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分道揚鑣
- 女皇競選人
- 漫漫鯨語
- 2104字
- 2019-08-11 21:49:46
一間屋內,一張矮幾旁,三兩張席子平鋪在地。桌上放置著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鳥,這只木鳥腹部缺了一小塊,卻跟有生命的鴿子一般在桌上跳來跳去,引得林月笙忍不住伸手抓它,卻被阿漾一手拍開,道:“天機閣的傳信之鳥,你別亂碰!”
蘇折卿修長玉潤的手指攥著張白色紙條,紙條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人頭暈,蘇折卿臉色沉重,聲音沉冽:“近來民間,突然出現許多自稱是承德帝私生女的女子,并進宮認父,惹得承德帝大怒。”
承德帝不可能有這么多私生女,百姓也不可能不畏欺君之罪冒認皇帝女兒。
入京之路有人通緝,即便混入京,如今這么多人冒認公主之名,只怕一旦說要認父,就先被關起來,并且無論如何證明,都可以當成欺騙之詞。
“有人知道了這呆子的身份?不想她進宮認父?”阿漾突然出聲道。
林月笙歪頭:“是高衍?”
蘇折卿搖頭:“高衍的確是想抓你們,但既然他是被衛晟押送入京,此刻應是沒空打探我們行蹤的。而且,就算是要抓你們,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用自己之名。”蘇折卿道:“我覺得,這恐怕另有其人。邑陽縣時笙兒娘親碰巧遇到門口乞丐透露笙兒的消息,怕也是這人的安排。”
阿漾道:“是林府的人?”
蘇折卿嘆氣:“林家,應是安排了人的。但這幕后人,必定是京城中人。”
林月笙目露迷茫:“為什么?”
她和娘親明明關在梧桐小院多年,從沒有傷害過別人,為什么要算計她和娘親呢?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只要你的存在影響到他們利益,你就該死。”阿漾聲音莫名透著冷意和嘲弄:“掌權人從來不理會弱者的為什么。”
屋內沉默了一會兒,蘇折卿語氣依舊波瀾不驚:“不能直接送笙兒進宮,幫笙兒認父,就得從長計議了。”
林月笙依舊一臉迷茫,阿漾卻眉頭一跳:“先生有什么打算?”
“我想帶笙兒進南御書院求學。”蘇折卿修長的的手指微微輕扣在桌上,面上雖波瀾不驚,眼底卻如深潭:“南御書院不收女子,且,若非才學之士、貴族子弟,登堂入室難上加難。”
阿漾瞥了眼懵懂的林月笙,冷笑了聲:“先生從我們被追殺策劃逃命開始,指的方向便是云墨城,難不成先生在坐上馬車逃命時,就想帶她進南御書院?”
蘇折卿靜靜地看著林月笙,溫聲道:“笙兒,我與阿漾談點事情,你出去一會兒好嗎?”
林月笙看了看臉色不佳的阿漾,一邊的裴琰請她出去。
她剛走,阿漾便聲音發冷:“先生倒是護著她,就不知先生到底只是想護著她,還是真當她是明主?”
蘇折卿眉頭微蹙:“這段日子,我以為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說完,阿漾便猛的站起來,聲音透著洞悉一切不甘與憤怒:“世上的可憐人有千千萬,先生何故對她另眼相待?就因為他是承德帝的女兒?”阿漾認真的看蘇折卿:“先生執意輔佐蕭家血脈,我也無話可說。但朝中已有六位公主,先生為什么卻偏偏選了她?論背后依仗,她娘親已逝,林家也幾乎與她沒有關系!論才能,她無心政事,整天呆傻發愣,如何面對那些奪嫡的陰謀詭計?先生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選擇,又何必舍近求遠?!”
蘇折卿沉默的閉上眼睛。
“先生你苦心孤詣,為她精心謀劃,可她懂嗎?若先生是要護她一生平安,那我毫無他話,可是那個位置!”阿漾微微壓低聲音:“那個位置,如果只是因為先生謀劃才得來,她又能做的幾時?!”
“阿漾——”
“先生!即便是女子為帝,承德帝的女兒,也不只有她一個!”
“別再說了!”蘇折卿語氣少有的重起來:“我心意已決。”
“蘇折卿!”阿漾頓時來氣,口氣生硬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們秦家,就不奉陪了!”
一邊的裴琰聞聲趕來,聽見這話,臉色焦急:“公子!”
阿漾定定的與蘇折卿對視:“蘇折卿,你給我一個準話,到底是選我,還是選這個呆子?”
“公子!你怎么能這般與先生說話!”裴琰暗自焦急。
蘇折卿面色無波,沉默了會兒,道:“阿漾,你回去吧。”
阿漾臉色一僵,似有些難以置信。
蘇折卿垂眸:“過不了多久,云墨城也將危機四伏,你回去,保護自己的羽翼,也好。”
阿漾似乎被這一句給噎住,想說什么,喉嚨卻好像有什么堵住,握著的拳頭微微發抖,瞪著蘇折卿的側臉,眼眶微紅,良久,他仿佛放棄了什么格外重要的東西一樣,一手遮住眼睛,輕聲道:“我跟隨先生這么多年,奈何先生,從來看不見我。”
……
……
阿漾走了,于第二日風清日朗的早上,陽光明媚而溫暖,卻沒融化他的眼底寒霜。
他沒有帶什么東西,戴著幕離,孑然一身,蘇折卿和林月笙去送他,蘇折卿沒有說話,阿漾也沉默著一路無話,夾在中間的林月笙卻沒被這樣的氣氛所染,反而一拍腦袋,說:“阿漾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
說完轉身就跑了。
前方,有馬車停在那里,馬車前有人靜靜等待,阿漾回過頭,目光與蘇折卿交匯,眼底分不清是什么情緒作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十天半月沒有喝過水的人一樣:“就到這吧,先生不必送了。”
蘇折卿沒有多言,微微頷首,看他一揖之后,便轉身大步而去。
等林月笙抱著一盒東西氣喘吁吁出來時,阿漾已經不見了,她連忙的問:“先生先生,阿漾呢?”
“他家人催的緊,已經走了。”蘇折卿垂目看她,唇畔彎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你想給阿漾什么?”
“是我畫的阿漾啦,”林月笙似乎有些失望,抱緊手中的木盒,道:“我終于可以把他畫的好看了,我想給他看看的,他怎么就走這么快呢?”
蘇折卿唇角的笑容稍稍淡去,林月笙抬頭看他:“先生,以后我們還能見到阿漾嗎?”
蘇折卿摸摸她的頭,微微嘆了一聲,轉身而去。