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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導論

一 研究背景

(一)禽流感疫情暴發給社會經濟、人類生命安全帶來重大影響

禽流感全名為鳥禽類流行性感冒,是一種由A型流感病毒引起的禽類(包括家禽和野禽)傳染病,按照病原體(禽流感病毒)類型的不同可以分為非致病性、低致病性和高致病性禽流感三大類(李鵬、劉影,2009)。1878年,意大利發生了最早的有歷史記載的禽流感疫情,當時被稱為“雞瘟”,因造成大量雞群感染死亡而得名。1901年,人們發現這種疫病的病原為一種病毒,直到1955才證實其病原為A型流感病毒(李小云等,2010)。自1959年家禽首次暴發高致病性禽流感到20世紀末,全球共發生18 起高致病性禽流感,其中1997年香港的禽流感事件首次證實A型禽流感病毒感染人類,引起世界的廣泛關注。21世紀以來,高致病性禽流感在世界各地不斷暴發:2001年香港再次暴發禽流感;2003年,荷蘭、比利時、德國等歐洲國家發生禽流感;2003年末至2004年初,韓國、日本、越南等10個亞洲國家或地區相繼暴發禽流感(郭曉波,2004)。隨著禽流感暴發的日趨頻繁,我國也未能幸免:自2004年1月廣西首次發生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至2015年,中國至少發生133次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其中H5N1暴發123次,H5N2暴發3次,H5N6暴發7次;發病禽種包括雞、鴨、鵝、野鳥、鵪鶉、珍禽等,死亡和被撲殺數達3202.68萬只,除北京、山東、福建、重慶、海南5省份外,其他省份都有發生(Liu,et al.,2017)。

禽流感疫情帶來的經濟損失最直接的表現是大量家禽死亡或被撲殺,以及建立疫情監控的額外投入等,但其帶來的潛在破壞力卻不能被低估。雖然疫情多發生在一些農村地區,但是疫情的擴散蔓延、疫區隔離等防控措施的實施都會給相關上下游產業(旅游、賓館、餐飲、交通運輸等)帶來不同程度的經濟損失(劉明月,2013)。統計資料顯示,美國在1978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為500萬美元,澳大利亞在1985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為200萬美元,巴基斯坦在1998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達900多億盧比,意大利在2000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近1000億里拉,荷蘭在2003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達2.21億歐元(沙愛龍、劉澤隆,2007)。禽流感疫情給我國的經濟也帶來巨大損失,香港在2001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約為8000萬港幣,中國內地在2003~2006年的禽流感疫情中遭受的經濟損失約為600億元人民幣(沙愛龍、劉澤隆,2007)。禽流感疫情對我國經濟所造成的影響,主要涉及四大主要行業(家禽養殖業、快餐業、旅游業和服裝業)、糧食市場、金融市場及政府支出等,以及由此帶來的消費者消費觀念的變化等(張泉等,2006)。其中,家禽養殖業受到的沖擊最為嚴重:禽流感暴發使大量家禽死亡或被撲殺,家禽存欄率和家禽產品產量的大幅度下降,造成家禽產品供給不足;由于禽流感是人畜共患疾病,消費者因恐懼而降低對家禽產品的消費,引起消費不足;同時,家禽產品出口受禁,國內加工企業產品訂單取消,經營困難。據中國畜牧業協會初步測算,近年來暴發的H7N9禽流感疫情致使我國家禽業損失嚴重,截至2013年4月15日,肉雞雞苗已遭受超過37億元的直接損失,活雞及雞肉產品已遭受超過130億元的銷售損失,家禽產業發展面臨巨大壓力和嚴峻挑戰(農新辦,2013)。

禽流感疫情暴發不僅會對社會經濟造成嚴重損失,而且還會使人類感染發病,嚴重威脅社會公眾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1997年,中國香港首次出現人感染禽流感死亡病例,之后世界各地不斷出現人感染禽流感病例的報道。根據世界動物衛生組織發布的信息,2003年至2016年9月21日,全球共發生856例人感染H5N1禽流感病毒事件,其中452例死亡。這些人感染H5N1禽流感病例分布于16個國家,其中埃及出現的人感染H5N1禽流感病例最多,為356例,其次是印度尼西亞和越南,分別發生199例和127例。但整體來看,人類感染H5N1型禽流感病毒病例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國家,這不僅與禽流感疫情空間分布相關,還與這些國家公共衛生防控體系薄弱有關(李小云等,2010)。我國也有多起人感染H5N1型禽流感病例,根據世界動物衛生組織統計信息可知,我國于2003年至2016年9月21日共發生53例人感染H5N1型禽流感病毒事件。除H5N1型禽流感病毒外,近年來暴發的H7N9亞型禽流感也能感染人類,甚至致其死亡,但這種人感染禽流感病例主要發生在中國。2013~2016年,中國共發生798例人感染H7N9亞型禽流感病例,其中至少320例死亡,這引起了社會公眾的恐慌和不安(WHO,2016)。隨著禽流感病毒的快速變異,人類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將面臨更大的威脅,防控禽流感疫情將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

(二)養殖戶因禽流感疫情暴發和強制撲殺等防控措施損失嚴重

禽流感疫情具有高傳染性、高死亡率等特征,一旦發生能在較短時間內引起家禽大量死亡。歐洲、亞洲、非洲、大洋洲、北美洲和南美洲在2003~2007年因禽流感疫情暴發而死亡的禽鳥約有1.5億,遭受的經濟損失高達100億美元(沙愛龍、劉澤隆,2007)。2005年,印度尼西亞禽流感致使120萬只家禽死亡,2006年,家禽死亡數量呈上升趨勢,僅前3個月因禽流感死亡的家禽就已超過100萬只(國家動物流行病學中心動物衛生信息室,2006)。禽流感疫情也使我國家禽大量死亡,2005年,我國半數以上省份先后發生30多起禽流感疫情,死亡18.6萬只(蔣芳,2006)。2004~2014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地區分別發生23次、40次、52次禽流感疫情,分別致使139969只、95688只、155844只家禽死亡(黃澤穎、王濟民,2015)。禽流感疫情發生后,世界各個國家政府和相關經濟主體都積極采取防控措施來控制疫情的擴散蔓延,盡可能減少其帶來的經濟損失。目前來看,撲殺疫區(點)家禽仍將是撲滅禽流感疫情最直接最有效的措施,同時也對保護公眾生命安全、維護正常社會秩序發揮重要作用,但這不可避免會給疫區(點)的養殖戶帶來嚴重的經濟損失。1983~1984年,美國的禽流感疫情致使被撲殺的雞達到1700萬只,造成的直接損失和間接損失分別為3.49億美元、55億美元;1995年,墨西哥的禽流感疫情致使5000萬只雞被撲殺,損失200萬美元;2003年,荷蘭的禽流感疫情致使被撲殺的雞達到2100萬只,引致的經濟損失為2.21億歐元。而我國的家禽也因疫情防控而被大量撲殺,2004~2014年,我國因H5N1亞型禽流感而被強制撲殺的家禽達2970.74萬只,給家禽養殖行業帶來巨大沖擊。養殖戶是家禽生產主體,無論是禽流感疫病傳染還是強制撲殺,都給養殖戶帶來較大損失。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條件下,一次禽流感發生會使農戶人均家禽養殖收入平均降低65%,農戶人均收入下降29%(于樂榮等,2009)。禽流感疫情對不同規模養殖戶造成的影響是不同的,即沖擊程度因飼養規模而異,以飼養家禽為主的養殖大戶損失慘重,分散飼養的農戶損失較小。禽流感疫情對養殖戶造成的損失也因飼養品種而異,種禽養殖戶損失最為嚴重,其次是商品家禽養殖戶和散養農戶。

(三)中國禽流感疫情補償屬于臨時性政策支持,存在諸多問題

家禽是養殖戶的合法財產,在政府實施強制撲殺等防控措施過程中受到損害,即養殖戶為配合政府實現維護公眾身體健康和社會穩定等公共目標而放棄自身利益,因此,理應得到政府相應的賠償,這是WTO“綠箱政策”所容許的,也是國際通行的做法。發達國家禽流感疫情損失補償已形成長效機制,補償政策具體細致,科學嚴謹,具有很強的激勵相容性和可操作性,實施效果較好。在歐洲,養殖戶遭受的直接經濟損失是由歐盟政府和國家政府共同分擔的,而養殖戶遭受的后續經濟損失是由公共災難救助(包括正式的公共賠償計劃和臨時性的災難支付)、公共-私人部門共擔、私人保險來共同分擔的,在這種分擔機制下,養殖戶有足夠的能力來應對疫情風險(Koontz et al.,2006)。發達國家的補償政策較為完善,不僅有明確的法律依據,而且補償政策包含的范圍較廣,補償標準則是主要依據價值評估和補償比率來確定,同時在確定補償標準時還考慮家禽種類和月齡,另外補償政策還有系統的監督機制,包括內部控制機制、外部獨立評審制度和社會責任制度等,以保證補償政策實施的效果和補償政策目標的實現。

在中國,養殖戶遭受的部分疫情直接損失可由政府來分擔,由于沒有私人保險、動物疫情防控基金等支持,剩余的疫情損失只能由養殖戶自己承擔,這也導致許多養殖戶在疫后縮小生產規模或退出養殖行業,不利于家禽業持續健康發展。中國的禽流感疫情補償目前沒有專門的法律法規,多以《重大動物疫情應急條例》《高致病性禽流感防治經費管理暫行辦法》等行政法規形式存在,缺乏權威性。補償范圍過小,不包括被損害的生產設備、消毒等防疫費用、病死家禽等(翁崇鵬、毛婭卿,2011);補償標準為“雞、鴨、鵝等禽類每只10元,各地區可根據實際情況對不同禽類、同一種禽類的幼禽和成禽的補助有所區別”,補償標準過低,補償強度不足,同時不考慮家禽飼養模式、家禽月齡等導致補償標準缺乏公平性(梅付春,2011;叢振華,2013;張淑霞、陸遷,2013);補償款發放程序復雜,發放速度較慢(梅付春,2011);疫情缺乏監督機制,以至于騙取補償款、截留補償資金的現象多次出現(翁崇鵬、毛婭卿,2011;叢振華,2013);補償政策實施效果不明顯,補償政策的有效性和合理性有待提高(張莉琴等,2009)。禽流感疫情損失補償金額將直接改變養殖戶的成本與收益,進而引致養殖戶生產投入行為、銷售行為、疫情防控行為及疫后生產恢復行為等決策行為的改變。在我國不完善的疫情損失補償條件下,養殖戶上報疫情的比例較低,僅有9.1%的養殖戶有過上報疫情的經歷(張晨曦,2015),不文明銷售行為頻繁發生,有50%的養殖戶出售過病死家禽(張淑霞等,2016),生產恢復能力不足,有44.64%的養殖戶縮小生產規模,27.54%的養殖戶恢復生產較慢(劉明月、陸遷,2016)。

基于以上背景,書中以疫區(點)蛋雞養殖戶為例,在公共物品理論、外部性理論、行政補償理論、機制設計理論等理論基礎上,對養殖戶遭受的禽流感疫情損失及疫情損失補償政策進行研究,試圖回答養殖戶遭受多少疫情損失、現有補償政策實施效果如何、如何確定最優補償標準、疫情補償政策該如何優化等問題,以期為及時防控禽流感疫情擴散蔓延、促進家禽業健康持續發展提供理論和實證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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