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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轉型發展邁入新階段面臨的要求與約束

從目前來看,浙江推進轉型升級是堅定、穩步而有成效的。總體上,在自主創新能力、產業結構調整、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統籌城鄉區域發展以及勞動生產率方面,浙江轉型升級的步伐是快于全國平均水平,走在全國前列的。浙江轉型發展呈現以下特征與趨勢。其一,轉型競爭優勢初步形成。目前開始形成新的工業主導產業,轉型初步實現了結構多元化;新的具有競爭力的主導工業產業雖然沒有完全形成,結構高級化、集中化也尚未完全實現,加上受傳統經濟結構的束縛,受制于路徑依賴及鎖定效應,但是轉型開始從比較優勢向競爭優勢轉變。在新的發展環境、新的發展階段,在以“發展方式轉型”為主線的改革總體思路下,必須建立系統化的轉型戰略,包括經濟增長方式轉型、社會公共需求轉型和政府轉型,充分利用浙江特有的轉型條件與動力,形成有效的轉型路徑。其二,轉型體制機制逐步完善。著力構建符合發展趨勢、適應國內外經濟轉型的新需求結構、新產業體系和新體制機制,尤其是把體制機制的創新與深化改革和轉型升級發展結合起來,這是浙江經濟再上一個臺階的重要保障。綜合來看,全省經濟轉型升級正處在“下而促轉、不轉而關”的關鍵點上,在經濟進一步減速的背景下,浙江如能持續推進這些轉變,則必將取得轉型的“重大進展”。

1.轉型發展進入攻堅克難的關鍵期

當前,在經濟發展由投資驅動、效率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進程中,技術創新對經濟增長具有強大推動力,但維持創新生命力的關鍵離不開深化改革與市場開放。而且轉型發展的全面性、復雜性和目標長期性表明,轉型是面對社會各個層面的,不是改變一個地區或一個部門,而是改變整個社會。這就需要我們持續對轉型進行有效的監督與調控,尤其需要借鑒過去浙江在經濟社會不同領域、層次變革的經驗。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浙江就是因為始終堅持“市場化”根本路徑、率先探索改革才得以保持領先地位,這是改革發展規律的必然選擇。但遺憾的是,社會變革與政治體制改革未能有效跟進,從而沒有對經濟更深層次的改革起到推動作用,且其滯后性與負面效果日益顯現,嚴重制約了要素資源的市場化進程和浙江增長潛力。

市場化改革進入深水區,市場化改革要真正實現要素市場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至少當前關系民生的房地產、戶籍和醫療保險領域,還不能算是市場化。化解市場化難題,政府轉型是關鍵。只有把打破壟斷、政府轉型、要素市場化改革與轉型升級結合起來,以“打破壟斷、強化競爭”為手段,推進市場化改革,擴大民間投資,才能構建形成符合國內外轉型趨勢的新需求結構、新產業體系和新體制機制。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的突破。一個是市場要素壁壘,尤其是高級生產要素還不能實現自由流動,最突出的就是資本與人才,約束因素還有很多。以戶籍制度來說,其直接影響到教育與醫療公平,影響到區域協調發展,進而影響到城鄉消費潛力和消費帶動型發展模式能否成功形成。二是行業領域的制度性壁壘,這方面只能通過國家層面的更進一步改革、釋放壟斷行業對民間資本開放的巨大增長潛力得以實現。對浙江來說,巨大民間資本急需眾多合理合規的消化渠道,盡可能地增加周轉頻率,發揮最大效益。浙江經濟增速回歸江蘇、廣東、山東等“第一方陣”,如何把民間資本與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重大支撐產業緊密結合起來就成為重要的抓手。也正是因為這兩大約束性因素的存在,才進一步明確當前是轉型發展的關鍵階段。

不同利益群體訴求差異制約轉型合力的形成。推進浙江的轉型發展,必須建立系統化的轉型戰略,包括經濟增長方式轉型、社會公共需求轉型和政府轉型,充分利用浙江現有的轉型條件,挖掘潛在轉型動力,形成有效轉型路徑。目前,隨著轉型發展的經濟基礎基本建立與社會建設相對完善,政治經濟體制改革開始進入深水區環境。推動浙江轉型發展,不僅僅是經濟領域或政治社會領域的事情,也不僅僅是傳統發展模式的改變,重點在于重視多方的參與和協調推進。轉型有各種角色參與,如不同民主政黨、社會團體以及各類社會組織等,它們為實現轉型目標而奮斗。如果對既得利益階層無可奈何,缺乏有效手段,很容易形成阻礙轉型發展的官僚。日本在經濟趕超階段,官僚起到較為正面的作用;然而經濟停頓之后,這種權力就成為經濟活力提升的障礙。議員希望通過為地方爭取基建項目來爭取選票,于是官僚與議員合作,將資金投入該地區,爭取好處,這是日本版的“跑部錢進”。拮據的財政被利益集團隨意分配,必然造成需要的地方無法獲得;同時,政府通過各種規定對行業進行限制,直接損害了經濟活力,并成為阻礙改革的主要力量。可見,協調不同利益群體的訴求并達成一致異常艱難。

轉型發展迫切需要社會、文化等領域的系統轉型作支撐,轉型發展需要以經濟、政治、文化和消費架構的有效改變為基礎。在某種程度上說,轉型環境影響轉型進程,轉型壓力影響轉型效果。轉型環境之中,“由上至下”的政治環境通常在宏觀上影響轉型發展進程,影響經濟轉型效果的大小均衡程度,尤其是經濟發展模式的根本性變革。而文化環境往往在中觀與微觀層面上影響轉型效果,雖然也有宏觀的來自國家層面的文化體制甚至來自歷史的長期影響,但更多的是,在具體層面上對地區發展理念和不同行業、各類企業經營理念和發展特色的營造。所以說,浙江推動“文化大省”建設,不僅意味著推動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和價值觀體系的建設,還會更深層次地、持續地影響轉型的文化觀,影響經濟轉型的環境依托。推動浙江轉型發展,還需要全社會達成共識,形成健康的消費模式,需要大力發展浙江優勢消費品工業。然而,建立“消費導向型”經濟體制,不是要放棄制造業,而是應該提升制造業,堅持制造業、服務業并重的發展原則。目前,歐、美、日等發達國家正在從生產力經濟轉換到知識型經濟,進出口貿易模式也從產品出口、技術輸出型轉化為技術出口、產品進口型,全球產業鏈轉移的領域也從紡織、食品、化工材料等延伸到家電、電子等消費品工業領域。浙江的消費品產業能否把握住全球消費工業產業鏈轉移的機遇,關鍵在于是否能夠主動參與上游產業鏈資源的整合及開發,實現整機制造與上游產業鏈的完整對接。[2]

轉型發展需要法律層面的改革推進。在轉型發展的關鍵階段,必須把核心放在轉型社會中的法律援助與法律改革上。根據浙江人口現狀與未來趨勢,人口老齡化與勞動力短缺將成為制約經濟快速增長的兩大難題。以日本為例,近20多年來老齡化問題一直是日本發展的桎梏,其直接影響就是消費萎縮。不僅老齡人口增加,總人口也逐步減少,制造業不得不依靠外需,這就使日本的產業結構調整無從著手。浙江發展也將面臨同樣難題,尤其是進入中等收入階段。本地居民對傳統制造業就業普遍不積極,加上社會保障、戶口與教育、醫療等體制機制性約束和相關法律援助、法律改革的不到位,會直接束縛外來務工者對浙江就業市場的補償預期。為此,浙江應對老齡化與人口減少采取正確應對措施,尤其需要政府部門未雨綢繆,及早規劃與考慮。

投資驅動向消費驅動轉型還任重道遠。新常態下隨著增速放緩,投資與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將不斷降低,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驅動作用日益增強,消費層次的不斷升級將持續引領新需求、新結構和新形態。“互聯網+”又加劇了這一進程,并將促使更多變革,雖然浙江在消費互聯網、產業互聯網和互聯網金融上已具有一定平臺優勢,但傳統產業與新興戰略性產業能否適應變革,融入互聯網浪潮是關鍵。當然,民間消費不力,沒有成為消費的主體,存在很多歷史因素以及社會保障、體制等多方面的原因。特別是對于浙江來說,人均生產總值1萬美元階段經濟與社會結構發展沒能實現同步,消費沒有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體制機制約束與缺乏是主要原因。以日本為例,其公共投資比重高且一度達到歐洲國家的10倍,GDP增長相當大一部分也靠這種投資拉動。如20世紀90年代,日本不惜大舉增加國債,通過投資基建來刺激經濟,結果政府投資效率極其低下,無法激活經濟,反而滋生許多腐敗,使日本債臺高筑。浙江的轉型發展,要避免類似局面和后果,選擇消費帶動模式和穩定的增長。這些變化與挑戰將長期存在,影響廣泛,需科學應對。

2.浙江轉型發展面臨的問題與約束

從現實情況看,浙江經濟發展既面臨著資源供給緊張、生態環境惡化的嚴峻挑戰,也面臨著消費需求不足、內生動力缺乏的突出問題。加上傳統產業內難以根本性改變的結構性、體制性矛盾問題,對浙江形成更多的壓力與挑戰,這些是當前必須重點考慮與需要應對的。

“穩增長”背景下三大需求動力不足問題。在需求下行過程中,既存在普遍的供大于求和產能過剩,也存在某些供給不足和短缺現象。“穩增長”著眼點是擴大內需和穩定外需。在復雜的國際環境下,穩定外需并不可靠,真正有潛力或政策能發揮積極作用的應該是擴大內需。雖然我國正處在工業化、城鎮化和信息化的高峰時期,消費結構和產業結構升級蘊藏著巨大潛力,國內龐大的巨大消費需求一旦被充分激活,將為經濟“穩增長”提供難以估量的驅動力;然而,受制于社會財富分配不公、稅收物流環節抽血過多、物價房價偏高、社會保障體系不健全、股市嚴重套牢中產階層等因素,擴大內需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實現的。同時,從社會消費看,如果剔除物價上漲因素,實際消費增長率仍然偏低。居民消費意愿依然不強,消費熱點與消費信心也明顯不足。轉型壓力將繼續增大,落后產能將加快淘汰,而新興產業體系則需要一定的培育期才能見效,因此不能對經濟增速的大幅回升寄予過高的期望。由于內生增長動力減弱與外需增長不確定性因素增多,我們不得不面對的現實是,在經歷30多年的高增長和取得全國領先優勢后,浙江轉型急需形成新的領先優勢與經驗。

社會發展對經濟增長的推動或約束問題。在高速增長放緩環境下,經濟增長往往需要依賴社會發展獲得原動力。社會矛盾增多、居民生活質量下降,往往會進一步降低居民消費預期與實際需求,并進而影響經濟增長,甚至形成重要的約束因素。尤其是當前,經濟現代化發展到一定程度,社會風險也隨之增多,管理重大社會風險與保持經濟良性增長變得更為復雜而重要。當前,可能面臨的社會風險主要包括征地拆遷、環境受損、貧富差距拉大、勞資關系惡化、干群矛盾激化、農民失地以及食品、藥品的質量安全事故等。在這一特定時期,往往一件偶發性事件就有可能引發一場群體性事件,影響社會穩定。浙江人均生產總值下一步將達到2萬美元的高水平,經濟開始邁向現代化,但社會建設遠遠沒有現代化,物質建設的首要性仍是地方政府考慮的重頭,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之間的失衡現象仍較普遍。經濟社會發展的不均衡性,容易引發各類社會矛盾乃至促使矛盾激化。

產業斷層或空洞化的潛在風險問題。經濟步入持續中速或低增長時期,浙江可能面臨傳統產業相對過剩和新興產業不確定性長期并存的斷層風險。首先,產業轉移向中西部加快推進。面對成本上升與日益顯現的要素短缺問題,浙江企業競爭優勢開始削弱,勞動密集型企業外遷現象將始終存在。其次,失業人口數量急劇上升,農民工返鄉潮出現,隨后房地產業萎縮、外貿出口企業減少、各地中小企業停產等因素,將迫使影響與覆蓋面較廣的浙江鄉鎮工薪階層被迫離職、失業、外流,而技術型工人短缺仍然存在。同時,浙江各地城市服務型企業的“用工荒”仍會繼續。最后,在傳統產業產能過剩、需求相對疲軟的情況下,新興產業又一時難以成為重要的增長點,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新興產業替代傳統行業成長為支柱產業缺乏系統的支撐條件。尤其是部分行業競爭激烈且無規范式“大躍進”,需求體系建設尚不系統完善,往往受制于國際市場及政策變動,從而易形成新一輪重復建設和無序競爭。

房地產調整引致地方財政支付及債務問題。房地產市場高位回落是穩物價、降風險的需要,但其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值得關注:房價深度下跌對上下游行業的影響,土地價值縮水給地方財政造成的壓力,房地產泡沫破滅將導致大批炒房者被嚴重套牢,將增加銀行不良資產,銀行利潤將被侵蝕并連年萎縮。更為重要的是,地方財政負增長和支付能力下降,將直接影響基礎設施、社會建設等方面的投資增長和社會保障體系的健全完善,進而影響區域經濟社會和諧發展的進一步推進。各個因素共振引起的經濟調整及其導致的財政與GDP增長放緩,甚至部分縣市或鄉鎮地方政府的財政金融等可能出現危機,將促使地方政府思考未來發展模式、增長源泉以及如何有效應對當前的危機局面。為此,地方融資平臺的建設及地方債務問題可能成為未來十年乃至更長時期內浙江發展所面臨和迫切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

人口要素與人才難題。人口年齡結構變動導致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化對增長的約束將日益增強。以人口老齡化與勞動力缺乏為主要特點的人口年齡結構變動,不僅導致勞動力供給變化,還會導致由政策和人口結構引發的儲蓄率變化,以及由勞動力再配置格局導致的全要素生產率變化。近年來可以很明顯地看到,長期以來支撐浙江經濟高增長的“人口紅利”開始衰減。勞動力這一重要的基本生產要素,改革開放以來一直是浙江率先發展和不斷提升企業國際競爭力的重要優勢,是浙江優勢產業和產品走出去的重要基礎。但進入21世紀以來,勞動力供不應求的矛盾日益突出,加上國民所得水平提高,社會風氣又轉趨投機享樂,年輕人不再愿意從事較艱苦的體力勞動,這就更加劇了工業特別是制造業以及傳統服務業勞力短缺的困境。未來浙江的“人口紅利”優勢將會逐步衰減,勞動力供給增速下降、勞動力成本提升,整體經濟進入生產要素成本周期性上升的階段,這預示著現代工業部門已經不能再用不變工資制來吸收“無限供給”的勞動力,工農業產品的剪刀差正在供求不平衡推動下逐步回補。其結果是,浙江工資水平和企業成本大幅上升,工業部門利潤越變越少,資本形成的增速將會有一定程度的放緩,企業競爭力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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