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某視頻網站看到某人生導師激昂慷慨地講演：聰明的人是把別人的錢合法地裝進自己口袋，更聰明的人是讓別人主動把錢裝進自己口袋，最聰明的人是把別人口袋里的錢都變成自己的錢。
看來我不是個聰明人，這點從我口袋里的錢就能體現出來，我很羞愧。
現在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和錢聯系在一起，而且越來越鏗鏘有力，導致即使如我般詩情畫意的人也難以免俗。
“啊！你就靠你的想象力生活？”我不禁懷疑起來。
“對，這就是我的職業，我想這份職業很適合我這樣的殘障人士，可能全世界干這個的只有我一個人。”楊小姐自豪地說：“你慢慢就會了解，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遇到困難的時候找到我，描述他們的經歷，提供他們掌握的證據，我就用想象力還原事情本來面目，糾正他們的錯誤，引導他們走入正軌，僅此而已，幸運的是，這份工作報酬很可觀。”
我懷疑今天是愚人節，可是四月一號早就過了，難到西方人也這么沒譜，日子說改就改？
這么嚴肅的話題用這么嚴肅的方式說出來，日子應該定在愚人節那一天，難到這就是有錢人的樂趣？我看看周圍的院子和房子，想起張國榮自殺的那一天也是愚人節，也許有錢人的樂趣跟金錢無關，要不他看一眼存折上的數字就絕對舍不得從樓上跳下來。
感到孤獨的時候，我會把招財貓拿到胸前。她不停地捶打我的胸口，感覺就像是有女孩在跟我撒嬌一樣。
我常常在愚人節這一天感到孤獨，因為我沒有錢，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在愚人節受到別人愚弄，而是在愚人節自己愚弄自己，我做到了。
有陣風吹過，帶著些許涼意，風中帶著熟悉的香氣。
這香氣對我來說代表一個過去的女人，因為她已經嫁人了，入我眼即如我有，只要我看上眼的女人，我都可以認為是屬于過我的，這就是一個屌絲的境界。
“誒！你在這又琢磨害誰呢？楊姐，你用這人可當心點，特壞。”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這么快就來退錢了？”我斜眼看著菲菲笑。
“想得美，老娘過得好著呢，你少咒我，本來我就夠倒霉了，你就別氣我了。”菲菲站到我面前，陰郁的身影擋住了陽光，她扭頭看了下左右，顯得很拘謹的樣子。
“咋了？你老公后悔了，告訴他，貨物出門，概不退換。”我抬頭瞇著眼說：“就算你是自行車，也不能騎一圈就送回來，告訴他你不是共享單車。”
菲菲抬腿又要踢我，這次她沒穿高跟鞋，是一雙白色的名牌運動鞋，鞋幫上沾著很多泥，讓她踢上一腳準留下大鞋印子。菲菲腿抬起來一半沒有踢，嘆了口氣坐在楊小姐旁邊的椅子上，楊小姐遞給他一瓶水說：“怎么了？有事找我？你要沒有特別難的事，不會嘆氣，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菲菲一句話也不說，陰郁的氣質就像剛參加完葬禮回來，我看著她說：“我草，你不會是撞鬼了吧。”
“你撞過鬼嗎？”菲菲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怎么說呢？”
“有一年國慶節我回家，這是我大學畢業后第一次回家，跟你說，我真念過大學。”
“我相信，你快說吧。”菲菲顯得很不耐煩。
“我坐了很久的大巴車回家，從車站一下來，天灰蒙蒙的，一切都是那么壓抑。”我慢悠悠地說。
“家里還是那樣，飯菜都做好了，爸媽等我回來一起吃飯，我的房間很干凈，一點灰塵也沒有，我離開后好像有人住過，要不不能這么干凈。說實話，回到家我感到爸媽有些陌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可能是很久沒見面了吧，有種疏遠感，只有家里的狗和我親熱，吃飯的時候還不停拽我褲腿。吃完飯我帶它出去遛彎，但回家的時候還是咬著我的褲腿不放，我也不知道它這是怎么了。”
“然后呢？”
“我只好帶著它再溜達一會，只要離開家的方向，它就撒了歡，一直帶著我往遠處跑，我們又轉悠了很久，覺得該回去了，都走了這么遠了，可它就是不樂意，拼命拽著繩子不想回家，好像家里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最后我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拖回家。”
“到了晚上該睡覺了，我躺在床上玩了會手機，很快就困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不知道幾點鐘，總之是午夜之后，我覺得胸口像是被砸了一下，然后越來越悶，好像有個人坐在上面，我雖然在睡夢中，但還是想起白天的異常，這時候也就更覺得詭異，我想大聲喊，可是喊不出來，只好掙扎著摸出手機打開閃光燈，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著？”菲菲聚精會神地說。
“麻痹，我家一百多斤的大狗壓我身上，壓得我真是喘不過來氣，我一脫鞋底子給它扇床下去。”
“你能不能正經點。”菲菲一點都沒有笑，又看了看左右。
“撞鬼還想正經？正經人誰會撞鬼？”我笑著說：“你不會是真撞鬼了吧。”
菲菲沒有說話，看得出在猶豫，絕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我小聲說：“你真的撞鬼了？”
“嗯......嗯......”菲菲似乎下定決心：“我覺得我家的房子有鬼，我說了楊愷也不信，說我是疑神疑鬼，可我真的看到了，沒辦法，只好來找你們幫忙。”
“鬼是什么樣子的？說來聽聽，我最喜歡聽鬼故事。”我笑嘻嘻地說。
菲菲猶豫了一會，懇切地看著我說：“我來找你們的事，千萬不要讓我老公知道，好嗎？”
“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連老公都瞞著，說吧，我這個人嘴最嚴實，除了美人計沒什么能讓我開口。”
“我說的就是你。”菲菲白了我一眼說。
“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請自便，我挺忙的就不打擾你了。”我笑著說。
菲菲又白了我一眼說：“到這里來又不是找你的，我找的是楊姐，這事只有楊姐能幫我。”
我回頭看著楊小姐，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她說自己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事情經過的細節，但是卻能用想象力還原事情本來面目，為很多人解決疑難問題，難到這鬧鬼也在她經營范圍之內？楊小姐當然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是卻向我笑了笑說：“沒錯，她是來找我的。”
然后看著菲菲說：“你先說說你的事，我想你一定是嚇壞了，直到現在你的心跳也不穩定，不要著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