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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接下來的幾天,宋清開始過著豬一般的生活,吃飯睡覺曬太陽,偶爾拐去大媽家看看,仿佛又回到了暑假生活,除了不能出去浪以外,似乎沒什么區別,唯一比較有意思的每天都能收到某人的吃飯報平安。

宋清咬著筷子,看著手機的圖片,小炒肉,一個雞腿,蔬菜湯,看起來菜色不錯,細細觀察心里也溢出滿滿的暖意。回到家已經一個禮拜了,沈卓然打來的電話也屈指可數,可能一直忙著手術吧,宋清也不在意,但基本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信息,或早或晚,都有一句晚安。

宋爸爸看著對面咬著筷子一臉沉迷的自家女兒,不客氣的敲敲桌子引起注意。

“清清,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好的,爸爸。”宋清乖乖的把手機藏了起來,

一旁的宋媽媽卻看出了一絲端倪,委婉的示意了一下“我說清清啊,有什么事記得告訴媽媽哦。”

宋清有些云里霧里,疑惑的看了一眼笑得隱晦的媽媽,瞬間明白了什么,但轉過頭就逃開了話題。

“爸爸,你午飯結束去哪,今天周末不上班,你的計劃是怎樣?”

“我帶你媽去鄉下摘點新鮮的菜,你舅媽還說給你留了只老母雞呢給你補補。”

“那我呢。”

“你這行動不便的,在家躺著,實在無聊,下樓轉轉,醫生叮囑你要多轉轉,這兩天看你天天在家呆著。”

“我這不是傷口痛嗎?而且我昨天還在小花園溜達了一下午呢,別污蔑我。”

“明天是不是要拆線了,要回醫院拆嗎?拆完了就不痛了。”宋爸爸邊扒拉著飯邊問道

“姐說不用回博愛,在這邊找個醫院拆就行,很方便的。”

簡短的午餐結束,宋清還沒緩過來就看到爸媽絕塵而去的身影,站在客廳里獨自凌亂。但礙于自己殘破的身軀,還是回床躺著睡個午覺。

翻來覆去,窩了一個小時,還是決定出趟遠門,去小區旁的書店待會,看會書。

宋清找了個靠窗的座位,窩在小沙發上,對著一本漫畫,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輕輕笑出聲來。在沉溺于漫畫的世界時,宋清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切都被另一人盡收眼底。

沈卓然倚在車旁,看著書店里宋清情緒多變的表情,或盈盈的笑或皺起眉,專注的樣子并不想去打擾。沈卓然也不緊不慢的打量著她,等她什么時候發現自己。

宋清看書看得太投入,眼睛有些酸澀,抬起來看了看窗外,放空了一下,但模糊間好像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嘴角自動上揚了起來。宋清沒有絲毫掩藏的滿臉喜悅成功的滿足了沈卓然的小心思。

“你怎么會來?”宋清迎上去,語氣里還有著掩不住的輕快

“很驚喜嗎?”沈卓然熟稔的把她拉入懷里,低著頭笑道

宋清聽到沈卓然的聲音突然有點鼻酸的感覺,才后知后覺自己好像有點想念這個懷抱,想到這,輕輕地往他懷里鉆了鉆。

“驚喜。”懷里傳來宋清悶悶的聲音。

沈卓然突然笑了,胸腔微微顫動,宋清順勢一抬頭,便看到沈卓然那魅惑眾生的笑意和眼中的自己。

“今天下午輪休一天,所以來看看你,我車里面有上次宋冉送你們回來的地址定位。”沈卓然緩緩撫摸著宋清光潔的額頭,解釋道

“你上班那么累,從醫院開車開車過來要挺長時間,能吃得消嗎?”宋清皺了皺眉,下一秒卻被沈卓然的手給撫平。

“沒事,別皺眉。”

“這都快太陽下山了,走走走,帶你吃碗餛飩休息一下,我們小區開的餛飩店可好吃了。”

話音剛落,宋清就興致勃勃拉著沈卓然往前走,十米開外就有個小小的店面。

“王姨,給我來碗全家福。”宋清一進門就吆喝道

廚房里也傳來應答的聲音。

“吃碗餛飩先墊墊,不嫌棄吧。”宋清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的沈卓然

沈卓然象征性的敲敲他的頭,無奈的說道,“為什么你每次給我一種我是吃金子長大的一樣?”

宋清吐了吐舌頭,實在是沈卓然身上的煙火氣太少“可能是你氣質太好了,總感覺與我這種混跡大街小巷的孩子不同。”

沈卓然沒有應答,只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臉。其實,也與宋清想的差不多,沈卓然對于生活品質要求的還是比較高,有過啃泡面的時光,但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但沈卓然骨子里還是比較隨意的。

“來了。”一個體態圓潤的中年阿姨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走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宋清。

“小清啊,聽你媽說,你出車禍受了點傷,怎么著,不嚴重吧。”

“沒關系,王姨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嘛?”宋清咧著嘴,像是怕王姨不信,還晃晃自己綁著繃帶的手。

“你這孩子,對了,王叔今天熬了骨頭湯,我給你用骨頭湯下碗餛飩,保準好吃。”王姨心疼的看著宋清

宋清擺擺手,臉上都是溫暖的笑容,“王姨,真不用啦,我現在一點也不餓,我是帶我朋友來嘗嘗您的手藝的。”

王姨這時候才看到坐在宋清對面的沈卓然,沈卓然也抬起頭微微示意。

“小清啊,你這朋友長得真俊俏啊,男朋友吧。”王姨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沈卓然,一副滿意的表情

“嗯嗯,怎樣,王姨,我男朋友長得好看吧。”宋清依舊笑得很燦爛,卻沒看見沈卓然的筷子頓了一下。

王姨寵溺的笑了笑,打趣道“好看好看,我們家的小清眼光很不錯的。走了,我這老太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下次沒事干來曬太陽,跟王姨說說你男朋友哈。”

等到王姨走了,宋清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看到沈卓然投來的視線,解釋道“我們這小區已經很多年了,我讀幼兒園就在這了,所以街里街坊都對我很照顧。”

看著一臉真誠的宋清,沈卓然眉間也多出了喜悅,越接近她,發現她值得喜歡的點越來越多。

吃完餛飩后,在王姨滿滿笑意的招呼“再來一碗”的熱情中,宋清拉著沈卓然慌忙的結束了寒暄,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夕陽下,兩人肩并肩懶懶的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這一幕卻被正準備拐進小區的宋媽媽看到了,試探的叫了一句宋清的名字。

宋清轉過頭便看到自己的爸媽拎著大袋小袋愣愣的看著自己,沈卓然也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四個人站在原地有點面面相覷。

“沈醫生?你怎么在這?”宋媽媽疑惑的問道

沈卓然看了看旁邊的宋清,兩人目光相碰,正準備開口解釋什么,臂間突然多了一只手。

“爸,媽,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沈卓然。”宋清挽著沈卓然的胳膊,語氣里多了一絲認真。

沈卓然側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清,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立馬被溫柔淹沒。

“叔叔阿姨,你好,我是宋清的男朋友,我叫沈卓然。”

這下,對面的兩個人愣在了原地,所幸宋爸爸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驚訝,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沈卓然這個名字倒是耳熟,仔細看,好像在醫院也有過幾面之緣,突然腦子里閃過一個身影。

“你,電梯里那個醫生是吧。”宋爸爸問道

“你之前見過我爸?”宋清小聲地問道

“之后再跟你說。”沈卓然小聲的回應道,但眼神還是很有禮貌地注視著對面的二老。

看著對面交頭接耳的兩人,宋爸爸清了清嗓子,“走吧,清清,傻站著干嘛,回家慢慢說。”

宋媽媽也眼神陰惻惻的撇了宋清一眼,一副給我好好解釋的樣子。

宋爸爸宋媽媽兩人拎著東西走在前面,腳步有些不穩,還是透露出兩人的驚訝。

“宋清,陪我去車里拿個東西。”沈卓然溫聲說道。

打開后備箱的那一刻,宋清狠狠掐了沈卓然一下。

“沈卓然,你有預謀的對嗎?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多禮品!”

“真不是,我就打算來看你一眼就回去,但是怕萬一碰上,也不能空手,還是帶了點。”沈卓然慢慢解釋道,不過沈卓然真的沒存會見家長的心思,不然也不會就這么點東西了。

“信你個大頭鬼!”宋清白了他一眼,往前走去。

宋清打開家門,便看見家里的二老在沙發上正襟危坐,提回來的蔬菜也隨手扔在餐桌上,看起來就是一副要三堂會審的樣子。心里突然發憷,自己是不是說的太早,是不是得給二老點鋪墊,想著想著,不自覺看了一眼身后一臉淡然的沈卓然,心情很奇怪的平靜下來了。

沈卓然把手上的禮盒輕輕放在玄關旁,開口打破了這奇異的尷尬局面。

“叔叔阿姨,真的很冒昧打擾了。”

“清清,你去洗點水果過來。”宋媽媽朝宋清努了努嘴。

“媽,我還有傷在身。”

“那你去躺著休息吧。”宋媽媽毫不留情的說道

宋清癟了癟嘴,認命地往廚房龜速移動,不忘回頭看了看沈卓然,沈卓然接受到宋清擔心的眼神,回了個安慰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擔心。

“沈醫生,坐吧,不用拘謹,我和你宋叔剛才就是太驚訝了。”宋媽媽收起正經的表情,隨意的笑了笑。

沈卓然也笑了笑,坐了下來。

“我就一個問題,你知道阿姨是給你和宋冉牽過線吧,可現在.....”宋媽媽提出心里的疑問,雖然這兩天自己感覺到宋清有點不對勁,可能是有了對象,但千算萬算沒想到是他。

“阿姨,我和宋冉只是同事關系,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兩也并沒有進行實質的相親,只是遇到吃過兩次飯而已,可能您有些誤會了,具體你也可以問問宋冉。說到牽線,應該是宋冉幫我和宋清牽線的,我從一開始喜歡的也只有宋清一個人。”沈卓然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聽到沈卓然的解釋,宋媽媽心里也有了考量,宋冉這丫頭估計是大嫂逼得太緊的緣故,仔細想想,似乎從一開始沈卓然就拒絕了,只是被自己騙了過去。想到這,宋媽媽心里舒暢了很多,臉上的笑意也增多了,畢竟對于沈醫生,她還是非常滿意的,待人溫文爾雅,張弛有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唯一一點,似乎年紀上跟清清差了一點,不過現在那種一般大的毛頭小孩也不一定能有他這么大成就,想到這里,宋媽媽的神情松了下來。。

“那你坐著歇著,阿姨去做晚飯,今天正好從鄉下帶回來很多新鮮的蔬菜,留在這吃晚飯。”

宋媽媽拎著餐桌上散落的菜往廚房走,迎面差點撞上端著果盤的宋清

“媽,你干嘛去?”

“我做飯去,不然干嘛去,你這丫頭說話”

“你們的三堂會審結束啦。”

“對對對,你給我過來,你這么大的事不跟我說,今天不是我和你爸撞見,你打算什么時候坦白?”

“媽,我們在一起沒多久,我不想讓你們再擔心我。”宋清說著說著,情緒突然變得低落。

宋媽媽嘆了一口氣,想起宋清前幾年的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傻孩子,在爸爸媽媽面前不用堅強的,爸媽只希望你開心。”

而坐在客廳的兩人氣氛卻沒有這么溫情了。

宋爸爸沒有開口,就靜靜的觀察著坐在對面的沈卓然,在宋爸爸略帶施威的眼神中,沈卓然依然謙遜淡然,安靜的坐在那里。

“圍棋會下嗎?”宋爸爸拿出棋盤示意了一下。

“會一點,以前爺爺教過我,但學藝不精。”

“沒關系,也不是要拼個輸贏。”

然后,宋清端著果盤出來就看到兩人圍著茶幾專心致志的樣子。

“怎么想起下棋來?”宋清走過去問道

沈卓然手執黑子,停在半空,抬頭看了一眼宋清,才緩緩落子。

“宋清,你是個病人,回去躺著休息。你放心,我不會把他怎么樣的。”宋爸爸看著盤在沙發上端著果盤吃得歡快的宋清,不滿地說道

“爸,看這局勢,不是你把沈卓然吃掉,而是人家把你吃的一子不剩咯。”宋清看了看棋盤的走勢,不客氣的笑話道

草莓還沒塞進嘴里,手里的果盤就被拿走了。順著視線看去,沈卓然眼神還停留在棋盤上,語氣溫和認真。

“宋清,不要貪涼,對傷口不好。”

宋爸爸抬頭看了沈卓然一眼,又看了看被圍堵在角落的白子,心里滋味混雜。眼前的小伙子看起來實屬不錯,從下棋的方式來看,性格認真不拖沓,每一步走得溫和但隱隱有種壓迫,對于自己并沒有討好,故意讓著自己,這一點誠實還是滿合宋爸爸心意的。

“宋清說得對,沈醫生的棋藝了得,甘拜下風。”

“宋叔叔,不敢當不敢當,因為爺爺比較喜歡,所以小時學了很多。”

“好的,你坐著和宋清聊會吧,我去看看你阿姨晚飯做的怎么樣?”

沈卓然禮貌地起身目送,然后蹲下來安安靜靜的收拾著茶幾上的棋子,這一幕也被拐進廚房的宋爸爸看在眼里。

“喂,你一點都不緊張嗎?”宋清偷偷湊了過來

沈卓然騰出手拍拍她的頭,笑道“有一點緊張,但可以控制。畢竟和你爸媽并不是沒見過。”

“對了,你什么時候見過我爸?”

“在電梯里遇到,叔叔提著大包小包,我給他按了一次電梯罷了。”

宋清正準備說什么,沈卓然口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沈卓然看看宋清,有些抱歉。宋清擺了擺手,沒有一絲在意的樣子。

“喂,沈醫生。”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聲

沈卓然拉住移到沙發自動避嫌的宋清,輕輕攬住她,眉頭輕輕微微上挑,語氣依然不動聲色。

“嗯,護士長,有什么問題嗎?”

宋清一聽到“護士”兩個字,心里微微動了一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沈卓然,眼神里還閃過一絲八卦的味道。可惜接下來的半小時只能聽到沈卓然公事公辦的各種術語和電話那邊不停的點頭聲,聽著聽著眼皮子越來越重。

等到沈卓然掛完電話才發現宋清已經窩在自己旁邊睡著了,細心幫她整理耳間的碎發,定定的看著她的睡顏。還沒等到一分鐘,沈卓然的電話又響起來。沈卓然下意識掛斷了電話,小心地擺正宋清的睡姿,然后走到陽臺回了電話過去。

電話那邊是充滿狐疑的聲音,“兒子,干嘛呢?”

沈卓然無奈地說道“爸,查崗呢?”

“不是不是,爸是想問你,你小姨給你帶的茶葉分點給我唄,今天才發現已經見底了。”沈爸爸語氣中滿含笑意

沈卓然瞥了瞥玄關旁的禮盒,啞然失笑。“爸,沒了,我已經拿去送人了。”

“你這小白眼狼,都不知道送點給你爸孝敬孝敬我老人間,那新茶那么好,你送誰了?”沈爸爸對著電話不走心的罵道

“送給我未來老丈人了。”

“什么,你說什么,給我說清楚!你已經上門跑人家家里去了?你怎么不回來告訴爸媽,給你準備些好的,就那些茶葉太寒磣了,你這孩子。”沈爸爸不停念叨著

“爸,你別著急上火,我自有分寸,什么情況回去再告訴你,掛了。”

沈卓然一臉無奈的把手機塞進口袋,轉過身來便看到宋清已經揉著眼睛看著自己。

“睡醒了?”

“沒睡著,就無聊瞇著眼睛而已。這禮物很貴重嗎?”宋清皺了皺眉,顯然已經聽到了沈氏父子的對話。

沈卓然懶懶的倚在她身邊,語氣淡淡“不是什么貴重的禮物,是我小姨家自己種的茶葉。”

宋清放下心來,也沒多問什么,直到后來的某一天才發現,這自家的茶廠不是十畝百畝隨意種種,而是國家特批一級茶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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