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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相2

  • 云孤傳
  • 竹院閑人
  • 4064字
  • 2020-02-06 23:23:36

平陵別院是京城南面不遠處的一座行宮,此地依山傍水,風景獨秀,原本是處絕佳的避暑行宮。可前朝‘昏庸帝’于男女關系上素來不端,言官多有死諫勸阻,‘昏庸帝’煩不勝煩,后為躲避言官糾纏,便躲在此行宮內行聚麀之誚等多般惡行。

軒轅徹登基后,嫌棄此地污糟不堪,有辱自己賢德名聲,便任其荒廢下去。后因又常有各國君王、使臣來訪,住在宮內多有不便,便重新修葺此行宮,改為接待各國貴客的“平陵別院”。

云孤到了平陵別院,告知自己是奉命來給大汗請脈的女醫,侍衛便讓云孤在偏院候著。一個宮女進來給她上了茶水后便再也沒有人過來搭理她了。

一直坐到天都黑了,才有宮女緩緩來報,“大汗回來了,女醫這邊請?!?

路上聽到幾個打掃的小宮人在那里碎嘴,說什么宮里出了大事了,龍顏大怒...因為離的有些遠,聽得不太真切,腳步就慢了下來。

那個宮女回頭對云孤說:“女醫,大汗還等著呢?!?

云孤只得加快步伐跟上。

進了主殿,四下一片靜悄悄的。內侍、宮女們謹慎地在一旁候著。穿著柔蘭服飾的帶刀侍衛目不斜視,筆挺的站在兩側。兩邊的侍女掀開層層垂下地紗幔,云孤便跟著帶路的宮女走了進去。

隨著宮女行禮后,“大汗,奉陛下旨意來請脈的女醫已經到了?!?

殿里并無任何回應。

云孤偷偷抬起眼,只見大汗四肢松懈開來,躺在鋪著皮毛地床榻上,他換了一身精美刺繡常服,腰上帶著一條鑲嵌五彩寶石的腰帶,腳上蹬著一雙白毛羊皮靴,正在閉目小憩。

一旁的侍衛對宮女說:“你下去吧?!?

宮女福了福禮便退下了。

侍衛挽起大汗的長袖,露出一段緊實粗壯地手臂,“女醫,請。”

云孤坐在一旁備好的矮椅上,手指搭在木骨拓的手腕內側仔細的辨癥。

大約過了半柱香后,她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大汗的病似乎不僅僅是水土不服,虛浮的脈象下還有另一股微弱地氣流在沖擊心脈,莫不是練功練叉了?!

她有些不確定地偷偷抬起頭,仔細地觀察對方的面色。只見木骨拓面骨挺拔,眼窩深刻,只是唇過于涼薄了些,但卻是個少見的美男子,這樣想來德陽也算是有福氣的...

看著這張臉不由得就走了神,驀然驚醒,一臉羞愧地再次觀察起木骨拓地氣色。

咦?!印堂處有黑氣凝結?她湊近了細看,才確定是練內功太激進,導致氣血上涌瘀結不散。

木骨拓實在無法忽視掉對方打量的目光,他一臉不耐地睜開眼,正巧對上云孤的眼睛...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云孤趕緊規規矩矩地坐好,恭敬地低下頭。

木骨拓一臉驚訝,一個小小的女醫居然有這樣一雙驚世絕艷的眼睛!只怕草原上最美的星空也比不過它。

云孤尷尬地回道:“大汗,您確實是因水土不服而造成的弱癥。之前太醫們開的藥方我也一一看過了,都是對癥的藥方,要是大汗覺得那些湯藥沒有效果,那我就再重新開服方子?!?

木骨拓虛弱說:“有勞了。”

云孤在一旁寫完方子交給旁邊的宮女,囑咐道:“照著這個方子去抓藥,一日三次,連服三日?!睂m女接過方子就告退了。

云孤收起藥箱正準備離開,她想了又想,還是壯著膽子對木骨拓說:“大汗,內功修煉其實就是一段調身、調息、調心的過程,這個過程是長期的調理內氣外息,然后感知、合一、順達、通順,才能形成一套完整的屬于自己的內力。太過激進,急于求成,只會造成經脈大亂,走火入魔。想來大汗身邊也有高人提醒,否則以大汗如今的脈象只怕是性命擔憂。”

木骨拓聽完云孤的這番話,幽深的眼睛里風起云涌,他意味深長地對看著云孤,“沒看出來,你還會功夫?”

云孤知道自己又多言了,便謹慎地回道:“只學過一些自保的拳腳而已。”

木骨拓玩味地大笑起來,“大魏真是臥虎藏龍??!不過今天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對外亂講,不然....”

云孤聽出了里面的警告,“大汗放心,我只會看病,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木骨拓頗為滿意這個回答,“下去吧?!?

云孤出了平陵別院徑直回景福殿。

走到半路,一直跟著錢樂樂的小宮女哭哭啼啼地朝她跑過來,“姑娘,二小姐沒了。”

云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小宮女哏咽著說:“二小姐沒了,陛下親自下的旨,說二小姐未婚失節,穢亂宮闈,賜自盡。就連淑妃娘娘也因管教不嚴被囚禁起來了?!?

她焦急地問小宮女,“樂樂現在在哪?”

小宮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在...在刑房....”

云孤朝刑房方向狂奔而去。

長長的青石板甬道,陰冷又濕滑,她一路上滑倒好幾次,膝蓋骨摔的生疼。

等她氣喘吁吁地趕到刑房時,兩個小太監正好往遺體上蓋好白布離開。

云孤慢慢地走到跟前,一把掀開蓋著的白布,她倒吸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大步。

原本熟悉的笑臉現在毫無血色、一雙瞪大的眼珠帶著憤恨、不甘,脖子上那道深刻見骨的勒痕,云孤仿佛親眼看見她無助的掙扎...

怎么會這樣?!明明上午還和她說笑呢!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驀然驚覺!淑妃娘娘肯定知道,對!去問淑妃。

云孤慌慌張張地就往長樂殿跑去。

機辯在半路上一把抓住無頭蒼蠅樣的云孤,“我知道你得了消息就一定會去找淑妃,淑妃現在已經被陛下下旨囚禁,我勸你最好不要去?!?

云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知道對不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求求你了?!?

機辯想了想,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經過,“錢氏女穢亂宮闈,被陛下親耳聽到。賊人受不了酷刑自盡了,但能證明她們清白的宮人卻找不到蹤跡...總之,淑妃為了保住三殿下,放棄了自己的侄女...”

云孤一臉不信,情緒激動地說道:“怎么會!樂樂怎么會做這種事,她一定是冤枉的!我要去找陛下說清楚!”

機辯緊緊地抓住云孤,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冷靜一下!這件事不是你這樣身份的人可以置言的。淑妃掉進了別人的圈套,陛下看出來了,就連淑妃自己也知道了。可是事情鬧得太大了,在柔蘭大汗來訪的時候后宮鬧出不忠的鬧劇,陛下丟了大顏面,這件事就必須要有個公開的說法!唯一能證明淑妃清白的兩個宮女,卻查無此人...難道陛下看不出來這里面有鬼嗎!但是淑妃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所以今天錢小姐不死,那就得她死,明日就得三皇子死...她選擇犧牲自己侄女來保全自己兒子的未來,最后不管她是否還活著,淑妃與娘家算是永遠決裂了!三皇子本就根基薄弱,現在又少了少年英才的錢大人在前朝的助力...這下算是功虧一簣,滿盤皆輸。背后之人用心險惡,擺了一盤大棋請君入甕,淑妃正好撞上去了,陛下也不過是將計就計...這件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

云孤大腦一片混亂,她不懂朝政,也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她只知道樂樂絕對不會做出穢亂宮闈這樣的荒唐事。

這時,有小太監急匆匆跑過來,“國師,言官和大臣們在內閣吵起來了,宋丞相請您去趟內閣?!?

機辯對小太監說:“我馬上去。”

他看著云孤十分擔心,“你千萬別趟后宮這趟渾水,現在就去向榮夫人請辭,如果有麻煩,就來內閣找我?!?

交代完,機辯就隨小太監一起離開了。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她無法獨自消化,也不愿相信見到的一切,她還是決定親自向淑妃求證。

到了長樂殿,一片漆黑。往日里富麗堂皇,川流不息的長樂殿,如今一片死寂,猶如冷宮。

云孤借著微弱地月光往內殿走去。

空曠地內殿,地上坐著一個發髻松散女子,她一身頹廢氣息,一動不動坐在那里,透過背影就能感覺到她巨大的絕望和不甘。

云孤正想開口時,背后傳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她趕緊躲在一根柱子背后,悄悄地藏了起來。

那個沉穩的腳步聲慢慢地向淑妃靠近,停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許久。

淑妃帶著疲倦地聲音說:“陛下來了,臣妾...臣妾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軒轅徹不發一言緩緩地走到淑妃面前,坐在她面前寒涼的地磚上,不知是什么神情。

淑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軒轅徹,“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樂樂也是冤枉的?!?

軒轅徹渾厚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寡人知道?!?

淑妃聽到這四個字,突然崩潰地哀嚎起來:“陛下,樂樂她還是個孩子啊!”

軒轅徹的眼睛藏在漆黑不見手指的宮殿里,他靜默地看著淑妃,緩緩地開口說到:“淑妃,啟兒是個優秀的好孩子,他賢德睿智有帝王之像,我對他抱有很深的期望。大魏是新朝,但是那些世族大家卻已有千百年之久,它們在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根深蒂固,甚至掐住了朝廷的脖子。啟兒背后沒有強悍外力支持,日后很難坐穩帝位,甚至會成為謀權者的傀儡。今天這件事,我知道你中了圈套,但這件事正好給了我一個機會,也給了啟兒一個機會,我會借由這件事除掉士族的勢力,日后啟兒繼承大統將會迎接一個全新的朝廷,一個天下所有學子,無論出身士族還是寒門,皆可通過朝廷統一選拔而入仕效力的全新大魏?!?

淑妃死死的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眼里不停地流下淚水,她哀慟道:“所以,陛下需要我死...”

軒轅徹一頓沉默,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道:“你兄長野心太大了,他借由行商之便,勾搭西邊部落的諸部首領,聽說還許諾了什么。這件事,你還不知道吧。啟兒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不能看著他被外戚牽連,更不能看著錢氏外戚成為另一個士族...”

隨后,軒轅徹看了眼遠處地高全,高全端來一個精致的酒杯,他把酒杯輕輕的放到淑妃面前,然后又悄悄的退下。

“淑妃,喝了這杯酒,你的兒子將是下一任的大魏君王。”

淑妃麻木地看著地上的那杯酒,“陛下,您愛過臣妾嗎?”

一片漆黑的大殿里,安靜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軒轅徹始終沒有給淑妃一個答案,淑妃眼里最后的期盼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空蕩的宮殿里,安靜地能聽見風吹過的聲音,云孤躲在柱子后,全身發寒,但是她一動都不敢動,直到她聽見空空的酒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響了許久。

大殿里又恢復了一片死寂,不知道過了多久,云孤似乎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息,那個沉穩的腳步慢慢的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她顫抖著從柱子背后慢慢站起來,看見淑妃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長樂殿。看著殿外漆黑的夜、滿天的繁星和樹上嘈雜的蟲鳴,一時間恍恍惚惚。外面依舊是一片燈火輝煌、火樹銀花、人來人往地好不熱鬧,昔日貴不可言的長樂殿仿若黃粱一夢,徹底消失在后宮的風云里。

她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一支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溫柔地說:“如果你不想回景福殿,我可以幫你出宮,也可以住在我府上?!?

云孤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是那個眼熟的鬼剎面具,和面具后不太熟的人。

錢懷瑾一臉悲憤、隱忍地從小太監那里接過錢樂樂的遺體,小太監收下家丁遞過來的荷包,掂了掂,滿意地轉身走了。

他臉色慘白、顫抖著掀開白布,看著錢樂樂的遺容良久,然后輕輕地蓋上白布,好像里面是一件易碎地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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