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車子飛馳在黑夜中,湯飛揚和裴之棲一起下了車。現在是許安然在開車。
辛余生咳了一聲,剛想開口打破僵局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余生手忙腳亂地從背包里扒拉出手機。
“喂,沒事了,你剛才在手術室嗎?”
……
“沒什么事情,處理好了。”
……
“那你也快點去休息。”
……
“好,這個周末見。晚……”
余生嘴里一個“安”字還沒說出來,就感覺車子驟然加速,她后背被拍在座椅上。
手機那邊的于瑞聽到她的驚呼聲,擔心地問:“怎么了,余生,出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被貓嚇了一跳。”
“你這么晚為什么還在外面?”
“啊,哈哈,”余生干笑兩聲,“我和朋友一起吃飯,聊得忘了時間,我現在到小區了,你放心。”
許安然猛地剎車,伸手奪過她的電話,掛斷,扔到一邊。
余生后知后覺感受到了車里的低氣壓。
“為什么不開了?”
“你不是說到小區了嗎?”
啥?余生直接沒反應過來,停頓了兩秒鐘才干笑說:“我不是怕于瑞擔心嗎?”
糟糕,好像哪里不對勁,為什么感覺許安然更不高興了。
“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你說,剛才在警局嗎?我怕你沒時間。”余生心里想的是,就算我給你打了,你敢來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來?看來,你運氣真不好,滿心希望的于醫生也放了你鴿子。”
辛余生沉默不語,她有些不適應說話這么刻薄的許安然。
“為什么會和裴之棲在一起?”
“我下班,正好遇上。”
“你下班,正好遇上?你還是那么愛管閑事嗎?不招惹個男的就渾身不舒服。”許安然的話聽在余生耳朵里,就是在嘲諷她的自不量力。
“對,我又愛管閑事了。”余生昨天還活在她和許安然的粉色幻想里,今天白天就遇到許安然和別人約會,晚上還被一對一進行婦德教育,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這么個活祖宗。
余生閉嘴,用沉默代替爭吵。
許安然習慣開快車,考慮到辛余生在車上,一直壓著速度。
余生坐在后排座椅上,窗外霓虹閃爍,許安然那張仿佛被精雕細琢過的臉就像加了一層柔光濾鏡,雖然沒有任何化妝品的修飾仍舊每一秒都美過精修的宣傳照。
那般生動,那般鮮活,那般眉眼動人。
折騰了這么久,困意漸漸襲來,辛余生倚靠著車窗,在許安然的盛世美顏里昏昏睡去。
再醒來時,自己已經在床上,余生迷糊了兩秒鐘,立刻坐起,這不是家里。
她還穿著白天的那套衣服,她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這是個套房,外間好像有人在說話。
“牽一發而動全身,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等的是一個機會,渾水才好摸魚,裴家這池子水,深得很。你不攪渾了,就憑我們幾個還能摸到什么魚。”
“這些道理我都懂,但你該知道我的底線。楚斗娜……”
余生聽到了“楚斗娜”這三個字,雖然這些年,許安然官方非官方一大堆緋聞女友。但,楚斗娜出現在她面前仿佛是白天鵝在丑小鴨面前扇動了翅膀。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只有我。
許安然說他有底線,他的底線是楚斗娜嗎?
這么多年來,許安然就像她黯淡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她偷偷地喜歡了他這么多年,不敢奢望他真的喜歡著她。但對于楚斗娜這樣的小仙女,余生還沒大量到幫他們鼓勁加油。
“余生!”
湯飛揚的聲音嚇得辛余生全身一震,里面好像也聽到動靜,門向兩邊打開。
余生覺得自己就是個偷窺者。傻乎乎地站在門邊。
房間里的有三個人,她熟悉的許安然,永遠風情萬種的胡蝶,還有一個文質彬彬的男生。
“湯飛揚,她怎么在這里?”許安然黑著臉問。
湯飛揚覺得自己現在比竇娥還冤。許安然把他扔在馬路上,說要自己開車送辛余生回家。等他來到酒店,又見大少爺抽風似的把余生帶到酒店。大少爺給出的原因是人在車上睡著了,把她單獨放家里不安全。
唐飛揚腹誹,合著辛余生自己在家睡了這么多年,你才想起來不安全。
當時湯飛揚心里叨逼叨,嘴上卻只能殷勤:“那我再開一個房間,找人把余生帶上去。”
“不用了,就我那個房間吧!”許安然說完,小心翼翼地抱起辛余生。
湯飛揚今天是大開眼界。
辛余生這覺睡得也太深入,一個大活人被從車里抱出來都沒察覺。許安然更夸張,拿外套裹著辛余生,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捧著和氏璧吶。
現在許安然還好意思質問他!對,不知道哪個孫子把人抱到房間,不知道哪個孫子幫人蓋好被子,不知道哪個孫子不愿意在別的房間討論事情,執意要選隔壁。
“你好,我是何洛。”斯文哥哥率先走過來,伸出手。
余生連忙握住哥哥的手指搖了搖:“你好,我是許安然的鄰居。”
“噗嗤。”胡蝶直接把酒噴在了許安然的肩頭,乖乖,這丫頭入戲也太深。
余生不清楚這些人知不知道她和許安然的關系,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我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辛余生。”許安然擰著眉頭說道。
余生直接置身劇烈的信息爆炸中。什么,許安然說她是他老婆,他對著外人主動承認她是他老婆。
余生覺得自己飄了。
許安然帶著余生離開后,何洛問:“你覺得許安然真舍得用辛余生下注搞垮裴氏。”
胡蝶說:“這我可不管,在這條船上的,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提前跳船逃跑。”
何洛無奈地看著胡蝶轉身離去,未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一個人被迫從男人變成女人,又被丟在最下賤的地方折磨數年,僅僅是因為裴棟海在強迫他時,他掙扎著踢了裴棟海一腳。
如今她浴血歸來,外人有什么資格抱怨她是魔鬼。
只是,胡蝶,我只愿你做這一切后,能放過自己。
余生昨天被許安然刺激到失眠。但她想不到,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還會有各種暴擊。
比如現在,她手中握著一張早餐時被許安然強行塞進手心的電影票。
電影不是剛上映的大熱片,而是許安然演的《未來合約》。
這個片子上映了有一段時間,熱映階段已經過去。不明白這位少爺為什么要給她電影票,還是這種快下架的。
余生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沒有去影院看過許安然的戲,工作忙了,心情不好了,總之是有一堆理由來拒絕觀看許安然的戲。最關鍵原因是會跳戲,明明生活中是這樣一個人,即便片中角色通過再怎樣高超的演技呈現出來,因為太熟悉,也會缺乏代入感。
今天他親手把票遞過來,辛余生想,算是給小孩兒捧捧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