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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研究史回顧

科舉作為影響中國歷史一千余年的制度,一直是中國史學研究中的重點問題之一,中國及國外的大量學者在這個研究領域留下了為數甚巨的研究成果。由于國內外關于科舉的研究日益升溫,以“科舉”為主題的論著不斷出版,甚至有學者已經提出了“科舉學”的名目。[54]僅就本書所涉及的清代而言,不同語種的學術研究也已是碩果累累。其中,商衍鎏撰作的《清代科舉考試述錄》(1958年)一直是基礎性的研究著作。作為清末最后幾年的科舉考試的親歷者,商衍鎏的這部著作既是對清代科舉的學術研究,也含有許多親歷者的回憶資料,至今依然是任何一位研究清代科舉的研究者必須參考的論著。[55]隨后,時在美國任教的何炳棣以其社會史取向明顯的《帝制中國成功的階梯》(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1962)一書,在歐美學界產生了很大的影響。[56]此外,在早期的清代科舉研究中,另外一部值得重視的專著是王德昭的《清代科舉制度研究》(1982年)。[57]商衍鎏、王德昭等人的研究,在對整個清代科舉做通貫研究的同時,都論及了晚清時期的情況,但都并非其書的重點內容,因而論述較為簡略。在關于晚清科舉的研究中,傅吾康(Wolfgang Franke)的《中國科舉制度革廢考》(The Reform and Aboli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Examination System,1960)是最早的一部聚焦于科舉改革與廢除的專著,只是篇幅較短,偏重于在制度史的視角下對此問題加以簡要梳理。[58]

(一)制度史之外:晚清科舉研究的拓展

正如余英時所指出:“科舉不是一個單純的考試制度,它一直在發揮著無形的統合功能,將文化、社會、經濟諸領域與政治權力的結構緊密地聯系了起來,形成一多面互動的整體。”[59]因而,關于科舉的研究,除了制度史的維度以外,也需要注意社會、文化、經濟等維度。由于受到社會科學概念工具與研究方法的啟發,在西方漢學界的早期研究中,科舉與社會流動(social mobility)的關系是一個引發諸多學者討論的重大話題,何炳棣的《帝制中國成功的階梯》一書也多著意于此。正是學者們在制度史之外,對科舉做了多種不同維度的闡釋,關于科舉的研究才呈現日漸多元化的態勢。

進入1990年代以后,關于晚清科舉的研究有明顯升溫之勢。在研究的主題上,中文學術界對于清末“廢科舉”的關注,要先于對“科舉改革”的關注。其中,余英時關于“知識分子邊緣化”的討論,具有一定的先導意義。1991年,在《中國知識分子的邊緣化》一文中,余英時將“士”向“知識分子”轉變的“象征的年份”定在了1905年,即將“科舉制度的廢止”作為“現代知識分子”出現的標志。[60]在該文中,余英時還論證了“士”在傳統中國“四民社會”中處于“中心的地位”,由此也彰顯了“知識分子”在近代中國“邊緣化”的趨向。1995年,羅志田以山西士子劉大鵬的日記為主要資料,分析了廢除科舉對近代中國社會變遷的影響。在文中,羅志田指出,科舉制“是一項集文化、教育、政治、社會等多方面功能的基本體制(institution)”[61]。由此,羅志田的研究回應并補充了余英時關于“廢科舉”意義的闡發,也對廢科舉的“社會影響”這一研究路向做出了進一步的完善與推進。[62]此后,在從“科舉制的廢除”回溯至“科舉改革”的過程中,羅志田另有多篇論文論及清末科舉制度的變革所造成的社會影響。[63]在羅志田的部分研究成果發表后,科舉變革、科舉廢除等造成的“社會影響”,逐漸成為晚清科舉研究中的重要話題,可謂影響深遠。

除了羅志田繼續對這一話題做進一步討論之外,其他學者也從不同角度加以闡釋。如,趙利棟的《1905年前后的科舉廢止、學堂與士紳階層》一文,即從科舉廢止前后各地士紳階層在參與興辦學堂中的表現,揭示科舉廢止對于近代中國“社會結構”變化的影響。[64]關曉紅的《科舉停廢與近代鄉村士子——以劉大鵬、朱峙三日記為視角的比較考察》一文,則以近代中國兩位鄉村士子的日記為核心資料,考察科舉停廢對士子命運與鄉村社會的實際影響,提出了不少新見。[65]楊齊福的《科舉制度與近代文化》、王日根的《中國科舉考試與社會影響》等專著,涉及晚清科舉從改革到廢止的這一時段,并且也都論及了科舉改革、科舉停廢等產生的社會影響。[66]2013年,在整合先期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關曉紅出版了專著《科舉停廢與近代中國社會》,對晚清時期科舉改革乃至停廢的過程做了系統的論述,并對科舉停廢帶來的社會影響做出綜合性的探討,洵為近年來研究晚清科舉的一部重要著作。[67]

如果將戊戌年(1898)維新運動時期推行的科舉改革視為晚清時期首次實質意義上的科舉改制,那么,對比此前半個多世紀的“議改科舉”階段,從科舉改制推行至1905年科舉停廢,科舉變革的整體進程無疑是大大“加速”了。清廷首次推行的科舉改制由于戊戌維新的失敗而中輟,并且由于該年會試在維新運動開展前即已完畢,戊戌年的科舉新章并沒有得到實踐的機會。至辛丑年(1901)舉辦“新政”時又舊事重提,科舉新章才在實際的科舉考試中付諸實踐。然而,科舉新章僅僅實踐了大約4年時間,廢科舉這一嚴復所稱的“數千年中莫大之舉動”即告發生。這些歷史現象的背后,除了制度、思想、文化等因素的復雜糾葛之外,還有著諸多人事因素。隨著近年來檔案、日記、書信等新史料的叢出與發掘,晚清時期科舉改制、科舉停廢等問題背后的人事因素,也被研究者逐漸揭示。對于晚清時期推進科舉改制的大體過程,以及戊戌年、辛丑年兩度推行科舉改制的出臺過程、官員群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學界已經做了較為深入的探究,厘清了許多關鍵問題。如,周振鶴利用《時報》對于停科舉一事的連續報道,簡要分析過“當時幾位最重要的封疆大吏”參與推動停科舉的大體過程。[68]再如,李細珠在研究張之洞的專著中,就對張之洞在晚清科舉改制、學制厘定等問題上扮演的角色做了一番梳理與分析。[69]關曉紅的《科舉停廢與清末政情》《晚清議改科舉新探》《議修京師貢院與科舉制的終結》等多篇論文,對晚清時期促成科舉改革、科舉停廢的整體過程做出了深入、系統的揭示,尤其還分析了疆臣、樞臣等群體在廢科舉中的實際作為,推進了學界對這一問題的理解。[70]此后,賈小葉也在其探討晚清大變局中督撫歷史角色的專著中,論及了晚清督撫在各省變章書院、興辦學堂以及科舉改制之中所扮演的角色。[71]茅海建在《從甲午到戊戌:康有為〈我史〉鑒注》一書中,對戊戌年科舉改制在清廷高層的決策過程做了細致的考證與敘述。[72]2014年,茅海建在以“張之洞檔案”為基礎而完成的專著中,對張之洞在晚清科舉改制中的角色及具體作為做了進一步揭示。[73]

近年來,又有多位學者將研究的目光聚焦于晚清時期的科舉改制、科舉停廢等問題,除了以上所舉關曉紅的多篇論文及專著外,還有不少新的研究成果問世。如,李林的研究最初主要關注清末科舉改制后的進士館,繼而也對癸卯(1903)、甲辰(1904)兩科會試的考試實踐進行了研究。[74]韓策于2017年出版的專著《科舉改制與最后的進士》,則將關注的重點放在科舉考試最后兩科癸卯、甲辰會試及進士群體之上,對1901年科舉新章的出臺過程及其在癸卯、甲辰兩科會試中的實踐,均做了深入的分析。[75]隨后,李林的新著《最后的天子門生——晚清進士館及其進士群體研究》出版,依然延續并擴展了其對進士館的研究,書中系統論及了進士館的來龍去脈,以及肄業于此的最后進士群體的際遇與沉浮。[76]賈琳最近的研究也與科舉改制以后的最后幾科科舉考試相關。如,以《癸卯汴試日記》的作者孔昭晉為個案,探討了清末民初士人的生存模式。[77]此后,賈琳對清代科舉的“展期”現象做出探討,還從“區分度/文體”的角度討論了晚清科舉的制度危機與考試改革的應對失措等問題。[78]

除了最為重要的鄉試、會試之外,科舉制度還包括參加鄉試以前的各種考試。京官若為鄉、會試的考官,一般稱作“試差”;若為各省的學政,一般稱作“學差”。“試差”主要涉及的鄉、會試,加上此后的殿試、朝考,構成了科舉制度選拔人才的主要途徑。“學差”的職責則為從各地遴選出具有生員(俗稱“秀才”)這一初級功名的人才,并通過考試授予生員群體參加鄉試的資格。此外,學政還主持考選優貢、拔貢、歲貢、恩貢等“貢生”(“五貢”中的副貢不由學政考選),也屬于“正途”銓選。因此,作為科舉制度的基層考試體系,層級居于鄉試之下的童試(包括縣試、府試與院試)、歲試與科試等不同考試也值得系統地研究。[79]其中,由學政主持的院試、歲試、科試等項考試,對于讀書人群體也十分重要。通常三年一任的學政屬于“欽差”,在各省履職時地位較為尊崇,往往還會介入地方文教事業,如除了主持各項考試之外,還多以創設書院、發布文告或刊刻書籍等方式督促士子,繼而影響一地的學風。最近幾年,也有一些學者將目光聚焦到學政這一官員群體。尤育號以擔任過江蘇學政且在任上多有建樹的溫州人黃體芳為例,討論了學政與晚清地方教育、學風變遷等的關系。[80]安東強的專著《清代學政規制與皇權體制》,著重梳理了清代學政的制度設置、實際運作及其變革等。[81]徐世博的研究則以晚清時期的江蘇學政為例,關注學政主持的各項考試,尤其關注經古場的考試表現對士子獲取“低階功名”的意義。[82]

此外,關于科舉的制度史研究,依然在與社會史、文化史等視角下的研究齊頭并進,近幾年也有不少新的論著問世,如胡平的《清代科舉考試的考務管理制度研究》以及李世愉、胡平合著的《中國科舉制度通史·清代卷》等。[83]

(二)轉向文本、書籍與知識

除了應注意到清末科舉改制、科舉停廢等問題所具有的重要社會影響外,涉及晚清科舉的眾多出版物(如考試用書、西學匯編等)乃至考試題目、答卷等文本性的內容同樣值得重視與深究。瞿駿注意到,清末的科舉改革對“民主、共和觀念淺層次普及”具有顯著的作用,并且還通過科舉考試內容的變化來探討“現代國家觀念的普及”,認為從科舉改制到廢科舉、興學堂的過程也是現代國家觀念逐漸普及的過程。[84]阿梅龍(Iwo Amelung)也指出,“科舉考試的制度改革,不應該像大部分的研究所說的那樣是絕望和無用的”,相反,清末的科舉改革“值得放入中國晚清知識轉型這一框架中加以審視”。[85]這些判斷,既是基于研究者自己的研究主題,也清晰地把握住了近些年關于晚清科舉的研究趨勢。

近年來,關于清代科舉研究的一個顯著趨向是研究者越來越注重對科舉考試內容(如試題與答卷)、與科舉考試相關的各類出版物(如策問類出版物、西學匯編類出版物等)及其所承載的各種知識等進行深入的研究。當然,早在1990年代,就有多位研究者在這一研究路徑上做了不少有益的嘗試。1992年,艾爾曼(Benjamin A.Elman)就利用南方各省(主要是浙江、江南、福建和廣東等省)的鄉試錄中所存留的策問題及答卷來研究史學知識在明清時期鄉試中的變化。[86]1993年,范沛濰的《清末癸卯甲辰科會試述論》一文簡述了清末最后兩科會試的舉辦情況,并對最后兩科會試的試題做了簡要的分析。[87]同一時期,周振鶴在《讀書》上所刊《書中自有富強術?》《問策與對策》等文,較為簡要地討論了科舉制度下用于應對鄉、會試第三場策問題的多種書籍,其中還論及了晚清時期出版的諸如《西學大成》《西學三通》《時務通考》《萬國政治藝學叢考》《中外文獻策論匯海》等多種圖書,指出學界對這類書籍研究太少,而此類書籍的史料價值應該引起重視。[88]進入21世紀以后,越來越多的研究者轉向了對科舉考試相關文本、書籍與知識等內容的研究,從而將相關研究大為推進。艾爾曼出版于2000年的專著《帝制中國晚期的科舉文化史》(A Cultural History of Civil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利用策論類出版物和鄉試答卷等內容來研究諸如自然學(Natural Studies)、史學、漢學與宋學等知識在科舉考試中的體現。[89]劉海峰在論及中國科舉史上最后一科鄉試與最后一榜進士時,也對鄉、會試的試題做了分析。[90]此后,多位學者利用與晚清科舉考試密切相關的策論類出版物,就近代中國的“知識生產”“知識轉型”等問題做了深入探討。章清的《“策問”中的“歷史”——晚清中國“歷史記憶”延續的一個側面》《“策問”與科舉體制下對“西學”的接引——以〈中外策問大觀〉為中心》等論文,以《中外策問大觀》這一策論類出版物為中心,探討了“策問”中歷史記憶的延續方式,以及“策問”對于西學新知的接引。[91]劉龍心《從科舉到學堂——策論與晚清的知識轉型(1901~1905)》一文,則關注“策論”所反映的晚清中國的知識轉型。[92]侯美珍通過對明清時期科舉考試的場次分布與考試實踐的分析,簡要論述了明清時期科舉考試“重首場”的現象,并且近來的研究亦偏重明清科舉的考試內容。[93]日本學者水上雅晴近年來的研究也關注到了清代科舉中的“策問”,對于乾嘉時期鄉、會試第三場的策問題及其反映的學術風尚做了探究。[94]劉海峰則撰有《“策學”與科舉學》一文,探討了“策學”類出版物在清代科舉考試中的功用。[95]李兵也通過對考試內容的分析,來研究科舉考試與書院教育之間的互動關系。[96]關曉紅的論文及專著利用部分考試題目與應考士子的答題內容,對清末最后幾屆科舉考試的知識內容和趨新傾向做了討論。[97]孫青的《引渡“新知”的特殊津梁——清末射策新學選本初探》一文,梳理了晚清時期的多種“新學選本”,指出其出現和流行與科舉內容的變化相關,是晚清時期“引渡新知的特殊津梁”。[98]阿梅龍的研究,則尤其重視清末科舉改制后的考試內容所反映的西學/新學知識。[99]由于“最后的進士”群體在科舉新章下經歷了歷史上的最后兩科會試,后又進入進士館肄業,李林、韓策都對癸卯、甲辰兩科的會試做了細致的分析。[100]安東強從科舉考試場次安排、考試內容等角度,分析了清代科舉選才標準的變化及其與晚清科舉改革之間的聯系。[101]楊念群的《痛打“時文鬼”——科舉廢止百年后的省思》一文,旨在“揭示科舉制被近代妖魔化的歷史成因及其所導致的一系列后果”,希望能夠“擺脫晚清以來改革群體對科舉制批判所造成的刻板印象,特別是出于變革的目的有意妖魔化科舉功能的傾向”,該文尤其指出“科舉制絕不是僅僅通過八股測試考生對古典知識的掌握情況,而是還通過策問等形式考察士人對具體‘經世’問題的熟悉程度”。[102]這篇論文頗有給科舉制“翻案”的意味,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作者的現實關懷。然而,該文對“策問”及“經世”類文本、知識等在清代士子間的流行與普及程度存在一定程度的高估。

此外,晚清的一些匯編類書籍還多被學者放在“百科全書”(encyclopedia)的名目下加以審視,其中不少也是適用于晚清科舉的考試用書。鐘少華較早開展關于中、日“百科全書”的比較研究。[103]21世紀初,以米列娜(Milena Doleelová-Velingerová)、瓦格納(Rudolf G.Wagner)等為代表的幾位德國學者,聯合中國、日本等國的多位學者,持續開展了關于近代中國“百科全書”的研究。2007年,陳平原與米列娜合編了《近代中國的百科辭書》,收有多位學者為這一主題撰就的論文。其中,除了系統討論晚清中國出版的百科全書之外,阿梅龍的論文也注意到了《新學備纂》與科舉考試的關系。[104]此后,李孝悌也有專文論及晚清的“百科全書家”。[105]2014年,米列娜、瓦格納等學者還組織出版了英文專書《中文百科全書中的新全球知識(1870~1930):思維方式的變革》(Chinese Encyclopaedias of New Global Knowledge(1870-1930):Changing Ways of Thought)。[106]這些學者關于“百科全書”的研究,關心的核心問題之一即新的知識系統在近代中國的傳播、形成與完善。[107]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學者從出版史、書籍史等角度,對與科舉考試相關的各類考試用書做了研究。臺灣學者王福壽以《科舉的參考書》為題,梳理了從科舉制度初立的隋唐時期至清代的主要科舉參考書,但是,這篇論文的篇幅較短,只是較為粗略地列舉了每個朝代比較重要的一些科舉參考書。[108]此后,劉祥光的研究注意到了科舉時代的“時文稿”,并將研究重點放在宋代的“考試用參考書”上。[109]沈俊平的研究早期主要集中于明代“坊刻制舉用書”,近幾年也將關注的時段后移,撰有多篇涉及清代“舉業用書”的論文,其研究偏重“舉業用書”的出版史。[110]由于明代后期是科舉考試用書出版勃興的時期之一,故大陸學者近幾年也有一些論著涉及明代后期的科舉考試用書。[111]此外,楊麗瑩對清代著名書坊掃葉山房所做的專題研究,也涉及掃葉山房出版科舉考試用書的一些情況。[112]

海外中國研究界近年來的一些以出版史、印刷史、書籍史為主題的著作也大多對科舉考試用書有所涉及。[113]相對而言,可能是由于“明清之后的中國在史料上較能支撐對閱讀實踐的深入研究”,故學術界對于這一歷史時期出版史、書籍史的研究成果較多,且多集中在明末清初與清末民初兩個時段。[114]周啟榮(Kai-wing Chow)的《早期現代中國的印刷、文化與權力》(Publishing,Culture,and Power in Early Modern China)一書,主要探討了明代后期科舉考試用書的印刷文化史。[115]周紹明(Joseph P.McDermott)的《書籍的社會史:中華帝國晚期的書籍與士人文化》(A Social History of the Chinese Book:Books and Literati Culture in Late Imperial China)對科舉考試用書略有涉及。[116]另外,日本學者井上進的《中國出版文化史》一書,也有專門章節涉及“舉業書”,但基本上描述的是明代中晚期的情況,而且分析不夠深入。[117]芮哲非(Christopher A.Reed)的《古騰堡在上海:中國的印刷資本主義,1876~1937》(Gutenberg in Shanghai:Chinese Print Capitalism,1876-1937)一書,則對“印刷資本主義”在近代上海的興起與發展做了系統論述,并且書中部分內容也論及晚清上海石印業對科舉考試用書的出版。[118]包筠雅在研究福建四堡地區出版史的專著中,對清代至民國時期四堡地區出版的教育類書籍(educational works)做了歷時性、概觀性的描述。由于缺乏對此類書籍實際使用狀況(actual use)的了解,書中只是按照主題對此類書籍做了大致劃分,對于科舉考試用書的種類、名目等探討還不深入,對于這類書籍如何被閱讀、被使用等也沒有做進一步的探究與分析。[119]

近年來,中文學術界關于近代中國書籍史、閱讀史等的研究日漸升溫,已有不少研究成果問世。從2005年開始,潘光哲在這一領域陸續發表多篇論文,對閱讀史這一取徑在中國近代史研究中的運用,做出了積極的推進。[120]李仁淵的《晚清的新式傳播媒體與知識分子:以報刊出版為中心的討論》一書,主要論及了晚清新式傳播媒體的影響。[121]張仲民的《出版與文化政治:晚清的“衛生”書籍研究》一書從書籍史、閱讀史的角度,對晚清中國的“衛生”類書籍進行了系統、深入的研究。[122]章清關于近代中國“思想界”的研究,也引入了閱讀史的視角。[123]2014年,潘光哲的專著《晚清士人的西學閱讀史(一八三三~一八九八)》出版。[124]此后,卞冬磊的研究則展現了晚清中國的“報刊閱讀史”。[125]此外,還有不少研究借鑒了書籍史、閱讀史的視角。如,尤育號以溫州士子張棡的日記為主要資料,揭示了晚清至民國時期一位鄉村士紳的閱讀世界。[126]徐佳貴的研究以溫州地方士子為中心,展現了部分溫州士子(如張棡、林駿、劉紹寬等)在科舉變革過程中閱讀行為的變化。[127]賈琳也探討了清末科舉改制以后考官、媒體及士子群體的“書籍應對”,指出科舉新章下各省多出現了“房官錄用不敷”的情形,促使考官、媒體與士子三方在書籍層面對科舉新章做出應對。[128]

在關于晚清科舉的制度史梳理與分析之外,研究者業已充分討論的廢科舉、科舉改制的社會影響是對晚清科舉研究的一大拓展。近年來,在深度發掘各種新資料的基礎上,不少研究者對晚清科舉改制、停廢科舉背后的高層人事也做了深入揭示,進一步增進了學界對晚清科舉的整體認知。此外,對與晚清科舉相關的各類文本(如科舉考題與答題內容)、書籍等的研究嘗試,將晚清科舉研究進一步引入知識史的范疇。這類文本與書籍,作為知識的承載物,是觀察晚清時期知識生產、知識傳播、知識轉型等問題的絕佳資料。本書對晚清時期的科舉考試用書展開研究,期待能夠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從另一個視角與維度,進一步豐富對晚清科舉改制、停廢科舉乃至學制變革等問題的理解,同時,也希望能夠對晚清讀書人群體的閱讀世界與知識世界做出一定的揭示。


[1]陳獨秀:《實庵自傳》,任建樹主編《陳獨秀著作選編》第5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第205頁。

[2]鮑祖宣:《國難時期的婦女教育》,《女子月刊》第4卷第1期,1936年1月,第26頁。相關的討論參見王奇生《民國時期鄉村權力結構的演變》,周積明、宋德金主編《中國社會史論》下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第557~565頁。

[3]Ping-ti Ho,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Aspects of Social Mobility,1368-1911(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2),pp.86-91.

[4]士子為求得志科場而悉心閱讀、揣摩的各類參考書籍,在歷代書目中多稱為“舉業類”“制科藝”“制舉類”等,研究者也多用“制舉書”“制舉用書”等名目加以指稱。參見周彥文《論歷代書目中的制舉類書籍》,《書目季刊》第31卷第1期,1997年6月。本書以“科舉考試用書”籠統稱之,以使其涵蓋面更廣一些,特此說明。

[5]Cynthia Brokaw,“Book History in Premodern China:The State of the Discipline I,” Book History,Vol.10(2007),pp.253-254.

[6]關于西方史學界書籍史、閱讀史的研究綜述,參見張仲民《從書籍史到閱讀史——關于晚清書籍史/閱讀史研究的若干思考》,《史林》2007年第5期。另可參見戴聯斌《從書籍史到閱讀史:閱讀史研究的理論與方法》,新星出版社,2017。關于西方史、中國史領域閱讀史研究的比較,參見李仁淵《閱讀史的課題與觀點:實踐、過程、效應》,復旦大學歷史學系、復旦大學中外現代化進程研究中心編《近代中國研究集刊》第4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第213~254頁。

[7]Peter Burke,The French Historical Revolution:the Annales School,1929-2014(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15),p.90.

[8]Maria Lúcia G.Pallares-Burke,The New History:Confessions and Conversations(Cambridge:Polity Press,2002),pp.158-159.

[9]葛兆光:《思想史的寫法——中國思想史導論》,復旦大學出版社,2004,第10~26頁。

[10]王汎森:《思想是生活的一種方式——兼論思想史的層次》,《思想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中國近代思想史的再思考》,臺北: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7,第19~52頁。

[11]戴聯斌:《從書籍史到閱讀史:閱讀史研究的理論與方法》,第17~18頁。

[12]王汎森:《序》,《思想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中國近代思想史的再思考》,第6頁。

[13]此處科舉制度條文的“表達”與科舉考試活動的“實踐”等表述,源自黃宗智的研究。參見黃宗智《清代的法律、社會與文化:民法的表達與實踐》,上海書店出版社,2001。

[14]傅璇琮:《唐代科舉與文學》,陜西人民出版社,1986,第404~406頁。

[15]劉祥光:《時文稿:科舉時代的考生必讀》,《近代中國史研究通訊》第22期,1996年9月;劉祥光:《印刷與考試:宋代考試用參考書初探》,《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17期,2000年5月;劉祥光:《宋代的時文刊本與考試文化》,《臺大文史哲學報》第75期,2011年11月。

[16]康有為:《日本書目志》,姜義華、張榮華編《康有為全集》第3集,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第410頁;康有為:《聞菽園居士欲為政變說部,詩以速之》,姜義華、張榮華編《康有為全集》第12集,第208頁。

[17]王定保:《唐摭言》,三秦出版社,2011,第4頁。

[18]張之洞:《籌定學堂規模次第興辦折》(光緒二十八年十月初一日),趙德馨主編《張之洞全集》第4冊,武漢出版社,2008,第93頁。

[19]無涯生(歐榘甲):《論政變為中國不亡之關系》,《清議報》第27冊,1899年9月15日,“本館論說”,第3頁。

[20]沈潔的研究也指出,功名觀念對于清末民初的士人具有很大的影響。參見沈潔《科舉、功名與清末民初知識人社會》,《華東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1期。

[21]Angela Ki Che Leung,“Elementary Education in the Lower Yangtze Region in the Seventeenth and Eighteenth Centuries,” in Benjamin A.Elman and Alexander Woodside,eds.,Education and Socie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1600-1900(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94),pp.381-416.

[22]Cynthia Brokaw,Commerce in Culture:the Sibao Book Trade in the Qing and Republican Periods(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7),pp.325-326.

[23]魏光奇:《晚清州縣官任職制度的紊亂——透視中國傳統政治的深層矛盾》,《清代民國縣制和財政論集》,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第55~68頁。

[24]朱峙三:《朱峙三日記(1893~1919)》,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第54頁。此語為朱峙三1952年“復閱”日記時所記。

[25]夏曾佑:《論政府把持科舉之故》,楊琥編《夏曾佑集》上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第79頁。該文刊于1903年9月16日的《中外日報》。

[26]劉愚生:《世載堂雜憶》,中華書局,1997,第6頁。

[27]張之洞:《勸學篇·外篇·變科舉第八》,趙德馨主編《張之洞全集》第12冊,第180頁。

[28]夏曾佑:《論科舉之多弊》,楊琥編《夏曾佑集》上冊,第222頁。此文刊于1904年8月4日的《中外日報》。

[29]陳獨秀:《實庵自傳》,任建樹主編《陳獨秀著作選編》第5卷,第205頁。

[30]傅增湘:《藏園居士六十自述》,卞孝萱、唐文權編著《辛亥人物碑傳集》,鳳凰出版社,2011,第375頁。

[31]葉景葵:《葉景葵雜著》,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第29頁。另參見柳和城編著《葉景葵年譜長編》上卷,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7,第94~101頁。

[32]劉愚生:《世載堂雜憶》,第8頁。

[33]李鐘玨:《且頑七十歲自敘》,北京圖書館編《北京圖書館藏珍本年譜叢刊》第183冊,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9,第310頁。

[34]孫鏘鳴:《孫鏘鳴致孫詒鈞等兒》(1889年6月24日),謝作拳、陳偉歡編注《瑞安孫家往來信札集》,浙江大學出版社,2017,第99頁。《瑞安孫家往來信札集》未給每封信札擬定標題,故本書皆據實際往來信札的情況加以標注。

[35]游百川:《請崇尚經術書》,陳弢輯《同治中興京外奏議約編》,沈云龍主編《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13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68,第366頁。

[36]王清穆:《知恥齋日記》,1894年9月20日,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編《歷史文獻》第12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第372頁。

[37]《論八股存亡之關系續前稿》,《國聞報》1898年7月5日。該文作者為夏曾佑,另見楊琥編《夏曾佑集》上冊,第33~34頁。

[38]徐珂編撰《清稗類鈔》第3冊,中華書局,2010,第1409頁。

[39]鄒曉燕整理《張百熙、瞿鴻禨往來書札(下)·一五八》(1904年),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研究所編《歷史文獻》第20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第259頁。

[40]夏曾佑:《保存國粹說》(1906年1月4日),楊琥編《夏曾佑集》上冊,第399頁。

[41]羅功武:《羅功武遺稿〈粵故求野記〉選輯》,高明市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高明文史》第9輯,出版年月不詳,第27頁。

[42]包天笑:《釧影樓回憶錄》,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9,第79頁。

[43]鐘毓龍:《說杭州》(增訂本),浙江人民出版社,1985,第389頁。

[44]溫州市圖書館編《劉紹寬日記》第1冊,光緒三十年四月初十日,中華書局,2018,第367頁。

[45]廖宗澤:《六譯先生年譜》,舒大剛、楊世文主編《廖平全集》第15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第436頁。

[46]劉愚生:《世載堂雜憶》,第3頁。

[47]朱峙三:《朱峙三日記(1893~1919)》,1899年10月23日,第54頁。

[48]此語出自乾隆四十四年(1779)的一道上諭,參見《欽定科場條例》,《續修四庫全書》第830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第402頁。《欽定科場條例》亦收于沈云龍主編《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第48輯,與《續修四庫全書》所收為不同的版本,該版未見這道上諭。

[49]關于科舉的“再生產”功能的討論,參見Benjamin A.Elman,“Political,Social,and Cultural Reproduction via Civil Service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Vol.50,No.1(February 1991),pp.7-28.另可參見Benjamin A.Elman,A Cultural History of Civil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2000),p.xxix,pp.xxxvii-xxxviii。

[50]《道學外傳》,《國聞報》1898年6月5日。該文另見于王栻編《嚴復集》第2冊,中華書局,1986,第483~485頁。

[51]關曉紅:《科舉停廢與近代中國社會》(修訂版),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第23頁。關曉紅書中對祁奏折的時間考辨略誤,應為道光二十三年。參見祁《奏為選拔真才請變通考選制度事》(道光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日),宮中檔朱批奏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檔案號:04-01-01-0806-020。

[52]獨立山人:《考試出題議》,《香港華字日報》1897年9月6日。

[53]《近日考試不足得人才說》,《新聞報》1902年7月29日。

[54]劉海峰:《“科舉學”芻議》,《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4期;劉海峰:《“科舉學”發凡》,《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4年第1期;劉海峰:《科舉制與科舉學》,貴州教育出版社,2004;劉海峰:《科舉學導論》,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55]商衍鎏:《清代科舉考試述錄及有關著作》,百花文藝出版社,2003。《清代科舉考試述錄》一書初版于1958年,本書所引為2003年再版的《清代科舉考試述錄及有關著作》。

[56]Ping-Ti Ho,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al China:Aspects of Social Mobility,1368-1911(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62).

[57]王德昭:《清代科舉制度研究》,中華書局,1984。《清代科舉制度研究》一書初版于1982年,本書所引為1984年中華書局影印版。

[58]Wolfgang Franke,The Reform and Aboli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Examination System(Cambridge,MA:Center for East Asian Studies,Havard University,1960).

[59]余英時:《試說科舉在中國史上的功能與意義》,《二十一世紀》(香港)2005年6月號,第4頁。

[60]余英時:《中國知識分子的邊緣化》,《二十一世紀》(香港)1991年8月號。另可參見余英時《士與中國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新版序第5~6頁。

[61]羅志田:《科舉制的廢除與四民社會的解體——一個內地鄉紳眼中的近代社會變遷》,《清華學報》(新竹)新25卷第4期,1995年12月。

[62]羅志田:《失去重心的近代中國——清末民初思想權勢與社會權勢的轉移及其互動關系》,《清華漢學研究》第2輯,清華大學出版社,1997,第89~128頁。

[63]羅志田:《清季科舉制改革的社會影響》,《中國社會科學》1998年第4期;羅志田:《數千年中大舉動——科舉制的廢除及其部分社會后果》,《二十一世紀》(香港)2005年6月號;羅志田:《科舉制廢除在鄉村中的社會后果》,《中國社會科學》2006年第1期。

[64]趙利棟:《1905年前后的科舉廢止、學堂與士紳階層》,《商丘師范學院學報》2005年第1期。

[65]關曉紅:《科舉停廢與近代鄉村士子——以劉大鵬、朱峙三日記為視角的比較考察》,《歷史研究》2005年第5期。需要指出的是,關曉紅研究晚清科舉的多篇論文,后多被收進2013年出版的專著《科舉停廢與近代中國社會》,因而論文的內容與專著有不少重合之處,以下引用時對此不再贅述。

[66]楊齊福:《科舉制度與近代文化》,人民出版社,2003;王日根:《中國科舉考試與社會影響》,岳麓書社,2007。

[67]關曉紅:《科舉停廢與近代中國社會》(修訂版),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關曉紅此書初版于2013年,本書在引用時以2017年的修訂版為準。

[68]周振鶴:《官紳新一輪默契的成立——論清末的廢科舉興學堂的社會文化背景》,《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年第4期。

[69]李細珠:《張之洞與清末新政研究》(增訂版),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李細珠此書初版于2003年,本書在引用時以2015年的增訂版為準。

[70]關曉紅:《科舉停廢與清末政情》,《中國社會科學》2004年第3期;關曉紅:《晚清議改科舉新探》,《史學月刊》2007年第10期;關曉紅:《議修京師貢院與科舉制的終結》,《近代史研究》2009年第4期。

[71]賈小葉:《晚清大變局中督撫的歷史角色:以中東部若干督撫為中心的研究》,上海書店出版社,2008。

[72]茅海建:《從甲午到戊戌:康有為〈我史〉鑒注》,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9。

[73]茅海建:《戊戌變法的另面:“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74]李林:《晚清進士的考選與教育——以進士館為中心的研究(1898~1911)》,碩士學位論文,香港中文大學,2011;李林:《從經史八股到政藝策論:清末癸卯、甲辰科會試論析》,《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5期,2012年7月;李林:《晚清進士館研究:天子門生的轉型困境與契機》,《清華學報》(新竹)新44卷第1期,2014年3月。后兩文均由李林碩士論文的一部分改寫、增補而來。

[75]韓策:《科舉改制與最后的進士》,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

[76]李林:《最后的天子門生——晚清進士館及其進士群體研究》,商務印書館,2017。

[77]賈琳:《清末民初士人的一種生存模式——以〈癸卯汴試日記〉作者為個案的考察》,《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3期。賈琳引用多種鄉、會試同年齒錄,考證出《癸卯汴試日記》的作者“澹庵”就是孔昭晉。需要指出的是,李林在2011年的碩士論文及2012年公開發表的論文中,都已指出“澹庵”即孔昭晉,只是未列明考證過程。事實上,孔昭晉之子孔叔慎(1899~1985)的回憶文字已經明確指出,《癸卯汴試日記》的作者即其父孔昭晉。參見孔叔慎《我的回憶(節錄)》,蘇州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蘇州市政協文史委員會編《蘇州史志資料選輯》總第29輯,蘇州史志資料選輯編輯部,2004,第206頁。

[78]賈琳:《時間延展與制度變遷——清代科舉“展期”考論》,《中國史研究》2018年第1期;賈琳:《晚清科舉的制度危機與考試改革的應對失措——以“區分度/文體”互動關系為視角的考察》,《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1期。

[79]關于鄉試以下層級的各種考試,參見劉兆瑸《清代科舉》,臺北:東大圖書有限公司,1977,第4~16頁。清代科舉制度條文較為煩瑣,各項考試類別多有不同的別稱。清代基層考試中的各項考試名稱,往往“考”“試”并用,如縣試(又稱“縣考”)、府試(又稱“府考”)、院試(又稱“院考”)等;此外,童試又稱“小試”“小考”“童生試”等,院試又稱“道試”“道考”等。在此做統一說明,以下不再贅述。

[80]尤育號:《學政與晚清教育、學風的變遷——以黃體芳為例》,《浙江學刊》2010年第5期。

[81]安東強:《清代學政規制與皇權體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7。

[82]徐世博:《清末江蘇學政的考試與選拔:以經古考試和南菁書院為中心》,《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66期,2018年1月。

[83]胡平:《清代科舉考試的考務管理制度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李世愉、胡平:《中國科舉制度通史·清代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

[84]瞿駿:《重大問題的再歷史化——對辛亥革命史研究的一些思考》,《學術月刊》2011年第6期;瞿駿:《歷史的底色——清末民初教育變革與現代國家觀念的普及》,余偉民、劉昶主編《文化和教育視野中的國民意識:歷史演進與國際比較》,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第124~161頁。

[85]阿梅龍:《晚清科舉制度與西學東漸》,沙培德(Peter Zarrow)、張哲嘉主編《近代中國新知識的建構》,臺北:中研院,2013,第205~229頁。

[86]Benjamin A.Elman,“The Changing Role of Historical Knowledge in Southern Provencial Civil Examinations During the Ming and Ching,”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and Philosophy(臺灣《人文及社會科學集刊》),Vol.5,No.1(November,1992).

[87]范沛濰:《清末癸卯甲辰科會試述論》,《歷史檔案》1993年第3期。

[88]周振鶴:《書中自有富強術?》,《讀書》1992年第12期;周振鶴:《問策與對策》,《讀書》1993年第3期。

[89]Benjamin A.Elman,A Cultural History of Civil Examinations in Late Imperial China,pp.460-520.

[90]劉海峰:《中國科舉史上的最后一科鄉試》,《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5期;劉海峰:《中國科舉史上的最后一榜進士》,《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4期。

[91]章清:《“策問”中的“歷史”——晚清中國“歷史記憶”延續的一個側面》,《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5期;章清:《“策問”與科舉體制下對“西學”的接引——以〈中外策問大觀〉為中心》,《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58期,2007年12月;章清:《晚清西學“匯編”與本土回應》,《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6期。

[92]劉龍心:《從科舉到學堂——策論與晚清的知識轉型(1901~1905)》,《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58期,2007年12月。

[93]侯美珍:《明清科舉取士“重首場”現象的探討》,《臺大中文學報》第23期,2005年12月;侯美珍:《明清科舉八股小題文研究》,《臺大中文學報》第25期,2006年12月。侯美珍另有多篇專題論文論及明清科舉的考試內容,在此僅舉其要。關于臺灣地區學者對于科舉的研究,參見侯美珍《近六十年來臺灣科舉研究綜述——以專書、學位論文為主》,陳益源、鄭大主編《科舉制度在臺灣》,臺北:里仁書局,2014,第325~347頁。

[94]水上雅晴:《清代科舉中的策問:以乾嘉期重視策問的現象為考察中心》,劉海峰主編《科舉學的形成與發展》,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第605~621頁;水上雅晴:《清代科舉與策問:考官重視策問的實態以及漢學家官員的“再生產”》,上海中國科舉博物館、上海嘉定博物館編《科舉學論叢》2010年第1輯,第2~11頁;水上雅晴:《乾嘉之學與八股文的關系初探》,天一閣博物館編《科舉與科舉文獻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上冊,上海書店出版社,2011,第250~264頁。

[95]劉海峰:《“策學”與科舉學》,《教育學報》2009年第6期。

[96]李兵:《18世紀漢學書院與科舉關系新論》,《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李兵、許靜:《論清代科舉考試內容對書院教學的影響》,《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5期。

[97]關曉紅:《清季科舉改章與停廢科舉》,《近代史研究》2013年第1期;關曉紅:《科舉停廢與近代中國社會》,第72~86頁。

[98]孫青:《引渡“新知”的特殊津梁——清末射策新學選本初探》,《近代史研究》2013年第5期。

[99]阿梅龍:《晚清科舉制度與西學東漸》,沙培德、張哲嘉主編《近代中國新知識的構建》,第205~229頁。

[100]李林:《從經史八股到政藝策論:清末癸卯、甲辰科會試論析》,《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5期,2012年7月;韓策:《科舉改制與最后的進士》,第125~160頁。

[101]安東強:《晚清科舉的場次與選才》,《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5期。

[102]楊念群:《痛打“時文鬼”——科舉廢止百年后的省思》,《清史研究》2017年第1期。

[103]鐘少華:《人類知識的新工具:中日近代百科全書研究》,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6。鐘少華此后出版的論著中,也有不少文字論及近代中國的“百科全書”,如鐘少華《中國近代新詞語談藪》,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6。此外,鐘少華涉及這一主題的文章還有數篇,在此僅舉其要。

[104]陳平原、米列娜主編《近代中國的百科辭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105]李孝悌:《建立新事業——晚清的百科全書家》,《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81本第3分,2010年9月。

[106]Milena Doleelová-Velingerová and Rudolf G.Wagner,eds.,Chinese Encyclopaedias of New Global Knowledge(1870-1930):Changing Ways of Thought(Heidelberg:Springer-Verlag,2014).其中所收的8篇論文,中文版已見于《近代中國的百科辭書》一書。

[107]參見米列娜、瓦格納《思維方式的轉型與新知識的普及——清末民初中國百科全書的發展歷程》,林盼譯,《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2期。類似取徑的研究,另可參見Michael Lackner,Iwo Amelung and Joachim Kurtz,eds.,New Terms for New Ideas:Western Knowledge and Lexical Change in Late Imperial China (Leiden:Brill,2001); Natascha Vittinghoff and Michael Lackner,eds.,Mapping Meanings:The Field of New Learning in Late Qing China(Leiden:Brill,2004); Rudolf G.Wagner,ed.,Joining the Global Public:Word,Image and City in the Early Chinese Newspapers,1870-1910(Albany:SUNY Press,2007).

[108]王福壽:《科舉的參考書》,《故宮文物月刊》第8卷第4期,1990年6月。

[109]劉祥光:《時文稿:科舉時代的考生必讀》,《近代中國史研究通訊》第22期,1996年9月;劉祥光:《印刷與考試:宋代考試用參考書初探》,《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17期,2000年5月;劉祥光:《宋代的時文刊本與考試文化》,《臺大文史哲學報》第75期,2011年11月。

[110]沈俊平:《舉業津梁:明中葉以后坊刻制舉用書的生產與流通》,臺北:臺灣學生書局,2009;沈俊平:《清代坊刻考試用書的影響與朝廷的回應》,《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4期,2012年1月;沈俊平:《清代坊刻四書舉業用書的生產活動》,《漢學研究》第30卷第3期,2012年9月;沈俊平:《清代坊刻四書應舉用書探析》,《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12年第5期;沈俊平:《晚清石印舉業用書的生產與流通:以1880~1905年的上海民營石印書局為中心的考察》,《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第57期,2013年7月;沈俊平:《點石齋石印書局及其舉業用書的生產活動》,《故宮學術季刊》第31卷第2期,2013年12月。

[111]張獻忠:《從精英文化到大眾傳播:明代商業出版研究》,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岳鴛鴦:《明代科舉圖書的出版傳播》,《尋根》2011年第5期。

[112]楊麗瑩:《掃葉山房史研究》,復旦大學出版社,2013。

[113]Cynthia Brokaw,“Book History in Premodern China:the State of the Discipline I,” Book History,Vol.10(2007):253-290.

[114]李仁淵:《閱讀史的課題與觀點:實踐、過程、效應》,復旦大學歷史學系、復旦大學中外現代化進程研究中心編《近代中國研究集刊》第4輯,第224頁。另可參見Tobie Meyer-Fong,“The Printed World:Books,Publishing Culture,and Socie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Vol.66,No.3(2007),pp.793-797.

[115]Kai-wing Chow,Publishing,Culture,and Power in Early Modern China(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

[116]Joseph P.McDermott,A Social History of the Chinese Book:Books and Literati Culture in Late Imperial China(Hong Kong: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2006).

[117]井上進『中國出版文化史——書物世界と知の風景』名古屋大學出版會、2002、230~233頁。參見Cynthia Brokaw,“Publishing,Society and Culture in Pre-Modern China:the Evolution of Print Cultur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1(2005),pp.135-165。

[118]Christopher A.Reed,Gutenberg in Shanghai:Chinese Print Capitalism,1876-1937(Vancouver:UBC Press,2004).

[119]Cynthia Brokaw,Commerce in Culture:the Sibao Book Trade in the Qing and Republican Periods(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7).

[120]潘光哲:《追索晚清閱讀史的一些想法——“知識倉庫”、“思想資源”與“概念變遷”》,《新史學》第16卷第3期,2005年9月;潘光哲:《〈時務報〉和它的讀者》,《歷史研究》2005年第5期。

[121]李仁淵:《晚清的新式傳播媒體與知識分子:以報刊出版為中心的討論》,臺北:稻鄉出版社,2005。

[122]張仲民:《出版與文化政治:晚清的“衛生”書籍研究》,上海書店出版社,2009。張仲民在該書中對閱讀史、書籍史等研究取徑在中國近代史研究領域的應用情況做了細致的梳理,參見該書第24~37頁。

[123]章清:《五四思想界:中心與邊緣——〈新青年〉及新文化運動的閱讀個案》,《近代史研究》2010年第3期;章清:《清季民國時期的“思想界”》,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

[124]潘光哲:《晚清士人的西學閱讀史(一八三三~一八九八)》,臺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2014。

[125]卞冬磊:《古典心靈的現實轉向:晚清報刊閱讀史》,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5。

[126]尤育號:《在新學與舊知之間:一個鄉村士紳的閱讀世界——以張棡〈杜隱園日記〉為中心》,《歷史教學問題》2011年第4期。

[127]徐佳貴:《廢科舉、興學堂與晚清地方士子——以林駿〈頗宜茨室日記〉為例的考察》,《近代史研究》2013年第4期;徐佳貴:《鄉國之際:晚清溫州府士人與地方知識轉型》,復旦大學出版社,2018。

[128]賈琳:《科舉改章與考官、媒體及士子的書籍應對——基于階層分析的晚清書籍社會史考察》,《安徽史學》2018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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