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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說(17年端午特輯)

做一個小店的售貨員,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小店確實是一個小店,但是老板又是個不錯的人,顧客也都是常來的熟人們,售貨員當然照例要年輕漂亮,開口是一嘴甜甜的聲音,連手指都是美麗的顏色。

所以,我認識這樣一個售貨員,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仟依在這家小店里做了有兩年多了,大部分來店里的顧客,她都能說得上名字來,店里的東西很少有增添或者更換,價格也從來都沒有變過,所以工作還算是輕松,當然賺的并不是很多。

小店的老板,是個四十到底馬上就要五十出頭的老頭兒,長著一張跟誰都不對付的臉,說話哼聲哼氣的,但是心里卻軟的很。

總而言之,仟依在這家小店做事,很開心,很順利,所以也就沒有打算過要離開。

每天早上起來,仟依從家里到店門口,打開店門,然后就看到老板從后院走出來,在院子里抻了一會兒腰坐在躺椅上,打開半導體聽點東西,然后她坐在柜臺后邊,準備好收賬的家伙,打開手機放兩首清晨的小歌。

早晨的陽光從門口投射進來。

有時候仟依會坐在柜臺的后邊發(fā)呆,用手托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對著門口刺眼的光,猜測著今天第一個走進來的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是昨天沒帶錢的劉大爺,還是上個月家里剛生了小孫子的王奶奶,或者是小區(qū)里的那幾個小孩,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的初中生,發(fā)呆著,看著看著,仿佛就有一個影子恍恍惚惚出現(xiàn)在視線里。

仟依抬頭,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太熟悉人。

她愣了一下,笑道:“要點什么?”

仟依上大學的時候,是個挺漂亮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當然會有很多男生喜歡,何況還是看起來這么柔弱的女生,勾起男生的保護欲,只是一個眼神躲閃的瞬間。

經(jīng)常會有人說,仟依的眼神很漂亮。

瞳孔帶著稍淡的顏色,陽光里透著一種迷人的微光,眼皮抬起來的時候有些抖,看人過去怯怯的,忽閃兩下就不見了。

舍友跟她描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其實她只是有些怕生,卻沒想到這個樣子對男生來說,毒性那么大。

剛上大學的時候,同班的男生,總是喜歡從很遠的地方喊她,后來她習慣了,聽見之后就不太會扭頭過去,走路的時候也不太會抬頭看別人的臉,所以人們都覺得她有些冷淡。

所以老是能看到仟依一個人走在校園里,或者背著包,或者手里拿著書,或者像那天一樣,在夕陽里拎著一袋子橘子往宿舍走。

然后塑料袋嘩啦一聲,橘子掉得滿地都是,她伸手去撿,撿了一個又一個,還沒撿完一般,胳膊已經(jīng)摟不住了,又掉出來兩個,就有一個男生走過來。

“要幫忙嗎?”

把橘子一個個放在陽臺上,拎著男生的書包往樓下走,出了樓門,一抬頭就能看見男生正靠在那邊的樹干上,左臂夾著一摞厚厚的書,另一只手拿著手機正在看著。

深冬的夜幕來得那么突然,仟依只看見手機的亮光照亮了男生的臉,在夜色的殘雪里有種迷離的感覺。

看著男生把他的書重新裝回包里,然后背在背上離開,仟依突然想是不是要留個聯(lián)系方式請人家吃個飯什么的,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就她猶豫的這一會兒,男生已經(jīng)走掉了。

回到宿舍之后仟依有些恍惚。

舍友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我,問她怎么了。

仟依把事情說了一遍,問她:“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要個微信啥的?”

舍友臉上倒尷尬起來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仟依有些奇怪,莫名的覺得哪里不對,于是威逼利誘下,舍友坦白了罪行。

舍友的電腦出了點問題,但是又不想去外邊修,于是在學校的互助微信平臺上登了求助消息。

但問題是,她手機丟了......

看著自己的微信號高高地掛在互助微信平臺上,而且自己好友都是自己認識的人,頭像上還掛著一張美美的照騙,下邊還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仟依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幫忙修電腦的人,是第三天找過來的。

電話打過來,對面就報過來一個微信昵稱,仟依慌忙開口解釋,本來口才就不是很好,又比較慌,解釋了半天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亂亂的,聽見電話里沒了什么聲音,于是小心地問了一句:

“明白了嗎?”

對面“噗嗤”笑了一聲。

仟依不樂意了:“你笑什么?”

電話那頭笑著說:“沒什么,什么時候去看電腦?”

仟依松了一口氣,把手機遞給舍友,談定了時間地點,拎著電腦找過去,就看見一個男生坐在約定的玻璃桌旁邊看著手機。

手機的亮光照亮了男生的臉,在窗外的夕陽下有些迷離的感覺,仟依納悶了:“怎么是你?”

男生抬頭來笑:“怎么就不是我?”

舍友一臉懵逼,難道這兩個人之前認識不成?

但是仟依和男生接著一句話都沒說,這就讓她猜測了很多。

看了看男生修電腦時候認真的側臉,感覺仟依這丫頭是不是真的時來運轉,石女終于有人要了的時候,男生把開機鍵一按,電腦屏幕就亮了。

舍友對男生歌功頌德了一路,一直到了宿舍樓底下,突然說:“仟依,你上次不是說要請人家吃飯嗎,我先上去了,你們?nèi)グ伞!?

還沒等仟依還在低頭想著什么事,都沒反應過來,舍友已經(jīng)撒開兩條腿不見了,男生問:“吃什么?”

仟依慢慢扭過頭幽幽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了?”

男生笑了:“是啊,打電話的時候。”

說完又覺得不夠,解釋道:“你的聲音很好聽哦。”

“是嗎?”

其實仟依也說不清楚她對男生是什么樣的感覺。

男生長得不是她喜歡的那個類型,性格也不是她一直期待的那一種,當然也沒有道理說撿了幾個橘子就能撿出感情之類的,畢竟橘子又不是手雷。

所以兩個人的關系有些詭異的感覺,至少她自己感覺是很難受。

最關鍵的是,男生好像對她并不是太感興趣。

舍友表示這件事只能幫她到這里了,氣得仟依伸手就把她按在了床上,誰要你幫了,要不是你我怎么會這么尷尬。

兩個人鬧了一陣,仟依覺得有點乏力,氣哼哼地躺在自己床上不想動了,舍友扒拉了她兩下,見她有氣無力的,也就沒有再說啥,到一邊看劇去了。

仟依一直覺得,大學時期的愛情,難受得就像鹽堿地里長不大的桃樹,低矮的,蔓生著枝丫,承受不起結果,所以樹根就長得格外的累贅和粗大。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但是很清楚自己害怕著什么,所以二者選一的時候答案是如此的簡單粗暴,明知道自己該怎么去抉擇的時候,反而比不在乎的時候更要容易糾結。

于是事情順理成章起來反而像是拉扯著。

男生那邊依然是沒有什么表示,依然如舊的,就跟最初那天傍晚一樣,連句謝謝的機會都不會給她,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舍友告訴她:“沒救了,放棄吧。”

所以,放棄那么簡單的事情,只需要一句話而已。

仟依問他:“你喜歡我嗎?”

男生看了她半天,點點頭道:“喜歡啊。”

那邊舍友在喊了:“仟依,快來!就差一個了。”

仟依跑過去,站在臺階上,在畢業(yè)照里留下了一個開心的笑臉。

于是,畢業(yè)算是圓滿了?

仟依的專業(yè),找工作格外的難找,當初高考的時候沒考太好,被調(diào)劑之后抱著聽天由命的態(tài)度混吃等死,當然也就沒什么成就,簡歷上空空蕩蕩的,連扯謊都沒有自圓的辦法。

于是只好轉了一個又一個地方,要求降了一個又一個檔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算可以入眼的工作,早出晚歸累得像狗一樣,母親心疼她,說讓她在家呆幾年考個證,她不肯。

終于三個月試用期終于過了,要轉正的時候,生病了。

第二天就要考核,仟依熬夜弄完了自己的報告,終于可以休息了,洗完臉就覺得鏡子模模糊糊的,腦袋有些暈,躺在床上就沒有起來。

早上母親去房間里看她,怎么叫都不行,聽著她滿嘴的胡話,伸手一摸,差點把手指頭燙掉。

送去醫(yī)院,醫(yī)生嚇了一跳,掛號都沒用直接送進急診,好半天高燒退了些許,母親的心安下來一點,去水房打了水,沾濕了毛巾給她擦臉

擦了兩下,仟依醒過來,母親問她怎么樣。

突然之間兩道眼淚就淌了出來。

母親慌了,叫了醫(yī)生過來看。

醫(yī)生問來問去的,仟依嘴里就只剩了一句話。

“我看不見了。”

仟依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時間,忘掉了有光明的日子,甚至連帶著把那些時光里其他的東西都忘得幾乎一干二凈,只留下一個冬雪夜幕里的身影。

病好了之后,母親四處打聽,怎么治好她的眼睛。

試了很多方法,醫(yī)生直說有希望的,可能會的,但是仟依并沒有什么感覺。

于是漸漸的,所有人都放棄了。

幾年過去,仟依在樓底下的雜貨店做事情,沒有牽掛,沒有夢想,沒有什么可以期待的,當然期待著的到她面前,她都不能看到。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生活會如此的簡單。

就在這樣一間小小的店鋪里,沒有人會騙你,沒有人會問你,沒有人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

就像每天早上幻想著的,一個什么樣的身影,第一個出現(xiàn)在門口投進的陽光里,帶著暖暖的氣息,或者是地攤上油條包子的香氣,腳步是輕的,是重的,咳嗽的,或者不咳嗽的,呼吸悠長或者短促,都是她開心的事情。

當然也沒有人盯著她的眼睛,說她的眼神如此迷人,她也可以大方地笑著,不用在意視線。

有時候遇到陌生人來店里,她會假裝自己的眼睛還好著,看他是不是能夠發(fā)現(xiàn),也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一天早上,店門的陽光溫度突然消失了一下。

仟依抬頭,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太熟悉人。

她愣了一下,笑道:“要點什么?”

那人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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