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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分析綜合

1

回到家,晚飯過后,冉斯年和饒佩兒在客廳里埋首看手中的資料,包括小蝶的畫像和那一摞被葛凡勾畫過的民國建筑圖片。看完之后,他們倆又交換資料看對方的。

冉斯年的臉盲癥還沒有完全好,對于小蝶的畫像沒什么特別的感受,盯著看了幾分鐘,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征,只是看得出,這個小蝶可以稱得上是個美女。

接下來,冉斯年決定按照他以前看人臉的方式,從局部著手,遮住其他部分,單看局部分析特征。其實冉斯年也不想對著這張畫像費工夫,只是那邊的建筑圖片太多,饒佩兒看起來需要很久,所以他才用小蝶的畫像打發時間。

就這樣,從小蝶的發型、額頭、眉毛、眼睛一路局部地往下看,一直到看到了小蝶的嘴巴,冉斯年突然一怔。小蝶的嘴巴竟然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佩兒,”冉斯年轉頭,輕輕喚著饒佩兒,“你抬起頭來。”

饒佩兒莫名其妙地抬頭,面向冉斯年:“怎么了?你發現什么了嗎?”

冉斯年呆愣愣地盯著饒佩兒的嘴唇,起身繞過茶幾,緩緩湊近。

饒佩兒下意識慢慢往后縮,嘴唇抿了又抿,一直到靠在了沙發背上,她沒了退路,只能靜止不動。

冉斯年彎腰,一只手撐在饒佩兒肩膀上方的沙發靠背上,頭部湊近饒佩兒,典型的壁咚動作,只不過墻壁被換成了沙發。

饒佩兒面色潮紅,緊張之下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閉上眼睛,下巴不自覺地微微翹起。她大腦里一片空白,一切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迎接冉斯年親吻的動作。

三秒鐘過后,饒佩兒感受到冉斯年的氣息就在咫尺,可是就只是近在咫尺的氣息,卻沒有別的。不是應該有個吻嗎?

饒佩兒突然驚醒,睜開雙眼,卻見冉斯年一臉笑意。

“你笑什么?”饒佩兒又羞又怒,一把推開冉斯年。

冉斯年身子向后一傾,直接坐在了茶幾上,仍舊一臉笑意:“原來如此,原來你就是小蝶……”

“你說什么?”饒佩兒驚愕地反問,“你腦子壞掉了吧?我怎么可能是小蝶?”

冉斯年直接坐到了饒佩兒身側,抓起茶幾上的小蝶畫像,擋住上方,只露出嘴巴和下巴:“我是說,你是小蝶的一部分。你看看,這嘴唇是不是很熟悉?”

冉斯年的手遮擋住嘴唇以上,小蝶的嘴巴讓饒佩兒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詫異地張大嘴巴:“這……這張嘴,怎么……怎么那么像我的嘴?”

“這就是你的嘴,”冉斯年拉著饒佩兒坐下,又用手遮擋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問饒佩兒,“我對其他女星的相貌根本沒概念,你來看看,這眉眼像誰?”

接下來的時間里,饒佩兒和冉斯年分別用手遮擋住小蝶畫像的不同部分,單看鼻子眼睛下巴額頭甚至是耳朵等部位,竟然列出了七八個女明星的名字。最后他們倆得出的結論是,小蝶就是各色美女明星的一個綜合體!

這簡直是爆炸性的結論,這意味著小蝶就是葛凡在夢里塑造的一個完美女人,一個——夢中情人!

“怎么會這樣?”饒佩兒自言自語似的,一時間不愿相信這個事實,“難道是葛凡在夢中美化了小蝶?他的夢改裝了原本的小蝶,讓她變成了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葛凡愛上了一個被他美化了的女人!一個潛意識通過人臉拼圖游戲拼湊成的一個虛幻的美女?而實際上的小蝶,有可能是個‘恐龍’?或者根本就是個長相平平的大眾臉?”

冉斯年感嘆著說:“這個可能性很大。只是葛凡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夢境里,愛上了一個被自己改裝塑造的女人。實際上,那個小蝶也許就是一個兒時的玩伴,一個初中同學,一個不起眼、跟葛凡也并不熟悉的人物。是葛凡的潛意識賦予了這個現實中不起眼的人物一層神秘而美好的面紗,把她變成了葛凡的夢中情人,就像他把目擊兇案這樣的事情改裝成了紅色楓葉的美景和家丁的追趕一樣。”

饒佩兒為葛凡的命運唏噓不已,但也深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葛凡落到慘死的地步,其中不無他自己的原因——心理上的原因。可以說是當年的真兇害死了他,也可以說是葛凡自己的潛意識為他挖好了墳墓。

冉斯年自責地感嘆說:“當初如果我再強硬一些,或者干脆直接把他送到醫院的精神科治療,也許葛凡就不會……”

饒佩兒拍拍冉斯年的肩膀,安慰道:“別這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都是自己的主宰,旁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有建議權。你大可不必為了沒能主宰葛凡的人生而自責。”

冉斯年苦笑,握住了饒佩兒的手:“謝謝你,佩兒,你這么說我舒服多了。”

夜里,睡夢中的冉斯年被窗外一道炸雷驚醒,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很快,窗外雨聲大作,敲打著玻璃窗,擾得冉斯年根本無法再次入睡。

冉斯年起身推門出去,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便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已然身處另一個空間世界——夢境。

冉斯年的門外正是庭院深深,陽光明媚,還蒙著一層復古的黃色意境。一眼之下,冉斯年便想起來,眼前的情景正是他白天看過的一幅圖片。

轉過身,不遠處的一個亭臺被黑色的圓圈圈住,那正是葛凡勾畫的,說明這張圖片里的亭臺酷似他夢中的周家大宅的亭臺。

冉斯年揮揮手,魔術師一樣讓身處的環境瞬間消失,只留下那個亭臺和身后的房門。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窗外仍舊雷雨大作,他沒時間去思考此時天氣對他的提醒,再次推開了房門。

這一次,又是另一張老照片展現在眼前,這張老照片是黑白色的,與之前那張后期著色的圖片不同,剛剛被冉斯年留下的彩色亭臺在這幅畫面中就顯得格格不入。

冉斯年再次留下了這張圖片中的一棵參天古樹,安置在亭臺旁邊,又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晚,冉斯年來來回回進出自己的房間無數次,終于,他在夢里拼湊出了一幅拼圖,最類似于葛凡夢境中場景,周家大宅庭院一角的畫面。

這一次跟白天局部觀察小蝶畫像不同,對小蝶的畫像是分析,分別去研究五官,而現在應該算是綜合,把單個元素整合在一起。

這由葛凡圈定的幾處景色組合到一起構成的畫面,觸動了藏在冉斯年潛意識里的某根神經。沒錯,這個場景,冉斯年見過,絕對見過,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是絕對類似。是什么時候見過,在哪里見過呢?

冉斯年輕易就找到了答案,就是在三個月之前,在電視機里,在那部剛剛上映的民國狗血愛情劇里面,出現過這個場景!

冉斯年還記得,那部電視劇是在有名的影視城拍攝的,影視城根本不在松江市,也就是說,葛凡夢中出現這樣的場景并不是因為他是在影視城里目擊到了命案,而是因為他三個月前看到了那部電視劇,所以潛意識便受到了觸動,把電視畫面的場景移置到了夢里。

只是,葛凡為什么會把民國劇的場景移植到他的夢里呢?為什么不是古裝劇不是抗戰劇,不是科幻劇的場景?為什么要給他的夢披上民國環境的外衣呢?只因為葛凡潛意識里喜歡民國背景?因為那部民國電視劇他還算喜歡?冉斯年一邊思考,一邊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臥房的窗外依舊風雨交加,有一道驚雷劈在了小區的樹上,火光一閃,讓冉斯年的大腦瞬間開竅。

冉斯年睜開雙眼,臥室里安安靜靜。他拉開窗簾,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地面干爽整潔,那棵樹也安然立在那里。

冉斯年拿起手機,第一時間給范驍打去了電話:“喂,小范,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葛凡是被養父母撫養成人的,他的生母葛艷在世的時候也是個單身母親。”

“是啊,沒錯。”范驍一邊打呵欠,一邊回答。

冉斯年頓了一下,低聲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葛艷生前的職業應該是……”

冉斯年的最后四個字讓范驍目瞪口呆:“冉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記得我沒提過葛艷的職業啊!”

冉斯年松了一口氣,這一次,他果然還是猜對了。

“冉先生,你怎么知道葛艷的職業的啊?”范驍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問,他知道一定是因為冉斯年的夢又給了他什么提示,冉斯年現在掌握的線索一定多于警方。

“葛艷是怎么死的?”冉斯年不答,反而言簡意賅地問。

“我記得是失蹤四年后,由葛艷的姐姐、姐夫申請,法庭宣告死亡的。”范驍大咧咧地說,然后又馬上改變口吻,邀功似的,自豪地說,“冉先生,我昨晚加班,一整晚都在查閱卷宗,查找你讓我找的命案和瘦高男性嫌疑人,細長形狀的尖利兇器……”

冉斯年打斷范驍:“不用找了,你已經找到了。”

“啊?”范驍愣了兩秒鐘,馬上反應過來,大叫著,“難道……難道當年葛凡目擊的兇案現場,死者就是他的母親葛艷?”

“我是這么認為的,你馬上搜集葛艷的資料以及當年的失蹤案件,整理好資料后向我匯報。”冉斯年習慣性地對范驍發號施令,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助理。

“沒問題!”范驍一下子充滿干勁兒,響亮地拍著胸脯回答。他好像更加喜歡自己是冉斯年助理,勝過是瞿子沖屬下的身份。

掛上電話,冉斯年就想要給瞿子沖打電話,把他推測的葛凡命案的第一案發現場通知他,可還沒等他撥通電話,瞿子沖的電話已經過來了。

“喂,瞿隊,正好,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冉斯年急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瞿子沖。

“斯年,我們找到了那個私家偵探。”瞿子沖打斷冉斯年,頗為激動興奮地說,“不但找到了私家偵探,還找到了小蝶!”

“什么?找到小蝶了?”冉斯年驚呼出聲,驚訝之余,就把自己想要說的話暫時拋到了腦后,“他們人在哪里?我現在就過去!”

冉斯年叫上了饒佩兒,連早餐都顧不上吃,直接就往警局趕去。

“斯年,瞿子沖憑什么認定他找到的女人就是小蝶呢?難道‘小蝶’承認了她就是小蝶,就是當年的目擊者?可我總覺得以小蝶隱藏了這么多年的情況來看,她不像是那種能夠輕易公開身份的人,因為一旦向警方坦白自己是小蝶,也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當年目擊證人的身份,等于是把自己也置于危險之中了啊。小蝶應該清楚她也是兇手的目標,很可能會步葛凡的后塵,她就那么相信警方能夠保護她嗎?”饒佩兒一股腦兒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冉斯年不想多說,一邊開車,一邊淡淡地吐出幾個字:“等見了小蝶就知道了。”

2

透過審訊室的單面鏡,冉斯年看到了瞿子沖審訊私家偵探柯帥的全過程。

瞿子沖問:“葛凡給了你多少錢,要你幫他尋找小蝶?”

柯帥看起來是個三十多歲的吊兒郎當的男人,滿臉胡茬兒,一身邋遢的裝扮,他滿不在乎地伸出一根手指:“一萬。”

“錢呢?”瞿子沖不動聲色地問。

“花了。”柯帥耍無賴似的回答。

“怎么花的,憑證呢?”瞿子沖步步緊逼。

“丟了,沒憑證。”柯帥笑嘻嘻地回答。

瞿子沖突然一拍桌子,怒斥說:“柯帥,快坦白!我們早就知道了,你是無償幫助葛凡找人的!說,你為什么甘愿無償為葛凡找人?”

柯帥一愣,眼珠子轉了轉,頃刻間換了一張誠懇的臉,感慨地說:“因為我跟葛凡有相似的經歷啊,只不過,當年我沒膽量去追我的女神,我敬佩葛凡的精神和勇氣。”

“你不覺得葛凡荒唐可笑?”瞿子沖根本不信柯帥的說辭,冷冷地問。

“一開始,我也覺得他是異想天開,但是他這個人非常執著,我就想著干脆假裝應承下來打發他算了。”柯帥苦笑著搖頭,“沒想到他隔三岔五就來找我問找到人沒有,他還把他從圖書館找來的一大堆圖片啊資料啊給我看,我哪看得進去那些東西啊。不過,我真的是被葛凡的誠心給打動了,我就仔細聽了一遍葛凡的三個夢,最后我得出結論,那個小蝶根本不是葛凡的前世戀人,小蝶根本就是葛凡的兒時伙伴!葛凡要找的是小時候跟他一起玩耍過的小女孩!”

“所以你就幫他找到了小蝶?”瞿子沖瞇眼問道,他對于柯帥這個滑頭的話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其實我遇到小蝶也是命運的安排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在葛凡就讀的中學附近轉悠的時候,竟然看見了小蝶,就跟葛凡給我提供的畫里面的小蝶一模一樣!”

瞿子沖冷哼一聲:“說一模一樣夸張了吧,只是有七八分相似而已。”

“七八分就夠了啊,葛凡的記憶和畫家的畫筆總會有些偏差的。”柯帥急于辯駁,“我已經跟這位小蝶小姐詳細聊過了,她也已經回憶起來,當年的確跟一個小男孩一起在一個庭院里玩耍過。不過其他的,她就想不起來了。”

“周三晚上八點至十點鐘,你在哪里,做什么,有什么人能夠證明?”瞿子沖厲聲問。

柯帥想了一下,馬上松了一口氣:“周三晚上啊,我跟小蝶在一起啊。我得把葛凡尋找她的事情仔細跟她說清楚啊,要不然人家還以為我跟葛凡不是好人不是嗎?周三晚上,我倆一直就在事務所聊天,那天的晚飯都是我請的,晚飯后我就把小蝶帶去了我的事務所,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啊。”

瞿子沖不屑地冷哼,根本不認可柯帥的不在場證明。

監控室的冉斯年也冷哼一聲,自言自語似的說:“這個小蝶是假的。”

饒佩兒驚訝地問:“你還沒見過這個小蝶呢,就說她是假的?是,我們之前的確認定小蝶是被葛凡加工美化出來的形象,可是柯帥找到的小蝶是真的跟畫像有七八分相像呢!”

“就是假的,因為當年葛凡和小蝶一起玩耍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庭院,這個假冒的小蝶說錯了。所以我還是認為小蝶的形象是葛凡自己虛構出來的,真正的小蝶根本不是畫中的模樣。”冉斯年胸有成竹地說。

“那是什么地方?”饒佩兒追問,“葛凡跟小蝶一起玩耍和目擊兇案的地方不是庭院,會是哪里?”

冉斯年剛要開口,審訊室里的瞿子沖已經起身,對著后面的單面鏡做了個手勢,示意冉斯年出去跟他會合。

“斯年,怎么樣,你覺得這個柯帥有沒有可疑?”瞿子沖像是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雖然是問冉斯年,但是神態和口吻擺明了他的態度,這個柯帥大有問題。

“柯帥的確有殺死葛凡的嫌疑,他的不在場證明根本無效,因為那個小蝶,正是柯帥的同伙。”冉斯年嘆了口氣,“柯帥之所以愿意無償幫助葛凡找人,為的就是從葛凡這個又傻又癡情的笨男人那里騙取錢財。而柯帥的運氣真的不錯,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個跟畫像相似的女人,他把這個女人發展成了詐騙的同伙,要她假裝小蝶,從葛凡這個癡情種身上榨取錢財。也就是說,柯帥看中的是遠期的利益,源源不斷的利益,他覺得葛凡很難得,是個難得的搖錢樹。”

饒佩兒開了竅,順著冉斯年的思路繼續:“你是說,葛凡有可能發現了柯帥的陰謀,兩人起了爭執,所以柯帥殺死了葛凡?”

“有這個可能性,”冉斯年話鋒一轉,“但我還是認為葛凡的死跟當年目擊到的兇案有關,柯帥有可能把自己真正的動機掩藏在了詐騙陰謀敗露的后面。總之,咱們還是先聽聽這個柯帥轉述一下葛凡的那三個夢吧,聽聽前兩個是否與沈夢丹和莊墨函的版本相同,還有那第三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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