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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

自17世紀以來,城市化的發展水平和質量不僅是衡量一個國家和地區經濟、社會、文化、科技水平的重要標準之一,而且是一個國家和地區社會組織程度和管理水平的重要標志之一。正因如此,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誕生的一系列民族國家,多把西方世界的現代化和城市化作為自己的參照坐標,推行以工業化和城市化為核心的全面“趕超型”發展戰略,其中中東國家最為典型,中東國家自20世紀50年代起經歷了其他第三世界國家無法比擬的爆炸式城市化大發展過程,到2009年城市化水平達到66.3%,超過同期世界平均水平(50.1%)。[1]根據聯合國相關數據,西亞國家城市化2014年為70%,預計2030年為74.1%,2050年為79.2%。[2]誠然,少數國家已成功實現轉型,但大多數國家仍處于痛苦的社會轉型之中,社會資源分配不公、城市失業率居高不下、城市貧困現象嚴重、住房短缺與貧民窟蔓延、城市基礎設施滯后、社會治安狀況惡化等引發的惡性集體暴力、罷工、游行,甚至動蕩、戰亂、政變等眾多不穩定因素對這些國家的穩定和發展構成威脅。導致這些狀況的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從城市化角度而言,盲目追求城市化速度而導致的“過度城市化”無疑是影響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之一。從這個意義上講,研究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的關系,考察過度城市化對社會穩定的危害已不完全是一個純學術問題,而且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城市化作為經濟增長的顯性表征和度量標準之一,其本身與社會穩定之間存在復雜的關聯,呈現出多重組合。城市社會學和發展經濟學對發達國家城市化的實證研究表明,城市化的發展水平和速度與社會穩定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當一國城市化水平在20%以內,該國社會通常整體穩定;40%~50%之時,一般屬于社會穩定危險期;在50%以上,社會秩序逐漸趨于穩定。而城市化已達70%的中東國家,社會秩序仍動蕩迭起的原因與其“過度城市化”的特點、全球化背景下城市化新趨向密不可分。城市化是全球范圍內的普遍現象,其發展過程中存在某些可觀察、可量化、可預測的規律性。作為發展中國家城市化進程最快的中東國家,其城市化和社會穩定的歷史經驗和教訓對正處于城市化進程中的發展中國家具有借鑒意義。

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之間的關系是我們認知中東不可或缺的領域。在全球化時代,城市是全球秩序最主要的直觀表現,是全球化矛盾最突出、最尖銳的地方。就中東國家而言,無論是1979年爆發的伊朗伊斯蘭革命,還是2010年的“阿拉伯之春”,中東城市一次次成為矛盾和沖突的前沿陣地。當今城市研究的重要性,已不在于城市人口的急劇膨脹,或城市化過程的廣度與深度,而在于城市已經成為全球化矛盾的焦點,成為關乎國家安全與社會穩定的中心,城市在社會穩定中的作用愈加凸顯。

一 國內外研究狀況綜述

1.國外研究狀況

(1)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的綜合研究

在中東城市發展與社會穩定的研究方面,國外學者已取得一些成就。穆罕默德·哈費茲(Mohammed Hafez)的著作《穆斯林為什么造反》探討了伊斯蘭世界城市貧困與社會動蕩之間的關系,認為,快速城市化使許多農民移居到城市,他們期望從現代教育和工作中獲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多數人沒有實現心中的期望,政府的承諾也沒有兌現,導致了剝奪感的產生和“方向感的消失”,許多穆斯林容易受到激進主義和軍事主義的影響。不論由于經濟上的剝奪還是精神上的疏遠,社會危機的發展都是穆斯林軍事化的原因之一。而宗教激進主義從精神上的復蘇到行動上的革命的暴力活動,所依靠的就是危機環境的蔓延。只有解決新的城市移民和受教育的年輕人的經濟問題,才能消除相關激進組織。吉蘭·丹諾伊克斯(Guilain Denoeux)的《動蕩的中東城市——埃及、伊朗以及黎巴嫩非正式組織的比較研究》[3]一書圍繞民間社團、城市動亂、快速城市化和政治穩定性之間的關系,以埃及、伊朗、黎巴嫩為研究重點,對城市中的保護人—委托人社團、職業社團、宗教社團、社區社團等進行了系統研究。指出,20世紀50~70年代的快速城市化浪潮使中東國家產生了大量民間社團,這些社團既具有社會穩定器的作用,也是中東城市不穩的根源。認為城市民間社團“在一定情況下脫離政府控制,遠離政府,并與政府發生沖突”。塞爾杰昂(R.B.Serjeant)的《伊斯蘭城市》[4]內容涉及城市經濟、管理、教育、社會等各個方面。阿卜杜勒阿齊茲·薩卡弗(Abdulaziz Y.Saqqaf)的《中東城市的古代傳統面對現代世界》在回顧中東城市歷史傳統的基礎上,分析了中東城市向現代轉變過程中的移民問題、就業問題、少數民族社團發展問題、城市商業模式轉型問題、城市過快發展問題等,并對未來城市所呈現出的不確定性和城鄉不平衡發展做出了預測。布拉克和勞力斯(G.H.Blake,R.I.Lawless)的《變化的中東城市》對中東城市轉型過程中所遇到的各種問題進行了分析。卡斯特羅(V.F.Costello)的《中東城市化》在追溯中東城市歷史的基礎上,分析了二戰后到20世紀70年代中東城市化發展的歷程、特點和影響。邁克爾·博尼恩(Michael E.Bonine)編著的論文集《中東城市的人口、貧窮與政治》[5]運用人口、貧窮、政治三要素對中東城市進行考察,對中東地區的城市化與政治動蕩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認為城市化速度盡管與政治動蕩本身沒有直接因果關系,但是與動蕩的頻度和烈度成正相關關系;與二戰后中東城市化高速發展伴隨的是以反抗現狀、以宗教理想為宣傳口號的各種激進組織的活躍,它們在城市中找到了自己的同情者和支持者;二戰后中東各國的發展經驗表明,快速的城市化與社會動蕩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加布略·巴爾(Gabriel Baer)在《中東的農民與市民》[6]中對中東地區的城鄉關系、城市行政管理體系,特別是行會、城市發展的制約因素進行了系統探討。西亞經濟社會委員會(Economic and Social Commission for Western Asia)編纂的《阿拉伯國家的城市化發展和變遷》[7]論述了中東城市持續發展遇到的挑戰。亞西爾·埃爾什塔維(Yasser Elshehtawy)的《發展中的阿拉伯城市:傳統、現代性與城市發展》[8]反思了從19世紀到21世紀初中東城市的城市發展。選擇這一特殊的時間段是為了闡明殖民主義(或外國保護)對城市形態的影響。該書以個案研究的方式,以地理學和社會文化為標桿,把中東城市分為兩部分:掙扎的城市和新出現的城市,討論中東城市如何經歷現代化,現代化如何塑造和影響中東城市形態和建筑環境,一些中東城市的后殖民狀況和它們的殖民歷史的相關程度,后殖民主義和現代性之間的聯系,以及全球化對中東城市的挑戰和中東城市如何應戰等問題。

2.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個案研究

法哈德·卡澤米(Farhad Kazemi)的《伊朗的貧窮與革命——邊緣群體、城市邊緣性與政治》[9],通過實證調查法分析了舊政權下城市貧困移民日益邊緣化的生活狀況以及革命動員過程,除了要為食物和就業問題奮斗外,貧困移民特別是非法住房者還要為土地和住房經常參加令人絕望的械斗。該書系統分析了城市中大量貧窮移民對伊斯蘭革命產生的影響以及革命進程中貧窮移民被動員的過程。艾哈邁德·沙巴托格利(Ahmad Sharbatoghlie)的《伊朗伊斯蘭革命后的城市化與區域不平等》[10]探尋了伊朗城市體系的發展和增長因素、城市體系和國家體系相適應的因素,認為伊朗是世界上地區間發展不平等最嚴重的國家。穆罕默德·阿姆賈德指出,革命根源與階級斗爭、國王對武力的任意使用、經濟管理不善、農業衰敗、農民涌入城市、長期繁榮后經濟的衰落密不可分。[11]喬爾·科特金(Joel Kotkin)的《全球城市史》一書指出,“頻繁的腐敗和獨裁統治沒有讓日益增長的城市人口分享到國家繁榮所帶來的好處”,“1979年這些‘被邊緣化’的德黑蘭人和受到嚴重壓迫的商人涌向街頭去推翻伊朗國王的腐敗統治”導致政權易手。[12]阿里·瑪達尼普爾(Ali Madanipour)在《德黑蘭:一個大都市的形成》[13]中指出,人口膨脹與市政府拆遷不當引發了革命,“由于人口快速增長,棚戶區在德黑蘭出現,其中一個棚戶區被拆除導致流血,是革命開始的最早標志”。馬蘇德·卡瑪利(Masoud Kamali)的《伊朗革命:現代化進程中的公民社會與國家》[14]從公民社會視角解讀革命,認為“國家和烏萊瑪之間力量平衡關系的變化導致烏萊瑪階層進一步分化”,“霍梅尼和激進宗教人士成功地奪取國家政權,部分原因是這個政治家提出一套革命理論,部分是因為新城市邊緣組織從宗教人士那里接受該理論,他們支持激進宗教人士的革命活動”。

安德烈·雷蒙(Andre Raymond)的《開羅》[15]側重對開羅城市結構及變遷進行研究,其中涉及城市發展所遭遇的問題。洛巴(S.M.Robaa)的《大開羅城市人口和農村人口的不同》[16]不僅對農村人口和城市人口的收入和工作進行了比較,而且對工業化給開羅城鄉造成的環境差異進行了具體探析。詹姆斯·托特(James Toth)的《埃及農村移民對國家的沖擊(1961~1992)》[17]闡述了農村移民對國家的影響,特別是對移民抗議政府運動做了詳盡的論述。穆罕默德·馬哈茂德·埃爾·西奧菲(Mohamed Mahmoud El Sioufi)的《農業用地城市化:開羅的非正式定居點》[18]對開羅的非正式定居點的農業發展進行了考察。艾曼·若瑞(Ayman Zohry)的《從上埃及到開羅的非技術暫時性勞工遷移》[19]對開羅和上埃及的移民進行了調查,分析了移民的工作和生活狀況。阿瑟夫·巴亞特和艾瑞克·丹尼斯(Asef Bayat,Eric Denis)的《誰害怕非正規社區?埃及的城市變化與政治》[20]則探究了埃及非正式定居點移民的生存狀況。莎拉·薩布里(Sarah Sabry)的《被低估的大開羅貧困》[21]指出,開羅龐大的人口基數導致貧困率較低,而事實上開羅貧民人數眾多且生活窘迫。艾曼·若瑞和芭芭拉·哈勒爾-邦德(Barbara Harrell-Bond)的《當代埃及人口遷移:自愿和被迫遷移概況》[22]較詳細地論述了埃及的國際人口遷移和埃及國際難民的歷史發展、現狀和影響等。國際移民組織2003年的研究報告《當代埃及的人口遷移》[23]論述了埃及國際人口遷移的現狀、原因,移民匯款對埃及經濟產生的影響,以及政府對人口遷移采取的政策措施等。艾曼·若瑞的《埃及的移民和發展》[24]論述了國際移民對埃及經濟、社會和文化發展的影響。歐洲大學研究所羅伯特舒曼高級研究中心的海伯·納賽爾(Heba Nassar)的《埃及的移民、轉變和發展》[25]分析埃及移民對經濟穩定的積極和消極影響。馬爾沙·普瑞普斯坦因·珀修斯尼(Marsha Pripstein Posusney)的《埃及的勞工與國家:工人、工會與經濟重構》[26]對埃及的工會及其工人運動的起因進行了探索。蓋拉·阿敏(Galal Amin)的《穆巴拉克時期的埃及:1981~2011年》[27],探討該期的埃及工人階級所處的經濟、政治環境。

邁克爾·丹尼爾遜·魯森·凱斯(Michael N.Danielson Rusen Keles)的《快速城市化政策》[28]對土耳其城市化進程與問題展開探討。菲利普·庫皮(Philips Khoupy)的《城市貴族與阿拉伯民族主義——1860~1920年大馬士革的政治》[29]側重研究大馬士革的社會階層演變,認為變遷中的大馬士革為20世紀早期風起云涌的阿拉伯民族主義運動提供了領導階層——“地主官僚階層”。

默罕默德·卡麥爾·多哈(Mohamed Kamel Dora?1)的《從難民營居民到城市難民?——黎巴嫩難民營的城市化和邊緣化》[30]和《巴勒斯坦難民、伊拉克難民和敘利亞、黎巴嫩的城市發展》[31]對黎巴嫩的難民和城市發展做了系統闡述。阿倫·芬德萊和穆薩·薩姆哈(Allan Findlay & Musa Samha)合著的《國際移民對安曼城市結構的影響》[32]論述了候鳥型移民和永久性移民這兩種類型的國際移民對安曼城市結構變化的影響。

3.城市化與城市治理

亞西爾的《中東城市規劃——全球化世界中城市的萬花筒》[33]從全球化視角,對開羅、突尼斯城、巴格達、薩那、阿爾及爾和迪拜的空間發展、城市建筑在社會轉型過程中的變遷進行了研究,并號召中東人理解全球化、融入全球化。黛安·辛格曼和保羅·阿馬爾(Diane Singerman and Paul Amar)的《世界性的開羅:新全球化下中東地區的政治、文化和城市空間》[34]闡釋了全球化時期中東的政治、文化和城市空間狀態,分析了開羅居民的情況,以及全球化下與其他力量的相互作用。法哈·加納姆(Farha Ghannam)的《現代化的重建——全球化開羅的空間、搬遷以及政治特性》[35]考察了埃及住房政策對住房改造計劃和開羅的影響,闡述社會行動者、國家政策以及各種全球性力量是如何根據他們各自的需求和文化特性來重建開羅城的。卡拉爾·凱迪爾(?alar Keyder)的《伊斯坦布爾——在全球化與地方化之間》[36]認為社會化過程創造了城市空間,城市空間又反作用于社會化。該書關注以下幾個問題:文化在城市轉向全球化過程中的作用,個體政治的本質,伊斯蘭與全球化的關系,帝國遺產和伊斯蘭歷史對伊斯坦布爾的全球化的影響,伊斯坦布爾不同居民的真實狀況,全球化新文化、流行音樂與傳統文化之間的關系,弱化國家控制與政治運動、建立對城市經濟和市政政治的控制,以及居住環境在移民時期的變化。梅婷·哈帕(Metin Heper)的《大伊斯坦布爾行政管理中的本地治理》[37]對伊斯坦布爾在城市管理上如何進行分權以及分權程度做了詳細闡述,并對重建市政體制提出了許多建議,如減少大城市市政當局從中央集權政府繼承的傳統,并推進這種市政體制,使它更加接近富有責任感和高效率的自治政府,建成真正自由形式的市政體制。妮利達·佛卡羅(Nelida Fuccaro)的《海灣城市和國家歷史:1800年以后的麥納麥》[38]以麥納麥為例考察了海灣港口城市及其內陸地區的政治、社會生活,分析了城市化進程中城市空間的變化與麥納麥的市政改革。斯特凡諾·比安卡(Stefano Bianca)的《阿拉伯世界的城市形態:過去與現狀》[39]分析和解釋了伊斯蘭城市建筑的基本模式,并說明了在當代背景下城市建筑是如何被重構的。吉達利·奧爾巴赫(Gedalia Auerbach)的《圣城的規劃與政策》認為在團體和個人之間如果沒有政治沖突就很少會有規劃。彼得·格羅和哈希姆·薩爾基斯(Peter Growe,Hashim Sarkis)的《一座現代城市的構建與重建:貝魯特城市規劃》[40]考察了眾多規劃在建筑方面對貝魯特城市形態的塑造。

4.國內研究狀況

畢健康先生的著作《埃及現代化與政治穩定》[41]論述了埃及城市化進程及動力、城市邊緣區問題,以及埃及的失業狀況與成因。車效梅教授的著作《全球化與中東城市發展研究》[42]指出,中東城市經濟的二元結構是中東城市邊緣群體形成的根本原因,并從社會心理、社會秩序、社會結構三個層面論證了過度城市化與社會穩定之間的關系。指出,城市化作為經濟增長的顯性表征和度量標準之一,其本身與社會穩定之間存在復雜的關聯,20世紀70年代中東地區出現的持續動蕩是城市化取得一定成就之后出現的衍生物。城市化、糧食安全與社會穩定之間關系密切,縱觀中東城市歷史,糧食危機一直是中東城市動蕩的重要源頭。堅持城市可持續發展、加強政府宏觀管理、完善城市體系、發揮大城市作用是解決中東城市問題的必由之路。

畢健康的《當代埃及的城市邊緣區問題》[43]一文指出,當代埃及的過度城市化造成了城市邊緣區的出現和膨脹,加劇了城市貧困,形成城市二元結構。城市邊緣區的政治參與表現為政治冷淡和人民議會選舉中畸形的高投票率。城市邊緣區卷入了自發性暴力和宗教極端組織發動的政治暴力,尤其是在20世紀90年代上半期,直接威脅到埃及的政治穩定。因此,從1993年開始,穆巴拉克政權啟動“棚戶區改造計劃”,以從根本上遏制城市邊緣區的政治暴力,維護政治穩定。

畢健康的《從巴列維王朝的突然傾覆看伊朗社會變革與社會穩定問題》[44]一文指出,20世紀的伊朗歷經戰爭與革命、改革與發展,基本完成了從傳統農牧業社會向現代工商業、城市社會的社會變革。1979年巴列維王朝出人意料地突然傾覆,凸顯了社會變革與社會穩定的對立統一關系。王朝突然傾覆,關鍵在于資產階級與什葉派教士結成政治聯盟。伊朗社會變革的不平衡,造成資產階級尤其是民族資產階級弱小,傳統勢力即巴扎和教士勢力比較強大。資產階級弱小,不足以迫使巴列維國王適時推進政治改革,政治變革嚴重滯后于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革。

車效梅、王澤壯的《城市化、城市邊緣群體與伊朗伊斯蘭革命》[45]一文指出,城市化迅猛推進導致伊朗階級結構嬗變。一方面,兩大傳統精英階層烏萊瑪和巴扎商人的中心地位喪失而漸趨邊緣化;另一方面,兩大新生階層即城市新移民和現代知識分子由于政治排斥而被邊緣化。傳統精英階層因為利益受損對現狀不滿,新生階層則因受制度排斥而反對政府。隨著伊朗政治生態的惡化,四大階層走向聯合,并最終推翻了巴列維王朝。

車效梅、李晶的《城市化進程中的開羅邊緣群體》[46]一文指出,二戰后,埃及城市化進程走上快車道,農業勞動力開始大規模向大城市開羅轉移。然而這些農村移民并沒有為開羅所吸納,呈現出邊緣狀態。他們是城市中最脆弱的社會群體,參政意識淡薄,政治訴求不暢,社會交往有限,難以融入城市文化。特殊的歷史背景,促成了開羅邊緣群體的形成。一方面,殖民主義遺產和獨立后歷屆政府在城市政策、工業發展方面的失誤,造成了開羅城市拉力與容納能力的失調。另一方面,政府各階段的土地政策并沒有改變農村底層群體的生活狀況,反而由于私有化的實施而拉大了城鄉發展差距。尋求生存出路的農村移民進城后,社會期望嚴重受挫,城鄉文化沖突不斷,群體利益訴求不暢,所有這些都成為影響城市社會穩定的隱患。

《中東城市化與糧食安全》[47]一文認為,一方面城市化造成耕地資源流失,農業用水偏緊,糧食需求劇增和城市貧困居民糧食獲取能力下降;另一方面糧食安全威脅城市經濟穩定,破壞城市政治穩定,助長社會“不公”心理。

《對中東過度城市化的思考》[48]一文指出,過度城市化一方面形成最大城市人口規模不合比例、城市首位度高,城市區位間不平衡,低下的城市生活方式等問題;另一方面其發展狀況與中東國家二元社會經濟結構、石油工業興起、國家經濟政治政策密切相關。《中東過度城市化與社會穩定》[49]一文以中東地區戰后快速城市化發展為依據,在考察其過度城市化的若干表現的同時,從理論上探討了過度城市化與社會穩定之間的關系。《當代中東大城市困境與對策分析》[50]系統分析了日漸加快的中東城市化給各國帶來的多種“城市病”,以及城市問題的成因與對策。《德黑蘭都市困境分析》[51]一文對德黑蘭大都市的形成及其成因,以及城市困境成因、對策得失進行了客觀評析。《開羅都市化進程中的人口問題》[52]對開羅城市化進程中的人口問題的現狀、成因、走向以及對策做出了客觀評估。

這些研究成果雖然各有突破,但在把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方面仍存在薄弱環節,這正是本研究價值所在。

二 相關概念的界定及其關系辨析

本書涉及許多基本概念,在此首先需要理清這些概念及其相互之間的關系,以使讀者更好地理解本書的內容。

(一)城市化

城市化是個綜合性概念,學術界對其概念和內涵的理解不盡相同,各國城市化程度的統一指標也難以確定。故本書把城市化概念作狹義的理解,即城市化系指伴隨現代產業革命所產生的人口向城市的集中,鄉村人口轉變為城市人口,鄉村地域轉變為城市地域,以及城市地域的擴大等過程。本書把城市人口數量的變化看作衡量中東不同地區、不同國家城市化程度的主要指標。

(二)社會穩定、社會動蕩與社會動亂

不同的學科對社會穩定的概念與內涵有不同的解讀。哲學側重于整體社會結構的協調與穩定,以社會基本矛盾的性質及其狀況作為衡量社會穩定的根本標準;政治學側重于政治體系的社會調控功能及其運作;社會學認為社會穩定是指社會的良性運行和協調發展的運行狀態,[53]是指在社會性質不變的前提下社會生活的秩序性和可控狀態,是政治體系通過各種手段進行干預和調控而實現的社會生活的動態平衡和有序發展。

社會穩定包括政治穩定、經濟穩定、社會秩序穩定和社會心理穩定。政治穩定是指某一政治體系的延續性、秩序性和可控性,包括政權體系的延續性或穩定性、權力結構的合理性和政治運行過程的可控性;經濟穩定是指經濟能保持健康平穩持續的增長和發展;社會心理穩定可視為絕大多數民眾認同占主導地位的思想政治理論,對社會狀況基本滿意,不存在思想認識的嚴重混亂和情緒的巨大波動;社會秩序穩定是指社會利益關系較為和諧,沒有嚴重的社會矛盾與沖突,社會治安狀況良好。

政治穩定是社會穩定的核心,是社會穩定的政治保障。“在全部社會生活中,社會政治生活具有主導作用。與此相應,社會政治生活的穩定或政治穩定在整個社會穩定中也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它既是社會穩定的重要內容,也是整個社會穩定的必要條件。沒有政治穩定,就不可能有整個社會穩定。”[54]

政治穩定的基本特征如下。①政治共同體的穩定,即國家的統一、民族的團結。②憲政制度的維持和基本政治制度的延續。③政府更迭的法制化和守常性。這是政局穩定最為明顯的標志。所謂法制化,即政府更迭是法定政治過程的產物,而不是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個人意志或軍事政變的結果。所謂守常性,是指政府更迭的相對穩定。④基礎階級結構的保持。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必然出現一些新生的邊緣階級或利益集團,影響社會的階級結構。由此,“在變革社會中,應當設法保持主導性政治力量的保持和壯大,這是維持政治穩定的根本性舉措”。[55]⑤與社會動員相適應的政治參與制度化水平。根據塞繆爾·亨廷頓的研究,“政治參與÷政治制度化=政治動亂”。[56]政治參與的制度化水平越高,政治體系吸收社會政治力量越多,政治體系的合法性、權威性和有效性就越強,政治穩定的程度就越高。⑥政治文化的內在一致性程度。政治文化分為兩個層次,即執政者倡導的政治文化(主流政治文化)和民間流行的傳統政治文化(政治亞文化)。主流政治文化越強大,社會成員對主流政治價值觀和政治體系的認同就越強,政治就愈加穩定。反之,缺乏對政治體系的認同、對現存政權體系及執政者的合法性表示懷疑,即離心離德、人心不穩,極易出現政治失穩。

經濟穩定是整個社會穩定的物質基礎。由于城市是引領國家經濟發展的龍頭和經濟增長的極點,有巨大的集聚效應、創新能力和人力資本。城市經濟的波動對區域乃至國家的經濟形勢有極為重要的影響。經濟穩定主要表現為合理、穩定的產業結構,連續的經濟政策,市場供求相對平衡,各項經濟指標能呈穩步合理的波動趨勢等。而適時調整產業結構,實現市場調節與政治指導相結合,縮小城市貧富差距,實現產業升級,避免經濟發展出現周期性起落等,是實現城市經濟穩定的重要途徑。

政治穩定與經濟穩定居于維護社會穩定的決定性地位。[57]

社會心理穩定即人心穩定,是社會穩定的重要內涵。[58]心理穩定是社會穩定的綜合反映和重要內容。中東過度城市化對社會心理產生的不良影響首先體現在“城市化”的迅速發展提高了公眾(主要是農村移民者)的社會期望,但工業化與城市化脫節造成了社會期望與社會滿足間的巨大鴻溝,致使公眾不滿心理形成,構成引發社會不穩定的心理基礎。同時,城市的異質性導致城市人產生孤獨感、寂寞感和不信任感。路易斯·沃思(Louis Wirth)指出,城市是“由不同的異質個體組成的一個相對大的、相對稠密的、相對長久的居住地”。[59]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城市個體的異質性特征越來越強烈,范圍越來越擴大,農村原來的以血緣、親緣關系為基礎的初級紐帶被城市中非個人的次級紐帶所取代,城市居民普遍感受到孤獨感和不信任感。在社會轉型時,傳統的法律、道德、觀念與現實脫節或沖突,人們的社會心理危機表現得非常明顯,一些人心理失衡、行為失范,甚至出現犯罪、吸毒、暴力行為、精神錯亂等。正如當代美國學者羅伯特·默頓所說,凡是一個文化目標和達到這個目標所規定的手段之間發生脫節的地方,無準則的狀況就普遍存在。當這種情況發生時,尖銳的犯罪問題和少年犯罪問題將隨之而起。[60]而在城市社會成員的眾多社會心理中,對政府的信任與支持程度是直接影響社會穩定的。同時,在城市化進程中,部分制度的革新和變化,會引起很多社會群體的地位等變化,心理危機更容易產生。心理危機主要指人們在心理層面出現的恐慌、焦慮等,如果這種心理危機不斷擴散,極有可能演化為社會心理危機。如糧食作為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必需品常常成為影響社會心理穩定的關鍵。在中東糧食危機發生時,低收入群體在心理上產生巨大“不公平”感,進而產生強烈的相對剝奪感和“仇富”心理,從而激化社會矛盾。而當這種不滿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一些偶發性事件便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點燃騷亂的導火索。這也從側面解釋了2010年末一個突尼斯小販的自焚能夠掀起整個阿拉伯世界政治動蕩的緣由。

社會秩序穩定是社會穩定的基本表現和條件。社會是一個具有自我組織、自我調節、自我更新和自我意識功能的有機整體。社會有機體中的每一部分相互聯系、相互依存,形成一種固定的關系,表現出一定的秩序。因此,社會有機體中的某一組成部分或某一環節出現問題,勢必影響整個有機體的正常運作,如破壞有機體業已形成的固定關系,就會打亂有機體的正常秩序。城市化打破了或部分沖擊了業已形成的社會結構,引發社會轉型。“社會轉型”的含義比較寬泛,既包括恢宏的社會制度變革,也包括微小的社會習俗變化。社會轉型主要是指從傳統型社會向現代型社會轉變的過程。傳統型社會是指以“人的依賴關系”為特征的社會,而現代型社會是指“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社會。中東大多數國家作為后發型、外源型推進現代化的國家,其現代化是一個“被壓縮了的過程”,意味著在同一歷史時空下,要完成早發型現代化國家300余年才得以完成的任務。所以“在現代化的過程中,中央集權、民族融合、社會動員、經濟發展、政治參與、社會福利等等,不是依次而至,而是同時發生”。[61]在國家內部,“市場秩序”還未壯大到能夠整合社會秩序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現代化發展不得不求助于強大的國家力量:通過強人政治統治,來維持整個社會發展的秩序與安定。迅猛的城市化導致城市秩序紊亂,主要表現為人們普遍感到缺乏安全感,貧富差距的不斷擴大使得社會群體之間的關系處在一種較為緊張的狀態之中。社會秩序穩定根本上取決于政治和經濟的穩定,只有經濟發展、政治穩定,社會才能井然有序,社會心理會安定。

總之,對于社會穩定系統來說,四個方面既相對區分,又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相互促動。同時,這四方面不斷整合和建構,才能保證社會的穩定、正常運行。

社會穩定是相對的,即是相對于社會失穩而言的。社會失穩是社會波動、動蕩、變革和發展的綜合表述。按社會變動的程度,社會失穩可分為社會動蕩和社會動亂。

社會動蕩,是指社會生活的某一方面出現了未意料到的劇烈動蕩,危及該領域的社會秩序和社會生活的正常進行。不及時化解和遏制,有可能波及其他領域,從而危及整個社會生活的秩序性和可控性。社會動蕩進一步加劇,進而威脅到整個社會秩序,造成社會政治生活的混亂與失控,即社會動亂。

社會動亂是社會生活急劇變革或極端無序的狀態,是社會存在的一種極端形式,是社會運動、變化和發展的極端狀態,意味著從一種社會穩定演化到另一種社會穩定的過渡形態。一般地說,相對于社會穩定而言,社會動亂是短暫的。

三 研究思路與寫作方法

本書主要采取論述與比較分析的研究思路與寫作方法。本書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為指導,從歷史發展的視角,運用政治學、社會學多學科知識對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關系進行研究。在研究與寫作方法上,遵循以下原則。

首先,以歷史學為主,同時吸收和借鑒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在考察中東城市化特點與現狀的基礎上,對其引發的城市社會結構進行解析。由于城市化與社會穩定研究涉及多個學科,本書在運用歷史學的基礎上,采用政治學、社會學的研究方法,從而多視角、更全面地了解中東城市化對社會穩定的影響。

其次,以城市化為坐標,分別論述了其與構成社會穩定的四大要素之間的關系——城市化與政治穩定、城市化與經濟穩定、城市化與社會秩序穩定、城市化與社會心理穩定之間相互影響的關系。筆者在研究過程中,從基本概念解讀入手,采取史論結合的方法,在比較的基礎上探求中東城市化與社會穩定之間的關系;在辯證分析的前提下,研究城市治理在社會穩定中的作用。

最后,以專題研究為主。本書將有關的內容分解為許多專題,通過對這些專題進行重點研究在整體上深化課題研究。

四 基本框架與創新

本書共分三部分,即導言、正文、結語。正文主要分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包括第一章和第二章。第一章介紹中東城市化歷程、現狀與特點。中東城市歷史源遠流長,第一章在展示中東輝煌城市文明的基礎上,著力分析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后,中東地區城市化發展迅猛的原因。城市化的發展得益于以下幾個因素:現代工業、服務業的發展和石油工業的興起;中東國家的土改政策和優先發展工業政策的實行;現代醫學進步和醫療設施的改善;傳統觀念的制約等。這些因素的交互作用使中東地區成為當今世界城市化發展最快的地區之一。與此同時,中東城市化在其發展過程中也形成了過度城市化、城市首位度高、工業化與城市化脫節、城市化水平和城市分布差異大等特征。中東城市化的特征與社會穩定緊密相關。

第二章指出,城市化的推進是中東社會階級結構變化的重要因素。本章首先在闡明城市化之前傳統城市社會結構的基礎上,從城市現代教育發展、工業化推進、市場經濟配置優化等方面入手,指出城市化導致地主階級分化、工商業資本家群體發展、宗教階層削弱、官僚階層成員更替、軍人群體崛起、“白領”與工人階級壯大等,而階級成分的變化促使城市階級結構嬗變。其次,分析城市化對農村和城市的不同影響,指出城市化導致大量農民移民城市,但進城的農民遭遇了各種困境,形成城市的邊緣群體(邊緣階層),導致城市的階級沖突和文化沖突加劇,影響城市社會穩定。最后,城市化使各國經濟結構發生巨大變化,石油業發展、農業衰落、工業生產滯后,低端服務業的規模迅速擴大,構成各國城市化中經濟結構的共同特征。

第二部分(第三章至第六章)分別論述了城市化與社會穩定的四個組成要素,即政治穩定、經濟穩定、社會心理穩定、社會秩序穩定之間的關系。這是本書的核心部分。

第三章探析城市化與政治穩定的關系。城市化是影響中東政治穩定的重要因素之一。本章從城市化發展對社會群體影響的視角出發,在分析城市化與中東政治制度穩定、城市化與公共秩序有序性之間的關系的基礎上,進一步解析城市化對基礎階級關系均衡性的影響,并以伊朗伊斯蘭革命為案例,闡釋基礎階級關系失衡對政治穩定的危害,得出結論:平衡推進或進度平緩的城市化對政治穩定具有重大意義。

第四章探討城市化與經濟穩定之間的關系。首先從宏觀的視角分析了城市化與城市經濟、城市化與宏觀經濟穩定、城市化與經濟形勢穩定的關系,繼而探究城市化與中東國家產業政策及產業轉型的關系、產業調整與經濟穩定的關系,指出城市經濟形勢不穩與以下因素密不可分:中東城市化與工業化不匹配,產業結構不合理。城市化影響到中東各國宏觀調控的靈敏性,傳統的財政、金融政策受到人口、政府執行能力、社會文化等非經濟因素的掣肘。中東維持經濟穩定的底線是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反貧困制度,社會福利制度可以防止經濟波動帶來的社會不穩定。城市通過聚集經濟促進了資本、人力和物流的集中,間接促進了國民經濟的增長,但城市化的過程中也伴隨失業、貧困、通脹等問題,削弱了城市化對國民經濟的貢獻。中東各國應在本地區生產結構和技術水平基礎上下,制定相應的城市化政策,方能促進經濟的持續穩定增長,進而確保社會的和諧穩定。

第五章從社會心理視角審視城市化對中東城市社會心理的影響,繼而揭示社會心理變化對中東城市穩定的影響。首先,從城市化與城市社會成員對政府的信任和支持之間的關系著手論述了在城市化過程中,市民心理上對政府的滿意度決定其對政府的支持程度;繼而又從城市化與城市社會成員價值選擇和行為取向的微調上著手論述了在城市化過快的中東,城市化中的問題往往引起市民社會心理的異化和行為的極端化;最后從城市化與“阿拉伯之春”來闡釋中東城市化的問題引發的社會心理問題最終導致中東動蕩的發生與發展。

第六章從社會秩序角度審視城市化中社會秩序的變化給中東城市穩定帶來的影響。本章首先闡明了城市化與社會秩序之間的關系,厘清了諸如城市化中影響社會秩序的元素——城市貧困、民俗的變革、社會結構的變化、社會規范體系的更新等,社會秩序功能的概念及其弱化的后果,政府對民俗的變革的社會控制等問題,繼而論述了中東的城市化與社會治安、城市化與社會風氣的關系問題,并揭示正是城市化給社會秩序帶來的諸多問題最終給中東城市造成了極大的不穩定。

第三部分(第七章)分析了城市治理與社會穩定的關系。中東城市化成果斐然,但是在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城市中的各種社會矛盾激化了,尤其在“阿拉伯之春”中,城市治亂直接關系國家的長治久安,城市治理呼之欲出。城市治理是治理理念在城市管理中的延伸,強調民主、平等、合作和可持續發展理念,力圖通過城市利益主體之間的理性協商,達到緩和社會矛盾、維護城市穩定與發展的目的。如今,中東城市的政府正在采取針對性的措施,重視城市規劃,關注民生問題,發展科技,振興經濟。城市政府的治理措施固然重要,但是絕不能忽視民眾的合理訴求和社會團體的積極作用。所以,城市政府應及時轉變觀念,加快城市治理的民主化進程;民眾和社會團體也應充分發揚主人翁精神,積極且有效地參與到城市發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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