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男人左肩上的箭傷，小九扒開男人右肩的衣服，雖然只是擦傷，但是箭上有毒，而且傷口流了很多血，必須要包扎處理。

小九又取了一份藥材在嘴里嚼著，手上將傷口清理干凈，防止感染，隨后將嘴里嚼得細碎的藥材敷到傷口上。

“你中了毒，我已經處理過了，等到天亮恢復些許力氣，我扶著你下山應該沒問題。”小九用剩下的布條將右肩傷口包扎好。

“多謝！”男人雖然虛弱，說起話來卻仍然鏗鏘有力。

小九抬眼看了看男人的臉，失血過多導致嘴唇蒼白，眉間竟然有一絲平和，鼻梁堅挺，眼眸平靜得像洞里的潭水。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剛剛從鬼門關里走一遭？

后來的小九才知道，原來他或者他們已經和閻王打了無數次交道，生，便是賺到了，死，也沒什么可遺憾的。

小九將藥簍里的人參取出來，用自己隨身帶的刀要再切幾片人參出來。

“鏗！”一把匕首插在泥土上。

小九回頭看了眼男人，“用這把吧。”男人從唇角里吐出來。

小九也沒矯情，拔起匕首，擦拭干凈，切了幾片人參，心里暗暗感嘆，是把好刀！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切斷纖維的利落。

小九將匕首遞給男人，但他沒接，小九也沒介意，將匕首放在一旁，將四片人參塞進他嘴里，他倒也順從地咬下。

自己留一片放嘴里含著，畢竟今天夜里是不能回去了，自己帶的一塊面餅在來的路上邊走邊啃了，也沒有什么補充體力了。

小九出去拾了些干柴，還撿到了一些適合的木頭可以給他固定右腿。

先前因為要拔箭包扎隨意生的一堆半死不活的火已經被小九燒旺起來了，洞里慢慢地也升了溫，漸漸暖和起來了。

小九趁著火旺，蹲在旁邊用洞里的破罐子煮了些水，想了想又放了些藥材進去，聽著罐子里咕嚕咕嚕地響，聞著空氣里飄蕩的淡淡的藥湯的香味，小九心情還不錯。

這邊也沒閑著，小九怕他亂動對骨折的地方造成二次損傷，就用撿來的木頭先給他固定右腿。

小九盤坐著，慢悠悠地挑合適的木頭，在男人的腿上比了比，正包扎著。

突然男人猛地一動，右手抓取放在一旁的匕首，整個身體猛地撲過來。

他們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小九睜開眼，見到男人用左手撐住身子，眼睛不似躺在那時的平靜，似乎閃過什么。

“你怎么……？”

見到小九無恙，男人猛地傾斜倒靠在旁邊的地上，喘著粗氣。

小九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盤坐的地上，一條蛇頭部被匕首緊緊釘死在泥土里。

那蛇扭曲著身子將匕首纏繞得密密實實，身上黑白相間的花紋密密麻麻，是銀環蛇，頭部還保持著嘴部大張的狀態。

小九瞬時額頭沁出冷汗，要不是他出手，想必那條蛇已經嘗到自己血的味道了吧。

小九拍拍胸口，穩了穩呼吸，“多謝大哥出手相救，小九感激不盡！”

“楚冽”

小九一愣，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楚大哥，多謝楚大哥！”

楚冽支撐著身子靠在石頭上閉眼假寐，小九摸摸鼻子，將已經煮好的湯藥濾過藥渣倒在一旁的木碗里涼著。

“給你傷口上敷的藥雖然已經解了你中的毒，但是你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這個喝了可以補充元氣。”

指指那木碗，說罷往那條蛇走去。

匕首下的蛇已經一動不動了，小九利落地將匕首拔出，斬斷蛇頭，將蛇頭埋進泥土里，提著蛇身朝小水譚走去、

剖腹，去內臟，清洗，一氣呵成。

楚冽瞇著眼，看著剛剛還嚇得一動不動的女孩，現在已經利落地將嚇到自己的蛇分尸干凈。

小九提著清洗干凈的蛇，一臉滿意地看著手里剖蛇的匕首，果然是把好刀，殺蛇利器啊！

見楚冽正瞧著自己，小九有點不好意思，“你需要補充體力，這蛇燉湯剛好。”

小九小心地把匕首放在一旁，“你的匕首很鋒利，殺蛇，很好用。”不由得尷尬一笑，自知用別人防身之物剖蛇似乎有點過分。

楚冽也沒有說些什么，又閉起眼睛休憩了。

也不知道小九放了什么東西，甘甜鮮香的味道從蛇湯里飄來，睜開眼睛看見女孩正在整理藥簍里的藥材。

小九將一一將藥材在溪水里清洗干凈，放在旁邊的巖石上晾著。

見到楚冽已經醒了，小九想起他的藥簍，“你上山就是為了找魚腥草？”

“嗯”楚冽瞥了眼自己藥簍里的藥草，只要找全了所需的藥草就可以緩解爺的毒了，這么一想心里有了些安慰。

“看你的匕首，想你也不是窮人，像魚腥草這樣的藥草，一般的藥房都是可以抓到的。”

見楚冽一聲沒吭，小九也自知無趣，感覺蛇湯燉得差不多了，將蛇肉挑到已經空了的藥碗里，又倒了些湯進去。

“嘗嘗？聞著挺香的，應該不錯。”小九將木碗遞過去。

楚冽也不扭捏，接過木碗，畢竟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雖然毒已經解了，但是身體虛了是真的。

“多謝小九姑娘！”

小九擺擺手，嘴里呷著蛇湯，“不用不用，舉手之勞，況且你剛剛還救了我，不然我肯定被這條蛇給啃了！”小九指了指楚冽碗里的蛇。

吸溜完碗里的湯，小九撥拉撥拉火堆，又加了些柴，靠著巖石，烤著火，眼睛不知不覺得就閉上了。

實在太困了，忙了半夜，這回喝了湯，身體暖和了，睡意就洶涌而來了。

小九想著等到天亮再下山，就安心地閉上眼睛休息了。

火堆燒得很旺，火苗一閃一閃地印在小九的臉上，連臉上的胎記都變得柔和了。

楚冽瞧著對面酣睡的女孩，想起她冷靜地拔掉箭頭，有條不紊地包扎傷口的專注神情，因專心手里的事而蹙起的眉峰，微微嘟起嘴唇。

兩人倒地，女孩甜甜的呼吸打在脖頸上，現在似乎還有些余溫，熱熱的。

腦子里亂嗡嗡的，楚冽搖了搖頭，漸漸疲憊來襲，就陷入了淺睡。

等到小九醒來的時候，洞外有微光照射進來。

洞里空空如也，人已經走了，小九淡淡一笑。

不早了，也該收拾收拾回去了，忽地見到了那把自己殺蛇的匕首。

匕首在安安穩穩地被收回在刀鞘里，放在小九的藥簍邊。

看來是那人留下的，小九將匕首抽出細細地打量著。

這把匕首很低調，整體呈金屬暗色，花紋說不好是什么，很精致，但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主人很愛惜，刀刃鋒利反光，干凈得不像是防身之用，他定是經常擦拭才能這般。

不多想，小九將匕首收起來，背起藥簍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