,哪怕做的不對,我也不可能放任辛夷再步后塵。
相遇是緣分,至于其他的,盡了心就好。
辛夷紅著眼,實際上還是在責怪自己。怨責自己“沒用”,怨責為何躺在那里的不是她……
姜雨柔坐到小姑娘身邊,瞪著我:“不能好好說話?”
“總之我不同意。”我看著姜雨柔,“瞎搞。”
送走兩人,我專程再去了一次醫院,碰上了顧小白,實實在在的撥了一拳,爬起來后,他紅著眼站在旁邊,什么話都沒有說。
“見過了?”我問他。
“嗯。”
摸了半天上衣口袋,就掏出一顆不知什么時候放進去的大白兔奶糖,我遞了過去,蹲下身,“你們都忙,我就沒打算跟你們講。”
“李阿姨打了電話。”
“嗯。”
“想個辦法?”
“能有什么辦法?”
“是啊,有什么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
然而我們誰都不敢打什么保證。
只是一轉眼,當初酒桌上玩著“你傻逼,我傻逼,他傻逼”酒令的幾個家伙,都以各自并不討喜的方式,疏解著人生這一個永久的苦命題。
顧小白在醫院呆了一天,畢業幾年搗鼓了一個小公司,算是我們幾個當中最光鮮的那個,可是又真是他樂意的樣子?
臨去前,他說打算年底就把公司停了,趕一趕返鄉創業的浪潮,回家去了。
是啊,我們都曾試過把理想過成現實,只是曾經,曾經那么努力過。
那一天我坐在病床前,歪著脖子看了一整個下午的玻璃窗。小時候課本里讀到的那個故事里,臨窗的病人與同寢的病友說著外面的世界,一面墻上的精彩紛呈,重新點燃了對人生的激情。
陸宇啊陸宇,在我們這幾個家伙里,就屬你最正常了,你倒是起來跟我說一說外面的世界啊。我特娘的看得到,卻沒本事說的跟你一樣精彩啊。
大不了酒桌上玩下作酒令,我們不一直陣對你了。
“老孔雀……”
——
陳沛菡與蘇湛領了證,婚期安排在年底,五月里我將花店接了過來,算上開店之處的投入,如今是店里說一不二的大股東。陳沛菡打著要做甜甜的事業的旗號,已經跟蘇湛商量好開一家蛋糕店,現在奔波于各種烘焙課。
宋青在不忙的時候會過來幫忙,想了不少好辦法,至少讓我在年底前不會因為經營不善而閉店。周末的下午姜雨柔偶爾也來,沉默了很多,跟廚子玩一個下午,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
苗圃的工作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挪了一小部分店里的資金參與了一個小項目,以后若是苗圃做成了大莊園,大抵會有一筆不小的收益。
日子過得緊巴起來,已經考慮適當斷了廚子的口糧,或是直接把它送走。
六月里,宋青邀請我參加她的畢業典禮,以此與我袒露了她真實的想法。于是在詢問并確定我會繼續保持單身狀態后,她與我重新簽了一份協議。
我本身只覺著世事無常。
于是多嘴問了一句那個一直對她心心念念的小男生。
宋青什么都沒有說。
我也不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