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結(jié)語
到底怎樣認識和評估康有為在戊戌變法中的實際影響,學界是存在分歧的。事實上,當我們從思想史的層面著力分析康有為改革思想和政治主張的時代意義時,可能忽略了這樣一個問題:無論康有為在當時士林中曾有過多大的影響,無論其政治主張多么犀利和切中時弊,但是在政治運作的層面,他是很無奈的。身為額外主事,康氏職位卑微,根本無法與宋神宗變法時的宰輔王安石可比;[163]因而如何取得光緒帝信任、迅速進入核心決策層便成為康有為孜孜以求的首要目標,甚至是他在京活動的重心所在。為此,他不得不密結(jié)張蔭桓,精心策劃,煞費苦心,尋找終南捷徑。可見,澄清康氏進用內(nèi)幕是研究戊戌變法史的一條重要線索。
由于康氏驟然進用是沿著非正常途徑實現(xiàn)的,以至被視為“鉆營”“僥進”,當事人掩蓋內(nèi)幕并不意外。當戊戌年五月許應骙、文悌將張蔭桓援引康氏之事揭破時,張、康不得不設法應對。從實際情況看,在援引康氏過程上,張氏始終欲借重翁同龢,共擔責任,并得到光緒皇帝的認可,不料,卻遭到翁的拒斥。因此,政變后張、康二人異口同聲,將薦康的責任推給翁氏,不是偶然的,何況因英、日外交干預而產(chǎn)生的張“非康黨”上諭,為他們掩蓋真相提供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當翁氏“薦康”說傳開后,剛毅等人又乘機羅織,將翁打入康案。在這場多種力量介入的政治斗爭中,康、梁與剛毅、許應骙等人各得其所,張蔭桓也得以暫避風險,只有開缺在籍、為慈禧所仇視的翁同龢再遭打擊,成為這場博弈的犧牲品。然而,歷史的辯證法卻再次顯示了它的神奇:當真正的薦康者悄無聲跡地被淹沒在茫茫歷史中的時候,“維新第一導師”的桂冠卻為翁氏贏得了后世的普遍敬仰。這大概是時人與今人始料未及的。
原載《近代史研究》2012年第1期
[1] 本文系2010年5月提交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主辦的第三屆“近代中國與世界”國際學術討論會的會議論文,承姜濤研究員、茅海建教授、桑兵教授、李細珠研究員提出寶貴的批評意見;在修改過程中又得到王汝豐、朱育禮兩位先生的指教,特此一并致謝。
[2] 參見茅海建:《戊戌變法史實考》,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5;《從甲午到戊戌——康有為〈我史〉鑒注》(以下簡稱《〈我史〉鑒注》),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9。多年來筆者與茅老師交流較多,屢受啟發(fā),茲再致謝忱。
[3] 其中茅海建、房德鄰兩位先生對乙未年康有為公車上書問題的討論尤具代表性,參見茅海建:《“公車上書”考證補》,載《近代史研究》2005年第3、4期;房德鄰:《康有為與公車上書——讀〈“公車上書”考證補〉獻疑》,載《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1、2期;茅海建:《史料的主觀解讀與史家的價值判斷——復房德鄰先生兼答賈小葉先生》,載《近代史研究》2007年第5期。
[4] 目前出版的大部分近代史著作以及翁同龢、康有為的傳記都持這種觀點,茲不詳舉。
[5] 參見何炳棣:《張蔭桓事跡》,載《清華學報》第13卷第1期(1943年3月),185~210頁。除了材料的局限,該文有關張、康關系的基本觀點至今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
[6] 相關研究論著主要有:王貴忱:《張蔭桓其人其著》,載《學術研究》1993年第6期;《〈張蔭桓戊戌日記〉后記》,載《新疆大學學報》1998年第3期;蘇晨:《張蔭桓與戊戌變法之謎》,載《東方文化》1994年第3期;范耀登:《張蔭桓與戊戌維新》,載《汕頭大學學報》1992年第4期;李吉奎:《張蔭桓與戊戌變法》,王曉秋主編:《戊戌維新與近代中國的改革——戊戌維新一百周年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馬忠文:《張蔭桓與戊戌維新》,王曉秋、尚小明主編:《戊戌維新與清末新政——晚清改革史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7] 筆者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關于翁氏“薦康”的文獻都是政變后形成的,其中又以康氏本人的記述為多。從文獻形成與刊印的時間順序可以看到,康有為對翁、康關系的描述,如同滾雪球一般,細節(jié)越來越生動,是一個不斷塑造的過程,到民國時期達到頂峰。參見馬忠文:《“翁同龢薦康”說考辨——翁、康關系再認識》,常熟市人民政府、中國史學會編:《戊戌變法與翁同龢》,224~253頁,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0。
[8] 參見丁文江、趙豐田編:《梁啟超年譜長編》,116~118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9] 黃濬:《花隨人圣盦摭憶》,466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引文中括注的人名為引者所加。下同。
[10] 黃氏又言:“吾聞當時樵野與康、梁,私人抵掌談政治,輒昌言無忌,實為致死之由。……樵野之死,乃于庚子夏義和團方熾時,京中突有密電致新疆當局,屬陰置張蔭桓于死地。相傳此電乃西后授意者,南海曾述之。見于官文書者乃云,有密旨以張蔭桓通俄,就地正法。和議成,始昭雪,復原官。”見《花隨人圣盦摭憶》,466頁。
[11] 胡思敬:《戊戌履霜錄》,《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戊戌變法》(以下簡稱《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375頁;第4冊,82頁,上海,神州國光社,1953。
[12] 參見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441頁,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4。
[13]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465~466、472、478、480頁。
[14]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481頁。
[15] 參見黃彰健:《戊戌變法史研究》,80頁,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70。
[16]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24頁,北京,中華書局,1992。康有為自訂年譜有多種版本,本文均據(jù)此版本。
[17] 參見周育民:《康有為寓所“金頂廟”考》,林克光等主編:《近代京華史跡》,423~427頁,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5。
[18] 戊戌年康有為在內(nèi)城仍寓居此處。另外,政變前容閎(字純甫)也居此,見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59頁。
[19] 參見湯志鈞:《康有為〈上清帝第一書〉新探——翁同龢摘抄手跡讀后》,載《學術月刊》2000年第7期;馬忠文:《1888年康有為在北京活動探微》,載《浙江學刊》2002年第4期。
[20]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5冊,2696、2697頁,北京,中華書局,1997。
[21] 張蔭桓甲午日記的兩冊原稿現(xiàn)藏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一冊起自光緒二十年(1894年)三月初一日,止于五月初一日;另一冊起自七月初一日,止于八月二十五日。這兩冊日記原為康有為收藏,后由其家人捐獻給近代史研究所,原稿前有康氏題記云:“嗚呼!此吾邑張樵野尚書甲午札記也。尚書既以戊戌黨禍抄沒戍新疆,庚子以諫用拳匪慘戮。此冊經(jīng)如(按,原稿如此)劫流于外,張君有楣以記中有譽我語,因贈我。中多記□□事,關涉頗大,若朝章國故尤夥,足與常熟日記參考。若夫生死患難文酒過從之感,追思縈欷。天游。”(詳見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前言)可惜兩冊原稿都有殘缺。從種種跡象看,似系康氏刻意毀棄者。據(jù)康年譜,康氏五月初六日離開北京,此前他不會不去張?zhí)庌o別,但現(xiàn)存稿本第一冊五月初一日后的內(nèi)容卻被整齊裁去,并非自然損毀。賈小葉博士認為,這可能是張蔭桓在政變后為避禍自毀的。但是,從日記中贊揚康氏的文字保存完好的情況看,似非張氏自為。另外,康在年譜中稱:“五月方在京師,有貴人問曰:國朝可百年乎?余答之以‘禍在眉睫,何言百年?’貴人甚謬之。”茅海建教授推測“貴人”可能是張蔭桓(《〈我史〉鑒注》,53頁)。揆諸當時張、康二人交往密切、無話不談的情形,這個推斷應當準確。而且,筆者以為,這些談話可能也是被康氏撕去的五月初幾天日記中的內(nèi)容。將張贊譽他的話保留下來,而將批評他的內(nèi)容予以毀滅,這非常符合康氏的性格。
[22] 參見張勇:《也談〈新學偽經(jīng)考〉的影響——兼及戊戌時期的“學術之爭”》,載《近代史研究》1999年第3期。
[23]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24頁。此外,楊天石先生在臺北“中央研究院”發(fā)現(xiàn)了一封甲午年八月梁啟超致康有為信函的抄件,也提及相關情況。參見《梁啟超為康有為弭禍——近世名人未刊函電過眼錄》,《楊天石文存·晚清史事》,70~75頁,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該文原載《光明日報》2003年7月8日,史學版。
[24] 參見張謇研究中心、南通圖書館編:《張謇全集》第6卷(日記),364~368頁,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4。
[25] 許應骙:《明白回奏并請斥逐工部主事康有為折》,《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481頁。
[26] 關于張蔭桓甲午日記稿本缺損的情況,可參見前文注釋。
[27] 見湯志鈞:《乘桴新獲——從戊戌到辛亥》,66頁,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0。這份材料系政變后張之洞授意梁鼎芬搜集并交給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小田切萬壽之助,希望能在日本報紙發(fā)表以揭發(fā)康氏,故有貶康的傾向。參見孔祥吉:《清人日記研究》,93~97頁,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8。
[28] 蘇輿:《翼教叢編》,165頁,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9。
[29] 徐勤:《南海先生四上書雜記》,夏曉虹編:《追憶康有為》,292~295頁,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7。
[30]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27頁。
[31]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5冊,2805~2806頁。
[32]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2頁。
[33]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5冊,2801頁。
[34] 金梁在上世紀30年代閱讀《翁文恭公日記》時首先發(fā)現(xiàn)此處曾做過刪改。他在《近世人物志》中加按語說:“翁記似有重繕改易處,如李莼客卒于甲午十一月二十四日,而翁次年閏五月初九尚記李莼客來,初頗不解其故,繼思翁自戊戌罷歸,不無顧忌,甲乙數(shù)年,正直樞要,凡所記載,尤慮觸諱,自取刪繕,亦屬常情,甲午之事,誤入乙未,蓋一時疏忽耳。”(見金梁輯:《近世人物志》,8頁,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7)孔祥吉先生與日本學者村田雄二郎教授,在翁萬戈先生支持下,利用翁同龢日記原稿對刪改挖補情況作了細致研究,詳見《〈翁文恭公日記〉稿本與刊本之比較——兼論翁同龢對日記的刪改》,載《歷史研究》2004年第3期。
[35] 參見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33頁;馬忠文:《“翁同龢薦康”說考辨——翁、康關系再認識》,收入常熟市人民政府、中國史學會編:《戊戌變法與翁同龢》,245頁。
[36] 參見孔祥吉:《康有為變法奏議研究》,118~135頁,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8。
[37] 對此問題,筆者將有另文討論,茲不詳說。
[38] 參見茅海建:《巴西招募華工與康有為移民巴西計劃之初步考證》,載《史林》2007年第5期。
[39]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34頁。
[40] 參見茅海建:《巴西招募華工與康有為移民巴西計劃之初步考證》,載《史林》2007年第5期。
[41] 康、李之間似乎沒有過什么私人聯(lián)系。趙炳麟稱:“鴻章自罷直督,以大學士居京師。上為其熟外交,命在總理衙門行走。康有為屢投刺鴻章言變法,鴻章勿為禮。及新政行,鴻章復嘲之。”(見《光緒大事匯鑒》,《趙伯巖集》卷9,25頁,1922)戊戌年六月,李鴻章致李經(jīng)方家書中曾譏笑康氏變法主張為“竊東西洋皮毛”,可見對康確實譏諷。(見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編:《歷史文獻》第8輯,104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42]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2頁。
[43] 《給事中高燮曾奏為保薦康有為以游歷為名加入弭兵會事》,光緒二十四年,軍機處錄副奏片,編號03/5617/051,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清史工程網(wǎng),http://124.207.8.21/qinghistory,訪問日期,2011年10月22日,下同。
[44] 《軍機大臣奏為給事中高燮曾請密與德國訂立盟約不必牽連教案等折及諭旨原折片恭呈慈覽事》,光緒二十三年,錄副奏折,編號03/5732/059。
[45] 參見馬忠文:《高燮曾疏薦康有為原因探析——兼論戊戌維新前后康、梁的政治賄賂策略與活動》,載《學術交流》1998年第1期。
[46] 參見孔祥吉、村田雄二郎:《〈翁文恭公日記〉稿本與刊本之比較——兼論翁同龢對日記的刪改》,載《歷史研究》2004年第3期。
[47] 參見茅海建:《〈我史〉鑒注》,221~224頁。
[48] 康有為《懷翁常熟去國》詩云:“膠州警驚圣人居,伏闕憂危數(shù)上書。已格九關空痛哭,但思吾黨賦歸歟?早攜書劍將行馬,忽枉軒裳特執(zhí)裾。深惜追亡蕭相國,天心存漢果何如?”詩前小注云:“膠變上書不達,思萬木草堂學者,于十一月十九日(按,年譜記為十八日)束裝將歸。先是,常熟已力薦于上,至是聞吾決行,凌晨來南海館,吾臥未起,排闥入汗漫舫,留行,遂不獲歸。及常熟見斥,吾又決行,公謂,上意拳拳,萬不可行。感遇變法,且累知己,未知天意何如也。”(見《康有為遺稿·萬木草堂詩集》,90頁,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黃彰健經(jīng)過考訂,認為此詩系戊戌政變后補做。(參見氏著:《戊戌變法史研究》,149頁)另,康氏在1918年出版的《不幸而言中不聽則國亡》中稱,甲午戰(zhàn)敗后,翁同龢見到康時,曾就以前未能代呈康氏上《第一書》,向康“謝過”。康氏云:“翁公虛己引咎,屈師相之尊,來吾南海館,升堂長揖謝過,謂舉國士大夫未嘗言日本變法致強規(guī)圖高麗事,吾實昧昧,故當時不聽君言,致有此敗。常熟自是日講新法,及丁酉奏薦,謂康某之才過臣百倍,為此事也。由是而生戊戌維新之事。翁公可謂博學而知服勇于補過也。”這里所言乙未年翁到南海會館“謝過”之事亦不可信。
[49] 1917年丁巳復辟失敗后康有為輾轉(zhuǎn)抵達青島,見到末代恭王溥偉,聯(lián)想到昔日膠案之發(fā)生,觸景生情,特賦詩《呈錫晉齋主人》,詩云:“吾時伏闕力爭焉,大陳利害言萬千。投書宰相慘呼天,常熟翁公憂國顛。早朝前席備薦賢,請破格用救元元。過臣百倍謬譽偏,一時朝論嘩然傳。退朝辱訪枉高軒,時河將冰吾言旋。驪駒駕南海館門,公遂直入吾齋前。朝旭甫上草樹妍,披衣強起相周旋。公強留行情意諄,且言圣心至勤勤。由是感激贊艱難,上書變法百萬言。……”(見于植元:《關于康有為的〈呈錫晉齋主人〉詩》,載《文學遺產(chǎn)》1980年第2期)
[50] 這里引用的是《申報》轉(zhuǎn)載的康氏談話內(nèi)容,譯文應與《新聞報》大致相同。
[51]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167頁,北京,中華書局,1998。
[52] 參見孔祥吉、村田雄二郎:《〈翁文恭公日記〉稿本與刊本之比較——兼論翁同龢對日記的刪改》,載《歷史研究》2004年第3期。
[53] 現(xiàn)藏中國國家博物館的康有為《我史》(自編年譜)手稿“既謁常熟”旁原添“常熟烘謬”四字,后又刪去。參見茅海建:《〈我史〉鑒注》,221頁。筆者以為,康氏在此處添加文字的斟酌反復,流露出其內(nèi)心的矛盾。“烘謬”一詞意在指責,似是對訪翁遭拒之事有感而發(fā),然最終又隱忍將此句抹去。
[54] 翁同龢日記原稿復印件承翁萬戈、翁以鈞兩位先生提供,特此致謝。
[55] 隨手登記檔,光緒二十三年十一月十九日,編號03/0293/2/1223/307。
[56]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3冊,325頁,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
[57]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3冊,325頁。
[58] 《京報(邸抄)》第111冊,392頁,北京,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2003。
[59] 《軍機大臣奏為給事中高燮曾請密與德國訂立盟約不必牽連教案等折及諭旨原折片恭呈慈覽事》,光緒二十三年,錄副奏折,編號03/5732/059。
[60]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34~37頁。另外,梁啟超在《戊戌政變記》中也有類似的描述,《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250~251頁。
[61]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2頁。
[62] 需要指出的是,由康有為保存下來的戊戌年正月康廣仁給侄女康同薇的《抄五日京中來函》中也提到了這些情況。信中說總署傳見后,“越日,常熟托樵野來云,上急欲變法,恭邸亦有□□,無《日本變政記》及吾條陳,上乃宣促速上……”(見蔣貴麟:《萬木草堂遺稿外編》下冊,附錄,775頁,臺北,成文出版社,1974)筆者以為,這些信件均為抄件,內(nèi)容后來似經(jīng)過康有為的改竄,所謂“常熟托樵野來云”尤不可信。
[63]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08頁。
[64] 黃明同、吳熙釗主編:《康有為早期遺稿述評》,263、271頁,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88。
[65] 見《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197、202頁。
[66] 黃明同、吳熙釗主編:《康有為早期遺稿述評》,263頁。
[67] 筆者推測,總署對高燮曾折片的回復之所以拖了三個月,可能與當時復奏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月的硬性規(guī)定有關,可惜未見清代制度有過明確成文規(guī)定,姑存此論。
[68] 據(jù)張元濟戊戌年正月初二日致汪大燮、汪詒年信函中說:“弭兵會亦已罷論,惟高位者,頗能為所歆動耳。”(見上海圖書館編:《汪康年師友書札》第2冊,1723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高位者”主要指張蔭桓而言。
[69] 李岳瑞:《春冰室野乘》,137頁,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
[70]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35頁。
[71] 吳永口述、劉治襄記:《庚子西狩叢談》,21頁,長沙,岳麓書社,1985。
[72] 王伯恭:《蜷廬隨筆》(與《趨庭隨筆》合刊),27頁,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
[73] 黃濬:《花隨人圣盦摭憶》,464頁。
[74] 蘇繼祖《清廷戊戌朝變記》記云:“當康去冬來京上書時,守舊之大員于元旦密告恭邸曰:康有為所事,聞是翁、張所引,將樹朋黨以誘皇上變法者,急宜防備之。”這則記載屬于事后追憶,可信性有待確證。不過,至少反映出張、翁行動的一致性引起一些同僚的注意,所指應為處理高折之事;所謂“守舊大員”可能指許應骙。見《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332頁。
[75] 錢仲聯(lián)在《夢苕盫詩話》中說:“人謂公薦舉南海,有才勝臣十倍之語,實不盡然。政變以前,金門姑丈在京師,公即誡以不可近南海,謂其心術不正。此事姑丈親為予言之。外間所傳,不免捕風捉影。今公日記俱在,可覆按也。”(轉(zhuǎn)引自錢仲聯(lián)主編:《清詩紀事》第16冊,11312~11313頁,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錢仲聯(lián)之祖母乃翁同龢之姊,其姑丈俞鐘鑾(字金門)又是翁的外甥,戊戌年春曾到京參加會試。這條口碑材料可信性極高,說明翁當時對康大有戒心。
[76] 康氏自編年譜中所記呈遞條陳和變法書籍的具體時間多有誤訛之處,以上均以檔案材料為據(jù)。可參見孔祥吉《康有為變法奏章輯考》(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8)及茅海建《〈我史〉鑒注》二書。
[77] 從《杰士上書匯錄》中所收康折抄本看,三月所上條陳,只有二十日遞到總署的《譯撰〈日本變政考〉成書,乞采鑒變法以御侮圖存折》、《請照經(jīng)濟科例推行生童歲試片》采用了“工部主事康有為跪奏:為……恭折仰祈圣鑒事”的形式,這是具有奏事權的官員才可以采用的方式,按照制度,康氏屬于違制。參見黃明同、吳熙釗主編:《康有為早期遺稿述評》,2622~2678頁。
[78] 蘇繼祖:《清廷戊戌朝變記》,《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331頁。
[79] 梁啟超:《戊戌政變記》,《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283頁。
[80] 王照:《禮部代遞奏稿》按語,《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356、355頁。
[81] 參見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115~3130頁;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見《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500~501頁。另,張蔭桓戍邊途中賦詩云:“外患交相乘,艱危迄朝暮。……至尊重憂時,召對敢草草。渥荷圣恩深,益用滋嫉妒。秋嚴黨禍起,勢若拉枯槁。”(見《豫弟藩侄自長崎兼程追送,豫弟南返,藩侄隨戍,別于龍樹寺,時戊戌九月朔日也》,《荷戈集》卷上,清宣統(tǒng)刻本)
[82] 徐桐:《奏為特參戶部侍郎張蔭桓貪奸誤國事》,光緒二十四年,錄副奏折,檔號03/5359/082。
[83] 郭則沄:《十朝詩乘》,收入張彭寅主編:《民國詩話叢編》第4冊,752頁,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2。
[84] 龍顧山人(郭則沄)《庚子詩鑒》詩又云:“窮塞逋臣尚抗章,曾規(guī)新法進康梁。頭顱萬里無人惜,只賺伶官淚數(shù)行。”所做詩注云:“康有為初規(guī)變法,所著及封奏皆由張樵野侍郎代進。樵野起自雜流,有干才,通時務,東朝亦深喜之,由是失寵。康、梁敗,樵野亦譴戍新疆。朝野幾忘之矣。拳亂作,忽具疏力言外釁之不可輕開,乞新?lián)崧?lián)魁(誤,應為饒應祺——引者)代奏,端、剛輩方竊柄,矯旨正法,其直諫不亞袁許,而人鮮知者。”(載《中和》月刊第1卷第1期[1941年1月],54~55頁)
[85] 祁景頤:《谷亭隨筆》,原載民國年間《青鶴》雜志,收入章伯鋒、顧亞主編:《近代稗海》第13輯,124頁,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
[86] 蘇繼祖《清廷戊戌朝變記》也寫到,光緒帝與康有為之間“手諭不時下頒,說帖時有進呈,南海張侍郎曾代傳遞二三次,皆紙筆所不能達者……(張侍郎之得罪,此其一端)”。(《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335頁)
[87] 魏元曠:《堅冰志》,《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312頁。
[88] 《京報(邸抄)》第115冊,279、489、577頁。
[89]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193頁。
[90]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11頁。
[91] 甲午戰(zhàn)后張蔭桓向光緒帝保薦黃遵憲之事,參見馬忠文:《黃遵憲與張蔭桓關系考論》,載《學術研究》2002年第9期。
[92] 黃明同、吳熙釗主編:《康有為早期遺稿述評》,268頁。
[93] 關于戊戌年《日本變政考》的呈遞情況,參見王曉秋:《近代中日啟示錄》,194~198頁,北京,北京出版社,1987。
[94]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128頁。
[95] 翁氏自訂年譜又補充說:“越日,蔭桓以康書原稿送樞直代遞,不知書中何所言也。”見翁開慶整理,朱育禮點校:《翁同龢自訂年譜》,《近代史資料》第86號,54頁,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4。
[96]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1頁。
[97] 蘇繼祖:《清廷戊戌朝變記》,《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335頁。
[98]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50頁。其實,康于四月二十八日被召見后被任命為總理衙門章京,總署大臣代其轉(zhuǎn)呈條陳和書籍已符規(guī)制。
[99] 《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楊深秀折》,國家檔案局明清檔案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2頁,北京,中華書局,1958。
[100]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41頁。
[101] 梁鼎芬:《康有為事實》,湯志鈞:《乘桴新獲——從戊戌到辛亥》,66頁。
[102] 張氏回憶說:“康本叛賊孫文黨,挈多金走京師,密結(jié)京僚圖不軌。康實寒素,所有皆孫文資。侍讀學士徐致靖折保酬四千金,宋伯魯、楊深秀等月資以三百金。”(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2頁)胡思敬《戊戌履霜錄》也云:“康有為初未進用,所擬變法章奏,未由上達,皆慫恿伯魯言之,或傳其受有為賄,莫能明也。”(《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88頁)
[103] 楊銳密札,參見孔祥吉:《百日維新密札考釋》,收入《戊戌維新運動新探》,79~80頁,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
[104] 參見蕭一山:《清代通史》第4冊,2102頁,北京,中華書局,1987。另,1963年9月蕭一山在臺北的一次學術座談會上做了題為《戊戌變法的真相》的講演,指出張蔭桓是百日維新的主要人物,當翁同龢與康有為不往來之后,維新人物的見用,完全是由于張蔭桓的關系;康有為的進用,完全是張蔭桓在幕后運作的。他說,“后來我在讀《續(xù)孽海花》小說中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的真相”,“作者曾在總理衙門任事甚久,知道戊戌政變內(nèi)幕,記載很詳,為一般史書所不及”。(《大陸雜志》第27卷第7期,1963年7月)
[105] 葉恭綽《讀張樵野鐵畫樓集》詩序說:“康長素之出,實由樵野薦之于翁叔平,翁薦之于光緒,故戊戌變政,樵野實其原動,西太后欲殺之久矣。庚子亂命,與害珍妃同一筆法,事類袁紹之殺田豐。蓋自恥失敗而永圖滅口,且杜翻案耳。樵野之起,不由科第,而才華顯露,眾多側(cè)目;至其親家李芍農(nóng)亦與不諧,故受禍雖烈,而稱之者稀,尚不克比于許景澄、徐用儀,亦可傷矣。阮季湖前覓得樵野遺集寄京,偶題此什,以抒所感,亦論近世史者所宜知也。”(《讀張樵野鐵畫樓集序》,見《遐庵詩乙稿》,1950年代鉛印本,轉(zhuǎn)引自左舜生:《記張蔭桓》,收入《中國近代史話初集》,193頁,臺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70)另,葉氏所藏《鐵畫樓詩鈔》亦有跋云:“南海張樵野(蔭桓),于清光緒間以外省末吏薦至公卿,以才顯于世,樞府依為左右手。其時翁同龢與孫毓汶意見不同,有若‘牛李’,樵野游其間,皆能水乳。卒以薦康有為成戊戌大獄,那拉氏追恨殺之戍所。其時風氣錮蔽,以其不由科目進,眾皆輕之。李若農(nóng)(文田)乃其親家,且時極嘲詆。至非罪被害,哀之者稀,不獲與‘三忠’(袁昶、許景澄、徐用儀)同稱其道,亦可傷矣。乃其文藝超凡,迥非當時科第中人所及,亦復知者無幾。……樵野遇事犀燭劍剖,判斷如流,誠超過其時流輩倍蓰,不止其薦康南海一事。在當日為歷史行動,而卒以此殺身,且罕知者。專制之朝,了無正義公道可言。此其一征。”(王貴忱:《可居題跋三集》,后記,1995年自印本,57~58頁)觀其宗旨,葉恭綽對張氏薦康一事非常肯定,并對這位鄉(xiāng)賢的不幸遭遇十分同情。
[106] 參見馬忠文:《戊戌保國會解散原因新探——汪大燮致汪康年函札考》,載《東北師大學報》1995年第4期。
[107] 參見舒文:《翁同龢開缺原因新探》,載《清華大學學報》1998年第1期。
[108] 《掌山東道監(jiān)察御史宋伯魯?shù)日邸罚瑖覚n案局明清檔案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5~6頁。
[109] 許應骙:《明白回奏并請斥逐工部主事康有為折》,《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480~482頁。
[110]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4頁。此次查抄之命得以收回可能與張蔭桓用金錢疏通關節(jié)有直接關系。據(jù)李符曾(應為楊銳)致張之洞密函言:“(五月)初四,胡公度侍御奏劾張蔭桓,有借款得賂二百余萬,七口改歸稅司經(jīng)管,有私改合同事。又議增赫德薪水,每年驟至百廿萬等語。慈圣大怒。次日面諭英年查抄拿問。崇禮故緩之。旋有立山出為懇求,其事遂解。聞廖仲山亦苦求于上前,尚未允。立一人最得力也。”(孔祥吉:《戊戌維新運動新探》,80頁)張蔭桓戊戌年五月二十四日記寫道:“訪豫甫(立山),承諭慈圣保全之意,為之感激。”(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43頁)顯然,時人所言張氏納銀免禍是有根據(jù)的,內(nèi)務府大臣立山在此事中起了關鍵作用。
[111]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40頁。
[112] 文悌:《嚴參康有為折稿》(光緒二十四年五月二十日),《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482~489頁。
[113]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4冊,第233頁。據(jù)趙炳麟稱,文悌被責令回原衙門行走,不啻廢棄,遂授徒于龍樹寺樓上。“大學士徐桐重譽之,曰:仲恭(悌字)天下正氣也。”可見守舊大員對文悌的聲援和支持。見《光緒大事匯鑒》(收入《趙伯巖集》,1922年刊本)卷9,19頁。
[114] 皮錫瑞:《師伏堂日記》第3冊,260~261頁,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9。
[115]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頁。
[116] 國家檔案局明清檔案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7~8頁。
[117] 《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252頁。康有為也提到此事,見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50頁。
[118]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42頁。
[119]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4冊,229頁。
[120] 《清德宗實錄》,卷420,光緒二十四年五月丁丑,《清實錄》第57冊,508頁,北京,中華書局,1987。
[121]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47~548頁。
[122] 任青、馬忠文整理:《張蔭桓日記》,554~555頁。
[123]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4冊,312頁。
[124] 鄧之誠:《骨董瑣記全編》,603頁,北京,北京出版社,1996。
[125]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2頁。
[126]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503頁。
[127] 參見孔祥吉、村田雄二郎:《罕為人知的中日結(jié)盟及其他——晚清中日關系史新探》,68~73頁,成都,巴蜀書社,2004。
[128] 王照:《關于戊戌政變之新史料》,《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331頁;《方家園雜詠二十首并紀事(選錄)》,《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359頁。
[129] 王照:《劾張蔭桓奏稿(節(jié)錄)》之按語,《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356頁。
[130] 胡思敬在《戊戌履霜錄》稱:“有為初曲意事之,后既貴幸用事,乃更相傾陷,王照劾蔭桓濫保革員疏,即有為代草。”(《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82頁)這種解釋未必中肯,卻說明張、康關系出現(xiàn)裂痕已被局外人察覺到。
[131]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5頁。按,此處原文標點有誤。
[132] 《京友再述國事要聞》,《申報》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七日,《戊戌變法》叢刊第3冊,427~428頁。
[133] 胡思敬:《戊戌履霜錄》,《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82頁。張蔭桓戊戌年的日記有多處涂抹,使人無法辨識原文。如四月二十八日康有為召見這一天的日記就有涂改;六月初九日、十八日、二十四日、二十九日的日記也有涂抹。經(jīng)王貴忱先生仔細辨認,六月二十九日的內(nèi)容復原后是這樣的:“潤臺、長素先后來。長素健談不輟。筠丈(許應骙——引者注)適至,規(guī)避不及,頗難……”(見王貴忱整理:《張蔭桓戊戌日記手稿》,澳門,尚志書舍,1999,此書為日記原稿影印本)遺憾的是,2004年筆者收入整理本時,因一時疏忽,未能將王貴忱先生放在注釋中的這段文字收入。
[134] 《清德宗實錄》卷426,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庚寅,《清實錄》第57冊,600頁。
[135]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4冊,434頁。
[136] 參見林權助撰,張雁深、張綠子譯:《戊戌政變的當時》,《戊戌變法》叢刊第3冊,575~578頁。
[137] 王崇武譯:《戊戌政變旁記》,《戊戌變法》叢刊第3冊,541頁。
[138] 參見王樹槐:《外人與戊戌變法》,191~198頁,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8;米內(nèi)山庸夫著,張中原譯:《伊藤博文與張蔭桓》,載《民主潮》第9卷第6期(1959年3月);云崗:《張蔭桓托庇異國》,載《春秋》第6卷第1期(1967年1月)。
[139] 據(jù)戊戌九月蔡金臺致李盛鐸函稱,榮祿力陳“張某不無微勞”,“后伊藤來,李苾園舉康為接待使,亦為張所阻。諭旨所以謂張非康黨,其能保首領者,即此二事也”。(見鄧之誠:《骨董瑣記全編》,603頁)
[140] 《國子監(jiān)司業(yè)貽谷折》(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國家檔案局明清檔案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469頁。
[141]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宣統(tǒng)兩朝上諭檔》第24冊,434頁。
[142]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95頁。
[143] 王慶保、曹景郕:《驛舍探幽錄》,《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505頁。
[144] 《中國的危機》,載《字林西報周刊》1898年10月7日,《戊戌變法》叢刊第3冊,510頁。這是英文版康有為談話的直接譯本。
[145] 文悌:《嚴參康有為折稿》(光緒二十四年五月二十日),《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482~489頁。
[146]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46頁。
[147] 樓宇烈整理:《康南海自編年譜(外二種)》,64頁。
[148] 參見姚福申:《天津〈國聞報〉若干史實辨析》,載《新聞與傳播研究》1990年第3期。
[149] 國家檔案局明清檔案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482頁。
[150] 《清德宗實錄》卷432,光緒二十四年九月甲子,《清實錄》第57冊,637~638頁。
[151] 《清德宗實錄》卷432,光緒二十四年十月辛丑,《清實錄》第57冊,674頁。
[152] 翁斌孫:《翁同龢列傳》,轉(zhuǎn)引自謝俊美:《關于翁同龢開缺革職的三件史料》,載《近代史研究》1992年第3期。
[153] 《張謇年譜》,《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199頁。
[154] 參見陳夔龍:《夢蕉亭雜記》,《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483頁。也有記載稱是軍機大臣王文韶力諍之,見唐文治《茹經(jīng)堂文集》,《戊戌變法》叢刊第4冊,252頁。
[155] 劉坤一:《復歐陽潤生》,《劉坤一書牘》,《戊戌變法》叢刊第2冊,633頁。
[156] 參見馬忠文:《翁同龢“薦康”說質(zhì)疑——從“康有為之才勝臣百倍”說起》,載《史林》1999年第3期。
[157] 《清德宗實錄》卷432,光緒二十四年十月辛丑,《清實錄》第57冊,674頁。
[158] 梁氏原文是:“……正月初三日遂命王大臣延康有為于總署,詢問天下大計變法之宜,并令如有所見,及有著述論政治者,可由總署進呈……至今年正月始得達御覽,皇上乃命總署諸臣,康有為有條陳,即日呈遞,無許阻格。并宣取康所著《日本變政考》《俄皇大彼得傳》等書;翁同龢復面薦于上,謂康有為之才過臣百倍,請皇上舉國以聽,自此傾心向用矣。”見《戊戌變法》叢刊第1冊,250~251頁。
[159] 宋恕在1899年6月給孫仲愷的信中說:“翁常熟甲午年以前全不解時務,乙未年后,合肥(按,指李鴻章)入京,常熟虛心請教,遂一變前之愚昧,甚服合肥。近又力薦南海(按,指康有為),以此為諸權臣所怒,內(nèi)外夾攻,加以重處。由近日論之,常熟竟不失為正人君子,弟昔年之薄之,實為誤薄,當削改之矣。”(見胡珠生編:《宋恕集》下冊,691頁,北京,中華書局,1993)宋恕對翁氏看法的改變,與上諭的影響有很大關系。其實,與現(xiàn)在通行的說法有異,清季不少私家記述都視翁為守舊人物。民國時期的學者陳鍫就將翁列入守舊陣營予以研究,詳見《戊戌政變時反變法人物之政治思想》,載《燕京學報》第25期,民國28年(1939年)6月,59~106頁。
[160] 《清德宗實錄》卷455,光緒二十五年十一月壬戌,《清實錄》第57冊,997頁。
[161] 陳義杰整理:《翁同龢日記》第6冊,3241頁。
[162] 參見高陽:《翁同龢傳》,280~281、307頁,北京,中國友誼出版社,1999。高陽還撰有《康有為“十疑”詩注》,其中一章云:“奔走皇皇權貴門,每言常熟最恩深;松禪日札分明在,蹤跡何妨細細論。”注云:“康有為《自編年譜》一再強調(diào)翁同龢以國士相待的知遇之恩,其實為子虛烏有之事。翁同龢日記晚年雖有刪改,但以翁同龢之篤于孝悌忠義,康有為之賣弟、賣友,以‘康圣人’自居,而有少正卯之實,氣味不投,理所必然。證以同時人的記載,如葉昌熾《緣督廬日記》等,可知康有為于翁,乃是謬托知己。”(見《高陽雜文》,137頁,海口,海南出版社,1997)高陽以文學家之筆觸論事,所言不免帶有意氣,但論點大體符合實際。所謂“松禪日札”是指甲午至戊戌期間翁同龢給張蔭桓的一百余通書札,多涉清廷外交、財政事務,而無一字言及康氏。戊戌八月張蔭桓戍邊途經(jīng)保定時,將這批書信交由在直隸候補的僚屬吳永保存,上世紀70年代吳永之女吳芷青將這批信札售歸臺北故宮博物院,高陽受命整理,署《松禪老人尺牘墨跡》,1977年由臺北故宮印行。(詳見馬忠文:《關于〈松禪老人尺牘墨跡〉》,[上海圖書公司主辦]載《博古》2003年第2期)
[163] 鄺兆江曾撰文對于康有為作為戊戌變法核心人物的歷史形象進行了重新評估,認為康門弟子徐勤在《戊戌奏稿》序言中將康比擬成王安石,將戊戌變法比擬成熙寧新政并不恰當,康在戊戌新政中的地位與作用并不像康氏自許的那么大,康氏地位的提升與政變后各國政府出面干涉與營救活動有關。(見鄺兆江:《戊戌政變前后的康有為》,載《歷史研究》1996年第5期)對此,有學者提出異議,由此展開了討論。(參見汪榮祖:《也論戊戌政變前后的康有為》,載《歷史研究》1999年第2期;房德鄰:《論維新運動領袖康有為》,載《清史研究》200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