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昨晚的酒還沒有醒得徹底，書房里沒待多久，實在覺著頭暈腦脹，書架上排開的線裝本，基本都是從舊書市場收回來，做過處理后也都只是作為收藏擺件。若有覺著還能用自己又用不上的，大抵也會交給陳沛菡，每個月她都會往某個深山小學寄些用具。當然偶爾還是會被她退貨，大約覺著有些書并不適合孩子們看。

沒什么看書的欲望，我大多時候應該只是沉迷舊紙張的質感，以及趨于古法的包裝，里頭內容倒總有很多理由搪塞自己，不愿翻開。

我認真想了一陣，我的人生在遇到宋青之前與當下存在的本質區別，應該沒有這種“避世”到書房的時候。當然我這書房也并非真一無是處，許多當時做志愿者的痕跡專門放了一面墻，即使現在，經常還能受到陸宇轉過來的禮物。寫著“以后上了大學一定去找你”之類的書信，并也回信一封，想著真有那天，一定要好好做個表率，至少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我的“酒瘋子”本質。

……

宋青打了電話，真是個講禮貌的孩子。

我出門去，她坐在沙發那邊，揉著額頭，不確定是否受了涼，面前桌上的紅茶也涼了，我走過去給他換了茶。在對面坐下，禮貌的問了一句:“休息的還好吧？”

宋青輕輕點頭，說:“學校里大家都很忙，睡覺時間都有沖突，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

我說:“還是要注意調節。”這是客套話了，當然我也不可能說什么“可以過來我這里休息”的話。

這種話意圖太明顯，僅僅是字面上的意圖就可能造成許多誤會。

我討厭麻煩。

“今天還過去？”我問。

“不去了罷。”宋青望向窗外，稍后看我，“下周就是晚會時間了，這幾天你躲過去盯著點。”

好像她已經毫無芥蒂的使喚起我。

有時候真的很像認識多年的老友。

某些時候我也懷疑她與陳沛菡之間真正的關系。

七秒之后，這種事情太過費腦，不愿再想了。

我點頭應下。

一時間沉默下來，彼此沒什么話說了。

宋青喝了口茶，突然看我，捧著茶杯問我:“許韜沒有找過你吧？”

她眼里有一丟丟的小擔心。

我想了想，并不知道許韜是誰。

“沒有就好。”她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恍惚過來，笑到:“真來找我，不會出事吧？我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打架真的不太行。”

宋青斜了我一眼，沒接話。

我自討沒趣，噘著嘴吹著口哨，還是顧忌著宋青在，不然應該還會翹個腿。

當然宋青還是嫌棄的看了一眼。

我收斂了些，好像她一直都沒有說這次過來的目的，好糾結要不要問上一問。

“我走了。”她突然起身。

我點頭，送她出門，不忘交代“路上注意安全。”

不咸不淡的相處，有時候甚至還有刻意的成分，若說討厭，卻也不盡然。

人大多時候就是個矛盾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