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甚至都不忍心再提及的青春，如同寒夜里不經意的暖流，片刻即逝。

我轉過頭，寒風里，姜雨柔抬手捋了捋頭發，抽著鼻頭。除了我這樣的閑人，可能很少有人會在意一座城市的溫度。我想起早前在樓下的不少流動攤販，往常這個時間大都已經過來了，煙霧熏騰，說著這樣那樣的忙碌事。偶爾有孩子就在小攤一側，會做些打雜的小事，或是讀一本滿是圖畫的書。凍僵的臉上有著獨屬于子那個年紀的活潑。忙碌父母或有呵責的聲音里，孩子抽著鼻涕走到遠處一些，像是在賭氣。

如今城市整治，很少見到了。不曉得那孩子有沒有喜歡上不只是圖畫的書。

世間總有的許多小感動，擱在心頭，總是不經意的暖。

諸如這些的小畫面，是我冷漆漆窗子外面不多的煙火味。時不時將我又拽回人間。

姜雨柔漫無目的的走，大概半個多小時后叫住我，努嘴指著前方一個名為“楓語”的酒吧，這家伙肯定是因為太冷了不想再走，我當然沒有任何異議。

唯一好奇，原來這附近還有這樣的地方啊。

跟著姜雨柔進門，要了個靠窗的位置，姜雨柔開始叫酒，不忘提醒給我叫果汁，順帶問我喝檸檬汁還是芒果汁。

看她一臉真誠，我也誠懇說:“就橙汁吧。”

“沒趣。”她白了我一眼，又加了一件酒。

忍不住挑眉，“喝水也喝不了這么多，就先前的就可以了。”

落在旁人眼里，我肯定是個懂得愛惜女朋友的好男人。

畢竟都說不為女朋友擋酒的人肯定不是真愛嘛。

姜雨柔瞪我，倒沒拆我的臺。

我就說她是個絕佳的結婚對象嘛。

轉著腦袋打量周圍的布置，想要找出一點“楓語”的意思來，還別說，就在小舞臺旁邊，真有一株假楓，墜在一簇很真實的假桃花里。略顯昏暗的光線里，圍桌而坐的酒客心思好像都不在酒水上，變著法的與同行的女伴做游戲。

曾經客串酒吧小老板的我有些印象，后來還鬧了些不愉快。

話又說回來，我也無甚資格心疼什么后續。

瓜子是一半生一半熟的，刮嘴皮子。

姜雨柔托著下巴，眼神飄忽，許是在尋找可以下手的對象，用她的話講，姑且是可鮮可肉的小哥哥。

丟了一顆瓜子在嘴里，咀嚼無味，叫了人過來換成了花生，手指碾碎花生的時候，很脆，心情好了一些。

隨著時間推移，上門的酒客多了起來，大都會下意識往這邊看一看。沒辦法，有個漂亮女伴的壞處無異于此，那些多看了兩眼的家伙必然是憤懣好看小姐姐的身邊怎么會是我這種沒有任何特色的家伙。

我提醒說:“姜姐，收收眼睛，我打架的。”

“沒讓你打架。”

“……”

做人還是不能太實誠。

我無言以對，獨自抿了一口橙汁。

姜雨柔鄙夷的看過來。

我自屹然不動。

我望向窗外，玻璃上匯集出一道道細小水流，更多的寒氣打過來，不可開交。

借著夜色映出的臉，被水流割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那雙眼睛里不復青春的神色。

原來青春，最先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