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顧聽風順利尋回九藏。如此,又是兩年。兩年里,她與沈沉淵竟也有過同生共死,相會雖不多,卻讓她更加堅定走下去的步伐。
沈沉淵于她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星光,而是一別多年后見面時說一句“好久不見”就相視一笑仍舊一起聽琴品茶的老友、故交。
小軒窗,顧聽風見著新搬的院子。遍是花海,每一株都是顧聽風親手種的。小橋、流水、蘭草、鳥鳴、柳枝、小船。何其美哉壯也。
迎面來半顯半露的假山遮住一片春色。穿舊巷,過回廊。荷花池里花開得正好,碧水清清如美人眼波。荷花池上一座小石橋。石橋旁種柳樹。過了石橋便是各處院子。茂林修竹,煙霞粉杏,各色仙草,蒼翠欲滴美不勝收。
這些年來朗月的用心顧聽風是知道的,也從未將她看做奴仆。朗月仍舊服侍,卻不和顧聽風住一處了。顧聽風有意要待她好些,也習慣了親力親為。
故,顧聽風住聽風樓,朗月住不遠的枕霞閣。
這日起,顧聽風懶懶的起床。穿衣,慢慢梳妝。衣裳只穿了一件薄的,還未換。
正描著眉,沈沉淵便從旁邊走過來道:“新園子也不邀我來瞧瞧。”話是責怪,語氣里卻不見得。
顧聽風見是他也就沒有說什么,仍自己畫著眉。沈沉淵便從外面繞進來,見她只穿薄衫便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搭在她肩頭:“一早一晚的,也不小心著點。”
見顧聽風沒有說話,便去扳她扭過身來:“我給你畫吧。”
顧聽風聞言愣了一下,沈沉淵卻拿了她手中的眉筆。細細描了起來。時光仿佛就凝結在了此刻,沈沉淵離她極近,呼吸聲可聞。眉筆在她眉間細細的觸感一清二楚。
突然顧聽風勾唇笑了,于是沈沉淵也跟著笑了起來。窗外蟬鳴水聲,映出一幅絕美的初夏景色。
“我要換衣服了。”顧聽風將身上披的衣服拿下來給他。沈沉淵卻不伸手接,顧聽風無奈笑道:“沈大公子脾氣越發上來了。”邊伸手替他穿上。
沈沉淵笑著:“我去外面等你。”
顧聽風換了石榴紅的衣裳,出來道:“今日朗月給備的衣服描金繡鳳的,倒和喜服差不多了。”
“你平日里素慣了,今日看起來倒也好看。”沈沉淵道。
“你一說話,我就覺得你眼里有星星,看一眼,就陷進去了。”顧聽風心到。
“阿風,今日,我們去綠荷苑喝茶吧。”
綠荷苑是顧聽風園子里的一處,荷花開得極好。此時雖初夏,荷花半開半露在荷葉間娉娉婷婷倒煞是好看。
顧聽風點頭。
一盞淡茶后,沈沉淵道:“阿風,今日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顧聽風點頭。
“我第一次看見阿風,是在定空山露濃泉。”
“那是我在那里療傷,那時正是我門中事物最多,最為脆弱之時。當時我已經不知道堅持下去的意義是什么了。但是我看見你了,阿風。”
“不知為何,我突然間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透過薄霧,我當時回頭一眼便看見了你。我見你時便嘆,娉娉婷婷,若荷風淡雅。見你身姿卓絕,眼中是最純凈而又堅毅的神采。”
“江府初遇,我贈你聽風一曲不是我現編的。是那日回去后我便譜曲來來回回修改了十八遍的。”
“余淮之時,我贈你的雙面鯉魚玉佩是我母親留下的。你我暢聊徹夜,我便知,你是我此生知己。”
“阿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嫁我可好?”
顧聽風心驚,原來,這點心思,不只是她有呀。
她的確將他看作內心的信仰。幾年下來,她發現了他也有缺點,但卻一如既往的陷在他的笑容里。她知道,她這一生,非他不嫁了。
“何日娶?”
“何日嫁?”
顧聽風低頭,見自己一身大紅:“今日便不錯。”
“我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