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型發展:國際經驗與浙江路徑
- 聶獻忠
- 10481字
- 2019-10-18 17:02:02
三 實現浙江轉型發展目標的戰略支撐
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因此,轉型發展必須始終把人民利益擺在至高無上的地位,讓改革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朝著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標不斷邁進。浙江目前處于快速變動的經濟和社會轉型進程階段,協調各種復雜矛盾和利益,需要政府部門加強以“控制外部性和增進社會和諧度”為目標的干預政策。首先,大力增加非基礎設施類的公共支出,改善民生。切實把改善民生作為擴大國內消費需求的落腳點、出發點。而盡快建立基本公共服務體系,是較好地解決民生問題的關鍵。其次,加快農民轉化進程,提高城市化率,改變城鄉二元結構,把城鄉制度一體化作為擴大農村需求的制度基礎。最后,以政策來推進社會結構的合理化,改革任何阻礙社會流動的制度和政策。其中,浙江轉型戰略目標和突破口的選擇非常關鍵,轉型主要有兩個方向,即增長由高度依賴出口轉為主要依靠內需,競爭力由勞動力成本優勢轉為科技自主創新。在明確戰略目標的基礎上,需要進一步確定發展路徑和重點任務,形成推動浙江轉型發展的重要戰略支撐。
1.以建立現代產業體系為核心的產業結構與經濟結構的轉型
新產業體系的轉型,意味著以傳統產業為支柱轉向以現代產業體系為支柱,并以現代技術和制度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堅持“優先發展現代服務業,重點發展先進制造業”的轉型思路。而以生產性服務業為主的現代服務業則是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的重要基礎。此外,尤其是在制造業集聚區,必須突出“先進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發展”,這是推進經濟轉型的關鍵。
在經濟轉型的過程中,政府的重點在于引導和扶持,在于創造良好的宏觀環境和寬松的政策環境來促進企業積極探索多種形式的轉型路徑。除了要促進企業加快技術進步和產品升級外,還要鼓勵企業發展先進制造業,實現制造業的服務化,發展現代服務業,積極利用信息化帶動工業化。目前,不少有助于擴大內需的服務業等存在嚴格的準入管制,準入門檻太高,應該適時放松管制來吸引資源的進入,這樣才可能取得預期的效果。一是實施消費帶動戰略,促進“制造業帶動”向“服務業帶動”的轉變,將消費作為未來發展轉變的新動力。從中長期看,擴大內需是直接關系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的大戰略,因此需要把擴大內需作為新階段改革發展的戰略性目標。浙江實施消費帶動戰略,具有眾多資源與環境優勢,而保持這些優勢又需要促進消費模式轉變,挖掘內需增長潛力。從可行性看,浙江可持續消費模式的建立,當前最需要切實在“提高工資、發展教育(培訓)、完善社保”三個方面下功夫。二是形成服務業支撐,以現代服務業帶動城市化向縱深推進。國際經驗表明,服務業特別是生產性服務業的滯后,從長期看,勢必會導致核心城市功能的弱化。對照美國和日本的發展經驗,在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以后,城市化進程將步入以提升質量為主的穩定增長階段,此時,城市化率上升速度趨緩,靠工業數量擴張帶動城市化的時代基本結束,第三產業將逐步取而代之成為推動城市化向縱深推進的后續動力。可見,浙江在未來人均生產總值向2萬美元邁進的過程中,如何加快城市化速度已成為次要問題,而如何提高城市化的質量則上升為需要重點關注的課題。三是大力放松對服務業的管制,啟動經濟新增長點,促進服務業的繁榮。大力放松對服務業的管制,促進服務業的繁榮,重點是加快教育體制、醫療衛生體制的改革,放松對文化娛樂服務、社會中介(非組織的公共組織)服務的準入限制,促進相關服務業的大發展。而放松對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民間金融、公共服務業、壟斷行業投資)的準入管制,能為從低效率出口企業等轉移出來的勞動力和資源提供可以轉移的新增長點。
2.以公平公正公開為宗旨的社會保障與社會結構的轉型
社會轉型作為一種結構性的社會變革和整體性的社會發展,在其演進過程中,必然會觸及深層次的、結構性的矛盾和問題,造成劇烈的社會震蕩和心理沖擊。因此,對社會轉型的駕馭和調控,對于堅持社會轉型的既定方向和目標,維護改革發展穩定的大局,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是對執政黨執政能力的嚴峻挑戰和考驗。研究這樣的重大課題,對于正在全面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不斷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道路的中國,無疑具有重大而緊迫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浙江目前處于快速變動的經濟和社會轉型階段,協調各種復雜矛盾和利益,需要政府部門加強以“控制外部性和增進社會和諧度”為目標的干預政策。同時,還要切實加強環境保護監管,應對經濟發展帶來的環境壓力,并通過支持基礎教育和技能培訓,通過必要的收入轉移政策,縮小居民收入差距并使更多人民分享到發展成果;需要重新評估傳統人口政策,適當放松人口出生管制以緩解未來人口老齡化和總撫養比快速增長帶來的壓力。首先,要大力增加非基礎設施類的公共支出,改善民生。浙江應實施“富民強市”戰略,堅持城市發展的社會優先戰略,切實把改善民生作為擴大國內消費需求的落腳點、出發點。而盡快建立基本公共服務體系,是較好地解決民生問題的關鍵。新的發展階段,實施的積極財政政策和財政結構改革主要是為了擴大非基礎設施方面的公共支出,彌補這類公共部門(涉及民生)長期以來的支出不足。大幅度增加教育、醫療衛生、社會保障、政策性住房及就業保障等民生方面的投入,可以減輕居民在這些領域的支出負擔,置換出新的購買力,能顯著地改善居民的支出預期且增加對政府的信心,因此,對擴大消費會起到十分積極的作用。
其次,加快農民轉化進程,提高城市化率,改變城鄉二元結構,把城鄉制度一體化作為擴大農村需求的基礎。浙江農民消費能力強、潛力大,加快農民轉化市民的進程,應從以下四個方面入手。一是促進城市房價的合理化。高房價下無城市化。浙江目前的房價水平與本地居民的收入水平相比,嚴重偏高,降低價格(或對浙江農村居民購房進行貼補,或集中規劃建房、大規模放地等)將會激發巨大的購房需求,也會相應地加快城市化進程。二是實施大規模的農民工安居工程。主要是利用政府的力量,統一規劃建設標準化農民小區房。三是大力發展浙江郊縣的現代農業、現代休閑產業,促進西部城鎮化。四是擴大公共服務覆蓋農村的范圍,縮小不斷擴大的城鄉差距,使城鄉居民共享改革發展的成果。
最后,以政策來推進社會結構的合理化,改革任何阻礙社會流動的制度和政策。包括取消戶籍制、解決教育領域分配不公問題、規范權力與資本的獲得以及加快營造培育中產階層成長壯大的法律和人文社會環境等。浙江可在西部縣進行戶籍制的改革試點,放寬落戶政策,推進浙江西部的城市化進程。另外,根據財力,浙江可逐步落實城鄉免費義務教育政策和促進農民工子女免費接受義務教育,解決教育領域的分配不公問題。
3.以中產階層為主體的健康合理的消費結構的轉型與提升
努力擴大中等收入階層,積極培育引導富裕階層,提高城市消費水平。擴大中產階層比重,是建設和諧社會的必然選擇。目前,浙江省中產階層比重在30%左右,離西方發達國家40%的平均水平還有一定距離,距離富裕國家70%的比重更遠。[6]由于中等收入階層的消費重點集中在價格不菲的教育投資、商品房和私家車等方面,其消費行為和消費觀念具有明顯的示范效應。因而,擴大中等收入階層比重,可以使消費群體擴大消費需求,拉動經濟增長。因此,浙江應把提高收入水平、改善生活質量、調節收入分配、縮小城鄉差距和轉換職業結構等,作為有利于擴大中產階層比重的社會政策選擇的根本出發點。擴大中等收入階層比重,浙江必須建立并完善特有的一系列財政政策、貨幣政策、教育政策、社會保障政策、收入分配政策、城市化政策和產業政策。改革開放以來,浙江在經濟、社會發展與城市建設等方面積極推行的一系列政策實際上都有利于培育中產階層的成長。
擴大中產階層隊伍。培育健康的中產階層,體現在數量增加和質量提升兩個方面。就當前情況而言,浙江不僅要在數量上不斷擴大中產階層規模,形成中產階層社會,更重要的是在質量方面引導中產階層建立科學健康的生活觀念與生活方式。中產階層的發育與壯大需要有客觀的社會條件。浙江具備這樣的經濟與社會基礎、資源條件與環境優勢。當前,最需要的是在體制機制上下功夫,在改革與創新上下功夫。一是加強教育培訓,為中低收入階層成長為中產階層創造支撐。加強教育培訓,不僅能為浙江的經濟社會發展提供最為重要的戰略性資源,而且對受教育者來說,也是其成長為中產階層的必要保證。其中,浙江尤其要加快社會普通勞動者的職業教育、技能培訓,把他們納入社會的“中間階層”,使他們能夠及時分享社會發展的物質成果,成為浙江這一社會體系的主體和中堅力量,并獲得相應的社會歸屬感。同時,浙江應“削峰填谷”,調節高收入和保障低收入,為中產階層的崛起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和社會條件。二是以青年為重點培育主體,積極推動社會進步。青年是推動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是未來中產階層乃至富裕階層最有可能的潛在隊伍,而青年企業家在未來促進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中更占據重要地位。浙江要建立“創新型城市”和促進“信息產業優先”發展,就必須時刻把青年培育放在首要位置。創新青年更是未來社會的生力軍,是推動浙江社會進步、建立“橄欖型”乃至“倒紡錘型”社會結構的重要力量。因此,充分認識青年工作者尤其是青年人才的重要地位,對浙江今后創新發展和國際化進程的推進都極為重要。三是加快城市化進程,為培育中產階層提供堅實的鄉村后備隊伍。浙江城鄉差距主要表現為社會保障體系與社會服務的不均等,培育農村中產階層的困難不在于缺少消費能力,而在于社會建設的缺乏。因此,浙江要下大力氣,在戶籍制度改革與農村改革方面有所突破,從而加快城市化步伐,消除低收入者進入中產階層的體制性障礙。同時,還要深化分配體制改革,建立一種以市場分配為主、政府調控再分配為輔的分配機制,通過財政轉移支付,加大對農村交通設施、生態環境建設,改善農村居住環境,提高生活質量與水平,從而發展壯大農村中產階層。
提升中產階層質量。一是增強中產階層的幸福滿意度與提高社會地位。在創新發展階段,浙江社會進步與發展的程度更多的是取決于人的發展程度,取決于人的知識更新、能力培養和素質提高的程度,取決于人的主動性、積極性和創造性的發揮程度。人的發展程度與對生活的幸福滿意度又反過來影響其創造性的發揮。其中,尤其以中產階層為代表的中青年人才是構成有創造性的人的重要主體。由此可見,中產階層的進步與發展將成為浙江社會進步與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因此要始終把“人的發展”,尤其是中產階層的幸福滿意度作為下一階段浙江社會進步的衡量標準。通過促進滿意度為最高標準整體提升城市文明程度,以滿意為目標,積極推動社會進步。此外,要積極吸收更多中產階層參政議政,提升中產階層的社會地位,尤其是要在浙江交通規劃、設施建設、財政預算、部門計劃以及社會保障、教育、醫療、衛生改革等重要的實際工作中,引導中產階層遵循法治原則有序參政,建立多元渠道和途徑吸收中產階層的創新思維和解決方法。二是加大浙江生活環境建設。生活環境建設包括居住與交通環境、民主法制環境和道德環境等各個方面。良好的生活環境是壯大中產階層隊伍、培育中產階層對浙江的忠誠度、發揮其更大主觀能動性和創造能力的重要保證,良好的發展環境還是推動經濟社會進步的強大驅動力。浙江早在習近平主政期間就形成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觀念和發展戰略,把建設“宜居”城市作為首要任務,大力宣揚“環境比GDP更重要”的理念,致力于人與自然、文化與經濟社會的和諧發展。浙江提出的“兩山”理念,并不僅僅是指改善自然環境,更重要的是不斷優化政策環境。此外,民主環境建設也是社會進步的重要推動力。只有盡可能地實現公開、公正、民主,才能高效地調動浙江每個社會成員的主觀能動性,自覺發揮主觀能動性與創造性,參與自主創新、原始創新,推動科技進步與浙江的創新發展。三是改善中產階層與富裕階層的關系。浙江要建立完善的公開、公平、公正體系,切實消除房產、教育、醫療等政策方面的“漏洞”,盡力避免土地利用、交通規劃等方面的“尋租”現象。引導促進富裕階層與中產階層自身的健康發展,以市場機制為基礎獲取社會資源。社會和諧是社會進步的重要特征和推動力量,因此,浙江要利用“飆車”事件與“斑馬線”事件的社會影響力,加大對社會環境的評估與改善,引導社會建立富裕階層與中產階層、中產階層與傳統階層的和諧關系。四是引導中產階層合理消費,培育壯大富裕階層。中產階層是社會消費模式的引導者,中產階層消費對于拉動市場消費具有巨大意義,能夠起到擴大消費、拉動內需的作用。對浙江來說,最重要的是要通過穩定房價、改善交通、增加福利以及建立完善的消費信貸機制與配套體系,來引導促進中產階層的消費需求,尤其是要引導中產階層對精致生活、休閑消費的需求,降低中產階層以及富裕階層對炫耀性、享樂主義的消費需求。同時,中產階層還是規模可觀的儲蓄群體,引導中產階層進行投資,可促進經濟發展并增加中產階層的財產性收入,從而有助于促進中產階層向富裕階層邁進。
4.以深化創新改革為動力的發展路徑與發展模式的轉型
國際經驗表明,只有制度創新才能保證有質量、有效率的增長。人均收入在2000美元以下為要素驅動階段,勞動力和自然資源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以粗放型經濟增長為主;2000~3000美元為要素驅動向效率驅動的轉換階段;3000~9000美元為效率驅動階段,各種市場效率的提高和吸引高素質人力資本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以集約型經濟增長為主;9000~17000美元是效率驅動向創新驅動的轉換階段;17000美元以上則為創新驅動階段,創新與精細化生產成為主要動力(見圖3-1)。[7]目前,浙江已實現人均生產總值1萬美元的目標,處于效率驅動向創新驅動的過渡階段,這也是決定浙江能否成功邁向創新驅動的關鍵時期。
圖3-1 經濟增長不同階段的驅動模式
資料來源:《全球競爭力報告(2007—2008)》,WEF網站,http://www.gcr.weforum.org/。
首先,以創新引領浙江經濟轉型升級。面對空間、資源、人口、環境“四個難以為繼”的制約,浙江必須進一步強化自主創新的主導戰略地位。一是要以創新引領浙江經濟轉型升級,構建區域創新體系,完善創新的保護和激勵機制,提高企業自主創新能力,促進浙江制造業的高端攀升和內涵升級。二是要通過不斷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實現從“浙江加工”“浙江制造”向“浙江創造”的轉變,實現經濟增長向創新驅動的轉換。三是要大力促進現代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等向新興產業區和城市新區集聚轉型,率先完成從低附加值制造業主導向“設計、制造、服務”一體化融合的高附加值制造業主導的轉變。
其次,探索形成具有浙江特色的自主創新發展模式。將自主創新作為城市發展主導戰略,建設國家創新型城市,是浙江在創新發展階段的重要抉擇,關鍵在于發揮制度與市場的雙重力量,探索建立具有浙江特色的自主創新發展模式。除依托強大的民間資本實力、發達的市場、政府的積極推動和制度建設等因素,浙江還應積極學習國際經驗,尊重系統性創新的內在規律,強化核心技術自主創新能力;同時積極推動浙江優勢制造業的產業整合與升級,發揮創新技術與低成本制造相結合的雙重優勢,并大力發揮制度協同的第三重優勢,促進產業優勢主體的一體化聯動創新。其中,必須著力推進以公開、公平、公正與效率為核心的全面改革。浙江進入創新發展新階段,深化改革任務包括市場化改革、社會管理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等,從而為產業再升級開拓新的發展空間。深化改革,一是要改進勞動力市場結構,提高居民收入,最重要的是建立切實可行的社會保障網絡,從而建立更具可持續性、國內消費更活躍的經濟模式。二是提供優質服務以開拓產業發展空間,持續推動服務業提升,形成開放型經濟新模式。三是推進區域性財稅金融體制改革。要盡快把生產型財稅體制轉變為公共財稅體制,把重點用于扶持生產的金融體系改造為重點用于扶持消費的金融體系。
最后,盡快建立以集聚、開放為特征的生產要素市場化改革體系。未來十年應以人才、技術、資源三大要素為重點,把浙江建設成東部沿海最具集聚開放性的生產要素中心城市。一是突出要素集聚輻射功能。通過增強浙江的對外交通功能,有效克服目前長三角地區“之”字形交通體系中“拐點”地位的劣勢,成為滬杭甬、滬寧杭、杭甬金(衢)、杭寧徽等多個區域大三角交通網絡相交的復合中樞節點,著重體現集聚、中轉、疏解、配送的一體化功能。二是突出要素的開放吸納功能。積極推進區域交流式合作轉向區域內外的戰略合作,鼓勵引導從對外開放到升級對內開放,實施“走出去”。
5.以轉變政府職能、實現公共服務均等化為核心的政府轉型
推進政府轉型是最為重要的體制保障。以擴大總量為目標是GDP政績觀的基礎,如果政府不從根源上認識到社會發展階段的變化,并且適應這個階段變化調整政府目標,要改變GDP政績觀就很困難。只有在政府理念變化的基礎上進一步轉變政府職能,約束政府權力,理順政府行為,增長方式的轉型才能取得實質性突破。
以改革為手段,以轉型升級為目標建立創新型、服務型政府與政策架構。實現經濟成長新階段發展目標,需要多方面政策調整。資源有效配置和具有持久經濟活力的體制保障是經濟增長的根本條件,因而,需要深化改革以健全和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運行機制。一是切實落實民營企業在行業準入方面的平等待遇,真正解決眾多領域準入方面存在的“玻璃門”問題。二是科學界定宏觀調控范圍和手段,政府發揮宏觀管理和調節職能應與市場體制原理和機制運行要求兼容一致。三是深化和推進土地、礦產等基礎資源產權制度改革,滿足經濟成長新階段對體制創新的更高要求。
以“人的發展”為中心,改善政府行政管理,緩解社會矛盾。當前,雖然浙江已經進入人均生產總值1萬美元階段,但現階段仍處于社會與體制轉型期,腐敗、賣淫嫖娼、賭博、環境污染及失業等社會問題難以避免,其中“人”的問題是社會最突出、最難解決的特殊問題。政府應通過多種途徑解決日趨嚴重的人口問題,通過建立社會保障體系解決失業人員、貧困人口的生活保障問題等。從根本上說,政府應通過加強法制化、制度化建設,形成新的經濟和社會生活規則,完善行為約束機制,堵住社會管理的漏洞,確立一個平等競爭的社會環境,規范生活秩序,從而樹立法治政府形象,建立法治權威。
加強基層政府與社區建設,提高公共服務能力與水平,加快均等化進程,縮小差距。實行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體現以人為本和彌補市場公共品供給失靈的重要制度安排,是緩解社會矛盾的現實需要,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內在要求。目前,浙江中產階層比重不斷提高,但富裕階層與低收入階層差距也日益擴大,同時城鄉差距也日益增大。城鄉之間的差距不僅表現在經濟發展水平和居民收入上,更反映在政府提供的公共醫療、義務教育、最低保障等基本的公共產品上。縮小城鄉差距,不是縮小城鄉經濟總量的差距,重要的是逐步縮小城鄉居民享有的公共服務和生活水平的過大差距,包括建立城鄉統一的義務教育體制、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符合農村特點的養老保障制度等,以實現公共服務的均等化。
6.以建立高效有序的新城市空間為核心的空間轉型
城市化在現代化發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美國社會學家英格爾斯根據20世紀六七十年代6個國家的調查情況,認為城市化水平(城市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超過50%是一個國家或地區進入現代化行列的重要標志。同時,浙江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二元體制還未徹底破除。一是城鄉二元結構還沒完全打破。盡管城鄉二元的經濟社會結構有了很大的松動,但沒有從根本上打破,城鄉間在經濟、社會、制度等方面依然存在很大差異,經濟社會制度中“城市偏向”問題還十分突出。二是進城農民市民化嚴重滯后。大量進城農民雖然已被統計為城市常住人口,但實際并未真正市民化。三是社會水平與垂直向上流動還有身份歧視的障礙。以戶籍身份為標志的先賦因素對個人社會地位的獲得,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沒有城市和本地戶籍的人在就業、住房、子女上學、社會保障等方面會受到一系列歧視性待遇。
伴隨著浙江都市圈蓬勃發展與城市化推進,沿海地區縣市與多衛星城鎮中心區開始走向聯合,吸納與擴張功能也日益增強。首先,強化核心區的集聚功能,優化城市空間結構。國外城市發展軌跡表明,達到人均GDP 1萬美元后是都市圈向外輻射的加速階段,在中心城市要素和職能不斷向外圍地區擴散的過程中,中心城市與周邊地區的聯系日益密切,并逐步形成具有高度社會經濟一體化傾向的城鎮功能組合體。目前,浙江城市中心區已出現一定的離心擴散態勢,人口基本穩定而比重下降,城郊部分功能用地開始交融,人均生產總值達到1萬美元又使浙江具備了發展大都市區的經濟基礎。但是,由于城市邊緣區和衛星城發育還很不充分,城鄉二元結構普遍存在,遠沒有達到城鄉共融的狀態。因此,未來浙江應結合這一轉折時期的城市空間演變規律,以大都市圈的形式引導城市空間結構的優化,并不斷加快都市圈核心區的集聚(尤其是服務業)。通過城鄉之間功能上的銜接與融合,緩解中心城區發展的空間壓力,帶動周邊地區共同繁榮,使整個城市經濟向更高水平邁進。
其次,強化衛星城鎮的吸納擴張功能,引導區域空間結構重組。伴隨著浙江都市圈的蓬勃發展,周邊縣市與區域內的多衛星城鎮中心區開始走向聯合,其吸納與擴張功能也日益增強。因此,為應對日益嚴峻的土地資源壓力,浙江應通過建立以多個中心城鎮為依托的多中心,實現區域職能的有序分工。在多中心的大都市圈中,既可以通過核心城市(浙江主城區)與周邊地區的垂直分工,帶動區域整體經濟水平的提高,也可以通過各衛星城鎮之間相得益彰的水平分工,形成功能性質互補的網絡型區域空間結構,實現浙江都市圈的整體聯動發展。浙江要努力在體制改革方面率先取得突破,包括盡可能實現戶籍全放開,促進城鄉土地、房產與物權的等值化進程,釋放內需動力。其一,要消除對農民工的就業歧視,創造條件讓盡可能多的外來務工人員(或“半城市化人員”)成為完整意義上的市民或完整意義上的本地居民。要允許那些已經在城市長期就業和居住的外來務工人員及其家庭成員,在自愿基礎上獲得所在城市的市民身份,享受與城市其他居民同樣的教育、醫療、住房與社會保障服務。其二,要進一步開放市場,降低準入門檻,包括部分對民營經濟存在限制性的互聯網準入、電信與寬帶、廣電網絡以及政府設施建設等行業領域,打破壟斷,鼓勵競爭。不僅要放寬壟斷行業和領域準入限制,支持和促進各種所有制企業公平競爭,還要鼓勵自主創業,健全對中小企業的支持體系。要切實推進金融創新試驗改革,激發民間投資熱情,健全支持民營企業和中小企業發展的政策和服務體系,從而通過以金融、信息服務和物流為代表的現代服務業的改革深化,來吸納更多的民間資本,為浙江中速增長提供動力。
再次,完善公共服務體系,推進城鄉均衡發展。中速增長的實現與穩定,將會更大程度地依賴社會與服務進程的推進。一是要完善醫療衛生體系,合理均衡地布局醫療衛生資源。包括改革醫療衛生服務體制,促進醫療資源合理配置,加強公共衛生服務體系建設,倡導健康的生活方式,有效降低“老齡化”分擔成本。二是要賦予人人公平受教育的機會。促進城鄉基礎教育資源等均衡配置,采取多種措施,提升城市教育均衡化水平、鄉村教育資源水平,防止素質和能力差異的代際傳遞。三是要以扶持來提升弱勢群體或次級消費群體的生存發展能力和消費水平。不僅要把貧困階層納入普惠的養老、醫療、住房等社會保障制度之中,還要加強職業教育,特別是對農民工的培訓,加強實習、培訓基地建設及職業教育專職教師的培養,完善職業教育的政府補貼機制,重點提高職業教育對農民工培訓的實際效果,提高農民工的就業和創業能力。
最后,要加強四大都市圈的輻射能力,帶動區域增長極速發展。擴大內需、縮小區域差距要培育新的區域增長點,尤其要把浙江西部作為浙江新發展階段的區域經濟增長點。因此,加強杭州、寧波、臺溫、金義都市圈的輻射能力,帶動區域發展是未來浙江城市空間的主戰略。以質換量,從城鄉均衡發展中開拓經濟增長的新空間。從國際經驗看,在轉型期,通過提高城市化水平和質量來求得經濟社會均衡發展,不僅是有可能的,而且是一條必由之路。可以說,今后的經濟發展要與更大范圍、更高質量和更加均衡的城市化聯系在一起,與城市化相關聯的投資會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比如,完善醫療衛生體系、合理均衡地布局醫療資源、加強公共衛生服務體系建設,可以有效降低社會“老齡化”分擔成本,促進消費,拉動內需。同時要采取有效措施,促進城鄉基礎教育資源的均衡配置,提升教育均衡化水平,防止素質和能力差異的代際傳遞,并加強對農民工的職業培訓,提高他們的就業與創業能力。要努力提升弱勢群體或次級消費群體的生存發展能力和消費水平,把貧困階層納入普惠的養老、醫療、住房等社會保障制度之中,給他們提供相對公平的發展機遇。人的技能的提高和發展空間的拓展,是經濟轉型期保持經濟平穩增長最重要、最有效的動力,也是未來經濟結構進一步趨向合理、社會結構進一步趨向穩定的基礎。
[1]《習近平:干在實處永無止境 走在前列要謀新篇》,《人民日報》2015年5月28日,第1版。
[2]《從6000美元到20000美元浙江經濟如何跨越》,《觀察與思考》2009年第18期。
[3]天津市統計局:《天津人均GDP超5000美元后的若干發展問題研究》,國家統計局,http://www.stats.gov.cn/ztjc/ztfx/dfxx/200710/t20071008_33681.html。
[4]呂銀春:《2000年巴西經濟政治和社會形勢分析》,《拉丁美洲研究》2001年第2期。
[5]聶獻忠:《論推進浙江基本現代化的政策研究》,《浙江工商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2年第9期。
[6]參考我國對城市中等收入階層的界定,目前主要有兩種看法,一是萬事達卡國際組織指出,我國中等收入者是指年收入在7500美元至50000美元(6萬元到40萬元)的社會群體;另一種是國家統計局將年收入在6萬元到50萬元(2004年水平)的家庭列入我國中等收入者家庭范疇。按照國家統計局標準,據有關分析報告,目前我國城市中等收入者家庭約占全國城市家庭總數的5%。從全國總體看,整個城市社會收入分配格局仍呈“金字塔型”,城市中等收入者的擴張仍處于初期階段。
[7]衛興華、侯為民:《中國經濟增長方式的選擇與轉換路徑》,《經濟研究》2007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