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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像玩脫了

寇眉生望了望敞開門的屋子,范仲余怒未消。

她稍稍安心,只要范老爺不答應,范遠之就算狗膽包天,也不敢跟他老子明著對干。雖然與范三小姐才認識兩個多月,但三小姐心思單純,是個好姑娘,她也不希望被范遠之白白糟蹋。

連著四天,范遠之都沒有回家,大約是怕見到范仲挨罵,又或者在哪個賭坊哪條花街柳巷鬼混,她自然是圖個清靜,沒有再多想。

時值中秋,寇眉生一大早便拉了成允章上街采辦物品,以備晚上賓客宴席用。

許是節日的喜慶氣氛使然,叫賣聲此起彼伏,人也比往常多。才走沒多久,總覺得后面有什么人跟著,每當回頭,熙熙攘攘的人堆卻看不出異樣。

“怎么了?”成允章疑惑地問。

她擺擺手:“沒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哎,我們到那看看吧。”

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是個賣飾品的商鋪。走進去,各處擺著琳瑯滿目的玉墜,各式精巧的鐲子。

“姑娘,看看吧,”老板見她頗有興趣的樣子,趕緊笑著招呼,“我這里都是新進的鐲子,全金陵就屬我這家最好呢!”

寇眉生拿起一個鐲子,撫摸著精致的花紋看了會兒,又放下轉頭出了門。

成允章問:“你喜歡那鐲子吧?”

她點頭,東張西望,一手勾著個小錢袋轉啊轉,搜尋可以采買的東西。

“那怎么不買下來?”

“好東西,不一定要買下來,飽飽眼福也罷。況且,師父不是說過萬物眼花繚亂,實用的才是最好的嗎?”寇眉生不好明說自己是個窮酸的丫鬟,口袋里的錢只夠買街邊小攤的一個燒餅,還是老實當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罷。

孩子們追逐打鬧,大人則精神奕奕。看見金陵異于平日的熱鬧,每個人臉上洋溢著與親人團圓的幸福笑容,自己也情不自禁被感染了。

過去她也曾偷溜出宮,非得拖著連琮一起瞎晃悠。有他在的地方,幾乎有她出現。

連孝平帝都忍不住笑說:“昭昭,你是不是連奚的影子?”

她沒覺得有絲毫不妥,總是笑瞇瞇圍在連琮身旁說:“你看上什么,喜歡什么,我就送給你好不好?”

公主這個身份別的沒什么,就是錢多的花不完。

而連琮的回應基本都是一個調,“不用”,“不必”,“我沒有什么想要的”。

但是寇眉生想,他在金陵沒有什么朋友和人交流少,比較害羞而已,為了緩解他的害羞,她執著地拽著他東拉西扯,還攛掇他參加宮里各種諸如蹴鞠、冬獵的活動。

或者哪些名門勛貴辦聚會,泛舟飲酒,無非是一些年輕人湊一塊兒取樂,她基本也是捎著他,縱然連琮愛答不理,還是自得其樂。

去他的自得其樂,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曉得有的事情注定不會隨時間改變,譬如他心里早就住了個白月光,看不慣她的事。可彼時的她根本沒考慮過什么,只管作死地去撩撥,哪里認真讀懂過他的眼神?

直到很久以后的一天,孫蘭蘊被他從水中救出,渾身濕漉漉躺在他懷里。當他扶著少女柔弱的身軀看向她……

他問她:“蘭蘊有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對她?”

“???”寇眉生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是,她承認在看到他們說說笑笑時感到不爽,甚至明知太尉的兒子強娶孫蘭蘊,也由于私心沒有向舅舅求情。

他以為孫蘭蘊嫁人是她所為,連跳湖自殺也是她逼的?她在他心中,一直這樣不堪?

她去救個鬼,原來人家早就想風度翩翩英雄救美啊……沒想過他認為是她害了孫蘭蘊,這比他拒絕她的好意還扎心。

連琮看著孫蘭蘊的眼神憐惜又溫柔。

她難以忘記,他看著她的眼神,與看一根狗尾巴草沒有什么分別。

一定是天太冷,寇眉生的心臟蜷縮得厲害,縮得有種快缺氧的感覺,她居然沒有氣得罵他,驚訝了一會兒反倒翹起嘴角笑了兩聲道:“哦,難不成是我棒打鴛鴦了?可是你又能把我怎樣呢?”

似乎沒料到她居然能這般沒皮沒臉,連琮冷冷道:“八公主,臣是臣,不能把公主怎樣。但蘭蘊她是公主的朋友,公主應當……”

“她是我的朋友,與你何干?要不是我看在她面子上,憑你剛剛這幾句話,我就可以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出于一種你不讓我好過我也沒必要和你好好講道理的極端心理,她施施然撂下這句話,轉身走出來一個瀟灑姿勢離去。

她這人曾經就是如此無聊且無賴。

知道自己脾氣不好,不及孫蘭蘊大方,可她為他拒絕月羌的聯姻……他不領情就算了,竟還為孫蘭蘊奚落她,她笑得眼睛一陣陣疼。

事隔多年,沒有連琮,寇眉生也快要想不起來笑得眼睛疼是一種怎樣奇特的滋味。街上往來的人很多,她被撞到肩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與成允章走散了。

行至一處偏僻的巷口,只覺身后有道黑影一晃,回頭的瞬間,已被人從后面抓住用帕子狠狠地堵住了口鼻。腦仁兒感到涼颼颼的,她來不及自我拯救一下,就暈了過去。

寇眉生再次睜眼時,竟坐在一輛馬車里。

“你醒了?”簾子被掀開,范遠之嬉皮笑臉地出現在眼前。

寇眉生自問迄今為止在范家還算規矩,沒惹事生非過,問:“二少爺要干什么?”

“你不要瞪本少爺。要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這好事哪輪得到你。”

好事?要真是好事,她就不會被他用這種腌臜的手段帶來了。

寇眉生拗不過他,被連拉帶拖地硬扯出馬車。一看眼前高大朱紅的宮門,竟是皇宮外。不斷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從身邊走過,笑得合不攏嘴,三三兩兩往宮里而去。

想她當公主的那些年也是日天日地懟了一幫老臣,騎馬游街,上房揭瓦什么騷操作混賬事沒做過,頓時便知這廝不安好心。

“今天可是廣選美人的最后期限,你在我家白吃白住這么久,范家人待你不薄,你可得知恩圖報,別白白錯失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生怕她跑了,范遠之緊緊拽著她胳膊。

神他的廣選美人,他可真是抬舉她。寇眉生佯裝不在意道:“奴婢蠢笨,只想恪守本分,進宮怕是白費二少爺的好心,二少爺不如放奴婢回去,否則要是老爺和三小姐知道……”

她的威脅毫無成效,范遠之畢竟潑皮慣了,要是因為區區一個丫鬟三言兩語嚇到,他少爺的面子往哪里擱?當即道:“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聽不進好言,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寇眉生勁兒不小,但大庭廣眾不好引人太注目,和男人用氣力比起來,自然討不到什么便宜。你來我往地折騰半天,被對方一個耳刮子甩在臉上。

勸他善良些,她沒給他一個過肩摔已經是顧念范老爺的面子,按以往的性子,不反手把他拾掇得缺胳膊斷腿,再踹兩腳不能一解心頭之氣。但現在,她不能在這里發作,只想趕緊遠離這片是非地。

許是二人動靜有點兒大,終于引來了幾個侍衛。

“吵嚷什么,走遠點!”一個侍衛拔刀驅趕。

如變臉似的換了副笑臉,范遠之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賠笑道:“這位軍爺,實在對不住,我家丫鬟沒見過世面,一驚一乍,還請多多包涵!”

寇眉生還沒有開口,冷厲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什么事情如此喧嘩?”

她身體微微僵硬,差點要感嘆一句老天爺是不是嫌自己這九年磋磨得不夠,又要增添點余興,居然變著法子來考驗她。果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連決明策馬走近,低頭看來。目光觸及她的剎那,驚詫混合疑惑的暗流。

寇眉生別過臉,避開他的眼睛。

“大將軍,他們二人在宮門外拉拉扯扯,形跡可疑!”兩名侍衛拱手回應。

范遠之見連大將軍都來了,害怕闖禍累及自己,已趁侍衛和寇眉生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

走是走不了,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寇眉生頓時陷進兩難境地。

“你是哪家的小姐?”連決明問了句。

她不愿牽連范家,當然不能馬上實話實說,故作一個慌里慌張的表情道:“奴婢只是個沒見識的丫鬟,大人饒命!”

就當作大家路人擦肩,大道朝天,各走半邊沒看見罷。

“丫鬟……”連決明忍受了這番造作的語氣,上下打量著她。

寇眉生被審視的視線盯得快起雞皮疙瘩,仿佛自己是塊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鶯鶯燕燕的女子成群結伴而過,偶爾幾個膽大的停下腳步,在遠處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知是嘲諷還是幸災樂禍。

她筆直站著,心里默念了三遍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盡量讓自己的神色顯得從容些。

像,太像了……連決明看著她,冷冷勾起嘴角。若非昔日親眼見那場大火把芳菲宮燒了個干凈,他真懷疑八公主起死回生了。策馬行過,心中卻突然有了個主意。

他倒很期待,如果皇帝再見到這張臉,會有何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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