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盯住云朵的臉，看得她把頭都低下去，才開口說話：“這個世界上沒有巧合，一切都是早有鋪墊的。”

云朵抬起頭，欲言又止。

“對了，剛才忘記問了，馮佳人當年是哪個班級的了。你資料里寫了嗎？是三年二班嗎？”

云朵翻看著手環里的卷宗，對著秦慕白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這可能也是三年二班整體失蹤的原因。”

開車去韓寒家的路上，秦慕白特意繞路去了鬼屋，果然之前看到的鬼屋已經不見了，看來馮唐已經把小人國的入口換掉了。

于此同時，小人國中，韓寒等人還在享受歡愉時光。韓寒摟著手里的女孩，看著她鮮艷欲滴的唇，總是流連忘返。

馮唐換了間白色長袍，頭上帶著一個黑色方形帽子，帽子上繡了個金色十字，手里拿著一本灰塵樸樸的《格列佛游記》，他揮手讓眾人安靜下來。

“同學們，今天我們要歡迎韓寒同學正式加入我們，從此以后，我們又多了一個志趣相投的伙伴，讓我們共同為建設小人國而努力！接下來，讓我們歡迎韓寒同學做洗禮前的講話！”

眾人掌聲雷動，韓寒在身旁女孩的催促下上了臺，看了看臺下狂熱的同學，他咽了咽口水，磕磕絆絆地開口：“同學們好，我今天很榮幸能加入到大家里來，之前我無意間發現了小人國，但也只是把它當做一個秘境。是馮唐老師讓我明白，這里不僅僅是一個秘境，更是我們實現夢想，建立屬于我們的天堂的地方，就讓我們成為小人國的神，建立屬于我們的神國！”

馮唐看著臺上意氣風發，越講越流暢，越說越動情的男孩，不由得露出微笑。

看著馮佳人的照片，韓信國的臉上先是露出微笑，隨后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秦慕白開口打斷了他的回憶：“韓信國先生，我們有理由相信，馮佳人和三年二班包括你兒子的失蹤有關系，你能和我們講一下當年的事情嗎？”

韓信國擦了擦眼鏡，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你們想知道什么？我二十年前都說的很清楚了，佳人當時出事的時候我在住院，我并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自殺，也不理解她為什么能那樣丟下我一個人？你們說佳人和我兒子的失蹤有關系？這怎么可能，她都已經死了那么久了。”

云朵剛想開口向韓信國說明事情原委，秦慕白打斷了她。

“我們也只是懷疑，韓信國先生，你住院以前，馮佳人有和你聊過什么嗎？比如關于小人國？”

韓信國陷入了回憶：“她從來沒和我聊過關于小人國的事，我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在教室里說起小人國的事。”

秦慕白皺了皺眉毛，問道：“那段時間，馮佳人有什么反常的舉止嗎？”

韓信國猶豫著開口：“確實有點反常，她暑假回來之后，總是魂不守舍的，約她出去她也總是推脫。而且我住院以后，她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我還懷疑她移情別戀了。”

“暑假回來？她暑假去哪了？”秦慕白敏感地捕捉到了信息。

“她們家在山上有別墅，就在平頂山上，山后還有一個湖，她每年暑假都去那里畫畫的。我也去過幾次，和她父親一起釣魚……”

沒有管陷入回憶的中年男人，秦慕白拉著云朵的手往外走，韓寒媽媽站在門口癡癡地看著沙發上那個癡癡的男人。

出了居民樓，云朵紅著臉看著自己被牽的手，掙扎著收回卻被秦慕白緊緊握住。

“秦慕白，放手好嗎？”聲音柔弱不堪，就像個可愛的貓咪。

秦慕白裝做沒聽見，直到上車時才松開，云朵趕緊把手收回口袋里，轉移注意力地問道：“秦慕白，我們要去哪里啊？”

秦慕白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道：“別叫我秦慕白，叫我林漫。還能去哪里，當然是平頂山了，你到底是怎么從警察學校畢業的？怎么連基本的推理都不會……”

“我當然會，要不是你剛才……我剛才只是考驗你一下罷了。”云朵挑起可愛的眉毛，更像只貓咪了。

“好吧，就當是考驗好了。”

……

“韓寒，這只是一場考驗，放松心態，相信你自己，你一定沒問題的！”

韓寒握著女孩的手，聽著她的加油鼓勁，用力點點頭，跟著馮唐進了一個山洞。

山洞里長滿了結晶的柱狀藍色晶石，照得整個山洞都亮堂堂的，中央有個暗紅色的石臺，馮唐示意他躺下來。

……

“我是林漫，以游輯警探的身份對這間別墅進行無條件搜查。”秦慕白無視門口的保衛人員，直接闖入馮家的別墅。

“馮佳人的房間是哪一個？”秦慕白抓住門口的一個服務機器人，用警探身份進行強制問詢。

“二樓最左面靠陽臺的那間。”

雖然馮家人早就離開了這處傷心地，但還是有傭人留在這里日常打掃，馮佳人的房間整潔干凈。

云朵掃描房間的時候，秦慕白走到陽臺處，發現這里能直接看到山上的平頂湖，此時已經是半夜，人造月光一如既往，照亮著整個湖面。他轉頭對云朵說道：

“你先搜著，我去湖那邊看一下。”

云朵擔心地看著他：“林漫，你小心點。”

秦慕白背對著她揮了揮手：“沒問題的，等我回來。”

走到湖邊，秦慕白看了看周圍沒人，就對著湖里的各個位置開始使用空間異常。既然空間異常對世界異常沒有作用，自然也就可以用來尋找世界異常。

濕漉漉地穿行了很久，終于在湖底的某個部位碰了壁，秦慕白向下游去，找到了一個狹窄的洞口，鉆進去順著水流游了一會兒，模糊地聽見說話聲，浮上腦袋一看，已經來到了一個洞窟。

不能使用空間異常，只能費力地拖著帶水的衣服爬上岸，秦慕白嘗試著對自己使用時間異常，衣服很快就恢復成之前的狀態，果然，是可以對自己使用時間異常的。

順著模糊的說話聲，秦慕白躡手躡腳地往前走，前方很快出現了一個透光的洞口，趴著往前看，洞口下方是馮唐和韓寒。

馮唐給韓寒注射了麻醉針，等他失去意識，洞口走進來一個女孩，手里捧著著一個木盒，正是馮佳人。

她沒死？還是幻象？他們要對韓寒做什么？秦慕白耐著性子看下去。

“佳人，種子拿來了嗎？”

“嗯，拿來了，我已經用血液喚醒了，可以直接種了。”馮佳人打開手中的木盒，里頭是一顆暗紅色的種子。

“唉，要不是通道二十年才開啟一次，我們或許能趕在大家變成種子前救大家。”

“那也沒辦法，本來得到馮佳人的身體以后我們可以很快結束任務，誰想到她的意識突然反抗，差點毀掉了我們所有的計劃，還好有你替我收拾殘局。”馮佳人的臉上毫無表情，說出的話卻讓秦慕白驚訝不已。

“那的確是一場意外，你也不用過分自責，雖然多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但我們還是終于能把格列佛戲劇團的同伴都復活了。”馮唐拍了拍她的肩，從她手上接過種子，放到韓寒的嘴里。

種子一接觸到韓寒，立馬開始生根發芽，長出了上千條藤蔓，每條藤蔓上都長出暗紅色的花骨朵，開花時整個洞窟都彌漫著一股濃膩的甜香。

秦慕白猶豫是否要出面阻止時，花朵突然活動起來，里面長滿了牙齒似的倒刺，一口口咬在韓寒身上。花朵大塊朵頤地吃著韓寒，就像一場盛宴，每吃一口，藤蔓的根莖就更大一些。不消片刻，韓寒就已經尸骨無存，原地只剩下一個被藤蔓包裹巨大的根莖。

外面的藤蔓很快枯黃，馮唐舉著手里的書念叨著，藤蔓上漸漸出現了一團光影，光芒散去，原來是個巴掌大小的人。他對著馮唐和馮佳人鞠了個躬，然后就鉆到藤蔓里去，一下就沒了人影。

馮唐這時和馮佳人聊起天來：“佳人，平頂湖的那個通道是不是該關閉了？我們是時候該關閉所有通道了。”

馮佳人點點頭，回答道：“是該關閉了，但是小人國的實體還在外面，不用找個穩妥的地方藏起來嗎？”

“不用了，我已經把它藏起來了，就在圖書館的古籍室，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星際政府會替我們好好保管的。”

兩人相視一笑，看著藤蔓散去，一個嶄新的韓寒坐起身來，信仰的光輝照亮著整個洞窟。

秦慕白原路返回，在湖邊把衣服恢復干燥，回到了別墅。

“林漫警探，你有什么發現嗎？我這里沒有任何收獲。”

“我也沒有發現，今天不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問問韓信國，看看有沒有其他信息好了。”

送云朵回家以后，秦慕白直接取車來到市圖書館，機器人正在整理書籍，他用警官權限進入古籍室，小人國的書稿就大大方方地擺在展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