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晚此時此刻簡直有一種被爺爺賣了的感覺，她才二十出頭好嗎，難道她就這么恨嫁嘛，況且說實話周允辰不差錢，她貌似也沒有十分貧困的樣子，果然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是個很好的借口，至于有利于她的身心發展？

Excuse？叫她天天和周允辰這樣的壞人在一起不壞都要被帶壞了吧？

“我身心很健康，不需要再發展了。”她一本正經地拒絕。

“哦？”周允辰的視線略微下瞟，突然又輕笑。

我們小程同學畢竟也是個成年人了，被他這么不懷好意地瞟了一眼，瞬間明白了什么意思，到底臉皮很薄，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發育這種事情……是基因決定的呀，這又不能代表她“發展”得不好。

“小檸檬，Augenstern這個詞匯你還記得嗎？”他語氣很淺，帶了幾分無法言喻的情感，就像是無數次見到黃昏，天色一點點轉成暗色的味道，那里封存的是他的回憶。

程暮晚被他問得愣了一下，Augenstern，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德語詞匯，當年她初學德語曾拿這個詞問過他，但他卻拒絕回答。以至于后來程暮晚德語真心學得十分不好，她就把責任全都歸咎到了我們周某人身上。不過后來她還是通過翻閱詞典知道了這個詞的釋義，倒也算為數不多的印象深刻的詞匯。

“嗯。”

“我對你，就是這樣。”

“什么？”

“Augenstern，我對你。”

一個德文詞匯外加上三個字的中文簡句，看上去簡簡單單，卻構成了一句分量不淺的陳述句，或許它不該被定義為普通的陳述句，而應當是一個承諾。

此刻他的眸色很亮，所有的喜悅、黯淡、想念、孤寂或者是更多更多的情感蒼白得都可以被完全掩蓋，被覆上一層耀眼的光芒，里面有她的遲疑，還有他的決心。

程暮晚有些晃神，腳下的步子完全亂了，這份情意太厚重了，至于過程或者理由，她真的不能夠理解。如果一個人講愛你，并且他從一開始就有本事把控到終局，那么這份感情簡直虛妄得完全不真實。如果他是在某一天意識到自己無可救藥，并且明知未來一片迷霧還要用盡一切手段靠近你，牽你的手，那么他的良藥真的只是唯一。周允辰自然是屬于后者。

Augenstern的釋義是不論何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感動、黯淡都是眼睛里的星星，是無法掩藏的深深的愛意，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一舞結束，他們同客人寒暄微笑而后退場，程暮晚明顯走得有幾分著急，周允辰跟著在她身后，將她手臂一扯，攬住她的腰將她轉過來。

“怎么了？”不經意的舉動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涵養，我們程暮晚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最基本的禮儀。

夜色很濃，雖然宴會主場地的燈光打得很好，但他們此時正處于邊側很幽暗的環境里，兩道人影映出淺淺的靠近的姿勢，無關于欲念，像是很普通的依偎，但沒有人能夠看得清他們的具體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