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明不禁在心里唏噓連連，這守歲的祖訓(xùn)，踐行得還挺忠實(shí)徹底啊！

也真是能熬！

明估計(jì)整個(gè)村莊里，都沒有幾個(gè)人。

在三十晚上，能守著一盞清燈，烤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爐火！

孤單單一個(gè)人通宵不睡的，也就是她獨(dú)一份！

后來，明聽大人們說。

大媽年年過年都是如此，一夜不寐！

“真是能堅(jiān)持啊！”

明從打心眼里佩服道！

頓時(shí)，驚為神人！

其實(shí)，他也很想守歲熬到天亮！

獲得一份來自于，新年的冥冥之中，眾神的美好祝愿！

可是，就是做不到！

每每還沒到半夜，便瞌睡得一塌糊涂死去活來！

就進(jìn)入到了，香甜誘人的夢國里面去了！

不待明的大媽，再度挽留！

他就抬起腳步，一步踏出，往回家奔去了！

不多時(shí)。

明便在凜冽、還殘留著，新春佳節(jié)狂歡的余韻的清晨里。

以及稀稀落落的鞭炮聲中！

迎著紅艷艷的朝霞，輕輕快快地回到了家！

終于，從現(xiàn)在開始！

地里和山上的活計(jì)，就該徹底告一段落了。

可以痛痛快快、心無羈絆地，玩樂一段時(shí)間了！

只需要負(fù)責(zé)吃和玩，就OK了！

回到家里。

明的母親，正在堂屋里，開籠放雞！

因?yàn)榘央u圈在屋外，害怕賊人竊偷！

所以，明的父親就在堂屋，靠近大門旁邊的角落里。

往墻上斜搭著一塊寬大的石板，再在三角形的黑洞里墊上碎麥秸。

便成了雞們，渡過漫長而又短暫歲月的家——雞窩！

在石板的后面，斜靠著許多。

諸如鋤頭、薅耙和鐵鍬，等等之類的農(nóng)具。

每到夜幕降臨的時(shí)候，就得趕雞回籠！

這時(shí)，明就費(fèi)老鼻子勁了！

使出渾身解數(shù)，把雞們朝籠里攆！

“咕咕！”

“咕咕咕！”

“咕咕咕咕！”

明喚著雞叫，把雞們從房子外面，向雞窩里追！

一時(shí)間，撲騰撲騰，追得到處都是雞飛狗跳！

可是，往往剛把幾只雞，攆進(jìn)籠子里。

再去追另外的雞時(shí)，這幾只回窩的雞。

禁不住心底的疑惑：“咦？”

“怎么回事？”

“就我們幾個(gè)人（哦，不，是雞），回來了？”

“其它的帥哥靚妹呢？”

“是不是有點(diǎn)大事不妙了？”

“咱們還是出去，偵查偵查一下敵情。”

“再做計(jì)較吧！”

“要不然！”

“一不小心就會進(jìn)了，某些山人的口腹了！”

于是乎！

這些回籠的雞們，又一窩蜂似的跑了出來！

等明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趕著另外的雞回來！

一看空空如也的雞籠，頓時(shí)惆悵得無語問青天！

恨得腦袋瓜子嗖嗖冒火，牙癢癢得咬得嘎嘣響！

一聲怒吼響徹云霄：“丫的！”

明戟指著眼前的那些雞們，像是教訓(xùn)他的小弟一樣：“再跑！”

“我把你們，都一鍋燉了，吃了！”

“看你們還敢不敢不聽話！”

“嘖嘖嘖……”

明咂吧著嘴，好像真的啃到了，雞大腿一樣！

而這些雞們，似乎聽懂了明的話。

一個(gè)個(gè)顫抖著，爭先恐后地?fù)渖冗M(jìn)雞圈！

“哈哈哈哈……”

明一下子驚住了！

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了！

抬手拂了拂額前的長發(fā)，訝然道：“你不要太威武了，好不好？”

“會讓別人慚愧滴！”

而在此時(shí)。

這些雞們，正伸長著脖子，仰著尖長的喙！

望著明的母親，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著！

“呱呱！”

“呱呱呱！”

“呱呱呱呱！”

一陣陣熱烈而又倔強(qiáng)地叫喚著！

一個(gè)漫長的夜晚過去了，是雞們餓了。

在向明的母親，要吃的呢。

“著啥急？”

明的母親，狠啐了一口，轉(zhuǎn)身跑去拿玉米粒了。

一會兒，便折返了回來。

取了一缽，金黃金黃的苞谷粒！

“刺啦！”

“刺啦！”

“刺啦！”

隨著幾聲，苞谷粒撒向石板地面，并與之碰撞激起的脆響聲！

雞們就呼啦一下子，全撲了上去！

強(qiáng)悍高壯的雞，直接就是幾爪子。

把瘦弱膽小的雞，撥拉到了一邊。

只顧自個(gè)歡暢砰砰地，啄食著地上的玉米粒！

明的母親一看，這還了得？

就趕緊驅(qū)趕著，那些霸道強(qiáng)勢的雞。

給那些弱小怯懦的雞們，分一杯羹！

嘴里還著急忙慌地喊道：“別搶！別搶！”

“一個(gè)個(gè)都散開著吃！”

“別擠成一堆！”

“每個(gè)都有份！”

繼而，又扔出去了，幾把苞谷粒兒！

……

明一聽，不禁樂了！

這是訓(xùn)導(dǎo)小盆友的節(jié)奏啊！

隨之，又皺起了眉頭！

他聞到了，一股很銷魂的味道。

屋子里彌漫著，一種腥臭刺鼻的雞屎味！

明用手在鼻子前，輕輕地扇了扇，徑直走進(jìn)了廚房。

進(jìn)了廚房，他看見父親坐在床沿上，正在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霧！

火盆還沒有生火，冰涼冰涼的！

明瞥了父親一眼，就默默地走到火盆旁邊，便生起了火來！

火盆里生火，剛開始特費(fèi)勁！

一是，明家引火的干柴麥秸，不好找。

二是，燒火的柴禾，還沒有徹底干涸，透著水汽的潮濕！

明好不容易搜刮來，一些干麥稈。

以及一些細(xì)小的干枯樹枝，墊在底下。

再在上面架著，一層層一摞摞潮潤的木柴。

接著，撲刺一聲，擦燃火柴！

點(diǎn)著了干麥稈，青煙裊裊飄蕩！

火苗慢慢蔓延，火勢也漸漸壯大！

一點(diǎn)一滴地侵略燃燒著，上面濕潤的柴禾！

過了一會兒。

火光烘然爆發(fā)，眼看就要燒著了木柴！

可下一瞬間，又黯淡了下來。

因?yàn)楹罄^無力，干麥稈和干樹枝已經(jīng)燒盡了！

明一瞧，就趕緊趴在了火盆上。

小臉貼在盆沿上，撮著嘴。

對著火光就是一頓，噗嗤噗嗤地猛吹！

頃刻間，便灰燼四起，黑塵飛揚(yáng)！

弄得明一頭一臉都是的，像花臉貓一樣骯臟不堪！

也被煙霧嗆得，眼睛都睜不開，淚水直流！

可最終還是失敗了，沒燒著火！

“媽蛋的！”

明惱怒地咒罵了一聲，又去找引火的干柴麥秸去了。

“再來！”

“我就不信這個(gè)邪！”

“我把你燒不著！”

說罷，無意識地用先前，侍弄柴禾的臟手。

想擦去臉上的臟污，便往臉上一抹！

哎呀媽呀！

這一抹不打緊，臉更加黑了，像鍋底一樣樣的！

……

這次，可能是明找的干柴麥秸，多了一些。

再者，前面又燒過了一次，把柴禾烤干了些許。

經(jīng)過他一番同樣的施為，片刻之后，便燒著了火！

再過幾秒鐘，柴火就呼呼地燃燒起來了！

爆涌而出條條猛烈的火焰！

紅艷艷躥得老高的火苗，照亮溫暖了窄暗寒冷的廚房！

明的父親，連忙跑了過來！

坐在了火盆邊，搓著手烤火！

明一看，柴火徹底熊熊燒燃起來，不會熄滅了。

就趕快跑去，拿起了一只洗臉盆。

倒上熱水，再摻合些適量的冷水！

立馬便一頓，迫不及待地清洗起，臟黑的手臉來了！

這時(shí)，明的母親亦安頓好了雞們，也打掃好了堂屋。

便走進(jìn)廚房里來，也倒水洗漱。

不一會兒的功夫。

明的母親就洗漱好了。

便忙著去做飯，下早早都已包好的餃子去了。

沒過多久。

飯桌上就端上來了，熱汽騰騰的自家包的大肉餡餃子！

三個(gè)人便圍坐在一起，呼嚕呼嚕歡暢地大吃起來了！

吃過飯后，明就靜靜地，坐在火盆邊烤火！

任憑母親忙去！

沒過一會兒。

明便想起來了一樣，他特喜歡的在昨晚上墳之前。

還沒有來得及吃幾口，一直記掛著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