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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工業化和市場化進程的持續推進,中國產業結構的戰略性調整隨著經濟發展內在需求的改變而不斷得以矯正,結構調整對經濟增長的牽拉效應逐漸顯現,并成了中國經濟持續高速增長的關鍵動力和重要保障。然而,隨著中國經濟步入以“三期疊加”和“三重沖擊”[3]為主要特征的“新常態”階段,產能過剩、環境污染和資源錯配等問題嚴重掣肘了中國經濟發展,傳統以資源和勞動密集型為主導的產業結構難以為繼。因此,如何推動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探索與新常態下經濟發展決策相匹配的產業結構最優配置,使其適應并引領經濟增長模式的轉型調整、實現國民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戰略目標,已然成為新時期經濟發展的熱點問題和關鍵任務,同時也引起了學術界和相關決策部門的廣泛關注。

產業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內在機制與影響動因一直都是學術界和政策制定者共同關注的重要課題。早在20世紀40年代,經濟學家們開創性地將產業結構與經濟增長聯系起來,認為隨著一國經濟的持續發展,產業結構中的主導地位會從第一產業轉移到第二產業,隨后逐漸轉移到第三產業(Clark,1940;Kuznets,1966)。此后,基于上述產業結構的變遷規律,大量學者開始系統探究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結構主義學派普遍認為,伴隨著工業化進程的興起和推進,資本和勞動力會從低生產率產業不斷向高生產率產業轉移,這種由工業化主導的產業結構變動使得資源配置效率得到顯著改善,從而實現了經濟的快速增長(羅斯托,1988;錢納里,1989);然而隨著產業結構變動的持續推進,以工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模式開始逐漸讓位于服務業,進入經濟增長的“后工業化”階段,服務業的技術進步慢于制造業,因此服務業主導地位的不斷提升會制約總體生產率的增長,這種后工業化階段的產業結構變動阻礙了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Baumol,1967)。因此,關于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問題,學術界產生了“促進論”和“抑制論”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

“促進論”主要是從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結構紅利”角度出發,認為隨著要素資源從低生產率產業轉移到高生產率產業,這種基于要素流動的產業結構變動使得總體生產率水平顯著提高(Lewis,1954;Kuznets,1966),以此帶來的“結構紅利”會促使經濟得以高速增長(Timmer and Szirmai,2000;Peneder,2003)。Sachs(1994)研究證實了中國產業發展的結構調整紅利是成就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關鍵因素和核心動力。Fan(2003)也指出中國產業結構調整過程中,由勞動力流動帶來的人口紅利是中國經濟效率提高、經濟高速增長的重要源泉。國內也有越來越多的學者從“結構紅利”的角度出發探究產業結構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然而經驗研究并未得出完全統一的結論。劉偉和張輝(2008)、干春暉和鄭若谷(2009)的研究結果證實了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存在促進效應,同時他們認為隨著產業結構調整和宏觀政策改革的持續推進,這種“結構紅利”的促進效應會隨之逐步減弱。呂鐵(2002)、李小平和盧現祥(2007)的研究則表明,中國制造業通過結構調整所產生的“結構紅利”并不是十分顯著,因而他們認為產業結構變動并不是導致經濟快速增長的關鍵因素。蘇振東等(2012)實證研究表明,產業結構變動過程存在階段性的“結構紅利”,而工業內部的結構變動則存在“結構負利”現象。

“抑制論”則是從后工業化階段的“鮑莫爾成本”(服務業成本病)角度考慮,該觀點認為,服務業存在成本病,服務業生產率增速要比制造業的生產率增速慢。服務業受到其組織形式、需求彈性、產出效率等內在因素的制約,承擔了較高的成本負擔,而成本負擔會促使這些低效產業通過降低質量、提高價格來進行抵消,因此隨著后工業化進程的持續推進,產業結構服務化會使得經濟體的總體生產率下降,繼而引致全社會經濟增速放緩(Baumol,1967;Maddison,1987;Magnani,2003;Pugno,2006)。自進入新常態以來,中國經濟增速呈現減緩趨勢,袁富華(2012)通過對發達國家經濟增長路徑的深入探索,將經濟增速放緩的現象歸因于產業結構服務化引致的勞動生產率增速的下降。在此基礎上,部分學者通過結構主義的觀點對我國各地區經濟發展趨勢進行了全面具體的判斷。例如,呂?。?012)指出,中國東部地區經濟增長已經進入結構性減速階段,且東部地區勞動生產率增速下降可歸因于勞動力資源大量轉向第三產業的產業結構服務化調整。中國經濟增長前沿課題組等(2012)發現,產業結構服務化給中國經濟增速帶來了顯著的制約作用,而且中國東部地區已經出現了生產率和產出持續下降的現象。這些文獻在一定程度上證實了后工業化階段產業結構變動對于經濟增長的阻礙作用,并表明中國產業結構服務化帶來的結構性問題在總體和區域層面均顯著存在。

綜合現有研究來看,關于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影響關系的實證研究相對較少,并且由于變量選擇、樣本劃分以及模型選用等方面的差異,研究結果也存在顯著差異,其中,實證模型選用的準確與否對實證結論的影響最為顯著。事實上,現有研究大多選用協整理論和誤差修正模型(付凌暉,2010)、普通面板模型(張曉寧和霍麗,2011)、空間計量模型(于斌斌,2015)等方法分別從不同角度論證了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關系,然而上述文獻都將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視為簡單的線性關系[4]。此外,還有部分學者認為,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存在非線性影響、具有時變特征(孫皓和石柱鮮,2011),若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超過一定的臨界值,則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效果也會隨之改變(謝蘭云,2015)。鑒于此,本文選用面板平滑門限回歸(PSTR)模型,在該模型的區制轉移分析框架下,可以使得回歸系數在不同區制間的轉換是平滑漸進的,不僅能夠準確刻畫相關參數在各個截面單位間的異質性特征,還可以有效捕捉面板數據之間的非線性特征。因此,本文將以1993~2014年中國31個?。ㄗ灾螀^、直轄市)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在合理度量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的基礎上,系統考察中國產業結構的變遷規律和區域差異,并借助面板平滑門限回歸模型實證研究產業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影響的非線性特征,最后結合實證結果提出具有一定參考性的政策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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