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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本魯迅研究史論
  • 靳叢林 李明暉
  • 1568字
  • 2019-10-14 12:27:38

第一節 五四之前:早于中國的魯迅發現

嚴格地說,魯迅研究是從五四時期魯迅登上新文壇之后才開始的。

眾所周知,魯迅是1918年5月在《新青年》第4卷第5號上發表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作《狂人日記》而開始登上新文學文壇的。在同一期《新青年》上,魯迅還以“唐俟”的筆名發表了三篇白話新詩:《夢》《愛之神》《桃花》(《集外集》)。嗣后,魯迅便一發而不可收,開始了小說、雜文、詩歌、文學史乃至于文學翻譯等持續一生的寫作生涯。

如果從學術意義來講,魯迅研究應該是對魯迅創作的反響和評論,而對魯迅新文學創作的第一聲反響則是出現在1919年2月1日,這一天初版發行的北京大學學生社團新潮社的刊物《新潮》第1卷第2號上,有一篇署名“記者”的《書報介紹》,向讀者推薦《新青年》雜志,其中提到魯迅的創作:“就文章而論,唐俟君的《狂人日記》用寫實筆法,達寄托的(Symbolism,象征主義)旨趣,誠然是中國近來第一篇好小說?!睂戇@段介紹文字的記者是傅斯年,雖然《狂人日記》是用“魯迅”的筆名發表,但傅斯年知道唐俟就是魯迅。所以,傅斯年的評論,應該是中國最早的對魯迅新文學創作的點評式的研究。

然而,時至今日,作為“顯學”的魯迅研究已經不僅僅是對魯迅創作的反響和評論,魯迅生平活動和家族史之鉤沉,也都已成為廣義上的魯迅研究的對象,魯迅在未曾登上中國新文壇之前對魯迅文言創作的反響、評論和介紹也都已納入研究視野之內。如此看來,中國的魯迅研究,“最早見于正式出版物的是1913年4月《小說月報》第4卷第1號,惲鐵樵對小說《懷舊》所做的十處隨文評點和‘焦木附志’”。[1]

《懷舊》[2]是魯迅1912年作的文言小說,講九歲頑童從禿先生習《論語》生厭之時,希冀長毛——太平軍來,禿先生退而逃之,以得免學之苦的故事。這小說當年在《小說月報》發表時主編惲鐵樵所做的評點,應該說是中國最早的魯迅研究文字了。其十處評點多是對小說行文技巧的評論。如寫學童盼生病休息不讀書,“否則,禿先生病耳,死尤善”。點評為:“一字一轉”。寫禿先生誤以為長毛來,后知是難民,大笑:“自嘲前此倉皇之愚……眾亦笑,則見禿先生笑,故助笑耳。”批為:“用語之活可作金針度人”。其他如“轉彎處具見筆力”,“寫得活現真繪聲繪影”,“不肯一筆平鈍”,“狀物入細”等。當然,對魯迅文言小說的這些評語,是不大為今人所知的,但這卻是中國廣義上的魯迅研究的開端。

而日本廣義上的魯迅研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先于中國的魯迅研究的。這樣說絕不是故作聳人聽聞之說,而是有事實作依據的。有關這方面的情況,東京大學教授藤井省三20世紀80年代在中國上海留學時,在1980年第2期《復旦學報》上發表了《日本介紹魯迅文學活動最早的文字》一文,其中談到他在浩如煙海的日本文獻中發掘出來的1909年5月1日東京出版的雜志《日本與日本人》第508期“文藝雜事”欄所載有關周氏兄弟的文字:

在日本等地,歐洲小說是大量被人們購買的。中國人好像并不受此影響,但在青年中還是常常有人在讀著。住在本鄉(按,日本地名,東京大學一帶)的周某,年僅二十五六歲的中國人兄弟,大量地閱讀英、德兩國語言的歐洲作品。而且他們計劃在東京完成一本名叫《域外小說集》,約賣三十錢的書,寄回本國出售。已經出版了第一冊,當然,譯文是漢語。一般中國留學生愛讀的是俄國的革命的虛無的作品,其次是德國,波蘭那里的作品,單純的法國作品之類好像不太受歡迎。

藤井先生的這一重要發現,為中日兩國的魯迅研究者提供了彌足珍貴的歷史史料,它對于探討魯迅早年留學日本時期的文學活動具有極為重要的價值,同時也著實證明,日本對于魯迅兄弟文學活動的介紹,是早于中國的,這比1913年4月惲鐵樵在《小說月報》第4卷第1號上對魯迅的文言“小說《懷舊》所做的十處隨文評點和‘焦木附志’”的評論要早四年,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早介紹魯迅的文字,至少在我們還沒有能夠發現新的史料來更新這一結論之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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