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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一劍破九洲
  • 神仙掐指算
  • 3219字
  • 2020-02-06 21:59:53

昆侖有三十六峰,前十二峰各司其職,后十九峰為無主之峰,主峰亦名昆侖,為議事祭祀所用,掌門居終南峰,邢堂在無量峰,外門弟子住在回月峰和衡陽峰。

“問各位峰主安。”

一群要去做晚課的弟子趕緊避讓一旁,只見星衍峰承北峰主領頭,面容肅穆,身后跟著十一位峰主,浩浩蕩蕩往終南峰而去。

一個弟子輕扯了下旁側(cè)之人的衣袖,低聲詢問:“這是……怎么了?”

未待那人回答,走在最后的長情峰主轉(zhuǎn)頭道:“莫要妄議。”

“是!”

終南峰上瓊樓玉宇,飛閣流丹,極盡天工之巧,煙光凝而暮山紫。走過九曲回廊,方才到正殿。

梅花幽香浮動,殿中寂靜無聲,桌上茶水還未涼,昭示著此間主人剛離開不久。

尋芳峰主本欲打個哈欠,無意間看到承北暗沉的臉色,困意頓消。

她和謝長情飛快對視一眼,斟酌著開口道:“承北師伯不必擔心,尊上行事自有打算,且早年掌門還夸贊過尊上算無遺策,堪稱當世推演第一人……”

看著承北越發(fā)黑的臉,尋芳十分識趣地住了口。

星衍峰司星辰推演,解天道規(guī)則,承北又兼刑堂掌事一職,近些年脾氣漸長,還是不招惹為妙。

承北下頜緊繃成一線,眸中情緒翻涌,神色晦暗難明。他狠狠閉眸,聲音辨不出喜怒,“他日若昆侖遇傾覆大禍,自今日始。”

昆侖向來避世,不問俗事。若是尊上一意孤行將昆侖卷入紛爭,他如何對得起師尊的囑托。

尊上到底還是太意氣用事了。

……

大雨將至,空氣里帶著潮濕的氣息。

寶兒走在許辭身旁,手指靈活地上下翻飛,不多時便編好一只草螞蚱。

她將草螞蚱遞給許辭,笑得眉眼彎彎。

許辭伸手去接,一滴雨正好砸在她掌心,她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前方的竹林里。

“尊主,您何必苦苦相逼?屬下現(xiàn)在只想和夫君相守一生,當年的事屬下一概不知情,求您高抬貴手,放屬下一條生路吧!”

女子素色長裙被大片的鮮血染紅,她捂著腰腹處的傷口,字字泣血,淚珠漣漣。

真是晦氣,出門轉(zhuǎn)一圈都能撞上舊主。

二十年前,魔尊衛(wèi)昭墜入無間深淵的傳言讓七十二道人心惶惶,之后有異心的開始廝殺,清洗勢力,短短十載權(quán)力更迭。

他們這群舊部有人一步登天,也有人身首異處。她怕不明不白就被人當作踏腳石,幾乎奉上全部身家才得以保全自己,跑到人間退隱山林。

無間深淵下瘴氣彌漫,鎮(zhèn)壓著古戰(zhàn)場的眾多冤魂,戾氣叢生,更有禁制封印不計其數(shù),縱使尊主修為深不可測,從深淵出來又還能剩多少。女子先前還心存僥幸,覺得可以逃脫,現(xiàn)在卻是差不多死心了。

衛(wèi)昭頭戴白玉子午冠,天青色錦袍襯得他眉目如畫,比戲文里的濁世翩翩佳公子還要雅致幾分。他神色冷漠,眉間浮現(xiàn)一道灼目紅痕,像上好的朱砂畫就,仿若九天神明。

這般的謫仙人物,只會讓人想到清風明月,竹枝松柏。

“你自個兒了斷吧。”光陰消漲,世易時移,他如今修為不足當年十之一二,若是被人知曉行蹤……衛(wèi)昭垂下眼眸,他不喜歡自己動手,麻煩。

女子深知尊主的手段,可夫君還等著她回去啊。

魔族體質(zhì)特殊,不易受孕,她費了好大心力才有了腹中孩兒,還未來得及告訴夫君。

她不能死在這里!

這世上最詭譎不過人心,恐懼在一霎那敗給欲望,再卑微弱小的存在也敢鋌而走險,殊死一搏。

女子咽下口中鮮血,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聲音輕飄飄的沒有著力點,“尊主可知道為何夫人自盡前要將您送至靈界?”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衛(wèi)昭大怒,又是一掌,掌風凌厲。

女子側(cè)身堪堪避開,吼道:“因為她根本沒想到你會活下來!”

衛(wèi)昭有一瞬的心神恍惚。

就是這一瞬的時機,女子不顧金丹損毀,強行幻化出迷蝶,“去!”

紫色的蝴蝶裹挾在霧氣里,帶著死亡的氣息,衛(wèi)昭卻滯立在原地,任由霧氣束縛,直到雙眼傳來尖銳的刺痛才如夢初醒。

他閉眼強行運轉(zhuǎn)靈力,拂袖甩出一道離明陽火,迷蝶一觸及火光便迅速化為一堆煙灰色粉末。

這迷蝶是女子用心頭血豢養(yǎng)的,從結(jié)繭時便日夜浸泡在上百種毒物汁液中,毒性極大,且有很強的致幻作用。

最初只會斷斷續(xù)續(xù)的看見幻象,時間一長目之所及皆為虛妄,貪嗔癡恨愛惡欲會被無限放大,最后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衛(wèi)昭緩緩睜開眼,眼尾猩紅,竹林里寂靜無聲,而女子早已遁走,不見蹤影。

“才二十年,本尊的威懾就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么?”

雨勢越發(fā)大了,一刻鐘不到,天地間就連成了一片雨幕,看不清前路。幸好官道平整,不似小道泥濘。

小毛驢走兩步退一步,寶兒和許辭雖然打著傘衣衫也濕得差不多了。

“這雨太大了,今天怕是到不了昆侖。阿辭,我們先找個地兒避一避。”

許辭耳力好,縱使雨聲聲勢浩大,還是聽見了前頭有動靜。她眼神示意寶兒牽著毛驢等在此處,一個人借著竹林掩護慢慢靠近前方。

那是一支商隊,商旗上一個大大的“周”字,不知運的什么貨物,只能看見油布下都是黑色的大箱子。

許辭看了看車轍印,很深,箱子中是重物。

商隊前站著一群江湖打扮的人,攔住了去路。

商隊的大當家打馬上前,朗聲道:“你們是什么人?此處已近昆侖,速速離去,莫擾仙家清凈!”

那群江湖人為首的是個勁瘦的年輕男子,他靜默片刻,朝商隊中一位身披蓑衣的男子開口道:“周家六郎,我聽說過你,有經(jīng)世之才。京都容不下你,你既已離京,就不該再有牽扯,何必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若將這批貨留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呵,鼠輩何懼,周家兒郎寧為信義死,絕不茍且生!”

許辭離開的腳步頓住,這聲音……是周叔?

大當家道:“說得好!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這批貨是要送去北境前線的,定北侯麾下皆是好兒郎,精忠報國,在北境浴血奮戰(zhàn),便是奸臣千難萬阻,周家也會傾其所有把貨送到!”

周義解下蓑衣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濺起的雨水沾濕他的衣袍,透露出一種肅殺的決絕。

他脊梁挺直,當年長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少年郎君,如今風骨依舊。

“罷了,好言難勸該死鬼”,那年輕男子不再多言,冷聲喝道:“動手!”

商隊的人都是練家子,頓時抽刀和這些江湖人纏斗在一起,刀光劍影間將生死拋之腦后。

一道凌厲劍光眨眼便至周義身前,他面色不改,袖間滑出一把折扇,手腕翻轉(zhuǎn)間折扇輕輕巧巧便化去了劍的力道,然后左手迅速抓住那人臂膀,往前一帶,右手折扇劃過對方脖頸,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

這把折扇是昔年友人所贈,扇骨由玄鐵打造,削鐵如泥。

今日,就以鮮血祭舊友。

許辭有心想救周義,卻無能為力。這樣大的雨,幾乎沒有人會趕路,就算真有人路過,只怕也會選擇明哲保身。

衛(wèi)昭聽見打斗聲時,正逢體內(nèi)迷蝶的毒發(fā)作。他胡亂塞了一把靈藥進嘴里,也于事無補。

他眼睜睜看見地上憑空生出一大片海棠林,花樹云蒸霞蔚,林內(nèi)有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絲竹聲陣陣,奏的是長相思。

“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愿隨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其聲哀怨,如泣如訴。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衛(wèi)昭反復默念,步子卻不受控制走向那片海棠林。

他看見那個女人在樹下跳舞,翾風回雪,羽衣蹁躚,回眸一笑驚艷眾生。

他飛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后悔過嗎?”

有風過,竹影搖動,竹葉上蓄積的雨水劈里啪啦落下,砸在跌落的油紙傘上。

許辭整個人懸空,她拼命去掰掐住自己的手掌,聞言費力點頭。

她后悔了,她不該留下來,這是哪來的瘋子啊!

剛剛趕來的寶兒沖過去使勁拉衛(wèi)昭的手,想讓他放開許辭,那雙手卻紋絲不動。

“你后悔過嗎?”

許辭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這人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她快喘不上氣了,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一點點漫上她的心頭。

她朝寶兒的方向輕輕動了下手指。

快逃,別管我。

下一刻,許辭被丟在地上,骨頭錯位的疼痛讓她瞬間白了臉。

寶兒跑過來輕輕抱住她,臉上淚水混著雨水,“阿辭,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許辭硬生生咬破了下唇才撐過最開始的劇痛,她抬眸定定看著眼前形容狼狽的男子,目似點漆,眼神戒備。

衛(wèi)昭眉心一跳,他晃了晃腦袋,漸漸恢復清明。

沒有海棠林,沒有那個人,沒有歇斯底里和居高臨下的漠視。

然后他一抬頭就猝不及防闖進了一雙眼睛,不由得一怔。

他莫名想起浮安宮庭院里的西府海棠,在傾盆大雨里被打落一地淺紅花瓣的模樣。

“你的眼睛……很好看。”衛(wèi)昭俯下身伸手撫上許辭的眸子,帶著冰涼的水汽。

許辭用力按住寶兒的手,任由衛(wèi)昭指尖在她眼睫上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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