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從此！

它改變了，明的二姐一生的軌跡！

黃昏。

萬木蕭條！

到處都是一幅黃葉落光后的，枯敗灰撲撲的景象！

蕭蕭的北風，冷冽地刮著。

刮過山川河流，刮過房舍林木，刮得人冷颼颼的！

明和他二姐，卻滿頭大汗，扛著一捆沉重的柴禾！

剛從十里之外的大山上，艱難地跋涉回來！

撲通一聲！

明和他二姐把肩頭上，長長沉沉的木柴。

使勁一把重重地扔在了，場院里堆柴禾的地方。

彎著腰，劇烈地喘息著，一陣疲累難受！

在殘陽如血的寒風中，他們發絲蓬亂，上面沾滿了柴草和枯葉。

臉上塵土斑斑點點！

身上衣服破舊襤褸！

一雙腳丫子穿著，布滿漏洞的襪子。

套在空蕩蕩的草鞋里，裸露在外！

任憑刺棘草木、冷風冰寒肆意地摧殘著……

“明娃子，快來！”

“有你們家的信嘍！”

“快來取！”

突然！

身后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男郵遞員的呼喚！

明和他二姐，急忙轉過頭去。

一看！

原來是同村的，家住河對岸的園。

他在十五里之外的，冷水鎮上的郵政局里當差。

明和他二姐立馬驚喜地，疾速地圍了上去。

“真的？”

“太好了！”

“那信呢？”

“是從哪兒寄來的呀？”

明他們連連抹著，臉上的顆顆汗珠！

顧不得氣喘辛累，一迭聲地追問道，充滿了期待！

“嗐！”

“我還能騙你們嘛。”

園揚了揚手中的信，笑呵呵地說道：

“應該是XJ的！”

“嗡！”

明和他二姐兩個人，被一種巨大的喜悅，轟轟沖擊著！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

他們大姐的那張，依稀圓潤的臉龐！

那時候，家里實在是太窮，生活難以為繼。

因此，遠在XJ工作定居的，明的大姑。

為了改善他家，貧困的境況！

也為了家中，只有三個兒子，沒有女兒！

更為了給他大姐，尋找一條出路！

要不然！

一個美好如花的少女，就會被偏遠山區的這種，凄苦愚昧艱辛的生活，所吞沒！

淪為生活的苦兒，戚戚掙扎！

明的大姐，便在她十五歲的那年！

被她的大姑帶到了，XJ的那座豐饒而又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城市的！

他的大姐這一走，從此就是好多年，好多年！

都未曾回過家！

在異地他鄉辛酸地漂泊著，努力地打工掙錢！

用她那微薄可憐的工資，養活著家，也養活著她自己！

對于明和他二姐來說，分別了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

兩個年少的人兒啊！

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對于他們大姐的思念與牽掛！

每次收到大姐的來信，姐弟倆都如獲至寶，激動不已！

讀到大姐安好無恙時，便開懷地笑了！

讀到大姐委屈難過時，就心也碎了！

明伸手扯過，園手中的信件！

連忙遞到眼前，仔細一看：“唉……”

“不是咱大姐的！”

明忍不住地，嘆息了一聲。

原以為是他大姐，寫來的信呢！

然而不是，卻是他大姑寫來的。

明有些失望，卻也有些疑惑。

“大姑寫信來，干嘛呢？”

“難不成，是要說教咱們家一番？”

明喃喃低語著，便輕輕地撕開了信封。

抽出兩張劃著，紅直線的潔白信箋！

左手捏住信箋的邊沿，默默地讀了起來！

他二姐也趔著身子，伸長脖子，探過頭來，湊在旁邊認真地觀看。

信的開頭，無非是問候之類的話語。

接著，便是提到了他們大姐，在那邊一切都安好！

明和他二姐，就松了一口氣。

看著下面密密麻麻，啰哩啰嗦責備的言語，明就興味索然了。

“給，二姐！”

“你來看吧。”

明將信箋，遞給了他二姐。

他二姐將信箋，拿了過來。

握在手里，細細地一字不漏地，看了下去。

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

明一瞧，頓時，就想起了什么。

前些日子，他的大姐，來了一封信。

說是她把明的二姐，目前的狀況，告知了他大姑。

說明的二姐，沒有考取初中。

如果繼續留在，困苦潦倒的家里。

那根本只會毫無希望，沒有前途的！

那么！

或許！

明的二姐，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也沒指望了。

因此，看能否也把，明的二姐接過來啊。

明的大姑，說考慮考慮。

如果想好了，就來信通知，他的二姐。

這時，明突然發現，隨著他二姐，書信地看下去！

她的眼眸越來越明亮了，神情也越來越激奮了！

以至于握信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大……大姑！”

“同……同意我過去了！”

“啊！”

“太……太好了！”

明的二姐，結巴沙啞地說道。

“真的？”

明感覺到自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你看！”

他二姐悉悉索索地，把翻到第二頁的信紙，伸到了明的面前！

“在這兒呢！”

他二姐用手指頭，點了點那幾行字。

只見那上面寫道：“鑒于你們家，條件這樣不好！

你留在家里也掙不上錢，沒法使家里寬裕起來。

我思量再三，決定在臘月中旬，把你接過來！

先給我們家，帶上幾年孫子，一樣給工資。

等孫子大了，你就不用帶了，再出去上班掙錢！

在繁華的城市里，你能有一個，好的際遇與發展！

也能掙上錢，讓你們家早日，擺脫窮困的境地！”

明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是那么地替他二姐高興！

誰愿意一輩子窩在，這貧瘠而又閉塞的山村里，日出而作日沒而息呢？

誰又甘愿，在這蒙昧而又愁苦的家庭里，凄涼而又苦難地過其一生呢？

誰都想在外面，精彩富足的世界里！

擁有一份，安適富裕的生活！

不再憂愁，不再悲苦，永遠快樂與幸福！

在他二姐失學的，這些日子里！

他常常看見他二姐一個人，望著遠方的天空發呆。

她在憂愁著家庭的窮苦，迷茫著人生的出路，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

就像黑黢黢的永夜，將她生命所有的光亮，都遮掩了！

墮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而他大姑此時的決定，就像一道璀璨的光芒！

劃破了那厚重的永夜，將她拯救了出來，改變了她的人生！

在那遙遠的豐美的城市里，他二姐又有了新的起點，新的生活！

又有了嶄新的希望，可以讓她去想！

可以讓她去追，拼得一個美好的明天！

“去闖蕩吧！”

“二姐！”

“愿你撥開霧霾見明月！”

“重新擁有一份，美好的未來！”

明在心里為他二姐，由衷地祈禱著！

“那這樣說，二姐，你很快就要走了嘍？”

“唉，家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明雖然贊同二姐走出去，尋找著自己新的前途，但也很舍不得。

“嗯！”

明的二姐狠狠地點了點頭，眼角滲出了一抹淚光！

那是終于逃出了，這個愁苦的家庭！

這片凄涼的天地，而重生的大喜悅啊！

……

之后。

明的父親看了信，也同意他二姐遠走他鄉，去打工掙錢去。

這還用說么？

又多了一個人去掙錢，他就可以減輕很多負擔！

更加逍遙自在，玩樂悠閑，也有錢去揮霍花費了啊！

但末了，父親卻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