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泰國素攀武里府中小學漢語實習教師及漢語教師志愿者調查情況

在本次調查涉及的12所學校中，僅甘那蘇中學有兩名漢辦派出的國際漢語教師志愿者，其余11所學校的漢語課均由廣西大學派出的漢語實習教師任教，每個實習教師實習期為一個學期，這樣的交流活動已經持續了3～4個學期。僅1所學校有1名固定的漢語老師，大部分學校有5～6名泰國籍英語教師，班韓一校是在所調查的中小學中泰籍英語教師最多的學校，共有10名英語老師。

筆者將漢語實習教師和漢語教師志愿者一起調查統計。雖然志愿者的授課時間較長，但仍屬于短期停留而非長期執教。且一般來說，漢語教師志愿者都是本科畢業生或者在讀研究生，并非有經驗的漢語教師，與實習教師沒有本質的區別。

（一）實習教師、志愿者漢語教學情況

經調查，在11所實習教師任職的學校中，有6所學校的漢語教師授課班級超過10個，7所學校的漢語教師授課人數超過200人。兩名志愿者的授課班級分別是9個和10個，授課人數分別是320人和300人。8所學校的實習教師及兩名志愿者每周上課時間均超過10小時，上課時間從早上8點一直持續到下午4點，即從泰國中小學的第一堂課到下午最后一堂課。

1.語言水平

在4個月實習期開始之前，實習教師接受了40個課時的泰語培訓，但是效果并不理想。絕大多數實習生在抵達泰國時不能進行泰語聽說。4個月實習結束之后的調查顯示，僅有8名漢語教師（包括兩名志愿者）表示可以利用泰語進行簡單溝通，其余5名實習教師則表示基本不能利用泰語進行聽說。在英語水平方面，2名漢語教師表示英語非常熟練，6名表示可以用英語流利表達，其余5名表示可以利用英語進行溝通，也就是說，所有實習教師和志愿者都具備使用英語進行教學和日常生活交流的能力。在課堂教學中，僅有1所學校的實習教師表示可以一直使用英語，9名實習教師或志愿者認為在課堂教學中可以用到一點英語，還有3名實習教師表示在課堂上基本用不到英語。此外，所有的漢語教師都認為在教學中需要使用泰語。在接受調查的13名漢語教師中，有11人（包括兩名志愿者）認為泰語在教學中非常重要，僅有2人表示“需要用到一點”。由以上數據可以看出，盡管漢語教師泰語水平不佳，但是在泰國的中小學漢語課堂上，使用泰語教學是每一個漢語老師都要面臨的問題。另外，通過對漢語實習教師的訪談及筆者的實際觀察，多數泰國中學生英語水平不高。由于受到母語的影響，泰國學生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課堂教學中的英語，即使是泰國中學6年級（相當于國內高三）的學生，他們中的大多數也無法正確使用英語進行溝通。如何利用有限的泰語和學生進行有效的溝通并取得良好的課堂教學效果，是每一個漢語教師面對的首要問題。

2.漢語課堂

經調查，11名實習教師都有教授外國留學生的經驗，但是如何在泰國中小學課堂上發揮自己的優勢，達到預想的教學效果和教學目標，所有實習教師都顯得準備不足。調查結果顯示，在課堂教學中，讓實習教師最頭痛的是“語言障礙”和“課堂秩序不佳”。其中，選擇“語言障礙”這個選項的共有6人，6人（包括2名志愿者）選擇“課堂秩序不佳”，還有1名實習教師同時選擇了上述兩項。對問卷第9題“學生對于漢語學習的態度”，有9人（包括1名志愿者）選擇的是“喜歡，但是態度不認真”，有2人（包括1名志愿者）認為學生對漢語學習沒有好感，態度也不認真。由上面的3個問題可以看出，中文教師尤其是不懂泰語的中文教師在漢語課堂上遇到的問題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語言問題。調查顯示，英語作為中介語應用于泰國中小學初級漢語課堂后，教學效果并不好，有時甚至不能達到溝通目的。另一個是泰國學生的學習態度問題。絕大多數的漢語教師認為，泰國學生喜歡漢語，但是學習漢語的態度并不認真，這直接導致了漢語課堂的紀律問題。漢語課堂紀律不佳，是每一個漢語老師都要面對的問題。

3.教學效果

在回答第10題“是否滿意自己的漢語教學效果”時，沒有一個漢語教師是“非常滿意”的，有3名實習教師表示“滿意”自己的教學效果，7人（包括1名志愿者）表示“基本滿意”，還有3人（包括1名志愿者）表示“不滿意”，沒有人對自己的教學效果持“無所謂”的態度。教學是否達到了預期教學效果，和很多因素相關。除了上面提及的語言問題、課堂秩序問題及學生本身對于漢語的學習態度問題，也和教師缺乏經驗有關。經調查，11名實習教師都曾在國內有2～3個月的實習期，實習內容是在廣西大學國際交流中心聽課，學習如何備課、上課。但是教學對象是準備或者已經在中國大學學習的留學生。學生年齡上的差異使得這些初出國門的實習教師面對活潑的泰國中學生顯得準備不足、應變能力不強，這也是泰國中學漢語課堂秩序不佳的一個原因。課堂秩序不佳，教學效果當然就難以保證。

4.學校對于漢語教學的態度

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學校對于漢語教學的支持度并不一致。3人很滿意漢語在學校的推廣度及學校對于漢語教學的支持度，5人表示基本滿意，還有5人（包括2名志愿者）對學校對漢語教學的支持度表示不滿意。在課外活動方面，有5所學校有漢語課外活動，5所學校沒有，還有2所學校的實習教師并沒有填這一項。對于在漢語課堂上是否使用教具，所有的實習教師都選擇了“是”。使用的教具為圖片、字卡、掛圖，另外，還有7所學校可以使用多媒體進行教學。

結合訪談等其他形式的調查，筆者認為，學校對于漢語教學的推廣有很大的局限性。雖然學校方面對于漢語教學和漢語推廣普遍是持支持態度的，有的學校甚至特別設立了中文教室，并配備多媒體等設施，但是對于課外活動豐富的泰國中學而言，“4所學校沒有漢語課外活動”這一調查結果可以反映出關于漢語的課外活動沒有其他活動那么普遍。

5.教材使用

12所學校中，有5所學校的漢語教師并沒有使用已經出版的教材，而是選擇了自己編教材。其他學校所用的教材包括《漢語教程》、《快樂漢語》、《體驗漢語》、《跟我學漢語》，有兩所學校使用的是兩種教材。

6.漢語教學趨勢

在接受調查的13人中，有9人認為漢語教學的發展趨勢越來越好。同時，也有人提出擔憂：雖然泰國有越來越多的人學習漢語，但是漢語教學仍然“任重道遠、道路坎坷”，“在泰國教漢語的人很多，水平參差不齊，如果不研究如何改變現狀，將很難有所突破”。

“韓語”、“英語”、“漢語”、“日語”被這13名中國漢語老師認為是將來在泰國“最受歡迎的外語”。有兩名漢語老師認為英語、漢語都將在泰國更受歡迎，還有1名老師認為是英語和日語，1名老師認為是漢語和韓語。剩下的9名中國漢語老師中，有5名認為“英語”將在泰國更受歡迎，理由涵蓋各個方面：泰國旅游業發達，外籍人口眾多，英語教師師資豐富，政府大力支持，在學校里英語作為必修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等等。2名老師認為漢語將更受歡迎，理由是中國政府支持、中泰文化有很多相近之處等。還有2名老師認為韓語將更受歡迎，因為韓國的娛樂節目和明星在泰國十分受歡迎。

13名漢語老師都認為，泰國的漢語教學會對泰國的經濟、文化產生影響，尤其對于旅游區的經濟發展具有巨大的促進作用。當然，對于加強兩國的聯系，漢語教學也有著重要的意義。

（二）小結

第一，在泰國的中小學漢語課堂上，教師如果能夠使用泰語，將非常有助于漢語教學。

第二，泰國學校對于漢語教學及中國文化的推廣力度不夠。隨著中泰的交往日益密切，泰國政府和泰國王室對漢語教學持支持態度。越來越多的泰國普通學校開設漢語課，但是，我們也看到，很多學校的中國文化推廣工作做得不夠。泰國中小學活動豐富，但是有很多學校并沒有關于漢語或者是中國文化的活動，漢語教學及中國文化的推廣僅僅局限于漢語課堂，效果可想而知。

第三，漢語教學流于形式，浮于表面。①12所學校中只有1所學校設有固定的漢語老師崗位，其他學校開設漢語課只能靠來自中國國內的志愿者和實習教師。這些來自中國的老師最長任教時間為1年（兩個學期），實習教師只能任教1個學期，這使得教學沒有連續性和連貫性，不利于漢語學習。②13名漢語教師中，有7名老師的任課班級超過了 10個，9名老師的授課學生超過了200人，9名老師每周的課時數超過了10個小時，每個教師都有不小的工作量。但是我們也發現：有5所學校每個班每周只有1堂漢語課；有3所學校每周每班1～2堂漢語課；有2所學校每周2～4課時；還有1所學校分為專業班和選修班，專業班每周4堂課，選修班每周1堂課。雖然在前面提到的8所學校里，漢語都是必修課，但是每周只有1堂課的課時，無論是上課形式還是上課效果，都和選修課無異。③漢語課堂秩序不佳。這是受多種因素影響的，例如：很多漢語老師無法用泰語溝通；大多數泰國學生雖然對學習中文感興趣，但是學習態度并不認真；許多漢語老師缺乏教授泰國中小學生的經驗，課堂準備不足，課堂應變能力不強。

第四，在泰國，英語教育比漢語教育更加普及。經過對比，我們發現，選擇“英語更受歡迎”的漢語教師所列出的理由明顯比選擇其他語言的老師列出的理由更加充分。①雖然在泰國本土生活著大量的華人華裔，但是這些華人華裔已經很好地融入了泰國社會。漢語在這些華裔的生活中并不重要，很多二代華裔并不會說漢語。②隨著泰國旅游業的蓬勃發展，泰國人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英語無疑是他們交流溝通的首選語言。③英語教育在泰國中小學已經開展了很多年，也更加系統。相比之下，雖然中國和泰國在最近幾年加強了聯系與合作，泰國政府也大力倡導漢語教育，但是，真正要讓漢語教育像英語教育一樣在泰國那樣發展起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借用一位漢語教師在接受調查時說的話，泰國的漢語教育“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