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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落神原

  • 煌涼一夢
  • 逢濁酒
  • 4233字
  • 2020-04-10 10:16:11

空氣中飄著股極淡的血腥味。不是尼布楚慣有的濃重腥臭,而是一絲絲的腥甜,不再惹人反胃。

光線極暗,卻不是黑夜,更像沙霾籠罩的黃昏。

空氣靜的出奇。

雪幽的一點掙扎,聽起來便像巨響。

她的周天被強行打斷,沒有一點防備。身體很難受,頭暈腦脹,而且好像接著又狠狠摔了一跤,耳鳴聲很響。

“......都殺完了嗎?”

“嗯,干凈了。”說話聲好遙遠,雪幽竭力睜開眼睛,掙扎著看過去。

“雪幽你醒了?”竟是杜云和寒燁,站在不遠處,寒燁的槍尖上還淌著鮮血。

更遠處,零落躺著幾十只妖魔的尸體。

“這次真不巧,跟著順進來了好些妖魔。”杜云調侃笑道,又探頭向雪幽身下瞧:“老庭還躺著呢?”

雪幽這才后知后覺,地面似乎柔軟得有些過頭了。緩緩低頭,竟有個人肉墊子......

“庭耀,庭耀!”慌忙爬開,捧著他的臉晃了大半天,庭耀才終于哼了一聲,被雪幽扶著慢慢坐了起來。

“我艸......”顫抖的手揉著后腰,看起來摔得很疼。

雪幽頓時被氣得頭也不暈眼也不花了:“干嘛不叫我啊!瞧不起人嗎!”

“怪我,失算了。”庭耀灰頭土臉的,說話也有氣無力,虛弱的樣子讓雪幽有氣沒處撒,還不得不慌忙地先找玄月:“玄月玄月你快看看嚴重不......”

“沒事......”

“我信你的鬼話!”

而玄月還在踉蹌地爬起來,莫凌嫌棄地拉了她一把。

檢查一番,玄月搖搖頭:“骨頭沒斷,可能就有點內傷吧,磕點藥。”

于是雪幽蹲在庭耀旁邊手忙腳亂地找藥,杜云看著,評價道:“這回確實是庭耀不對,你如果叫了雪幽,至少不會摔得這么慘。”

“叫了更糟糕,”吃完藥,庭耀扶著膝蓋站了起來:“我強行打斷冥想也會震傷她,而且接著運功傷上加傷。”

“那我以后淺些入定。”雪幽說。

“不用,”杜云指了指前方:“融合精血后,你倆的源力大概率能夠互容,到時候直接把源力打進經脈就能告知對方了。”

“你,你是說......”雪幽心頭一跳,猛地站了起來:“這里就是落神原?”

她的話音傳過凝固的空氣、死寂的荒原。

雪幽瞪大了眼打量這個世界,天空似乎格外的高,沒有云彩、沒有日月,處處都是失落蒙塵的暗黃色。腳下踩著的沙土像蒙了一層灰,風干了數萬年,不留一絲水氣,也沒有一絲生機。極遠處匍匐著島嶼般的各色凸起物,體積應十分龐大,但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正在另一片空間里?另一個世界?”玄月不敢相信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呼吸著異世界的空氣。

“沒錯,落神原就是自遠古時代脫離出的一塊空間碎片。你也知道我們的世界并不是連續的,它就游離在那些無處不在的空間碎隙中,偶爾趕上天時地利,就會與原生世界產生瞬間的連接。”

“那么其實它也是尼布楚荒原,只是多了一個時間差?”

“對,”杜云看向雪幽:“而且是特別特別長的時間差。至少大千訣中異獸的存在,就證明它已經越出了我們已知的歷史范圍。”

雪幽看看他,又看看周圍,眉頭擰成一個死結。此時她當然是滿腹疑竇,比如落神原當年為什么會被分離出來?屬于它的那個時代去哪了?又是為什么,時間會在這里停下向前的腳步?

“行了,我們先出發,”杜云取出一張手繪的地圖:“落神原很大,我們進來了三次也沒能摸出邊界,但好在地形很平,一眼就能看到目的地——”他指向極遠處的那些凸起:“‘諸神黃昏’。”

落神原的主戰場,大部分異獸的葬身地。

“你你你你你......”玄月顫抖著指向那些小山:“你是說那些都是尸體?”

“這也太大了吧!”

真走到面前,不得是座、不,是片巍峨的高山?

“老杜,我們也會像被突然傳進來那樣,再被突然踢出去嗎?”雪幽忽然意識到這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是,空間裂縫說開就開,而且外來的生命體似乎很難在落神原停留太久,這里太封閉了,能量和物質流動都是基本停滯的。”

這么一說大家都著急起來,火急火燎地出發。

所有源力都用來趕路,三個洞天境拖著三個天玄境,速度提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饒是如此也飛奔了整整半天。

終于進入了諸神黃昏區域,眾人也顧不上休息,立刻兵分三路尋找三頭異獸。

“等會兒?”莫凌露出疑惑的神情,玄月等不及他問完就氣急敗壞地錘了他一腦袋:“什么記性,鬼錢豹!”

“哦哦!”他立馬比個“OK”的手勢:“那個什么靈的太難記了。”

他說的是風系巽靈,鬼錢豹則是它的俗稱。這是一種存在于民間陰曹傳說中的不祥之獸,黑色皮毛上遍布白色斑點,相傳夜深時斑點上還會亮起鬼火,所到之處必起喪事,那斑點也就自然而然演變成了“鬼錢”。

陰森又邪門的存在,活像閻王殿里青面獠牙的坐騎,怪不得寒燁之前會那么排斥。

杜云催促著大家趕緊行動,雪幽卻怔怔望著眼前景象,挪不動腳步了。

這里是遙遠神話中的戰場,也是遠古巨獸的亂葬場。

一具又一具巨大的尸體橫臥于此,死相各異,零落延伸至很遠的地方。

離她最近的,是一只狐貍型的巨獸尸體,柔軟的皮毛觸手可及,一道猙獰的傷口卻貫穿了整個身體,如雪白山脈間突現深紅色的裂縫峽谷。

不知何處飄來一絲風,柔順的長毛輕輕搖動,雪幽不由抬頭望向天邊亙古不變的昏黃。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末日,永遠定格在了時鐘的最后一刻,不見過往,沒有將來。

時代殤音,諸神黃昏。

“雪幽,走了!”庭耀在前面喊。

“來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與她無關、卻又冥冥間牽連的狐貍。

真正來到它們面前,雪幽才感到這種徹骨的壓抑,讓人連絕望的沖動都喪失。

一切都靜止了。絕對的靜止才是毀滅。

尸體越看越多,而她越找越是思考,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能毀滅這樣一個文明?

逐鹿莽荒,遍地都是超凡的......

“啊!”她突然驚叫一聲,庭耀嚇了一跳:“怎么了!”

“沒事,”她用力搖頭:“可以回去再說。”

她只是想到華夏城地下那只老鼠了。

不,不一定是華夏城,空間碎片是移動的。

嗯,這才是一只老鼠該有的比例。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庭耀手搭涼棚,嘆了一聲:“哎呀,前面就是我了。”

這話乍一聽十分嚇人,雪幽嚇了一跳后才看到前面的一大片白色,那就是躍金鵟?

“找到了!”就在這時,另一邊突然響起玄月驚喜的叫聲,兩人趕緊先過去察看。

玄月和杜云正站在一片溝壑縱橫的山巖前,杜云還伸手拍了拍“巖石”側面:“這應該就是爻龜。”

“所以精血在哪?”

“找頭。”杜云道,念力略一搜索,便指向斜對面。

庭耀直接跳上龜背,把其他幾人拉了上來。

幾人在寬闊的龜背上奔跑。

龜背頗為不平,其上的裂紋深有數十米,得多加小心。

雪幽突發奇想,如果能飛到高空俯瞰整個龜背,這些裂紋會不會組成某些圖案?

就像傳說中的卜筮之術,看似隨意的連斷劃痕,實則包羅萬象的卦爻。

“烏龜這玩意兒,活的和死的好像沒啥區別哈。”杜云也在邊跑邊打量:“至少只看殼我是分不出來。”

“我說它其實在很慢很慢地爬,你信不信?”庭耀的笑話好冷,可兩個人還是笑了起來。

“嘿,朋友們我們來啦!”眼看就快到了,另一邊卻突然出現兩個小小的人影,莫凌的聲音雖遠也極有辨識度。

“我靠你們鬼錢豹找著了?”杜云直接扯嗓子喊回去,那面立即傳來莫凌張狂的大笑:“哈哈,想不到吧!我們來啦!”

說著兩個人就同時加速,寒燁還算踏虛御風,莫凌直接就是顆飛起重落的炮彈,一片塵土飛揚。

“小心點,這是爻龜背上!”杜云剛有點擔心,就擔心什么來什么,可能是太久沒承受這么劇烈的震動,伴隨著數聲“噼咔”,幾人腳下的龜甲盡數裂開、崩起——

“媽呀!”“我靠!”

庭耀抓過雪幽,杜云拽著玄月,但也阻止不了全部被強大的反彈力高高拋起,然后以美麗的拋物線丟到了地上。

庭耀第二次當了人肉墊,表示自己本就沒好利索的內傷更嚴重了,抽搐著半天沒爬起來。

“我、靠......”杜云揉了揉摔成好幾瓣的屁股,顫巍巍指向龜甲上面:“莫凌你他丫的......”

玄月也摔得不輕,哎呦連天地坐起來,身上還掛著好幾塊崩下來的龜甲碎片:“我就說,他專門給人添亂的。”

邊抱怨邊把身上的龜殼拿掉,在隨手扔掉的前一秒瞟了一眼,突然“咦”了一聲,然后又抓著它轉了好幾圈。

“咋了?”雪幽問。

“我好像在這上面看見字了......”玄月繼續轉著龜殼,而雪幽一眼看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鬼畫符,不僅是天書還是草稿。

“你們......沒事吧?”龜甲邊上突然探出個腦袋,又立即被杜云罵了回去。

“行了快他媽下來吧。”這一摔其實問題不大,庭耀只是心好累。

“對不起,我莽撞了。”寒燁低頭道歉,去扶庭耀,莫凌也有點不好意思地搓著手,嘗試找點話題:“那,咱們再上去呀?......嗯小王八你在干嘛?”

堅信那驚鴻一瞥不是眼花,玄月簡直把自己看成了斗雞眼:“塵......”

莫凌湊過去,居然立馬就驚鴻二瞥:“戚......塵戚,還是戚塵?”

“嘿!”他大為驚奇,伸手搓著那兩個字:“啥子意思啊?”

“起開。”杜云嫌棄地把狗子撥開,確認了下:“寫的不可能是九州文,也不會有什么意思,估計就是恰巧長得像了。”

“哇塞還能這么巧的。”玄月還在好奇把玩著,突然眉頭一皺,體內源力繞體周轉、流過指尖時,似乎被輕微地吸引了一下。

這若有若無的吸引像撩過心尖的羽毛,馬上引起她的警覺,她凝聚起一股源力認真輸了進去。

亮起的紋路也亮起了玄月的雙眼。

像河水流進干涸已久的河道,紋路按照特定的軌跡緩緩延伸著,漸漸構成一道玄妙繁復的圖案。乍一看像陣法,仔細勘驗卻又大相徑庭。

“臥槽?這玩意兒還......”莫凌還要說,被玄月一眼瞪了回去。

深呼吸,她順著冥冥中的感覺,嘗試驅動這個神秘的符號。

似有無形的場擴散開來,龜甲上所有的光亮瞬間熄滅。

千斤墜,庭耀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雪幽想去扶他,卻發現自己也舉步維艱,空氣都像注了鐵,壓得人直不起腰、喘不上氣。

“玄月,收......”杜云還能勉強站直,臉色卻也非常不好,低聲提醒著目瞪口呆的玄月。

如夢方醒,她趕緊收了招。

庭耀身體向前一撲,手肘及時撐地才沒有倒下,伏在地上艱難揉著胸口。雪幽擔心地上前,他搖了搖頭,自己慢慢站了起來。

不過是天玄境低階,威力已恐怖如斯。

“有啥新功能,都回去、回去再試,”這下問題有點大了,庭耀艱難說著:“折騰莫凌就夠了,他皮厚......放過我吧......”

玄月很抱歉地撓頭,立刻收起龜甲,給他找藥。

“狗子,”杜云扔給莫凌一個玉瓶:“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去這片龜甲崩落的地方找精血,快。”

“好嘞!”莫凌一溜煙地跑遠了。

“這塊龜殼可不一般啊,”雪幽沉吟:“那道法印是爻龜的力量嗎?”

杜云摸摸下巴:“空間系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我說不準。只是懷疑,這片龜甲常年挨著精血,可能在潛移默化的浸潤下通了點靈性,繼承了一些爻龜的能力。”

“有這種增幅是好事,玄月你回去用了精血,可以試試能不能滴血認主,配套的血煉神兵求之不得啊。”

“好!”玄月喜不自禁,太好了,自己終于也能有個兵器了。她甚至立刻就在心里給它起好了名字,“塵戚印”!

又等了快二十分鐘,莫凌氣喘吁吁著跑了回來,懷里揣著沉甸甸的小玉瓶。

“真是順利,”杜云笑著將瓶子交給玄月:“看來命中就該是你的,一起送上門了。”

玄月嘿嘿傻笑著,雪幽心下卻有些著急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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