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行為致害性是環境侵權行為的構成要件

——李某訴東海縣聯誠光伏石英有限公司等水污染責任糾紛案[33]

內容摘要:2015年5月,原告李某承包了東海縣約173畝土地,發現自己所種植的小麥受損后,因懷疑灌溉的水有問題,遂向環境保護部門反映。東?？h環境監測站對附近幾家污水排放單位的水質進行現場監測,后出具調查報告。污染者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然在環境侵權類案件中行為的違法性并不構成環境侵權行為的必要前提,無論合法行為還是違法行為,只要其造成環境污染或者破壞從而具有了危害性,即可成為環境侵權行為的要件之一,行為的致害性才是環境侵權行為的構成要件。

關鍵詞:環境侵權 致害性 無過錯責任 否定因果關系 按份責任

【裁判規則】

行為的違法性不是構成環境侵權的必要前提。要將侵權行為界定為環境污染行為,被侵權人需舉證侵權人存在環境污染行為和損害后果。污染者會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但無論合法行為還是違法行為,只要其造成環境污染或者破壞,從而具有了危害性,即成為環境侵權行為的要件之一。

【典型案例】

〔案件索引〕

江蘇省連云港市海州區人民法院(2016)蘇0706民初3225號民事判決書

江蘇省連云港市中級人民法院(2017)蘇07民終897號民事調解書

〔基本案情〕

原告李某訴稱,2015年6月10日,原告通過土地流轉形式,承包了東?？h平明鎮平明村二組和三組173畝土地。2015年冬天,原告種植了冬小麥。2016年4月2日和4月3日,原告通過灌溉渠灌溉了冬小麥。同年4月10日,原告發現有150畝麥苗枯黃、死亡。經初步了解,原告懷疑小麥死亡原因是被告排放污水。同年4月13日,原告用手機拍照進行取證,4月14日,原告向東?？h環保局投訴,并隨環保局工作人員到現場勘察、拍照,環保局工作人員取水樣進行化驗檢測,測得被告排放污水的p H酸堿度小于2.23,酸性太大。原告認為,六被告違法排放污水,小麥死亡是該污水酸性嚴重超標所致,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第六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九條、第六十五條的規定,請求:1.六被告連帶賠償原告小麥減產損失57699元、藥品損失2980元、工商部門企業查詢費300元和環保部門測試費75元,共計61054元;2.六被告承擔訴訟費用。

被告東?？h聯誠光伏石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聯誠公司)辯稱:一、原告所訴與事實不符,聯誠公司并無超標排放污水的行為,聯誠公司利用污水凈化設備依規進行治理,達標后方排放,東?？h環保部門定期或不定期對聯誠公司的排水口進行現場抽樣檢測,均在正常指標范圍內;二、原告的小麥并無枯黃、死亡現象,只是長勢稍差。原告在2015年進行秋播較晚,播種時遇陰雨天氣,田塊地處低洼,土地平整度較差,故麥苗出苗晚、出苗率低。麥苗生長期間,原告管理措施不到位,田間排澇、灌溉、除草均不及時。從現在的田間長勢看,原告麥子成熟期比其他農戶晚,麥田雜草較多,種植和管理不善,產量減損明顯是其自身原因導致。綜上,原告所訴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應予以駁回。

被告江蘇得樂康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得樂康公司)辯稱:一、原告沒有證據證明其種植小麥的面積和損失的數額,更沒有證據證明損害產生的原因,因果關系不明;二、我公司沒有違規排污,沒有造成原告損失;三、其他農戶的小麥長勢良好,原告小麥受損,是其自身原因。應當駁回原告訴求。

被告連云港市弘揚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弘揚公司)辯稱:原告起訴我公司屬于主體錯誤,小麥減產與我公司無關,應駁回原告訴求。

被告連云港榮盛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榮盛公司)辯稱:一、根據我公司的生產工藝,公司生產不需要排水,都是循環用水;二、我公司從2015年1月1日起,已經向東?？h供電局申請停止用電,公司的主要業務已經停止,所以我公司沒有污染行為。應當駁回原告對我公司的訴求。

被告江蘇圣達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圣達公司)辯稱:一、我公司沒有超標排放污水,自2015年下半年起,圣達公司新廠落成并進行有序搬遷,新建公司有完整的污水處理設施和污水處理能力,整個污水處理系統經過科學設計,有嚴格的工藝流程,確保無公害排放;二、原告主張的損害與圣達公司的行為沒有因果關系。小麥死亡具有多因性,原告提供的證據并不能排除其他致小麥死亡的因素存在。原告訴稱污水酸性嚴重超標致小麥受損,但沒有提供科學的、專業的鑒定報告來證實小麥死亡的原因;三、原告主張的損失數額無事實和法律依據。綜上,應駁回原告的訴求。

被告連云港華凌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凌公司)辯稱:一、我公司從2015年6月至2016年5月,因多種原因,公司沒有生產;二、酸洗石英砂是一種高耗電工藝,原告小麥受損時間是2016年4月,但我公司該月的電費只有1400多元,只是辦公生活用電,正常酸洗電費應該是1萬元至2萬元,甚至3萬元;三、購買鹽酸必須到環保局報批,經東?？h公安局備案后才能購買,2015年4月至今我公司沒有購買鹽酸;四、生產石英砂用水量很大,對水的純度要求很高,因此必須有制純水設備,該設備即使停止生產也要定期維護、保養,維護保養期間會有很多純水排出,故我公司會有機器運轉,排水口也會有純水排出。綜上,本案與我公司無關。

法院經審理查明如下事實:

一、2015年5月,原告李某依據所簽訂的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合同,承包了東?？h平明鎮平明村約173畝土地。

二、原告李某在發現自己所種植的小麥受損后,因懷疑灌溉的水有問題,遂向環境保護部門反映。2016年4月21日,東?？h環境監測站到現場進行監測,廢水監測結果為:1.李某承包平明鎮平明村農田旁,灌溉渠的水p H酸堿度為6.86;2.平明中心路北5米處,平明中學西側溝渠的水p H酸堿度為2.23;3.得樂康公司排水口p H酸堿度為7.47;4.聯誠公司排水口p H酸堿度為6.75;5.平明中學西排水溝與平明大河交匯處,水p H酸堿度為6.50。2016年5月24日,東?？h環境監測站再次到現場檢測,多處地方的水質呈酸性。

三、2016年6月2日,東?？h環境保護局出具調查報告,該報告中有如下內容:(一)接到群眾舉報后,我局于4月14日第一時間去現場調查處理,執法人員在平明中學西側南北走向的排水溝內采集水樣經監測站化驗p H酸堿度為2.47,水質呈酸性,此排水溝一直向南流入灌溉渠內,該排水溝南入河口正對面,就是抽水泵站。執法人員從含酸的排水溝逆流排查,初步判斷這些廢水是聯誠公司排放。經執法人員現場檢查,發現聯誠公司內有一個酸池,4月11日由于酸池上的閥門銹蝕損壞,有部分酸水沒有處理直接外排。(二)我局監察人員4月14日在該公司(聯誠公司)廢水排放口往南150米左右的河流里發現廢水p H酸堿度在2至3之間,屬于嚴重超標。(三)2016年4月21日,我局監察人員在連云港市龍宮照明電器有限公司(前身為弘揚公司)排放口用PH試紙檢測,發現該公司排放的廢水p H酸堿度嚴重超標。(四)現場查看(得樂康公司)污水處理設施正在運行,廢水排放口有廢水排放,水質呈淡黃色,現場監察人員在廠外排口采取水樣一瓶化驗水質符合排放標準,不含酸。

四、根據原告的書面申請,法院委托鹽城市農業科學院司法鑒定所,對原告的小麥減產損失數額進行司法鑒定。2016年7月13日,該所出具鹽農司鑒字〔2016〕第14號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意見為:本案經濟損失估算值為57699元。

五、原告為了本案的民事訴訟,花費了工商查詢費300元,環保部門的現場采樣測試費75元和醫治小麥而購買藥品的費用2980元。

六、關于六被告的生產工藝、產品和產量。1.被告聯誠公司:年產3萬只石英坩堝,工藝流程包括酸洗和水洗。2.被告得樂康公司:年產15000噸精煉米糠油,該項目會產生工藝廢水(不外排)、清洗廢水(不外排)和生活廢水(綠化澆灌)。3.被告弘揚公司:年產500噸水晶粉,工藝流程包括酸浸泡、水洗。4.被告榮盛公司:年產6000噸熔融石英,工藝流程中,電解套用水間接冷卻,水循環使用,不外排。5.被告圣達公司:年產1000噸高純水晶粉及600噸石英管材,工藝流程包括酸洗和水洗。6.被告華凌公司:年產10000噸水晶粉,工藝流程包括酸洗和水洗。

七、根據被告聯誠公司的申請,法院依法調取東海縣公安局存檔的關于被告生產用酸的基本情況:1.被告聯誠公司:2015年3月5日至2016年10月14日,共計購買鹽酸11次,計456噸。2.被告得樂康公司:2015年3月16日至2016年8月30日,共計購買硫酸17次。2016年8月26日購買鹽酸1次,計10升。3.被告弘揚公司:2015年1月4日至2016年7月12日,共計購買鹽酸15次,計710噸。4.被告榮盛公司:無購酸記錄。5.被告圣達公司:2015年1月23日至2016年10月10日,共計購買鹽酸13次,計590噸。6.被告華凌公司:2015年1月18日至2015年3月25日購買鹽酸2次,計50噸。

被告得樂康公司對此的質證觀點為:得樂康公司購買的硫酸用于生產過程中米糧油車間精煉工藝所用,使用后內部回收,不外排,對此東海縣環境保護局已經出具證明。

〔裁判結果〕

連云港市海州區人民法院于2016年12月27日作出(2016)蘇0706民初3225號民事判決:

一、被告東?？h聯誠光伏石英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李某18316.2元;

二、被告連云港市弘揚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李某18316.2元;

三、被告江蘇圣達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李某18316.2元;

四、被告連云港華凌石英制品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李某6105.4元;

五、駁回原告李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宣判后,被告聯誠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弘揚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連云港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連云港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18年6月7日作出(2017)蘇07民終897號民事調解書,本案二審以調解方式結案。

〔裁判理由〕

連云港市海州區人民法院認為:

一、《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十五條規定:“因污染環境造成損害的,污染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span id="8bd3ka2" class="fs_101">根據此規定,環境污染責任是無過錯歸責原則,它不以侵權人主觀上存在過錯為前提,構成環境侵權只需以下三個構成要件:受害人有損害結果、污染者有環境污染行為、損害結果與污染行為之間有因果關系。

關于第一個要件:受害人的損害結果。原告申請、法院委托的由鹽城市農業科學院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鹽農司鑒字〔2016〕第14號司法鑒定意見書,程序合法,經原、被告質證后,可以作為定案證據,該證據能夠證實原告小麥損失為57699元。原告舉證的工商查詢費300元、環境測試費75元和醫治小麥的藥品費2980元,經審核,符合法律規定,法院予以支持。

關于第二個要件:環境污染行為。1.被告榮盛公司的舉證能夠證明從2015年1月1日起至今,該公司沒有生產,該公司的工藝流程中產生的廢水也不外排,即沒有排放污水,其生產工藝也不使用酸,故可以免責。2.被告得樂康公司舉證的證據,能夠證明其生產過程中產生的污水不外排,東?？h環境保護局也出具證明,證明得樂康公司所購買的硫酸,在使用完后內部回收,不外排。被告得樂康公司也沒有環境污染行為,其在本案中可以免責。3.被告華凌公司的證據能夠證明2015年6月以后,該公司沒有實際生產,在此之后沒有排污行為,但在2015年6月之前使用過鹽酸,存在排污行為,故被告華凌公司不能免責。4.《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規定:“負有環境保護監督管理職責的部門或者其委托的機構出具的環境污染事件調查報告、檢驗報告、檢測報告、評估報告或者監測數據等,經當事人質證,可以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span id="84ptio7" class="fs_101">據此,2016年4月21日東?？h環境監測站監測結果、2016年5月24日東?？h環境監測站的數據和2016年6月2日東?？h環境保護局向東海縣軟環境治理辦公室出具的調查報告,能夠證明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存在環境污染行為。

關于第三個要件:損害結果與污染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span id="ogh439n" class="fs_101">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十六條規定:“因污染環境發生糾紛,污染者應當就法律規定的不承擔責任或者減輕責任的情形及其行為與損害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承擔舉證責任。”此規定要求污染者承擔否定因果關系的舉證責任,但是《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規定,被侵權人還是應當提供污染者排放的污染物與損害之間具有關聯性的相關證據,即受害人還是應當提供污染行為造成其損害的初步證據。鹽城市農業科學院司法鑒定所出具的鑒定意見書中的分析意見提到“對小麥植株群體生長受阻與灌溉不合格灌溉水出現的損害效應情況相吻合”,可以視為污染行為造成損害的初步證據。據此,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應當就不承擔責任(不可抗力、受害人故意等)、減輕責任(受害人過失等)、否定因果關系等向本院舉證,如果不能舉證,則承擔對其不利的法律后果。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在本院規定的舉證期限內沒有舉出相應的不承擔責任、減輕責任和否定因果關系的證據,據此,法院依法認定本案侵權因果關系成立。

綜上,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應當承擔相應的環境侵權責任。

二、關于被告“污水排放達標,沒有違規排放”的辯稱,法院認為,排污是否達標不影響環境污染責任的構成。理由如下:達標排污并不能完全避免環境損害的發生,是否達標排污與環境損害并無必然的聯系,在環境污染責任適用無過錯歸責原則的情形下,免責事由非常嚴格。《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一款規定:“因污染環境造成損害,不論污染者有無過錯,污染者應當承擔責任。污染者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span id="uwntnu3" class="fs_101">據此,法院對被告的上述辯稱不予支持。

三、關于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的責任形式?！?span id="3fhvtxw" class="fs_101">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十七條規定:“兩個以上污染者污染環境,污染者承擔責任的大小,根據污染物的種類、排放量等因素確定?！薄?span id="4h9ytio" class="fs_101">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規定:“兩個以上污染者污染環境,對污染者承擔責任的大小,人民法院應當根據污染物的種類、排放量、危害性以及有無排污許可證、是否超過污染物排放標準,是否超過重點污染物排放總量控制指標等因素確定?！?span id="lee6tru" class="fs_101">根據上述規定,因為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均使用鹽酸,故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均應當承擔民事責任,根據四被告的鹽酸用量,法院依法酌定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各承擔本案的30%的責任,被告華凌公司因為在2016年基本沒有生產以及用酸,故承擔本案的10%的責任。

四、原告總損失為61054元(57699元+300元+75元+2980元),根據法院認為的第三點意見,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分別賠償原告18316.2元,被告華凌公司賠償原告6105.4元。

五、根據查清的事實,侵權行為地還存在其他生產企業,因為原告沒有主動追究其他可能侵權的生產企業,所以法院為了提高司法效率,不再主動追加其他企業作為本案的被告。

【法官評析】

環境污染侵權行為與一般侵權行為相比較,具有以下鮮明的特征:1.加害主體與受害主體地位的不平等性;2.環境侵權后果的嚴重性、潛伏性和漸進性;3.環境污染損害過程的間接性、復雜性等。正因如此,《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十五條、第六十六條分別規定“因污染環境造成損害的,污染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因污染環境發生糾紛,污染者應當就法律規定的不承擔責任或者減輕責任的情形及行為與損害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承擔舉證責任”。上述兩條規定確定了環境侵權責任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污染者承擔否定因果關系的舉證責任原則。

本案案由為水污染責任糾紛,屬于環境污染侵權。為了獲得賠償,原告應當向法院證明被告存在環境污染行為和自己有損害后果。關于損害后果,法院通過司法鑒定等予以確定,符合法律規定。關于環境污染行為:一、被告榮盛公司、得樂康公司通過舉證,證明無排污行為,法院依法認定他們不承擔民事侵權責任;二、原告提交的證據能夠證明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存在排污行為,但是原告提交的證據只能證明部分被告的排污行為存在不達標的事實,不能證明全部被告的排污行為均不達標,被告們都辯稱其排污符合相關的國家或地方標準。此時,法院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一款,即“因污染環境造成損害,不論污染者有無過錯,污染者應當承擔責任。污染者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依法判決有排污行為的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承擔責任,符合相關法律和司法解釋的規定。這是本案的重要亮點。

關于被告聯誠公司、弘揚公司、圣達公司、華凌公司承擔侵權責任的責任形式,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十七條“兩個以上污染者污染環境,污染者承擔責任的大小,根據污染物的種類、排放量等因素確定”的規定,在不能確定每個污染者的污染行為足以造成全部損害時,再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二條的規定,法院判決四被告承擔相應的按份責任,也是恰當的。

【相關法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

第六十五條 因環境污染造成損害的,污染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

第六十六條 因污染環境發生糾紛,污染者應當就法律規定的不承擔責任或者減輕責任的情形及其行為與損害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承擔舉證責任。

第六十七條 兩個以上污染者污染環境,污染者承擔責任的大小,根據污染物的種類、排放量等因素確定。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

第四條 兩個以上污染者污染環境,對污染者承擔責任的大小,人民法院應當根據污染物的種類、排放量、危害性以及有無排污許可證、是否超過污染物排放標準、是否超過重點污染物排放總量控制指標等因素確定。

第十條 負有環境保護監督管理職責的部門或者其委托的機構出具的環境污染事件調查報告、檢驗報告、檢測報告、評估報告或者監測數據等,經當事人質證,可以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根據。

編寫人:江蘇省連云港市海州區人民法院 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