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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經濟特區創設前的國內環境

中國在20世紀70年代末的經濟改革絕不是偶然,是中國共產黨因應國內外的主要矛盾做出的歷史必然選擇。剛結束的“文革”嚴重破壞了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打亂了我國經濟發展的正常進程。廣大人民生活水平長期得不到改善和提高,計劃經濟僵化停滯的弊端也越來越凸顯。“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妻”,面對經濟民生方面的困境,急需堅強和睿智的領導核心去領導人民群眾解放生產力,實現社會主義的自我完善。以鄧小平同志為代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從復出到掌舵,逐漸引領全國人民撥亂反正、解放思想,為政經氛圍帶來了新氣象,為改革開放進行了輿論和理論鋪墊。

一 生活水平長期低位徘徊,人民期待發展

20世紀70年代末,剛結束“文革”的共和國,可謂百廢待興。1977年12月,李先念在全國計劃會議上估計,“文革”使國民收入損失人民幣5000億元。這個數字相當于建政30年全部基本建設投資的80%,超過了建政30年全國固定資產的總和。“文革”期間,有5年經濟增長不超過4%,其中3年負增長:1967年增長-5.7%,1968年增長-4.1%,1976年增長-1.6%。[5]1978年2月26日華國鋒在第五屆全國人大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從一九七四年到一九七六年,由于‘四人幫’的干擾破壞,全國大約損失工業總產值5000億元,鋼產量2800萬噸,財政收入400億元,整個國民經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客觀來講,“崩潰說”或許言重,但經濟發展長期停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斷,是不爭的事實。

1978年之前,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在經濟部門占90%以上,工礦企業一律按八級工資制拿工資,農村則根據出工情況拿工分,收入差距不大,“鐵飯碗”、“大鍋飯”現象普遍存在。1957~1978年,由于片面追求總產值的增長速度,實行粗放式擴大再生產,忽略了經濟效率和經濟效益,導致這一時期的經濟增長質量很差。國民經濟中最有活力的部門——工業,按凈產值計算的全員勞動生產率,1957年至1978年平均增長3.4%。其中獨立核算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全員勞動生產率年僅增長2.6%。國民經濟的另一重要部門——農業,由于人口的膨脹、土地資源的緊缺和以糧為綱的農業政策,農業勞動邊際生產率遞減。按凈產值計算的農業勞動生產率,1978年僅為1957年的94.8%,年均下降0.2%。由于增長效率低,到1978年,全社會每個就業人口所生產的國民生產總值為632美元,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10%,為發展中國家平均水平的34%。從這些數據可以清晰地看到,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經濟發展形勢非常差,一些部門甚至出現倒退的現象。

經濟上的發展無力也直接影響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就實際工資而言,萬人擁有的零售商業、飲食、服務網點及其從業人員,1957年分別為41.81個、117.17人,到1978年則減少到13.04個、63.14人。這給居民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在居住條件方面,1978年城鎮居民的人均居住面積僅為3.6平方米,低于1952年的4.5平方米。農村居民平均每人使用房屋面積,1978年為10.17平方米,比1957年少1.13平方米。[6]以上數據真切地反映了改革之前人民物質貧乏、生活困頓的事實。特別是農村生活尤為困苦,其中安徽農村最有代表性。1977年6月,中央任命萬里擔任安徽省委第一書記。到任以后,萬里先后來到蕪湖、徽州、肥東、定遠、鳳陽等地調研,所見所聞,使他大為震驚。他后來回憶說:“原來農民的生活水平這么低啊,吃不飽,穿不暖,住的房子不像房子的樣子。淮北、皖東有些窮村,門、窗都是泥土坯的,連桌子、凳子也是泥土坯的,找不到一件木器家具,真是家徒四壁呀。我真沒料到,解放幾十年了,不少農村還這么窮!”[7]安徽鳳陽縣有個前王生產隊,緊靠津浦鐵路。這個10戶人家68口人的生產隊,4戶沒有門,3戶沒有水缸,5戶沒有桌子。隊長史成德是個復員軍人,一家10口人只有一床被子、7個飯碗,筷子全是樹條或秸稈做的。安徽農村的情況并非個別現象。據農業部原人民公社管理局統計的數字:1978年,全國農民每人從集體分配到的收入僅有74.67元,其中2億農民的年均收入低于50元。有1.12億人每天能掙到一角一分錢,1.9億人每天能掙一角三分錢,有2.7億人每天能掙一角四分錢。相當多的農民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僅掙不到錢,還倒欠生產隊的錢。

“勤儉節約、吃苦耐勞”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但在長期的貧困面前,人難免“窮則思變”。廣東邊防的“逃港潮”就是對赤貧境遇的一種無奈反抗,即所謂的“用腳投票”。經過各種運動之后,群眾更盼望物質豐富的美好生活到來,這種樸實的愿望越來越強烈,并逐漸成為推動中國轉型的原動力。面對國計民生如此凋敝,共產黨人也在不斷思考: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何在?當時按照這樣的社會主義繼續發展下去,社會主義還有吸引力、號召力、凝聚力嗎?1977年12月26日,鄧小平在會見澳大利亞共產黨(馬列)主席希爾和夫人喬伊斯時,就尖銳地提出:“怎樣才能體現列寧講的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什么叫優越性?……人民生活水平不是改善而是后退叫優越性嗎?如果這叫社會主義優越性,這樣的社會主義我們也可以不要。”

總之,那個轉折時期,再也不要過苦日子慢慢成為上下最大的共識,重新探索“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就提到日程上來了。

二 傳統計劃經濟難以為繼,體制亟待革新

總體來講,新中國成立后的前三十多年,實行單一的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通過指令性計劃全面管理社會經濟生活,優先發展重工業,執政黨對社會生活進行高度集中的領導,是我國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的基本底色。新中國成立初期選擇計劃經濟作為基礎經濟模式有其歷史必然性:一是基于馬克思關于社會主義基本特征理論,計劃經濟有利于實現社會大生產的優越性;二是蘇聯模式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工業化成就,取得了打敗德國法西斯的偉大勝利,在“二戰”剛結束的國際環境下,對新中國有強大的示范效應;三是當時的新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非常落后,百廢待興,需集中力量辦大事。

客觀來講,計劃經濟在共和國的早期建設中,還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比如迅速建立起一個相對獨立完善的工業體系。慢慢地,計劃經濟的負面影響就顯現出來,如存在投入多產出少、市場供應緊張、商品品種單調、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不快等問題。從20世紀50年代后期開始,在現代化建設方面又犯了急于求成和夸大主觀能動性作用的錯誤,計劃嚴重脫離了實際的情況,不僅沒達到目標,還嚴重破壞了生產力。到了“文革”時期,僵硬地執行高積累、低消費的政策,人民生活水平長期低下也和此有很大關系。

今天回頭看,對傳統計劃經濟體制的弊端已經有了較深的認識:由于政企職責不分,條塊分割,國家對企業統得過多過死,權力過于集中,忽視商品生產、價值規律和市場機制的作用,分配中又平均主義嚴重。這就造成了企業缺乏應有的自主權,企業吃國家“大鍋飯”、職工吃企業“大鍋飯”的局面,嚴重壓抑了企業和廣大職工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使本來應該生機盎然的社會主義經濟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活力,共同富裕沒有實現,共同貧窮卻成了普遍現象。面對舊體制,鄧小平同志旗幟鮮明地指出:“如果現在再不實行改革,我們的現代化事業和社會主義事業就會被葬送。”[8]

但在剛粉碎“四人幫”之后的1977~1978年,人們對計劃經濟本身的制度性缺陷理解并不深刻。人們更多的是覺得在清除破壞分子之后,應該加快發展以彌補之前十年在經濟發展上欠下的債。著名的“洋躍進”風潮,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開始的。雖然其出發點是希望快速實現工業化突破,但犯了急于求成的錯誤,更重要的是它仍采用集中決策、運動推行的傳統計劃經濟模式進行,從而導致國民經濟結構更加不均衡,民生不但沒得到改善反而陷入進一步的困境。

一般認為,“洋躍進”一個明顯的標志是1977年7月國務院的一份報告,其中提出了“國民經濟的新的躍進局面正在開始”。第二年2月,在五屆人大一次會議上提出的《1976—1985年發展國民經濟十年規劃綱要(修正草案)》要求:到1985年,糧食產量達到8000億斤(1978年為6095億斤,要求以后平均每年增產272億斤,“四五”平均每年增產178億斤),鋼產量6000萬噸(1978年為3178萬噸,要求以后平均每年增產403萬噸,“四五”平均每年增產122萬噸)。后八年“主要工業產品新增加的產量,大大超過過去28年的總和;財政收入和基本建設投資,都相當于過去28年的總和”。后八年“計劃新建和續建120個大型項目,其中有十大鋼鐵基地,九大有色金屬基地,八大煤炭基地,十大油氣田,三十個大電站,六條鐵路新干線和五個重點港口”。按照計劃的設想,這么大的建設規模,資金一方面要靠國內積累(1978年積累率高達36.5%,僅次于“大躍進”時期),另一方面期望通過舉借外債獲得大部分資金。而建設方面主要靠引進國外的技術設備完成了,這也是這次風潮被人們稱為“洋躍進”的由來。

這種準備短時期內再造十個大慶油田類的計劃,雖然“雄心未曾倒,斗志與天高”,但顯然忽視了現實條件,違背了經濟發展規律。其表面看起來轟轟烈烈,銳意進取,但實質是體制僵化、貪功冒進的產物。就在1978年2月提出“洋躍進”的五屆人大一次會議召開之時,時任國家計委經濟研究所所長的薛暮橋從人民大會堂回到家中,捶胸頓足大哭起來。他邊哭邊說:“這是洋躍進啊,國民經濟要崩潰了,國家還不思改革!”[9]頭腦發熱的結果,是到1978年底,我國物資、財政、信貸和外匯支付都發生了大的不平衡。首先,三個產業的比例失調。從基建投資看,農業占10.6%,輕工業僅僅占5.8%,重工業占48.7%。其次,基本建設規模過大。新項目上得過多,超過國家負荷能力。1978年基建投資479.3億元,比上年增長31.5%,占當年財政收入的40.7%。最后,積累率過高。重生產、輕生活,人民生活長期得不到解決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挫傷了廣大干部群眾投身經濟建設的積極性,使國家經濟的失衡愈演愈烈。

實際上,希望扭轉經濟頹勢、加快現代化建設步伐是當時高層決策者的共識,對于“膽子再大一點”有樂觀和謹慎之分,但沒有方向上的爭執。因此“洋躍進”教訓的重點不在于是誰負主要責任,而在于探究為什么加快經濟發展的美好愿望卻結出了苦果?“洋躍進”再次以冰冷的現實,證明了不改革既有的計劃經濟體制模式,沒有市場機制的調節和配合,僅憑美好的愿望,最后難免又落入高標準、瞎指揮、運動式的窠臼中。

雖然“洋躍進”中開始興建的一些大型項目,如寶鋼,為我國的工業化建設做出了貢獻,但是造成了高額財政赤字,國家在1979年第一次“超發”了400億元貨幣就與此背景直接相關。當然,“洋躍進”還是有一個“積極意義”的,即其所造成的危機和蕭條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倒逼”改革的作用:政府再次采取了“放”的政策,逐步解除了對農村地區的控制,允許農民承包土地、分戶經營,開放集市貿易,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一個突破口。“洋躍進”所暴露出的舊有模式配置資源的盲目性,也促使決策者更重視市場的調節配置作用,為其后的改革指明了方向。

總之,20世紀70年代末的中國正處在“變則通,不變則壅”的節點。“文革”遺留下來的民生困頓問題尚未解決,追求高速度、高積累、高投資的“洋躍進”又破壞了國民經濟的比例關系,導致本來就困苦的人民群眾生活雪上加霜。這些危機必須從根本處、體制上著手解決,再也不能因循守舊、故步自封。

三 政治思想領域撥亂反正,上下思變圖新

“文革”之后的經濟現實困境,充分暴露了傳統體制的弊端,但如果沒有思想、政治、組織等領域的全面撥亂反正,后來的改革開放只能是空中樓閣。政治思想領域經歷的兩年(1976~1978年)“在徘徊中前進”[10],是最難但又是決定性的轉折。說“徘徊”主要是指“文化大革命”雖已結束,但一定時期內總的指導思想沒有變,“兩個凡是”的指導方針在起作用。說“前進”是指:以鄧小平為代表的一批老同志復出,對中國內政外交的偉大轉折起決定性作用;接著,從1977年底開始的“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馬克思主義思想路線,“文革”遺風隨之減弱,成強弩之末;呼喚新時期的吶喊由弱變強,直到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確立工作方向從以階級斗爭為綱轉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

這一系列事件中,鄧小平同志在政壇上的第三次復出,是“徘徊時期”的決定性事件,可以說直接加速了中國走進新時期的步伐。早在1975年,鄧小平同志領導的“全面整頓”反映了全國人民人心思定、渴望安定團結、盡快結束“文革”的迫切愿望。他在整頓中所表現出來的深邃思想,堅決果斷、勇于開拓的氣概,駕馭復雜局面、統領全局的帥才風范,尤其是在“四人幫”橫行得意時,他以“無非是再次被打倒”的一往無前的精神,敢于唱“文革”的反調,糾正“文革”錯誤,使國人從心底里將開辟“新時期”的愿望寄托在鄧小平身上。

粉碎“四人幫”后,在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堅決要求下,在廣大人民群眾的迫切呼聲中,1977年7月,中共中央召開十屆三中全會,鄧小平終于復出。全會一致通過了《關于恢復鄧小平同志職務的決議》,決定恢復鄧小平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國務院副總理、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等職務。

鄧小平復出之初非常低調務實,主動提出協助華國鋒主席、葉劍英副主席管科學、教育事業。他以一個偉大政治家的眼光,親自領導了科學教育文化的撥亂反正,創造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史上又一個“科學的春天”。1977年5月24日,鄧小平在與中共中央兩位負責人談話時指出:“我們要實現現代化,關鍵是科學技術要能上去。發展科學技術,不抓教育不行。靠空講不能實現現代化,必須有知識,有人才。”[11]“一定要在黨內造成一種空氣:尊重知識,尊重人才。”[12]1977年9月19日,鄧小平在與教育部主要負責人談話時提出要改革高等學校招生制度等問題。中國由此重新迎來了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春天,也為隨后中國的改革開放及時培養了大量人才。

隨著工作的展開,鄧小平同志不斷熟悉情況,對于中國發展的癥結也越來越明晰。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點了“三把火”來開辟改革開放之路。其中在廣東和四川點的前兩把火就集中在當時還有諸多“禁區”的經濟政策方面。1977年11月,剛復出的鄧小平外出視察的第一站就選擇廣東。11月17日,他聽取廣東省委負責人匯報,聽說有些地方規定養三只鴨子就是社會主義、養五只鴨子就是資本主義,這引起了他的深思。他明確指出這是錯誤的,是形式主義。由此他感覺到:“看來最大的問題是政策問題。政策對不對頭,是個關鍵。”他對一些政策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談到外匯問題時,他說:廣東緊鄰港澳,搞外匯有很多門路,要多搞點外匯,賺回錢來。把生產生活搞好了,才能解決一些老百姓“逃港”的問題。他還要相關部門研究廣東、福建兩省的僑務政策。這表明,此時他已開始考慮如何利用兩省作為突破口,沖破閉關自守狀態,逐步走向國際市場的問題了。隨后,在研究一個會議文件以什么為綱的問題時,鄧小平明確地說:“看起來現在以揭批‘四人幫’為綱可以,但是很快就要轉,要結束,要轉到經濟建設上來,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再不能提以階級斗爭為綱了。”

1978年2月初,鄧小平在出訪緬甸、尼泊爾途中返回四川成都短暫休整。當時,四川一些農村采取“文革”前“包產到組”的做法,農業生產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但遭到一些非議。2月1日,鄧小平在聽取四川省委負責人匯報后指出:“有些問題是共同的。農村和城市都有個政策問題。我在廣東聽說,有些地方養三只鴨子就是社會主義,養五只鴨子就是資本主義,怪得很!農民一點回旋余地沒有,怎么能行?”他提出要清理一下現行政策,“自己范圍內能解決的,先解決一些,總要給地方一些機動”。鄧小平的這番話,使深有思想壓力的四川省委領導如釋重負,備感鼓舞。不久,四川省委就制定《關于目前農村經濟政策幾個主要問題的規定》,強調尊重生產隊的自主權,允許和鼓勵社員經營自留地和家庭副業,開始進行農村改革的探索。廣東和四川的這些話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無疑是“點火”之舉,點燃了改革開放的思想之火,指明了中國經濟發展的未來方向。

由于鄧小平的特殊地位和獨特影響,他的復出使全黨解放思想、撥亂反正有了精神領袖。從此以鄧小平為代表的黨的領導集體開始掌握了改革開放、實現偉大歷史轉折的主動權。但鄧小平所倡導的這些革新之舉,也遭到了保守勢力的強烈狙擊。“文革”結束后,雖對“四人幫”的禍國殃民的罪行進行了清算,但以階級斗爭為綱等“左”的思想仍有巨大的市場,當時主政的主要中央領導人就堅持“兩個凡是”觀點,因循守舊,引起了人們的普遍不滿和反對。中國當時急需一場思想風暴去扭轉抱殘守缺的陳舊觀念,一場關于真理標準與思想解放的運動正在醞釀中。

1977年底,胡耀邦在黨校創辦的理論刊物《理論動態》上發表文章,論及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問題,在黨內和社會上引起了很大反響。1978年3月,《人民日報》發表題為《真理只有一個》的文章,提出了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5月10日,《理論動態》刊登了一篇經胡耀邦審定的題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文章。5月11日、12日,《光明日報》、《人民日報》和《解放軍報》發表和轉載了這篇文章。文章指出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只能是社會實踐,理論與實踐相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最基本原則。發表后,引起了極大的爭論。5月19日,鄧小平在接見文化部核心領導小組負責人時指出,文章符合馬克思列寧主義。6月2日,鄧小平在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明確提出,實事求是,是毛澤東思想的出發點、根本點,有力地支持了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6月24日,《解放軍報》、《人民日報》發表了經胡耀邦審定的題為《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的文章,該文章是對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的有力推動。之后,胡耀邦又組織了第三篇文章:《一切主觀世界的東西都要受實踐檢驗》,刊登在9月10日的《理論動態》上,9月25日又在《人民日報》上發表。到1978年下半年,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達到了高潮。全國均一致認為,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通過大討論,否定了“兩個凡是”的錯誤觀點,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打破了長期以來個人崇拜和教條主義的束縛。在真理標準問題大討論的基礎上,人們很自然地要用實踐標準來檢驗社會主義。鄧小平提出,“不解放思想不行,甚至于包括什么叫社會主義這個問題也要解放思想。經濟長期處于停滯狀態總不能叫社會主義。人民生活長期停止在很低的水平總不能叫社會主義”[13]。鄧小平從多方面破除對社會主義的老觀念、老框框。他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發展太慢也不是社會主義,平均主義不是社會主義,兩極分化不是社會主義,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僵化封閉不可能建設社會主義,照搬別國模式搞不成社會主義,“一大二公三純”的所有制不能發展社會主義,計劃經濟不是社會主義的本質,社會主義可以搞市場經濟,等等。從四十年的實踐證明來看,這場大討論為改革開放的新局面掃掉了不少思想上的障礙。

危機帶來覺醒,困頓帶來反思。總之,回首改革開放前的那兩年徘徊期,爭執是在所難免的,但一個共識已經達成,這就是要改革,要發展經濟。試問,除了改善人們的生活水平,還有什么能夠得到人們的擁護、能激發人們的熱情呢?這是從戰爭年代和“文革”年代的苦難里走過來的老一輩人的普遍想法,樸素但實事求是,后來的經濟特區的發展繁榮充分證明了他們的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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