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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白氏的過去上

“慢慢……哥?”她遲疑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

“什么?”長達10秒鐘的靜寂,遲飛廉才沙啞著嗓子回答,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已經花了全身力氣來克制,“那是誰?”

“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卑淄嬲f著,眼眶忽然泛紅,縱使是隔著頭盔,她還是閉上眼睛,克制著不想讓旁邊的人查看端倪,“我曾經不止一次想過放棄,但是當我站在白氏藥業高高的大樓上,從上面向下望,就好像又看見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男孩子,然后我就會想,不行啊,白望舒,有的人那么努力地活著卻不能夠擁有生命,我的生命不能那么輕易地被我自己放棄?!?

“真想讓他也看看這么美麗的極光啊……”她的聲音逐漸變小,“可是他原來真的不在了。”

“我啊,從他之后就再沒有見過比他更美好的男孩子了?!迸d許感覺有些悶,她輕輕得掀開自己頭盔的塑料蓋子,露出了有兩道明顯淚痕卻依然微笑的臉,“但是也許只是因為他死了,所以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里就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超過他了?!?

“讓遲先生見笑啦,一個不知姓名的故去的男孩讓我記掛了那么多年,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吧?!彼鋈怀聊诌^了很久很久,久到白望舒似乎可以再重新回憶一遍她幼年時和那男孩的過往,最終輕輕得嘆息道,“只是一想到他不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要在那種大火中怨念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實在是太可惜了。”

“人死不能復生?!边t飛廉把頭盔一把摘下來,興許是心跳過快的緣故,他感到自己的額頭上甚至沁出了一層薄汗,“不過…你既然那么懷念他,為什么不去掃掃墓呢?”

“我沒有找到?!闭f道這點,白望舒懊惱極了,“大型的合葬公墓墓碑上找不到他的名字,問相關的人員,別人卻一臉嫌棄地表示根本聽都沒聽說過他?!?

“我想過不止一次,他也許還活著,可是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過去了,他…為什么沒來見過我呢?!?

“說起來,其實我前面有一瞬間,就莫名地覺得遲先生可能就是我的慢慢哥呢。”她輕嘆了一聲,抱膝的手又更緊了一點,“太可惜了?!?

確實太可惜了。他也這樣想著。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任務,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遲鈍”,他真想現在立刻回頭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他回來了,“如果他能用那樣的方式陪你走過艱難的時光,我想他一定會很高興。”他遲疑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再開口:“那段艱難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那就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啦?!?

“洗耳恭聽?!?

“這還是我第一次說吶,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卑淄孑p輕嘆了口氣,“但是今天星光太美了,讓人忍不住回憶呀。”

就像那天晚上的星光一樣。

那一天,是傳說中幾十年出現一次的血月,具體的天文原因雖然老師過去講了很多遍,但是等到白謙鴻晚上問起白望舒時,她還是只能模糊地說個大概。

“天文地理太難了嘛。”她那時其實已經在攻讀藥理學研究生了,但是在父親面前表現得仍然像個小姑娘,此時她身著白色的連衣裙,像個傲嬌的小公主似得嘟起嘴。

“太難太難,不懂的就不要裝懂!你這個小姑娘噢…”每家每戶的父親都是一個樣,縱使是藥業帝國的帝王,面對自家的兒女還是要忍不住嘮叨些做人的道理,于是這個時候就會有母親來打圓場,“來來來,吃菜吃菜吃菜!”

氣氛如此和諧,讓人如今想來都忍不住落淚。

因為比血月來的更快的,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電話。

“白總,出事了,警察局忽然抓了十來個!全是高管!”電話那頭是蘇岸著急萬分的聲音。

“你穩著,我來解決?!卑字t鴻剛剛夾起一筷子上海青就又放下,“孩子媽,我有點急事處理下。”

他走地匆忙,像往常每一次緊急情況一樣都不交代回來的時間,壯烈的像是準備走上戰場一去不復返的戰士,只是這一次,他在臨出門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望舒,等我回來再給我細細講講血月的樣子?!?

那一瞬間,白望舒忽然有一種很奇怪地感覺,覺得爸爸這一次會不會出去很久很久。

白氏藥業枝葉龐大,雖然只專做藥業,但是內里的高層斗爭卻是從未停過,更是衍生出了好幾個派系,股東大會上每個人都各懷鬼胎,白望舒“有幸”去觀摩過幾次“斗爭”,每次結束都巴不得立刻逃回自己的實驗室閉關幾天,氣氛壓抑地讓人窒息。

而這一個電話打來的第三天,就是一次股東大會。

白望舒后來才知道,那一天藥監局抓走的幾位,均是從一開始就和她爸爸一起進入白氏藥業的奮斗伙伴,與其說是高管,倒不如說是“心腹”更為確切一點,被抓走的原因和藥八桿子打不著邊,不知道是聚眾一起醉酒鬧事了還是什么的,總之只是關押幾天就結束了,影響自然是不至于登報的,但是在第三天的股東大會上,有好幾位小股東就抓著這樣的小辮子,以此為借口,強行內部轉讓了3%的投資資金給了另一位董事會成員。

于是從這3%開始,又不斷有成員陸續將股權內部轉讓或者轉讓給公司,這樣巨大的變動自然造成了市場對白氏藥業的不信任,股價立刻下跌至一個慘不忍睹的境地,但是白飛鴻也不是第一天經營公司的新人小白,當即選擇自掏腰包收購大量白氏藥業公司的股票,于是在解決這一次危機的同時,他也一躍成為白氏藥業毫無異議的第一執行人。

“也就是說,本來有一塊餅,其中有40%是給了公司和市場,也就是員工和股民,而父親本來持有的最多,吃了30%的餅,剩余的九個人總共30%。加起來是100%。”白望舒害怕遲飛廉不理解,急忙又解釋了一遍,“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后,我的父親一下子持有了57%的股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你父親吃太多了…”

“噗嗤。”白望舒知道他聽懂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話粗理不粗?!?

沒錯,正是因為白謙鴻一下子擁有了57%的股份,之后白氏藥業的命脈相當于全數落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當即決定將這57%股份立刻轉讓,轉讓給誰呢,自然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于是她的母親和她都分別獲得了5%的股份。

是不是很合理?聽上去是不是很正確?

這就好像帝王剛剛打贏了一場勝仗,運回來一大車的金銀寶藏,想著全放在屋子里大概不保險,立刻將它們分成了三份,一份給皇后,一份給了公主。

誰不樂意了?自然是底下的大臣。

這其中的“大臣”除了蘇岸外,一個個又開始分裂,于是白父的工作量又不得不增大了,每日不僅得提防著隔壁的派系,又得防著自己底下的人時不時鬧個脾氣給他找點茬,不過沒事,白鴻飛又哪是常人,每日像超人一樣工作著,絲毫不給各類的人一絲絲破綻。

可是他終究不是超人,終于有一天,他倒了。

打倒他的,是青光眼。

聽蘇岸后來告訴她,那日父親正在開員工大會,忽然頭疼欲裂,示意暫停了五分鐘,吃了兩片止痛藥又接著上去演講,待到演講結束后,他卻完全看不見蘇岸了——明明蘇岸站在他的面前,他卻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所以當白謙鴻一個月幾乎沒有歸家天天瘋狂工作之后,他終于又可以回到家里的餐桌上了,只是這一次,他不僅看不見他最愛的上海青,甚至連他的女兒也看不見了。

可是偏生白謙鴻天生要強,縱使眼睛的視力幾乎沒有了,他也不愿意放棄半分自己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白氏藥業,但是由于視力的問題,他只得依賴蘇岸每日替他作出批示和報備,好在蘇岸是他最大的“心腹”,兩人共事二十年有余,白謙鴻對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是悲劇往往就發生在過分的信任上。

警察就在白父喪失視力后的第三個月,毫無征兆地沖進白氏藥業逮捕了白謙鴻,門外的記者卻好像早就有所耳聞,將他的狼狽樣子拍攝的一覽無余,捕捉緣由卻又含糊不清,吃瓜群眾卻又只知道一味叫好,鍵盤俠們又開始執行正義,連帶著她白望舒的姓名也一躍成了各大網站的熱議話題,“黑心藥業的公主大人”和當年流行歌曲的金獎得主一樣知名,白望舒這輩子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可是真相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連傳說中正義的法官有時也不能辨認。

倒賣人血白蛋白,白謙鴻被冠上的正是這樣一項罪名,販賣的文件上白紙黑字寫的是他白謙鴻的名字——那是自然的,白董事長事無巨細都要一一盯俏,即使眼睛已然看不見也依然堅持蘇岸替他總結一番他再摸索著簽字,平日里更是沒有讓其他的員工知道他眼睛的異樣,吃飯上下班都由蘇岸幫助攙扶。

法官受理的時候,蘇岸自然是不能脫罪的第一嫌疑人,可是只要他不承認自己知道白董事長眼睛有問題,底下的員工也不承認白董事長眼睛有問題,青光眼也不是什么可以診斷得病時間有多久的病癥,大家一起睜著眼睛說瞎話,幾番對峙下來,一場指鹿為馬的庭審就這樣在白望舒和她母親的泣不成聲中結束了。

白謙鴻一生光明正大,最后卻因為自己的“不懂裝懂”鋃鐺入獄,雖然含冤,但所幸未死。

進去的人自然悲慘,但是在外面的人又如何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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