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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依偎在他懷里，赤水羽竟覺得非常安穩，這相伴的感覺如此熟悉，仿佛在一起已經千年萬年。抬眼看著碧空萬里，聞著專屬于相柳的甘冽氣息，努力的記住現在的一切，即使以后嫁給康回，多擁有一些與他的回憶也不錯。畢竟，身后這個人，藏在心里太久，那顆種子已然枝繁葉茂，就讓這份心思瘋狂的在心里蔓延吧，反正，沒人會知曉。

相柳看赤水羽乖乖的倚著不再亂動，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彼此靜靜享受只有兩個人的時光。

看方向，是飛往西北海域，赤水羽越看越看不懂，只能開口，“你要帶我去什么地方？再往西行，全是海域。難道你要我們去海中央避世？”

相柳笑得更開心，“不要猜了，我幫你找的去處，不屬于這天下任何一方。無論是誰，都不能再拿赤水族的性命來要挾你，滿意了？”相柳的回答讓赤水羽受寵若驚，沒想到他為自己考慮的這么周到。而此時，相柳坐在赤水羽身后，悄悄的卷起她的一縷秀發，繞在指間，柔柔的捻著，心中生出無限繾綣。若時光能永恒，多想就停留在這一刻。

“真有這樣的地方？”

見赤水羽不信，相柳也懶得解釋，拍拍鸞鳥的脖子，抓緊赤水羽，鸞鳥盤旋，急墜而下，遠遠的見海中央有一個小黑點。隨著下落，黑點慢慢擴大，變成一座小島。這里幾乎沒有植物，潮水褪去的海島不見沙灘，各種不知名的貝殼嵌在黑黑的礁石上，猶如繁花。

赤水羽仔細的在島上巡視了好久，何止沒有植物，這島上居然沒有淡水。回身，沒好氣的看著相柳，“這就是你說的好去處？住在這里是不用擔心有人追殺，因為用不了多久就沒命擔心了。沒水沒綠植沒有房舍，這讓我的族人怎么生活？”

“這座島雖然時隱時現，可論地域是屬于康回的轄域之內。”相柳淡淡的回答。

赤水羽無言的看看他，時隱時現的小島，虧你找的出來。“大費周章的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我這里根本不適合居住？康回治下的地域到底有多大我沒興趣知道。沒心情陪你賞景，回去吧。”

“沒耐心的笨女人！稍待片刻，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相柳一躍，坐到高處懸崖的一塊峭壁上，面對大海吹起笛子。

“等什么？？”環顧四周，除了碧藍一片汪洋沒有任何東西，等魚？赤水羽嘆氣，仰面躺在腳下的礁石上，午后的陽光溫煦和暖不可辜負，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耳畔傳來笛聲，悠揚婉轉。讓閉目養神的赤水羽想起那日溪邊看到的相柳，剛見她嘴角帶笑，忽的笑容又凝滯，赤水羽心痛了一下。為什么他不肯承認？心情瞬間不好，翻身撿起一個長滿刺的海螺，惡狠狠的使勁擲向那背影。

相柳坐的太高，沒砸到。此時卻聽到一聲象鳴，熟悉的叫聲，讓赤水羽眼睛亮了亮，抑制不住的激動，剛想一躍而起踏上懸崖，卻發現此刻，自己竟與普通的人族無異，靈火已經再也聚集不起來。“小白！小白是你嗎”眼前不高的巖石，赤水羽爬了幾次都跌落下來。相柳一回頭正好看見，在一邊皺眉頭，難道她除了被毀容，還被廢了內力？難道是顓頊？

六翼白象從相柳背后的山崖慢慢的升起來，忽閃著翅膀嗖的一下，越過相柳，飛到赤水羽眼前。敏捷的速度與它胖子的身形一點不相稱。大鼻子拱著赤水羽，將她抱上自己寬大的背，重新飛了起來。

“小白！你怎么會在這里？”赤水羽摟著小白的大腦門，親昵的問著。

“當然是我帶它來的，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女人。自己貪玩卻中了別人的奸計，留下小白一個，每天在葛邑城上空盤旋，一直等著你。”聽到相柳的話，赤水羽難過的摸著小白，也不反駁。確實是貪玩才疏忽了，可如果那人不是顓頊，也不會敗得這么徹底。

失意對赤水羽來說，總是短暫的。她換了一張臉調皮的叫陣，“煞風景！喂！你很喜歡不請自來！也不問問小白愿不愿意！”相柳不理赤水羽的聒噪，伸手搭在她手腕上，一探才知，赤水羽現在已經是個內力全無靈火空空的廢人。盯著她，“告訴我，你昏迷前顓頊對你做了什么？你現在內力全無，修煉那么多年的靈火根本就不存在！”

“我只喝了他端給我的茶，之后就沒了知覺。這世上什么奇怪的藥沒有，也許那茶里有讓人失去靈火功力的藥物也說不定。”赤水羽垂下眼簾，濃濃的睫毛后面，一雙眼睛寫滿哀傷。后悔已經來不及，只能平靜的接受了。

相柳看了眼漸漸上升的海平面，話鋒一轉，“要漲潮了，我們必須下去，等一道門打開。”

“小白也要下去？它最討厭在水里呆著。”

“小白守在外面！”

海水上升的速度很快，當海面被殘陽染成赤紅時，海水已經快淹沒了整個小島，赤水羽惶恐的看著相柳，相柳朝她明媚的一笑，一把將她拉入水里。

相柳速度太快，頃刻功夫，已經降到山谷中，赤水羽的臉因憋氣漲得通紅，實在堅持不住，一口氣呼出。預想的窒息，掙扎，痛苦，什么都沒發生。相柳本想捉弄一下她，再將她裝進一個大氣泡中，可回頭見她神情自若的跟在身后，也呆了呆。“沒想到，你一個赤水神族也可以在水下呼吸？你們家族都可以嗎？如果是這樣，我也不必再幫你找什么避世之地。你們直接鉆入水底，與深海鮫人做鄰居就好了。”

赤水羽莫名其妙的搖頭，“我并不知道我居然能在水底呼吸說話，行動自如。小時候，婉兒掉落池塘差點溺水，父親跳進水里救她，鉆入水底也要探頭換氣的。若是族人們都不懼水，婉兒自己上來不就好了？我從來不知道我居然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說話。”

相柳更奇怪，難道她不是這里的低等神族？這個念頭一出，自己竟被逗笑。

“你笑什么？不信？”

“不是。”相柳意味深長的看著赤水羽，緊緊拉著她的手。降落的速度減緩，這小島的谷底，有數不清的瑩瑩亮光，將漆黑的海點亮。腳下一頓，竟像踩到地面，相柳拉著赤水羽繼續向前走。

進入亮光之后發現一扇拱門，由無數鱗片發光的小魚組成的拱門。相柳微笑，“這就是我要找的那扇門，我帶你去看。”

赤水羽一言不發的呆望那發光的拱門，就那么被相柳拉著一步步的走著。進去之后回望身后，魚群已散，一片蔚藍。為什么？這里是哪？赤水羽越發的疑惑。

相柳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緩緩開口，“這是你們無法明白的，不要費盡心思了。你看到的是一個秘密，你們生活在這里的低等神族，窮極一生都無法解開的迷。”

赤水羽不滿的看看四周，“好吧，接下來呢？”

“接下來。。。。。”

“你快看！好大的魚！喂！喂！。。。它游過來了！快跑！”

赤水羽拉起相柳邊跑邊叫，相柳嗤笑一聲，使勁彈了她腦門一下。拉住她，按著她的脖子，“看仔細！”

只見，一條巨大無比的大魚，從他們腳底優哉游哉的游過去，遠處好多好多巨大的魚，優哉游哉的游著，腳底下踩著的像是透明的水晶，看得到那些魚，卻與自己的所在不是同一個地方，伸手摸，平平的。用腳跺，不起波瀾。

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抬起頭，望見無數光柱傾瀉而下，照在腳下的大魚背上，像調皮的孩子在不停的涂鴉。突然，海面上，出現一艘巨大的船底，白色的。白色的？赤水羽只見過木船！“白色的船是什么做的？還有船底那些不斷轉動的大葉子是什么玩意？”

仰得脖子都酸了，赤水羽揉著脖子，剛想問問相柳，一扭頭看到一所巨大的房子，有門洞，卻沒有門板。“相柳，這。。。這是什么地方，這么多奇怪的東西？”

“這是時光幻境，說是幻境，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你抬眼見到的是未來界，腳下的是過去界，我們所站的地方是永恒界。眼前這座屋子，是永恒界的入口。你剛才看到的是未來界里的輪船，在未來界里，類似的古怪東西有很多。腳下的是過去界，過去界里，比那些魚更大的生靈比比皆是。而我們要引領你的族人們進入永恒界。”

“永恒界？這西海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那里適合族人們居住嗎？”赤水羽說著，就要往里走。相柳急忙拉住她，“笨女人！永恒界只許進不許出。你要進去了，你的族人們誰管？”

“什么？只能進？不能出？那怎么行？”赤水羽有些急了，萬一族人們想出來呢？轉念一想，他們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遠離世俗了，不會再想出來的。赤水羽對著相柳點頭表示同意，“若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永遠不出來又何妨呢？”

站在永恒界的門口，相柳一揮袖黑洞洞的門口豁然開朗，赤水羽癡癡的看著里面，一望無際的綠草平原，峻峭靈秀的河山大川，鳥語花香的農家田園，一幕幕的展現于眼前。赤水羽感激的凝望相柳，“謝謝你！”

謝謝你，小野人！只有你才最知道我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