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號，明珠集團。

胡和昌作為國內頂級大導，他的新片《老炮兒》選角的風聲一透出去，業內大大小小的男演員紛紛盯著那幾個有數的名額，摩拳擦掌，各顯神通。

《老炮兒》的劇本是胡和昌自己攢出來的，故事取材于他年輕時的那個年代，本子攢出來之后，胡和昌請著名編劇郝泉給本子潤色。

雖說是公開選角，但片中主要角色都差不多定下了。真正被各大小鮮肉盯上的角色，就倆，曉波和小飛。

商念要試鏡的角色，就是飛揚跋扈的官二代小飛。

商念和許婧堃到了明珠集團之后，立即趕往試鏡所在的會議室。

在通往會議室的走廊上，遇見了一男一女，當紅小生黃沛和他的經紀人陳燁。

看到許婧堃，黃沛很驚訝，但隨即注意到一旁的商念，新仇舊恨涌上心頭，他冷笑出聲。

“許婧堃，難道你真以為陰謀詭計可以一手遮天？”他不屑地說，“哼！在真正的實力面前，潛規則永遠上不了臺面！”

“一個十八線，”話沒說完，但對商念的不屑之意很明顯。

許婧堃醉了，黃沛竟然這么沒腦子，只是冷冷瞟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無辜躺槍，商念覺得這人簡直有病。

見許婧堃無視他，黃沛俊臉由白轉紅，“你聾了嗎？沒聽到我說話啊！”

黃沛的經紀人陳葉也沒好臉色，瞪著許婧堃。

“對不起，人類聽不懂狗叫。”商念不想和他糾纏，見他擋在路中央，手用力，把他撥到一邊。

有商念在前面開路，許婧堃加快了步伐，朝前面不遠的會議室走去。

......

會議室很大，一張環形長桌在房間那頭，房間大部分是空地。

會議室里有十幾個人，桌子中央坐著胡和昌，他剃著板寸，穿著夾克，表情嚴肅，他左右各坐了三四個人，其余人站在一旁。

見許婧堃進來，他對許婧堃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復原狀。

許婧堃和胡和昌打了個招呼，退到一旁挑了張椅子坐下。

商念站在空地中央。

“現在開始試鏡。”胡和昌的風格很干脆利落，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六爺第一次見到小飛。”

商念點點頭。

在爭取到這次試鏡機會后，商念就拿到了部分劇本。

商念根據中戲張教授的指點，反復閱讀劇本，揣摩小飛的性格特征，寫他的人物小傳。

小飛是一個飛揚跋扈的官二代，不可一世。

改車飆車，喝酒打人，飆車撞死人卻毫發無損，簡直是惡少本少。

但他還有更深層次的地方值得挖掘。

商念注意到，小飛愛看《小李飛刀》。

所以，小飛囂張跋扈的外殼之下，其實是一個中二少年。

但因其父貪官的身份與他向往的行俠仗義產生了沖突，這是小飛這個人物矛盾的根源，也是他最大的困惑。

但面對這個矛盾，小飛不敢直面現實，不愿放棄奢侈生活。所以他選擇當鴕鳥，做紈绔子弟小團體中的老大來滿足自己的武俠夢；飆車打人非法拘禁，都是為了尋求刺激。

張曉波是一個沒長大的熊孩子，譚小飛其實也很不成熟。

因為紙醉金迷的生活讓他漸漸失去了判斷事物的能力，他以為三環十二少就是江湖，他不認為貪污腐敗有什么不對，他飆車撞死了人，卻沒有任何改變，從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依舊囂張，依舊紈绔。

......

“他惹的事他圓，他圓不了他爹圓。”

“這是兩千塊錢，不夠再補，多出來的，就當是賠償了。”

一旁站著的工作人員說了第一句。

商念自從胡和昌宣布試鏡開始后，就開始醞釀情緒，工作人員話音剛落，他睜開了眼，看著面前的虛空，眼神玩味，神態中是滿滿的可笑，還有不加掩飾的鄙視。

“老頭。”商念冷冷地說，“你到底是真傻還是特么擱這跟我裝傻？”

“你直說。”

商念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走到一邊，打開車門。

當然，房間里是沒有這些東西的，這些都是他的無實物表演。

“這丫先翹我妞，又劃我車。”商念反問，“兩千？”

“那你畫個道，多少，我都接著。”

聽這老頭放大話，商念直接笑出聲。

“十萬。”

“你要是還不了，我就剁他手，教他做人。”

“停！”胡和昌突然喊停，“下一段，六爺帶著十萬塊錢來贖他兒子。”

商念定定神，閉上眼，靜立了一會，然后睜開雙眼。

“你要的十萬，我帶來了。”工作人員繼續給詞。

商念很驚訝，“行啊老爺子。”

“我兒子呢？”

商念回頭示意，“后面那車上。”

“天吶小飛！你快看看你那車！”

他眉頭一皺，走到房間右邊，看到車門已經被人刮沒了漆，緩緩蹲下身，撫摸著車門。

他站起來，“老爺子。”

商念壓著火，“這事，完不了了。”

“原本只是一道印兒的事，現在，我得把整扇車門鏟了重噴！”

剛好旁邊有把椅子，他一腳踹飛，椅子竟被他踹到墻上，嚇了所有人一跳。

“停！”胡和昌看著商念，“說說你對小飛的理解。”

商念沒有猶豫。

“小飛熱愛武俠，向往快意恩仇的世界。”

“但因為其父是貪官，這和他的夢想產生了很大的沖突，他又無法割舍現在的優越生活，所以他一直在逃避現實。”

“飆車也罷，喝酒打人也罷，都是他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追求刺激和幻夢的舉動。”

“所以他其實是一個幼稚軟弱，不敢面對現實的孩子。”

胡和昌導演表情不變，“說說你對小飛對六爺感情變化的理解。”

“小飛一開始鄙視六爺，因為六爺窮酸落伍，連車子都沒打聽清楚就大言不慚地說他圓不了的事兒他爹圓。”

“他的憤怒也不在恩佐車門上那道印字，而是，你把小爺車劃了。”

“但看到六爺如約拿來十萬之后，小飛發現六爺言出必行，人窮但志不短。”

“但是六爺的朋友燈罩兒擅自把車刮了，小飛徹底怒了。”

“沒了？”胡和昌說。

“目前就是這些。”商念說。

“好的。”胡和昌說，“你們可以離開了。”

商念點點頭，和許婧堃一起出了會議室。

商念專心開車，許婧堃坐在副駕上，向他解釋之前的沖突。

“之前肖卓然和黃沛競爭一部電影男一的角色，那時我還是肖卓然的經紀人。試鏡階段，導演覺得用肖卓然更好，所以結下梁子了。”

“我和導演資方都熟悉，他又打聽到在試鏡之前，我帶著肖卓然請大家吃了頓飯，所以便一廂情愿地恨上了。”

“我只是覺得你太反常了。”商念笑著說，“任由他在那囂張。”

“不然呢？和他吵起來嗎？”許婧堃反問，“今天的試鏡你表現得很好，專心準備第二期的錄制吧。”

商念點頭。

“我給你招了幾個助理，你回去選一下。”許婧堃說，“然后我們就去星城。”

“角色的事兒，就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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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胡和昌結束了今天的試鏡。

今天的試鏡角色小飛，目前有好幾個人選。

一是黃沛。

二是杜浩初。

三是商念。

黃沛和杜浩初都是當紅流量，粉絲群體龐大，選他們，能為電影帶來可觀的經濟利益。

但他們的表演太平面刻板了，面無表情，語氣沒有任何起伏，胡和昌壓根都沒讓他們演完，說了兩句臺詞就叫停。

黃沛稍微強一點。

但商念的表演他最喜歡，而且就外形上說，他也最亮眼。

到底選哪個呢？胡和昌琢磨著。

時移世易，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一心只關注電影的瘋子了。

只要不對電影有太多影響，選幾個流量也沒什么不好。搭戲的老戲骨多帶帶就是了。

粉絲經濟的威勢之下，胡和昌也不自覺低頭了。

一旁的手機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胡和昌看到來電顯示，無可奈何地一笑。

“丫頭，又來給胡叔做公關了。”胡和昌笑著說。

“胡叔，您就說今天您最滿意誰的試鏡。”電話那端言簡意賅。

“這個嘛，不可否認。”胡和昌點燃一支煙，“確實是商念。”

“所以您在猶豫什么？”

“杜浩初就不說了，黃沛勉強能用。”胡和昌緩緩道，“找個老戲骨帶帶他，也不是不行。”

許婧堃靜靜聽著。

“但在都能用的前提下，商念和黃沛，你說，我選哪個？”胡和昌言外之意很明顯，商念哪怕演的再好，也無法和擁有龐大粉絲群體的黃沛相比。

“胡叔，商念已經參與了《我是歌手》第二季的錄制。”許婧堃緩緩道，“而且第一期排位賽的排名，他是第二名，僅次于孔澍。”

“后天，第一期節目就會播出，要不您等到后天節目播出，再考慮定誰。”

胡和昌想到《歌手》這檔節目的話題，很驚訝商念能拿第二名，思忖之下，便答應了。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不過就一期節目而已，再火能火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