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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軍訓(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軍訓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相比于外面火辣辣的太陽,宿舍里開著空調,躺在床上,簡直快樂過神仙。然而午休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剛剛躺下的他們,轉會兒就又要起床了。

貝金慵懶地躺在床上說道:“怎么軍訓時的時間過的這么慢,午休的時間過得這么快啊。沒天理啊,不想起床了?!?

御宇束緊了腰帶,把帽子戴正了,緩緩說道:“你那是愛恩斯坦的相對論,時間快慢其實都是一樣的。若是你的女神欣怡就站在你旁邊,你還會不會覺得軍訓的時間過得慢?”

“當然不會這么覺得了,如果我的女神站我旁邊,我寧愿時間過得更慢些,恨不得時間就靜止不動了呢?!必惤鹆⒓凑f道,然后拍了下腦袋接著說,“哦,不對,若是時間靜止了,我什么也做不了,還是慢些好了?!?

“那不就是了!行了,別睡了。快起來吧,不然等一下就遲到了。”御宇催促道。

“哎,這被子還要疊成豆腐塊,我最不會的就是這個了。偏偏還有這個規定,軍訓真可惡?!睎|明把被子疊得亂七八糟的,看著就不舒服,幽怨地吐槽道。

“對,可惡的軍訓,教官更可惡。你們說,平時教官怎么老盯著我呢?害得我好不容易才有一點隙縫兒的時間休息,真想把教官揍一頓啊?!必惤鹇嘏懒似饋?,伸了伸懶腰說道。

丸君揶揄道:“就你還想揍教官?我看你是白日夢做多了吧。忘記第一天下午,教官給我們表演的軍體拳時那個男生的下場了?!”

貝金聽后悻悻地趕緊穿上了軍裝,和他們迅速出了宿舍。

原來,第一天下午教官給他們表現完軍體拳后,他們中有一個男生挑釁說那只是三腳貓功夫,中看不中用的。后來,那位男生光榮地被教官選為演練對象,結果是那叫一個慘啊。

在后來的日子里,御宇和媛媛因為表現得好,動作又規范,被推舉為了領隊。他們幫著教官整頓紀律,規范同學們的動作,使得他們整個隊伍的進程都提前了很多。

只是在這期間,貝金他們還是時不時地繼續搗亂著。

有時候,在站軍姿時,貝金他們會弄出許多的小動作來,等教官轉過身來時,又立馬恢復了原樣。但教官有時也會忽然轉身,把他們這些搞小動作的同學逮了個正著,就像貓捉老鼠似的。教官在捉到他們的額外動作之后,還故意往他們走過去,嚇得他們大吃一驚,擔心著會有什么體罰。但教官過去就又過去了,什么也沒說,最后裝作什么也沒看見的樣子。他們這才把已經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放下來,恢復了正常的心跳。而幾輪下來,他們也就不擔心了,教官對此也不怎么在意。

或許,這就是大學吧。相對輕松點,教官已經沒那么嚴了,允許做一些額外的動作放松一下,只要不是太出格。他們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在第一天,象征性地樹立一個嚴格的形象而已。至此,他們才知道這位“包公臉”的教官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人還是挺好的。

當然了,鬧得多了,總還是會出事的。

一天早上,陽關明媚。他們正如同往日一樣在大汗淋漓地訓練著,教官也繼續喊著那些魔性的口令:“全體都有!向前看——齊步走——左—右—左,左—右—左……排面標齊……立正——稍息——原地小憩?!?

這時,美靈向教官走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報告教官,我有點不舒服,想請個假?!?

教官關心地問:“什么事???”

“我那個來了?!泵漓`用手捂著自己的肚子示意,羞澀地說道,臉上微微泛紅。

膚色黝黑的教官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恍然大悟,微笑著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說道:“嗯,好。去休息吧,注意身體健康哦?!?

“謝謝教官,我會注意的?!泵漓`簡單地道謝后,就往13棟宿舍樓去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緊接著的五分鐘內又有幾個女生也以同樣的理由請假,而教官居然都意外地答應了。

貝金不知道她們這是怎么了,就問在一旁喝著水的莎彤說:“喂!莎彤,她們怎么回事啊?怎么教官這么輕易就答應她們請假了?”

由于開學第一天的閑聊,貝金從東明和丸君那里聽到了不少關于莎彤的消息,還有后來他、東明以及丸君多次與美靈和莎彤的不期而遇,大家聊了不少,所以彼此也就比較熟悉了。這時貝金就像和一個老朋友交談一樣問莎彤。

莎彤神秘兮兮地說道:“哎!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是我們女生的特權?!?

“不說就不說唄,有什么了不起,還女生特權?哼!”貝金有點不爽地說道。

莎彤見貝金皺著眉頭,于是心生一計,壞笑道:“如果你也想休息,只要和教官說,你‘那個’也來了,想請假,他就會同意的?!?

貝金不解地問道:“‘那個’是哪個???”

莎彤意有所指,神秘地回答:“‘那個’就是‘那個’唄!”

“到底是哪個?。俊必惤鹨琅f不解,繼續追問道。

“就是‘那個’??!哎!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啰嗦??!”莎彤對貝金的智商感到無語了,還號稱自己是大情圣?

貝金見莎彤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畢竟男人的面子還是得要的。

盡管貝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莎彤是在開玩笑,還誤以為這是肚子疼。但一想到就可以請假休息了,就激動地向教官走去了。

快到教官面前時,貝金捂著自己的肚子緩緩靠近教官說:“報告教官,我也不舒服,我也想請個假。”

一直以來,貝金在教官心中都是以調皮搗蛋,不安分的形象存在的。教官曾對他們說,年輕人有點銳氣是好事,但也得分清時候,要沉得住氣,不要亂來,不要總是作愣頭青??上У氖牵惤鸾K歸還是年輕氣盛啊。

教官看了看他那窘樣,有點不耐煩地拉長聲音問:“你這是……又這么了?”

貝金裝出一張苦瓜臉,萬分痛苦地說:“我和她們一樣,那個也來了?!?

教官奇怪地盯著他說:“你哪個來了?”

“那個?。 ?

“那個是哪個?”

“就是那個啊!”

教官這下忍無可忍了,無奈地說道:“你也來‘大姨媽’了?!”

貝金聽后一顫,頓時語塞了。本還想說肚子疼的,卻只能尷尬地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臉憋得通紅,好想找個洞子鉆進去啊。

“哈哈哈……”聽到教官的話,大家都笑噴了。

莎彤開開玩笑而已,沒想到貝金真的把自己的話當真了,而且還去做了。她頓時把喝到嘴里的水一口噴了出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可憐的貝金啊,一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每天就知道如何泡妞,卻連如此基本暗語都不知道。不過,正是因為他的無知,才弄出了這么一個笑話,把大家逗樂,倒是給他們枯燥的軍訓生活增加了一點樂趣。

就這樣,隨著笑聲與埋怨聲,為期兩周的軍訓生活很快就接近尾聲了。

彩排前一天,天氣晴朗,涼風習習。

“同學們,明天就要彩排了,成敗就在明天一舉了。正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千日功。這段時間以來,你們的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從開始亂七八糟的踏步,到整齊劃一的正步換齊步;從軟弱無力的口號,到響徹云霄的吶喊,無不是你們揮灑汗水的結果。這讓我感受到了你們的熱情、拼搏、堅持和認真,這才是你們年輕人應該有的朝氣與活力啊?!苯坦俅藭r并不像平時那樣用響亮的喊聲訓話,反倒是語氣親切,像是談心一般。

教官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有那么幾位同學有點調皮搗蛋,但最后還是讓我看到了他們的轉變,對此,我感到十分欣慰。我知道,這些天對你們是嚴格了點,你們不免會在心中暗暗咒罵我,但沒關系,只要你們好就行了。過了明天,軍訓就結束了,你們也就自由了,就再也不用看我的臉色了。好了,今天我們稍微休息一下,不用繃得那么緊了。下面我們來唱唱軍歌,搞搞活動吧!”

聽到了艱苦的軍訓即將結束,自己再也不用受這份苦后,同學們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歡呼雀躍,反而覺得心里有種酸酸的感覺,很不是好受。

教官的話就像是在告別,他們即將告別這段苦樂并存的軍訓生活了,即將和平時專門整治他們的教官道別了。這時他們才想起了和這位教官相處還是挺好的,心中悄悄然就產生了一種依依不舍的感覺。然后跟著教官慢慢唱起了往日里一直在唱的熟悉的軍歌,只是今天唱的時候,心情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

比鋼還強

……

不知道是這首歌的力量強大,還是同學們的嗓子響亮,抑或是周圍有回聲,頓時他們的聲音便響徹了校園??粗舜耸煜さ哪樋?,他們的視線漸漸模糊了,只是聽到那歌聲在天空中久久回蕩著……

翌日上午,他們像往常辛苦的排練一樣,嚴謹的隊伍,英姿颯爽的方隊,整齊的踏步,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喊著鏗鏘有力的口號,以自信昂揚的姿態昂首闊步地經過了主席臺,為期兩周的軍訓訓練就此落下了帷幕。

軍訓結束后,他們打算晚上歡聚操場上,舉行軍訓結束晚會。慶祝他們獲得了“先進集體”的榮譽稱號,并告別軍訓時光。

男生們正在為晚會準備著,忙忙碌碌的身影隨處可見。

女生們一直是喜歡打扮的,這會兒,正在自己的宿舍為晚會穿什么而發愁呢!

莎彤看著自己快變成同教官的膚色那樣黝黑的皮膚抱怨說:“只是兩周而已,我的皮膚就成了這樣子了,軍訓真的太可怕了。”

美靈感同身受地說:“嗯!真的太可怕了,我都差不多黑了一圈了。還有,我的手臂因為連日的訓練也都變得黑白分明了。都不敢穿漂亮的裙子了,心疼哪!”

媛媛在一邊擺弄著自己的白色長裙,一邊調侃道:“你們應該為軍訓感到慶幸,有這么好的機會減肥。如果不是因為軍訓,你們也不會‘苗條’了這么多吧?”

美靈和莎彤看看自己的腰,才略感安慰地點點頭,似乎認為媛媛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然后莎彤像是頓悟般,又用不服氣的語調突兀地說道:“好啊,你個壞媛媛。居然敢說我們肥,美靈,和我弄她!”

在鏡子前化著妝的欣怡回過頭來說道:“媛媛,這次真的是你錯了。我高中的老師對我說,人呢,不能說‘肥’,應該說‘胖’。”

“哈哈哈……”欣怡說完,和媛媛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們!莎彤,我們一起弄她們。”美靈舉起了雙手,像九陰白骨爪一樣向她們靠近。

于是她們就開玩笑式地鬧了起來。

有時候,女生就是這樣,僅僅為了一點點的小事就可以大動起來。但又正因為如此,她們間無話不談,關系也額外的好,成了最為親近的閨蜜。

在御宇等人的策劃下,晚會如期舉行。他們本來是邀請了輔導員,班主任以及自己的教官的。但因為輔導員和班主任都因為臨時有事而來不了了,所以就只有他們的教官來了。

晚會如期舉行,在他們一陣寒暄過后,就開始了活動。操場上,燈光下,他們圍成一個大圓圈坐著。有零食吃;有真心話,大冒險等活動玩;有歌舞表演等等。他們就這樣玩著,鬧著。還拍了許多照片,有集體照,有多人照,有雙人照,有單人照。

貝金將一罐汽水扔給丸君,丸君順勢接住。他們倆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用蘭花指般的手勢正準備擰開汽水瓶的東明,然后用力搖了搖瓶子,一起將瓶口對準了東明,一臉壞笑地異口同聲道:“東明。”

東明聽到他們叫自己,本能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可還沒等東明放應過來,猝不及防的泡沫就噴了他一身。等東明反應過來時,板著臉說:“好啊,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御宇快來救我啊?!闭f完,拉了拉正坐在地上專心聽著媛媛唱歌的御宇。

御宇從沉醉中被人驚醒,慢慢緩過神來問:“怎么了?”

東明指著自己被濺了一身汽水的衣服,然后又指了指貝金和丸君說:“他們又欺負我了?!?

貝金和丸君喝了一口汽水,雙手在空中攤了攤,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哦,沒事的?!庇钕驏|明使了個眼色說道,然后拿過一瓶汽水,邊搖晃著汽水邊站了起來。

貝金眼見不妙,連忙對丸君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快跑?。 ?

然后他們就趕緊往操場邊緣跑去,滿臉笑容。

“追!”御宇和東明在后面追著,笑容燦爛。

他們奔跑著、歡呼著、嬉鬧著。

月光下,三三兩兩的人影遠遠地繞著圍著圈而坐的人群跑動著,笑聲應和著歌聲傳遍了整個操場,這是青春的聲音啊!

等到活動快收尾時,媛媛開口說道:“同學們,軍訓結束了,這次晚會也快結束了。讓我們一起再送一曲田馥甄的《小幸運》給我們敬愛的教官,好嗎?”

“好?!蓖瑢W們這兩周來似乎已經習慣了吼著回答,聲音響亮地回應著。

教官也嘿嘿地說道:“也送給你們?!?

于是,他們在媛媛起頭后,百感交集地唱了起來。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可是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認真呼喚我姓名

……

他們邊唱邊回想著這兩周以來的軍訓生活,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教官,都不禁慢慢紅了眼眶,模糊了視線。

人們常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說此刻的別離是為了能在未來更美好的相遇做準備。然而只有等到了真正的別離之時,他們才明白之前那些站在一旁說著這些大話的人不過是一種做作罷了。而此時唯有他們才懂得,這種刻骨銘心的不舍是什么滋味!

最后御宇走到教官面前說:“教官,謝謝您這么多天以來對我們的關心和教導,我們真的不想和您分開啊,我們會永遠記得您的?!?

教官摸了摸腦袋,嘿嘿一笑說道:“傻孩子,矯情了哈!其實我們并沒有真正的分開,都還在一個學校啊,干嘛弄得像生死離別似的?!”

御宇也撓了撓頭:“是啊,或許是真的太舍不得了吧。”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這就是一種成長,以后你們就會慢慢明白的了。”教官嘴上雖是這么說,也經歷過這樣的離別無數次了,但每次還是會有種不舍的感覺。這根本無法免疫,只是他每次都在內心強迫自己做出淡定的樣子罷了。

剛剛才形成悲涼的氣氛,不料御宇卻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教官,我們有個禮物要送給您?!?

“什么禮物?”教官疑惑地問道。

“那就是……”御宇看了一下周圍逐漸圍過來的男生們,打了一個響指說道。

還沒等教官反應過來,眾男生就極有默契地圍攏上來,七手八腳地將教官抬了起來,一上一下地蓄勢著。

教官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抵抗了,笑著連連祈求道:“同學們,這份里禮我心收了。別扔,別扔……”

眾男生卻不予以理會,樂呵呵地笑著喊道:“三……二……一,哇哦!”

一群男生笑容燦爛地將教官扔向了空中,教官也是滿臉笑容地在空中揮舞著手腳,一旁的女生們也笑得陽光燦爛。

這一美好的瞬間,被美靈抓拍到了。而他們的軍訓生活,自然而然地也就被定格在這張溫馨的照片上了。

人生無常,有時,很多的東西,只有在等它即將失去時,我們才會真正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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