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柔抬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會，見我回神，氣呼呼的問我:“你發什么青春呆？”

我糾正她，“老年癡呆。”拿起杯子送往嘴邊，途中抻過手去，跟她碰了碰，“隨意。”

喝下小半，對面已經見了底。

是個豪氣的姑娘。

如果開口，我可能會把天聊死，聊天是很費考量的事情，而且需要高深的察言觀色本事，我并不精通此道，社交能力慘不忍睹可能也是我“自閉”的根源之一。

姜雨柔是個話多的，偶爾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知為何今天卻也很沉默。舉杯如老牛飲水。

期間不忘抻過來碰杯，也不管我舉杯與否。她樂得一個人喝的盡興。

稍晚些有駐唱歌手撥起了吉他，姜雨柔停了一會，轉過頭看了看，回頭問我:“你會么？”

“吉他？”

她點頭。

我說:“小星星要聽嗎？”

話音剛落，她已經起身離席，與那位還沒來得及正式開唱的駐唱低聲說了什么，伴隨著往我這邊丟過來幾道視線。

可能是談妥價格，她走了回來，半途折返，跨過木柵欄，拽過話筒。喂喂喂的開始試音。隨后看著我，深情款款。

所有人準備看熱鬧，她開了口:“蘇溪，我……”

她打了個酒嗝，有掌聲鼓勵。

她笑。

我被盯得發毛，如坐針氈。

為了避免某些可怕的事實，我起身走了過去。有叫好聲，此起彼伏，縮在角落里的家伙，竟然吹起了口哨。

搞得像是要表白一樣。

才怪呢。我搖搖頭。到了姜雨柔身邊，說到，“前邊坐著去。”然后與駐唱借了吉他。

姜雨柔乖巧的坐到一邊，沒有了之前的深情，一下子也成了看熱鬧的一員。

我調了調音，努力回想著腦子里關于這種樂器的一切。

我彈一首民謠。

我聽著有人起哄“為什么還不唱。”

很簡短的旋律，我忘譜了。

后半段彈響了“小星星”。

一陣噓聲。

姜雨柔起的頭。

還了吉他，抓著姜雨柔回到座位。

她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弄疼我了”。

我放開她，笑了笑。

……

姜雨柔大半個身子墜在我肩膀上，一路干嘔，為了防止她一個不小心嘔我一身，我刻意將脖頸伸得老長。

姜雨柔忒不識趣的拍著我，五分醉意，硬生生被她裝出“醉死了”的樣子。

驀然想起自己曾經數次不省人事，佟周周艱難的抗我回去，并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當初大抵以為她在，并不刻意壓著酒量。如今想來，我竟然愚蠢到帶著喜歡的人參與酒局，還把自己交代在了酒桌上。

蠢不可及。

“蘇溪啊蘇溪，你這名字跟你的酒量一樣一樣，都是娘娘腔……”

捏住姜雨柔的下巴，把她的臉往另一個方向推開。

“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她張嘴，咬了過來。

“渾人。”我說，“你現在全身酒臭，哪里香了？我憐個鬼的玉。”

“……”

鬧了一會，她另半邊清醒的身子也壓了過來。無可奈何，只得背著人走，一路上就當心著她來個“銀河落九天”。

“蘇溪，冷。”原本擱在右肩的腦袋短暫離開，說了這么一句，重重砸到了左邊。

“蘇溪，騎馬馬。”手腳一蹬，險些一起摔進綠化帶里。

“蘇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認識你啊。”扣著脖頸的雙手放松下來，聽到了她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