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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青春致敬(畢業季送別特輯)

(本故事根據老鄉會原版人物形象改編)

“還有多少天畢業來著?”

老劉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也沒數出來。后邊三床給了他一下:“上學上傻啦?18天!”

“哦。”老劉又掰著手指頭數了數。

十八天。

十八天在人的一生里,是什么樣的感覺,其實對我們來說,都并沒有什么所謂。

所以老劉掰著手指數了一遍又一遍,數得清清楚楚,數得干干凈凈,數得渾渾噩噩,到最后還是不知道最后這些時日,自己該怎么像以前那樣混跡過去。

晚上開黑到半夜,第二天中午才起來,爬下床洗漱,穿好衣服坐在桌子前邊看著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心里就好像灌了半桶水一樣,稍微一動,不上不下的,悠悠蕩蕩起來老也停不下來。

于是只好不去看,打開手機開始翻聊天記錄。

老鄉會的群里照例是幾百加,亂七八糟各種話題,老劉翻了老半天從昨天睡覺之后的第一條開始看起,一直看了半個小時才看完,看完之后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偏偏剛想放下手機的時候,群里來了這么一條消息。

丫頭在群里說:“誒今天晚上有約飯的沒有?”

老劉想了想,回了一個字。

“約!”

老鄉會約飯的傳統,是這兩年才瘋魔起來的。

自從15屆的新生報到之后,陸陸續續多了許多在群里喊號子約出去玩的人,慢慢地活躍的都聚在了一起,天長日久之后,規模越來越大,形式越來越正式,行動越來越迅速,最瘋的時候幾乎一周約上五六次,動輒就二十幾人。

老鄉會似乎成了一個挺大的組織?

然后老劉被推到了會長的位置上。

從心底里講起,老劉覺得自己除了歲數大一點,長得高一點,學習好一點之外,實在是沒有什么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他想來想去自己在老鄉會的活動里能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

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來。

直到有一天傍晚群里有人問:“約飯嗎?”

好幾個人說了半天也沒人動身,于是他說:“約!”

然后約起來。

之后說:“去哪吃啊?”

好幾個人又說了半天也沒定下來,于是他說:“好口味吧!”

然后好口味了。

老劉恍然大悟,原來我還是如此重要的。

所以丫頭問:“今天晚上有約飯的沒有?”

他說:“約!”

丫頭畢竟是老劉可以叫的。

雖然老鄉會里一群妖艷賤貨們,明明都是帶把的還要互稱姐姐、妹妹、騷嗶、J貨,飯桌上開起車來群魔亂舞,但是畢竟是我的學姐。

講真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學妹來著,因為我除了在群里,是不怎么說話的,飯桌上開車也只是偶爾說上一兩句。

當然大家也都知道我那一兩句的威力。

平時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聽他們說,也沒有怎么主動去跟人說過什么,剛見面的時候也就固然沒有去問她們什么專業,哪個年級,單身與否,三圍多少,布拉布拉。

把人家當學妹當了大概半年,我才知道她大我一屆。

老鄉會的一群損色表示理解,人長得年輕又不是錯。

何況我長得也不像14的不是。

就在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敲定了去老劉畢業晚會上搞事情的計劃。

老劉聽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感覺好像我的畢業晚會跟我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一樣?

但是看學弟學妹們都這么開心,他想也就無所謂了,自己都要畢業了,他們愛怎么造就怎么造唄。

晚上回寢室的時候,舍友喊老劉過去開黑。

“算了吧,累了。”

“又跟老鄉會出去浪?”

“那,必須的,我們老鄉會......”

說了一半突然就感覺沒什么力氣往下說了,老劉坐下來喘了口氣剛想緩解下尷尬,一抬頭就聽見剛才那位開口喊著:“放個大,誒你放個大。”

于是也就沒什么尷尬的了。

心思太簡單的人非要想得那么麻煩,到最后發現尷尬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老劉嘴角瞥了瞥,算是自嘲了。

開黑開黑!

第二天早上用同一個姿勢從床上爬起來,同樣地去水房洗漱,同樣地坐在桌子前面翻老鄉會的聊天記錄,只不過手指頭又少掰了一個。

輕輕喘了口氣,穿上衣服,開始拍畢業照了不是。

老劉把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出了門,學士服一套,墨鏡架在鼻梁上,手里再抄一把大刀,瞬息之間連物種都變了。

人這一輩子,大概都有那么幾件事,如果你不去做的話,就會感覺整個青春都被自己辜負了一樣。

其實青春都是沒有的,誰管你辜負沒辜負。

但那幾件事兒確實在你心里留著。

大概拍畢業照就是這樣一件事?

你在這個地方呆了四年,每天每月都在期待著什么時候沒有課好往外跑,到最后終于發現該是在這兒留點記號了,總不能一人找一樹根撒泡尿就拉倒。

老劉坐在狠毒的陽光里,突然就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雖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跟著一群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畢業拍照當然少不了老鄉會。

老鄉會那天的照片都還在我電腦里存著,一點都沒動過,前些日子拿出來放群里挨個看過去,有課的沒課的都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那天老劉感覺自己的狀態格外的好,身體好,心情好,胃口好,眼神也挺好。

丫頭坐在他旁邊,跟老鄉會的人開車開得飛起,他在旁邊聽來聽去發現自己并不能聽懂,心里有些戚戚然,每到這個時候,就格外地感覺到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有時候老劉突然也想跟上去說兩句,但是發現好多話頭他真的是插不進嘴去。

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再到晚上,一群老鄉會的妖魔鬼怪浪蕩了一天,把名字簽滿了T恤衫,拍照,吃飯,唱歌,燒烤。

老劉推說著不喝酒不喝酒。

偏偏有人說一起敬他一杯。

他覺得,一杯就一杯。

一杯下肚之后腦袋一熱,人把杯子給他倒滿,就又來了一杯。

一杯接一杯,老劉的腦袋有些輕飄飄的,臉也有些發燙,看著面前搖曳著的這群人,心情一片大好,話頭也打開了,搭著丫頭的肩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啥玩意兒。

一直到姐妹們手挽著手從南門一直唱歌走到圖書館北邊,送了渾南校區的人上車之后,老劉才有些清醒過來,抹了兩把劉海。

“走,去五五操場。”

老劉都不知道自己幾點回的寢室。

直到早上起來發現群里多了好多自己面紅耳赤、笑容淫蕩的表情包之后,才開始覺得放蕩真的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是,人生難得自己想犯賤。

嗯,難得的。

老劉的畢業晚會很圓滿,大學四年默默無聞,老鄉會終于在畢業的時候給他搞了一個大新聞。

冶金學院的畢業晚會微信墻彈幕上,刷滿了老劉的表情包和老鄉會的騷言浪語,所有吃瓜群眾都在好奇老劉是誰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什么餡,直到在后臺第三次有人問其他:“你知道你出名了嗎?”他才想起來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

等他上臺的那一瞬間。

話筒握在手中,開口兩個字還未唱完,臺下哄起一陣尖叫。

老劉差點沒聽見伴奏,耳朵旁邊就聽見舞臺底下喊他名字的從后邊開始帶節奏,一浪接一浪把他整個人都拍蒙在了上邊,回到后臺才反應過來。

一個人畢業的時候要是能有這樣的效果,是不是這四年也就沒有白過了?

老劉謙虛地跟同學說:“都是老鄉會鬧著玩的。”

其實心里歡快得跟臉上燦爛的笑容一樣賤。

去車站送老劉的時候,我們是笑著去,哭著回來的。

一群女生哭得稀里嘩啦,站成一排跟老劉要摸頭殺。

老劉說著別哭了別哭了,眼睛一紅也掉下淚來。

挨個跟我們擁抱告別,整個場面混亂不堪,從男生抱到女生,從大一抱到大三。

老劉覺得突然就覺得,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就這么老了,就這么平庸了,就這么地,把自己的青春都放在了一句“日了狗”上邊,可以從今以后不去理會了。

但是人這一輩子,大概都有那么幾件事,如果你不去做的話,就會感覺整個青春都被自己辜負了一樣。

其實青春都是沒有的,誰管你辜負沒辜負。

幾件事兒確實在你心里留著,碰到了就硌得生疼。

身邊是人潮涌動,耳邊車站的廣播一聲一聲催促著,他有點聽不清旁邊人們都說了啥,也有點想不清自己這些年到底想要啥,更不明白自己該干什么才是對的。

什么對的錯的。

老劉抱著丫頭不想撒手了。

他說:“我喜歡你。”

“我真的,很喜歡你。”

“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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